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彩鳳自個兒也不好意思,抽抽鼻子,「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說我是不是要到更年期了?照說我這歲數也是差不多了?」
于是,安然這一段「被蚊子咬了」的公案,在安國慶和李彩鳳這里也算是正式的通過了審核,達成了一定的默契,雖然夫妻倆沒有就這個問題正式談論過,不過,兩人那短暫一刻的沉默以及心情的復雜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就像江杰雲預料的那樣,對他們這種小情侶間的感情進展,只要不過火,作為父母的,雖然心情是有些復雜難言,但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不會進行參與的。
轉眼又是一個周末,一個無風無雨,陽光明媚的好日子。天空的顏色已經透出秋天的味道了,陽光的顏色也淡了一些,卻更加的清透,呼吸間都透著一股清爽。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季節和時候,總是讓人忍不住多做幾個深呼吸。
不過,今天安然卻是沒有時間做深呼吸,大周末的,早早就爬起來,圖書館也甭去了,收拾收拾就準備出門,她倒是沒想著這麼著急,問題是她不著急,小周姑娘和鄭曉同學著急。
昨晚臨睡前,周芳華打了個電話提醒她早點睡,今兒早上,飯還沒吃到嘴呢,這位心急的小姐就已經來了電話追她出門,幸好,還有周嬸這尊如來佛著,否則周芳華這只興奮的小孫悟空那通電話還指不定打到什麼時候去。
好容易她這麼順順當當的吃了飯,把自己收拾停當,背起背包,還沒等出門呢,門又被敲響,開門一看,鄭曉鄭姑娘朝她笑得一臉燦爛,跟朵向陽光似的,晃得睜不開眼。
別說,這點兒掐得還真挺準,不早不晚,正好。
「咋還堵上門口來了,我又不臨陣逃月兌,沒必要吧?曉曉姑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理想不是當刑警的麼?這怎麼有向獄警努力的感覺啊?」安然忽然為自己有這麼兩個精力旺盛的好友有點頭疼,一點小事都能讓她倆興致勃勃的給辦大了,生活永遠不會單調無聊,處處有驚喜。
鄭曉手一伸,胳膊靈巧的一轉,安然讓她給轉得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人就已經落她懷里了,不由得感嘆,這丫頭明顯就是生錯了性別,如果要是個小伙兒,有一手,什麼樣的小姑娘調戲不到啊。
「那是。」鄭曉對于這一點還愣是很驕傲,「小胖想跟我學這一手很久了。」
「我怎麼沒見你教他?」安然老老實實的被鄭曉摟著往外走,這丫頭長得快,也長得高,這才高二,已經一米七了,再長兩年,還不得干一米七五去?這大概也是遺傳,鄭曉的父母個頭都不矮,她爸是一米八六,她媽是一米六七,她爺爺更高,歲數大了,上了年紀看不大出來,據說年輕的時候接近一米九。
為了她這個子,鄭媽媽這兩年沒少上火,本來就是個假小子,還長這麼高的個兒,將來是真嫁不出去了。
結果鄭曉這個死孩子還安慰她媽呢,我將來是當刑警的,跟歹徒搏斗的時候,個兒高點佔便宜。
這明顯就是找揍的話。本來還有愁得哀聲嘆氣的鄭媽媽立刻讓鄭曉給氣得精神百倍,要不是戰斗力差距實在太大,白白的Lang費自己的體力,鄭媽媽真想操起雞毛撢子抽這個死丫頭。
這會兒「死丫頭」鄭曉正以自認風流倜儻的動作攬著安然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搖頭嘆氣,「我倒是想交,可每次趙小胖那家伙還沒等正式練呢,手腕就扭了。他就不練這個的料,要說,泡妞呢,也是需要天份的。」
把這姑娘得意的,半邊眉毛都快飛上天了。
其實也不怪這丫頭得意。從打安然認識她那天開始,這位姑娘在女生堆里就特別的吃得開,一路招蜂引蝶,燕燕鶯鶯的到了高二,受歡迎程度不僅不減,反而一路飆升。這兩年,小城里開始正式有了過情人節的概念,少男少女們,正是滿腦子Lang漫夢想的時候。只是這個時候,相比于十幾年後小孩兒們還是要保守得多的。小女生喜歡一個男生,不敢說,大膽一些的就在他的書桌里偷偷的塞一塊巧克力。江杰雲收沒收到,安然是不知道,在這方面,江杰雲比猴都精。但安然知道,鄭曉收了很多,她自己都吃不了,拿來給幾個好友分。安然記得,可憐的鄭嬸听到這個**的消息時,真的都快哭了。
所以,要論泡妞的魅力和手段,技術宅趙小胖雖然嘴上嘴里胡哨的,但論起實踐來,人家鄭曉姑娘絕對甩小胖同學十條街開外。
鄭曉和安然騎車到了夏老師家樓下的時候,車子還沒停好,就听到樓上周芳華那高八度的脆快嗓子,跟百靈鳥似叫喚著。
安然忍不住嘆了口氣,百靈鳥的聲音是真好听,可要是百靈鳥個個都這麼朝氣活潑,心急火燎的,一般人可有點抗不住。
好了,還沒等她們敲門,房門就先一步被周芳華從里面拉開,十分不滿的小聲嚷嚷著,「我說你們倆個,老牛似的,怎麼這慢,快點,快點。」
也不等安然說話,直接拉了她的一只手就把她從鄭曉的臂彎里給「嗖」的一把拖了過去。
安然天天做著瑜珈,爬個樓梯倒不至于氣喘吁吁,但到底爬樓梯和走平地那是兩碼事,這一口氣還沒喘勻淨,讓小周姑娘這一扯,一口氣沖進嗓子里,差點沒嗆了風了,咳嗽了兩聲,還被小周姑娘嫌棄夠嗆,「唉呀,臭安然,真是個小老太太,真磨嘰。」
安然被她拽到玄關處,彎腰換拖鞋,沒好氣的吐糟,「是是是,我可磨嘰。你可沙楞了。我就是想問問,周芳華同志,你這麼著急,這是趕著要發射火箭啊,還是要拯救世界啊?」
小周姑娘沒耐心跟她斗嘴,人家直接來最直接的,「我昨天就幫夏老師到裁縫店那里把婚紗和那些配件都取回來了,你沒發現今天夏老師家里人都不在嗎?最主要的是我們班老師也沒來報到!你要知道,為了做到這些保密工作有多不容易。我早就來了,就為了等你這個裁剪的,等著盼著看夏老師穿上婚紗的效果。」
「這熱切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請問周芳華同學,你這個‘早就’來了,是多早啊,沒親自叫我們夏老師起床吧?」安然被她拖著小跑。
小周姑娘不樂意听了,「胡說,我是那麼沒禮貌的人嗎?」。
安然一點都不真誠的,「嗯」了一聲,「是啊,你好有禮貌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
她在打趣周芳華昨晚和今早的那兩個電話。
小周姑娘一點都不在乎,「尊師是應該的,對某些老年人嘛,催人奮進一點,也是應該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夏老師的閨房,小周姑娘也顧不上跟安然斗嘴了,直接像個小賊似的轉頭催著身後的鄭曉,「快點關門,快點關門,趕緊的。」活似害怕把跟在她們身後的怪獸放進來似的,緊張空氣制造得跟真事似的,弄得幾人都笑。
「干嘛啊,周芳華同學,你這緊張氣氛制造得也太莫名了吧?」安然噓她。
小周姑娘可有理了,特別的不滿的批評安然,偏偏還煞有介事的把語氣都壓得低低的,好象真的怕有什麼人听去似的,「什麼叫制造緊張氣氛,我這是為了保密好不好?我們要把夏老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誰也不給誰知道,最重發的是不能給我們海老師知道,到時讓他睜不開眼楮!」
這點安然還是贊成,就連夏老師也笑得興致勃勃,一臉的躍躍欲試,不過,夏微作為一名老師,就是心思細膩,笑過了之後,她又有點奇怪的問,「這個‘到時讓他睜不開眼楮’,是個什麼解釋?」
安然和鄭曉剛才還真沒听清楚這句話,她們倆的重點一直放在對海亦鵬保密什麼的,所以,听到後面這句「到時讓他睜不開眼楮」,自動就給在大腦里糾錯了,腦補成「到時讓他看得傻眼」之類的話,這會兒听夏微這麼一重復,都是愣了一下,然後大笑了起來,鄭曉更是直接揭了小周姑娘的老底,「她肯定是口誤說錯了,睜不開眼楮,哈哈。」
她們都笑,小周姑娘卻不笑,特別正經,特別認真,不僅搖頭,還嘆氣,「什麼叫口誤啊,一點都沒誤好不好?看傻了算什麼啊,看傻了只能說明我們海老師對美麗很有鑒賞力,該傻。」她特意把‘該傻’兩個說得斬釘截鐵的,還故意向夏微她們點點頭,強調一下,把調子拉得足夠高了,關子賣得足夠狠了,就是慢吞吞的不解釋這「睜不開眼」是個什麼典故。
氣得鄭曉磨牙,跟安然咬耳朵,故意用誰都能听到的聲音講「悄悄話」,「這明顯是跟你鄰居學的,不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