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的青春 4 林安

作者 ︰

我不是一個溫暖的人,所以並不能給予自己溫暖。這樣的人有一種好處,就算別人也不給予溫暖也不會特別苛求,因為習慣冰冷,習慣麻木,習慣一個人的孤獨,別人就顯得不重要。

有人曾說溫暖是天生的,涼薄也是天生的,我十分贊同,這些個性的特質好像在人一出生的時候就注定,或許還有幾分基因遺傳的注定。

我不喜歡爭辯,因為我篤定相信我的人無需解釋,所以我保持了沉默,也許這在別人看來是默認是懦弱,但又有什麼關系呢?

老師的目光依舊惋惜著,但沒有人來找我談談,在他們的眼里我不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而是一個能夠固守自己意見,別人無法撼動的成熟思考者,成熟其實對于年少的人來說,其實是種悲哀,還未來的享受年少的懵懂,就過分地認清這個世界的殘忍,發現人與人之間微妙的關系。

我還是終日隨自己的心意游蕩,這時候上課徹底對我不重要了,一開始是想要就這樣放縱自己,後來卻發現已經不知道當初的初衷了,只是再也找不到一個理由重回到過去的路上,人生的轉折點大概就是這樣,可能是一件很小的事,只不過時間一過,改變就改變了,再也回不去。

我喜歡到酒吧附近去轉悠,不是里面,而是喜歡看到那些進出酒吧人的臉,他們的臉永遠是放縱卻得不到解月兌的模樣,一副副的軀體埋在瘋狂之中,得到暫且的逃避,然後回到現實,然後再逃避。

這就是生活,而我居然懂。

我沒什麼朋友,也從來不渴求,以前是因為有學習,忙著,也沒有力氣去應付別人對作為朋友的需求,所有寧願保持著陌生的距離,友好地相處。現在則是沒什麼人可以作為朋友,偶爾生出了渴望要別人了解自己的渴望,這種念頭一出來就被扼殺,因為理解從來都是奢望,誰又能真正完全地理解另一個誰。

有些人有些天生的氣場,比如我有別人不敢親近的氣場。

我蹲在酒吧不遠的草叢中數著酒吧門口燈光的轉換。燈光是種神奇的東西,美麗,稍縱即逝,但卻可被控制在任何時候出現。燈光幻化出來的美景雖不是真實,卻也不會任意消失。

「媽的,再敢靠近一步試試。」很少會听到這樣堅韌的女聲。

「小爺還沒找你算賬,你倒趕跟爺叫板,不收拾收拾,你還真以為爺是吃素的。」

「欺負女人,算得了什麼,爺,我呸。」

這樣的戲碼不陌生,在電視上看到的比這凶殘比這恐怖,現在這種狀況不過就是兩不懂事的孩子在相互較著勁。不過小孩較勁更危險,因為他們不知道後果,所以會盡全力拼命。

三男一女。很少見這樣倔強的女孩,就算面對三個男孩,明顯處于劣勢,依舊不肯輸半分氣勢。她昂著頭,直視抓住自己的那個男孩,沒有半死退縮,瞳仁里有肆意的勇敢,這樣的女孩不是足夠堅強就是足夠無所謂絕望。

我不愛管閑事,但是偶爾會做些奇怪的事,比如我現在站了出來。

「嘿。」四個人望向我,一臉驚訝。不知是因為料不到有人出來,還是看到一個弱女子在這時候若無其事站出來對他們說嘿。

這種行為之所以會驚到他們,是因為未知,不知我是誰,不知我的能力,不知我的目的,不知他們的勝算幾何?

未知造成的恐懼力量總是很大,所以在我說完嘿之後,還未開口說第二句話,而且還是笑著走向他們的時候,那三個男孩就像看見魔鬼近身,紛紛逃離。

女孩朝著他們逃離的方向大喊︰「孬種。」帶著本質的囂張。

我看著他們離開,看著她朝他們大喊,停住了腳步。

女孩朝我看來,巴掌大的臉瞬時丟掉囂張,咧開大大的笑臉。

「hi,你好!」她的牙齒真白,笑容真好看。

「我叫林安,你呢?」很真很直的女孩,怎麼會落在這樣的境遇中。

「喂,問你名字呢,干嘛不說?」你告訴了別人,別人就要告訴你嗎?這世界不是等價交換的公平。

我轉身,遠離燈光,想要回到我那黑暗中。我發現在黑暗中有很多好處,就是比在光明中的人看到的更多。知曉世界的秘密未必會幸福,但無知的快樂也不見得有多麼值得慶賀。

「喂,喂,怪人。」身後傳來節奏的腳步聲,她跟在我的身後,不是靜悄悄的,而是如此地光明正大。

我立定,等她走近。

她興奮地加快步伐,到我身邊,未我開口,就挽著我的手,親密如很久的朋友,說︰「走吧!」

打算責令她不許跟我在身後的話在這簡單的二個字後,全部吞回肚子里。

習慣了一個人,學會了一個人,忽然有個人即使如此陌生,卻還是帶著十分的友好和親密靠近,是真的說不出拒絕。

孤獨的不是想要一直孤獨,他想要是遇見另一個孤獨,在想要孤獨的時候可以彼此孤獨,不想要孤獨的時候可以在一起不要孤獨。

「你幾歲了還在讀書嗎?」。

「你成績好不好,我猜一定不好。」

「你怎麼會到那兒去的呢?」

「你去那兒干什麼的?」

「剛才你不怕嗎?」。

「為什麼你會站出來?」

「喂,你總的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江游游。」

「江游游,這什麼名字?」

江游游,這什麼名字?不過是個符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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