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這種研究謀殺手段一樣的口吻,連鄭曉同學都听不下去,默默的抹了一把讓她給嚇出來的冷汗,從卷著一大坨面條對著小孩兒的嘴練瞄準的趙小胖手里搶過投喂的任務,堅持不能讓這種謀殺案在她這個未來的警務人員面前發生,尤其是謀殺的理由還是為了早點能吃上飯,真心讓人不忍直視了。
誰來喂,喂多少,是不是想噎死他,小家伙一概不在乎,真正的蛋定,一心一意的就是吃自己的,目不斜視的樂呵。
終于,一小碗面條在眾人或是關注,或是怨念的注視下全部順利的裝進了小家伙的肚子里,安然問,「寶寶,吃飽了嗎?」。
小家伙果斷搖頭,脆生生的,「還要。」一邊說一雙大眼楮還直勾勾盯著鄭曉手里空空的小碗。
被這小吃貨勾得饞蟲都快造反了的公雞兄一點不客氣的說,「這小兔崽子怎麼這麼能塞啊?都快養不起了!」
安大廚扭頭默默注視他,再能吃也沒你能吃,你不覺跟人小孩兒爭食,你還要不要臉皮了?一個老破方便面你也饞,好象我平時都不給你吃正經東西似的。
不過,對于這些吃貨的本質了解得特別透徹的安然也就是在心里月復悱兩句而已,畢竟見飯餓,見水渴是吃貨的基本屬性,所以,見著小孩兒吃方便面他也饞慌這種事也真心沒什麼好吐糟的了,說出來,都顯得她缺少見識。
好容易把小吃貨伺候飽了——說實在的,真飽,假飽,他們幾個真有點心里沒底兒,看著這小東西吃了一小碗,還要一小碗,後來又吃了一小碗,然後安然問他,「寶寶,吃飽了嗎?」。
小家伙依然沖她搖頭,照樣倍兒有精神,積極向上的回答,「還要!」說完,又接茬兒對著小碗送秋波。
可安然他們卻真的不敢跟這小家伙喂了,就連飯桶如江杰雲,趙真旭和姜成卓這幾位都有點心里打鼓,「這小子怎麼跟金魚似的,給多少吃多少啊?」
說他是豬都是客氣的,豬雖然貪吃,起碼吃飽人也就住嘴了,可金魚那貨卻是能把自個兒給撐死。
雖然每小碗的量都挺小唄,但一點一點加在一起可就不少了。而且這麼大的孩子到底一般應該吃多少,在場的幾塊料個個蛤蟆跳井。
好在,小家伙雖然一心只想著吃,但也好糊弄,安大廚也是養吃貨養出經驗來了,不給面條吃,給別的吃,只要保證能讓他的小嘴不閑著,把嘴堵上,大家的耳朵估計就安全了。
于是,她給小家伙泡了一杯水果茶,各種水果顏色漂亮的水果切成細小的丁——平時沖泡的時候,其實是沒切這麼碎的,這回主要是為了哄小孩兒。加上糖和蜂蜜,味道甜甜的,而且,對便秘也有好處。
小家伙真像安然想的那樣,特別的好說話,給什麼吃什麼,只要好吃就行,兩只小胖手抱著個大杯子,吮著吸管喝得咕嚕咕嚕的。
公雞兄看了不禁狠狠的「飄揚」安大廚,「誒,安妹妹,你這招兒真高,這下灌大肚就能灌飽了。」
安然恨恨的朝他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不僅狗嘴里吐不象牙來,公雞嘴里也吐不出正經玩意兒來,听听這話說的,好象她是虐待小孩兒的狼外婆似的,故意不給孩子飽飯吃。
不過,咳,灌大肚神馬的,在不知道小孩兒的肚量時,也確實是一個挺好用的招數……
喂完了小家伙,大家開始用手打水泡面,填自己的肚子。
江杰雲一邊給自己拌面條一邊湊在安然的耳邊上小聲的嘀咕,「你還叫他寶寶,叫得這個親,你都沒這麼叫過我!」
安然朝他假笑,「你要給我當大胖兒子,我肯定一天三頓的管你叫寶寶。」
這個臭不要臉的無恥之徒,你還有沒有一點下限了。
答案是沒有。
就听人江大不要臉皮接著說,「也不一定非得是兒子才能叫寶寶吧?你看,那小崽子就不是你兒子,你還管他叫寶寶呢。」
江杰雲,你可以更幼稚一點,這是安心不讓人吃飯嗎?
「我覺得寶寶這個詞挺好的,顯得咱倆多親密啊。」
安然覺得自己看出真相來了,江杰雲這貨是真缺愛,最主要的是缺母愛,他這哪是找女朋友,分明就是找媽呢?否則,你說一正常的,挺高個子的大男生非得沒完沒了的讓人管他叫寶寶,不是成心惡心人呢嗎?
嘴里抬著杠,手上也沒閑著,面條這東西,最省事,最自助,最能體現個性和創意,愛吃什麼放什麼,就算非用臭豆腐配魚子醬再兌點蜂蜜當拌料都不干別人的事,人就好這一口,只要管好自己的碗,拌好自己的面就行了。
方便面做成涼拌面,因為大部分的方便面都是油炸的,因此與正常的涼面在口感和味道上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丟掉本身附帶的調料包,轉而拌上麻醬或是各類肉醬,辣醬別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乍然吃起來,還挺新鮮好吃的,十分咸香。
大伙折騰了一下午,都餓了,拌好了自己的面,也顧不上說話,唏里呼嚕的一片吞面聲。還有個別的,嘴急的,都等不及把一碗面都拌勻了,直接拌了一半就往嘴里填,邊吃邊拌,拌完吃完,兩不耽誤,特別有效率。
一碗面下了肚了,才算是緩過了餓勁,有了精神,可以吃得從容斯文一點了,該裝X的裝X,該講究健康進食方式也可以開始講究了。
到這會兒,他們總算是有了空閑,最主要的是嘴巴上得了空閑,可以好好說道說道,互相仔細交流描述回顧一下這一個兵荒馬亂,好象格外漫長的下午,再順便研究展望計劃一下明天的各項安排。
安然幾個最感興趣的首先是未來的優秀刑警鄭女俠的抓賊全過程,包括細節。
雖然姜成卓和周芳華一早就趕過去支援吳澤榮和鄭曉,還幫著他們去押送小毛賊,但是在去往派所的路上,一開始他們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賊身上,怕中途出什麼變故,比如他有個什麼同伙,來個營救什麼的。後來,又曾一度找不到那個地下黨秘密活動基地似的派出所,在那一片兜了半天的圈子。
「要說咱們今天能找到那個老破派出所,還真多虧了那個小偷。」小周姑娘說。
「為什麼這麼說?」安然好奇的問。
「我們來回那周圍轉啊轉的,就是找不著,後來轉得那個小偷不耐煩了,直接領著我們走的。」小周姑娘給出了答案。
眾人听得冏冏有神,得,真不愧是慣犯,果然將老馬識途貫徹得徹底。只听說過頑抗拒捕的,還真沒听過這種主動帶著人押送自己進派出所的。
鄭曉倒是不覺得奇怪,「那家伙門兒精著呢,一看就是常進常去的主兒。本來他也沒偷著幾個錢,還現場讓我們給逮著了,頂大天就是拘留兩天,教育教育完事。反正已經讓我們抓住了,與其陪著我們大熱的天在太陽底下繞來繞去的鬼打牆,還不如趕緊痛快兒的進派出所,還能喝點水,涼快涼快來得自在。」
眾人臉上更冏,道理嘛倒是這麼回事,可就是因為知道是這麼回事,才覺得更不是個滋味,怎麼品怎麼覺別扭。
一個被抓住的小偷以這麼輕松愜意的心態,跟走親戚串門子似的進班房真的沒有問題嗎?
對于小偷,姜成卓是最痛恨不過的,說著說著就罵了起來,咬牙切齒,滿臉猙獰。他這種激憤過度的態度倒是可以理解,對這位三觀不怎麼正,成天鑽在錢眼里的貨來說,殺人放火的歹徒固然十惡不赦,但那有法律來處罰,只要不殺他的親友,他犯不上去罵。但是!這跟偷錢的賊是兩碼子事,完全不同的性質,一提到偷錢,公雞兄的眼楮都變了顏色,尤其這回偷的還是他的朋友的錢,這簡直就是如同在剜他的心。如果由他來制定法律,哼哼……
「把你能耐的,由你來制定法律怎麼樣?你還能把他斃了?」趙小胖可算是逮到機會拆他的台了。
「斃了?怎麼可能?」公雞兄看某專業拆台黨的眼神就像在看不肖的敗家兒子或是傻心眼的二百五,「把小偷斃干嘛,多Lang費,要我說,也別把小偷關監獄里勞動改造,他偷誰的錢直接把他扔誰家里改造。就比如今天這個事吧,就應該讓他給我們好好的干活,干不好不給飯吃……」
公雞兄說著說著就興奮起來了,簡直有些手舞足蹈的,眼楮爍爍放光,好象派出所真能依著他的妄想給他發一個包身工供他免費奴役似的。
趙小胖听得都替小偷齜牙,代替眾人說出心聲,「行,你真行,你個死公雞,你是沒當大官,天底下的小偷可是走了好運了,否則落你這個死要錢的手里,絕對比槍斃了都狠,都能讓你榨出骨髓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