永和宮主 供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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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國安帶著兩個手腳利索的太監扛著一個巨大的細長黑布袋在暗夜的紫禁城里穿稜著,待到了某個路口,孫國安掏出衣裳里藏著的銅制小坐鐘借著火折子的光瞧著上面的刻度,示意身後的人停下來,過了一會兒,一隊侍衛提著燈籠走了過去,孫國安使了個手勢,後面的兩個人跟著他又一路跑過了一個路口,待到了永和門近前,孫國安又打了個手勢,那兩個人又跟著他躲到了暗影處,就在這個時候口袋里的那個人好似是醒了,拼命地蹬著腿,不時地發出唔唔的聲音。

不遠處提著侍衛們手上燈籠的光已經照了過來,孫國安轉過身使了個眼色,兩個太監中的一個將手挪到包袱外面類似人頭部的地方,抬掌一拍,口袋里的東西立時軟了下去。

侍衛們提著燈籠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過去,孫國安帶著人再往前跑,到了永和宮大門前,將手放在嘴邊,發出三長兩短嘟嘟的聲音,門應該落拴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孫國安帶著人將包袱帶進了永和宮。

秀兒在燈下擺弄著一整排的繡花針,另一邊則是整整一摞的牛皮紙和一盆的清水,全嬤嬤和艾菊站在她的身側,低頭不語……

「全嬤嬤,這些個東西我也是听別人說的,預備的可對?」

「您素來仁善,不愛用私刑,這些東西奴才也是見別人用過,自己從未曾用過。」

「艾菊,你呢?」

艾菊看見這些東西,想想玫瑰上吊自盡時的慘狀,心早就縮成了一團,「奴才……」

「放心,這些個東西不是咱們用的,自有會用的人。」秀兒笑道,「听說那人還覺得這些個東西不成呢,要帶自己的家伙什兒來。」

「主子……萬一……此事被皇上知道了……」

「皇上早就知道她的底細了,我若是不現下把她弄到手,明日便是皇上將她弄到慎刑司了。」她之所以讓孫國安早早下手,完全是想搶在康熙之前將這個鳳錦弄到自己手里,鳳錦這個人太神秘,有許多她知道的事,秀兒根本不想讓康熙知道……秀兒這個時候也不是十分清楚是為什麼,只是本能的覺得自己要先審一審她。

全嬤嬤和艾菊兩個又瞧了瞧在屋里站著的四個站得標桿溜直的宮女子,這四個小宮女都是未曾經過全嬤嬤選出來的,據說都是小選之前就挑好了的,與烏雅家頗有些牽連,德主子現在連她們都有些不信了,其中最顯眼的就是那個叫冬梅的宮女子,她原是瓜爾佳氏身邊的,瓜爾佳氏沒了之後,本來應該是依著例調往別宮,可冬梅卻被德主子直接送到了慎刑司,現下又被弄了回來……

「冬梅啊,你看這些東西好嗎?」。

冬梅往前走了兩步,依舊是那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臉,只是出奇的瘦,走路像是沒有聲音一樣,她看了一眼那些東西笑道,「盡夠了,若是不夠奴才還帶來了一箱東西。」

「你那一箱東西不妨擺出來,讓我們也開開眼。」

冬梅像是變戲法一樣變出來一個松木四角包銅的箱子,將箱子打開來一看,竟是一層一層的裝了整整四層各式各樣能叫出名目的刑具或叫不出名目的刑具。

秀兒拿出起一個皮鞭瞧了瞧見皮子都磨薄了,「這東西可有用?」

「奴婢光是用此物奴才便學了半年有余,定是有用的。」

「阿彌陀佛,只盼著她能早早醒悟,這些東西全都不用為好。」

冬梅笑道,「主子您盡管放一百個心,這些個東西,奴才從來沒在一個人身上用過兩件。」

「阿彌陀佛……」秀兒又念了一聲佛,帶著全嬤嬤、艾菊和兩個小宮女子離開了這簡單獨闢出來的小屋。

鳳錦只覺得頭上被人淋了些什麼,一睜開眼,只見自己在一個屋子里掛著簾子,點了整整十幾盞嬰兒手臂粗的牛油燈的屋里,她應是被人扔到了地上,背對著她的是一個穿著老綠比甲草綠旗裝梳著辮子的宮女子,宮女子不知在整理著些什麼……

「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誰?」

宮女子轉過了身,鳳錦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是原來自己身邊的冬梅!「你,你……」

「你認得我?」冬梅倒有些奇怪了,自從瓜爾佳氏亡故後,德主子就將自己派到了慎刑司,自己一是學了本事,二是頗知道了些宮里的秘辛,從小小的宮女子混到了管事姑姑的位置,主子又召自己回了永和宮……想是永和宮里的形式險峻了……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更不用說慎刑司是宮里最緊要的位置,宮里的風緊……慎刑司自然清楚明白。

鳳錦收斂了神色,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是瞧著冬梅身後的那個箱子里琳瑯滿目有些還帶著血漬的刑具,又看見了扎滿了繡花針的紅布和屋子的一角高高的一摞牛皮紙和滿滿一盆的水,心里又慌亂得不行,兩世為人,她都是嬌嬌女,何曾見過這樣的陣式……

難不成自己做得那些個事敗漏了?可是……她這次鼓動了兩位妃子一位皇上的心月復太監,自己站在幕後……難道是……

冬梅抓著她的頭發,抬起了她的臉,「要說這世上的事呢,最怕聰明反被聰明誤,您拿解藥出來,想必是為了騙過皇上和德主子在宮里變成活神仙,甚至連太後都對你露了喜歡,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麼好的藥呢,竟能將痘癥醫治得那般的快?你以為人人都是傻子嗎?」。冬梅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她的臉……「現下是秋天,可秋老虎厲害得很,便是晚上都是熱的,這屋里又關得嚴實,你出了這麼多汗,想必熱得很……來人,把她的衣裳全都剝光!」

兩個宮女子一言不發地走到鳳錦的跟前,動作利落地將她的衣裳剝了個精光,連個布絲都沒給她留下……

冬梅蹲下了身,「現在涼快了,咱們能好好聊聊了。」

秋蟲在窗外囂鬧得叫個不停,便是窗戶開著也難解悶熱,秀兒拿著剪子剪了桌前的燈花,「今年的這個秋……可真長……瞧這悶熱勁兒,明個該下雨了吧。」

全嬤嬤屏息寧神,豎著耳朵想听清楚外面的動靜,可是卻丁點動靜都听不見,順著窗戶瞧著外面依舊是漆黑一片……听見秀兒這麼說了,這才回過了神兒,「是啊,明個兒怕是要下雨了,一場秋雨一場寒,要一日比一日冷了。」

「艾菊,你說是嗎?」。

艾菊卻是比全嬤嬤愣神兒還要厲害,兩個人說了這許久的話,竟然像是沒听見一樣……

「艾菊?」全嬤嬤踫了踫她,艾菊這才緩過了神兒,「奴才……」

「冬梅這丫頭啊,本是個苦命人,我應是替她安排個歸宿才對,可她偏說烏雅家對她有恩,只盼著養父養母好,至于宮外頭,她打從進來就沒打算出去……我這才將她安排到了慎刑司,沒想到這丫頭頗有些慧根,混得也算是風聲水起,做到了管事姑姑,只等著過了年齡留下來做嬤嬤……听說她的那些個手段是極精道的,再硬的骨頭沒有不軟的……瞧著她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沒想到這麼有本事……艾菊,你說是嗎?」。

艾菊向後退了兩步,瞧著燈下德妃在地上的巨大的影子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咬著嘴唇渾身直抖……

「你怕我?」秀兒挑了挑眉,「也是,你該怕我……我原雖對冬青和海棠兩個好,對你也是不差的,現下那個人未曾招供你與我將該說的一五一十的說了,我自然會放你quan家一條生路,你若是現在不說,等那個人將你招出來……一切可都晚了……」

艾菊听見她提起全家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主子!主子!您看在我伺候您這些年的情份上,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您饒了我家人,我阿瑪和額娘還有兄弟姐妹與此事全無干系,是奴婢……奴婢……」她看了看周圍那些個不由自主地避開她視線的宮女和嬤嬤,不停地磕頭……

「情份?玫瑰是你一手教出來的,你對她又因何不講情份?她可是到死了都沒召出你來!」艾菊是玫瑰的師傅,玫瑰想來是看見了些什麼,才在自己與胤禛兄弟說話的時候,嚇得拿不出茶杯,艾菊為了自保,殺了她滅口……

「奴婢……奴婢……」艾菊想著鳳錦姑女乃女乃說德妃是九尾狐轉世的話,只覺得眼前的德妃身後真得長出了九個尾巴來一樣,全無了當初信了鳳錦,一心一意想要除妖的膽量,剩下的只有害怕,她究竟是被什麼迷了心竅竟以為自己能與千年的仙家抗衡……她的眼楮不由自主地看向關著鳳錦的屋子,可傳說中的神仙竟也沒能有一丁點自保的本事……

「說!」

艾菊心里畏懼已極,瞧著四下左右,知道自己若是這個時候說了,怕是會害了這些人,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艾菊本就是受了騙的好人,殺死玫瑰已然讓她心驚膽戰,看見這些人……「求德主子賞奴才臉面,讓奴才單獨與德主子將事情合盤托出。」

「主子,不成!她若是藏了歹心……」

「我信她……未曾藏了歹心……是吧……艾菊……」

「求主子給奴才留最後一點臉……」

「你們都下去吧。」秀兒揮了揮手,全嬤嬤看見了今日德妃的種種反常作為,知道德主子現下是真得發起了狠,不敢多做爭辯,只得帶著人魚貫退出。

秀兒整了整衣裳,「好吧,現下只剩你我二人,你將你知道的,全說了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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