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主 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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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秋雨終于為這個秋天帶來了一絲的冷意,可若論冷,心冷了才是真得冷……明知道自己的死期甚至是自己兒子的死期卻無能為力……比毫不知情還要搓磨人,早膳時乾清宮的消息傳出來,紐祜祿氏就知道事情不好,更不用說惠妃叫人傳信過來說是鳳錦姑姑不見了,被窩里是涼的,除了穿著寢衣的人不見了,別的都沒有動,紐祜祿氏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看著鏡子里面洗盡鉛華的自己,只有一聲嘆息……什麼時候她老了呢?臉上的皮膚松馳了,臉色臘黃嚇人,眼楮里更沒有了神采,她本就不是什麼絕色,現下連初入宮時的青春都跑得遠遠的了,她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帝寵,更不用說是情愛了,她雖從不奢望,可哪個女人真甘心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自己是毫無魅力的?

康熙曾說過自己是他的知己,難得的在政務宮務上都能仰仗的人,可別的呢?至少康熙看德妃……甚至是看宜妃的眼神,她從來沒有看見過。

康熙在乾清宮找《毒經》,怕是因為他知道了還有一本手抄的《毒經》存在吧,姐姐臨死前將交《毒經》燒掉,可她卻鬼使神差的留下了。

《毒經》是禍也是災……可卻也勾引得人想一看再看,她在家時就略通些醫術,看起此經來更是極易得其三味……

更不用說這書背後那些血淋淋的前朝舊事了,此書生于紫禁城,長于紫禁城,收于紫禁城,在這本書後面消失的那些人亦是消失于紫禁城。

久而久之,她也不覺得《毒經》是害人之物,反而覺得是極好的……她只是閑來無事翻看參詳,絕沒有想拿著它害人的意思……後來德妃中了所謂的「厭勝」,她卻瞧出了不對……正在猶疑是誰拿了《毒經》害人,會不會秧及她的時候,她已然發病了……

研習了再多的《毒經》她亦是無力救自己,更不用說是知道了自己的大限之後了……她對鳳錦是十足的深信嗎?若是她沒病,她怕是一個字都不會信,可是她病了……那些對身後事的急切和擔憂通通的被鳳錦料中了,她急需找一個人來怪罪,更需要讓自己知道自己身後十阿哥無恙,于是她想到了《毒經》。

在永和宮里撿到的奇異精致之物,應該是交給德妃的,德妃是慈仁宮出身,必定會見過類似的東西,拿到手里仔細參詳……沒想到的是撿到那個螞蚱的竟然是額爾珠……是以這算是敗了吧,死了個公主,頂多是讓德妃傷心兩日,對大局無撼。

可鳳錦從自己手里卻要到了自己精心配制的解藥,救了額爾珠,也由此打通了往永和宮和寧壽宮的路,她不知道鳳錦想干什麼,只知道鳳錦做得事對自己有利……神仙……她是信的,可鳳錦做得事若對自己不利,神仙又算什麼?宮里的女人信菩薩,誰又真听菩薩的教義了?

「十全……」

十全猶自站在一邊抹著眼淚,「主子,鳳姑姑是不是羽化飛仙了?」

「她的劫還沒過,飛仙怕是不成了……」德妃許真是九尾狐變的吧,自己先是費盡心機與她交好,現下是費盡心機想要除掉她,可是……交好時兩人不遠亦不近,秀兒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嚴嚴實實的,想要除掉她時,她卻是除不掉的……

「皇上駕到!」

紐祜祿氏拿帕子擦掉眼楮里不知何時掉下的淚,皇上來了……皇上也該來了……

康熙坐在紐祜祿氏的對面,臉上冷得似是數九寒冬一般,膽小點的宮女太監早已經嚇得牙齒悄悄的打顫了,紐祜祿氏卻是氣定神閑地低頭玩著自己手上的帕子。

「朕听說紐祜祿家有一本家傳的寶書名叫《毒經》的。」

「《毒經》?」紐祜祿氏抬起頭,「那是什麼物件?我阿瑪活著的時候並未曾提起過,皇上若是想看,妾身可以差人問問我額娘。」

「听說此書被鰲拜從乾清宮拿走,再沒有了音訊。」

「既是鰲拜自乾清宮拿走的,查抄的時候沒有找到嗎?」。

「未曾。」

「鰲拜伏誅時妾身不過未足十歲的小丫頭,雖曾見過他與我父親來往,可別的事一概不知……更不知什麼《毒經》了。」

康熙緊緊盯著她的眼楮,手悄悄攥成了拳頭,紐祜祿家的姑娘,堂堂的貴妃,就算是他身為九五之尊,無憑無據無人證他也是拿她沒有任何法子的,更不用說她現在病入了膏荒,命不久長……「十阿哥……」

「十阿哥……」紐祜祿氏笑了,「他生來魯鈍得很,我也不太會教,只想著順其自然,結果成了現下這個樣子,那孩子本性還是純良的,又極孝順,我若是早去了,還望皇上多看顧他,我听說他前幾天闖了禍,只盼著皇上看在妾身命不久長的份上從輕發落,我紐祜祿家自太祖爺起就跟著愛新覺羅家出生入死,到現在只有這一點皇家血脈,還請皇上看在我紐祜祿家祖宗的份上,多多照應。」

要論母族顯赫,誰又能比得過十阿哥?紐祜祿家百足之蟲卻是遠遠未僵,誰又敢無憑無據的說紐祜祿家的姑女乃女乃包藏著禍心意圖在宮里用毒害人呢。

「德妃哪里得罪了你。」康熙從心里嘆了口氣,萬乘之尊……說起來是他一人的天下,可他又何償不是天下的?他現下就可以命人悄悄的結果了紐祜祿氏……可與她又算是什麼?不畏死之人,用死是要脅不了的,「惠妃又包藏著什麼禍心?」

「德妃?德妃豈止得罪了我一個,她得罪了全宮里的女人,孝獻皇後好歹自知有錯,在宮里低頭做人,更未曾連生了六個孩子,一個個都佔著皇上的寵愛,皇上……您愛令智昏,在宮里樹了一個大,您應該問問宮里誰不恨她才是,可恨歸恨,她是皇上您愛的女人,我傷了她就是傷了皇上……她的事與我全無干系,至于惠妃……她怎麼想的我不知情,她要得是什麼,皇上您還不知情嗎?她要的東西,又與德妃有何相干?」德妃……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埋個釘子給你。

「鳳錦……」

「您說的是那個治好了額爾珠病的鳳錦嗎?我倒是見過她幾回,只是個性子不差的可憐人罷了,沒想到竟有那樣的神藥。」

康熙冷笑了一聲,「珍珠,這件事你做得好……真好……」

「妾身不知做了什麼,讓您如此夸贊。」

康熙瞪了她一眼,站了起來,撫袖而去,他知道他再不會來見紐祜祿氏了,紐祜祿氏會一直病著,一直到病故為止,天下有太多的蓋子不能拆穿,拆穿了……丑陋的讓人惡心……

許是因為康熙的皇子已經「足夠」了,更是因為已經掌握了後宮全部權利的四位後妃的「意願」,宮里許久沒有嬰孩的啼哭了,更不用說這個嬰孩是個男嬰……

接生嬤嬤小心翼翼地將剛出生的十五阿哥交到了秀兒手上,秀兒低頭瞧著這個剛出生還沒有褪出浮腫的嬰兒,許是對她的眼神有所感應,嬰兒睜開了眼……就算是明知這麼小的嬰兒睜開了眼也看不見什麼,秀兒還是笑了……

「女乃嬤嬤挑好了嗎?」。

全嬤嬤站在一旁笑道,「已然挑好了,是內務府備下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本份人。」

「嗯。」秀兒點了點頭,「孫國安,你去寧壽宮和乾清宮報喜吧。」

「。」

秀兒提到乾清宮的時候,眼神黯了一黯,她和康熙最近正僵著呢,或者說現下所謂的僵持,多少有她故意的成份……在宮里紅極一時的伊爾根覺羅鳳錦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不見了,康熙下令徹查亦是毫無結果,再加上毒經的事,他理所當然的以為是有人利用了鳳錦下毒,眼見事情敗露有意殺人滅口,更不用說此人將手伸到了乾清宮,伸到了秀兒身上……

康熙豈止是爆怒,秀兒跟了他十幾年,從來沒見過他這般生氣,他去了永壽宮,與紐祜祿氏說了些什麼,可紐祜祿氏亦是有所準備的,不知和康熙說了些什麼,讓康熙鎩羽而歸,從那以後就更生氣了……

連帶著太子、大阿哥和一眾的皇子被教訓了個遍,尤其是九阿哥和十阿哥,他們倆個本來跪抄完孝經就沒事了,結果因為字寫得不好,被康熙又罰重抄,來來回回抄了四回才勉強通過,這四回里都是皇子們陪著他倆一起挨罵。

康熙這個人在秀兒身上總有一種莫名其妙小孩子似的自尊心,比如這次的事,他竟然明知道紐祜祿氏是幕後黑手,卻沒辦法將她繩之以法,康熙自覺無顏見秀兒,一時間就與永和宮冷了下來。

秀兒也知道自己若是主動去求見康熙,康熙很快就會回心轉意,可秀兒並不想這樣……康熙對自己上絕稱不上誠實,心里卻的的確確的有她,于是……就這樣吧,兩人就這樣吧,遠著、隔著、漸漸的冷著,康熙心里記著她就行了,宮里該有的地位她早有了,有沒有聖寵都一樣,只要她不犯錯,康熙不收了她的金冊,她就是響當當的德妃,三個皇子三個公主的額娘,誰瞧著她都要仰視……

秀兒瞧著這個嬰孩,心里轉了許多的念頭,抬起頭卻看見康熙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妾身給皇上請安。」

「起嗑吧。」康熙站在門口瞧著秀兒有一會兒了,秀兒這些年也沒怎麼老,依舊是膚若凝脂,眉目宛然,歲月添在她身上的似乎只有濃得化不開的風情,抱著嬰孩的時候更是讓人莫名其妙的心動神移……秀兒的這種標致,絕非那些年輕青女敕的小姑娘們能比的……

可是……康熙想到紐祜祿氏說得那些話,就忍不住心里揪緊了一下,他自己真得是愛令智昏嗎?他以為他把感情藏得極好,可卻是人人皆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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