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說︰「游游,走,我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我不動。
林安說︰「游游她很厲害的哦,這幾天我就是躲在她那里的,她長得很漂亮,也懂得很多的哦。」
我還是不動。
林安說︰「她真的懂很多,人也很好,去認識認識嘛!」
這些對我沒什麼吸引力。
林安說︰「江游游,你不能這樣,總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走出去,你怎麼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怎樣的呢?」
我偏頭看她一臉的認真。點點頭。
一個人的世界如果只有他,未免太過單調。我當然知道這樣的寂寞,所以願意走出去,讓別人走進來,驅逐者寂寞的孤獨。
初見面,黑色小夾克,黑色超短裙,黑色絲襪和短靴,黑色的眼影,就連唇彩也是濃厚的重紫色,氣場囂張跋扈。
林安撲上去,像擁抱親人那般擁抱她,我冷冷地看著,她同樣冷冷地看著我,任由林安在她身邊蹦。
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就算是復雜的人也能輕易地看出來,因為他不隱藏。
常菲是個美麗的人兒,小小年紀,不見半絲幼稚,她的手中放佛掌控著這個世界。能夠做到這樣,必然有強大的氣場。
人很多時候寧願把自己的人生交給這個世界,而不願自己掌控;而常菲是銳利的,她先把自己放在世界的中心,然後世界將圍繞她而轉。
林安熱情地介紹︰「菲菲,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江游游。」她的眼楮從始至終從未變化,始終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林安忽略這種沒有回應的不適,轉過頭向我介紹︰「游游,這就是我想介紹給你認識的常菲。」
我也始終未變表情。
兩個人對峙,不管氣場,不管身份,不管樣貌,關鍵的節點在時間上。誰撐的時間長,誰就能贏。
林安似乎對我們倆的戰爭並不感興趣,這時候早跑開,不知道鑽到酒吧的角落里了。
對的,我們是在一家酒吧,未到年紀的我們之所以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出現在這里,皆是因為林安知道酒吧的後門,以及這有林安的人。
林安有很多朋友,擦身而過的都是點頭之交。至于誰具體是誰,誰知道呢?
「菲菲。」有人在喊。常菲朝聲音那邊看去,在暗黑的燈光下,有人在朝她招手。
常菲沒應聲,但視線也不再落在我身上,轉過身就痛快地走掉,仿佛我和她之間從不存在什麼。
我追隨她遠去的背影,看著她消失在黯黑的燈光下,然後無事可做。
不過幸好,我即使在喧囂的人群中也頗懂得自娛自樂。
「也就算為那首為未唱完的情歌,我何必無可奈何又暗自激動,我如此寂寞,因為我如此感動,也不過一般熱熱烈烈的場合,我憑了什麼無可奈何又刁鑽地放縱………………。」
常菲,在舞台的一角,唱張懸的歌,同樣的寂寞又熱烈地瀟灑。
真沒想到,那麼冷酷和囂張的外象下,是一顆細碎的內心。
「還要找個天真的時刻,把精雕細琢的成品拋空,還要得意忘形莫名其妙胡言亂語廢話連篇,那樣不錯,那樣不錯……」
她的嗓音真的很好。細膩的情感引來大家的掌聲,我也不禁在心里為她鼓掌。
在她走下舞台的那一刻,我有那麼一恍惚,她在朝我這邊看來。至于是否為真,我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我的錯覺?
常菲其實和我一樣,大概一眼看出了對方,但卻小心和謹慎地防對方的靠近。
這樣的人沒有安全感,所以需要強烈的自我保護。
林安拖著一個年輕的男生找到我的時候,她說了一句︰「江游游,你真無趣。」
我掃一眼她勾搭的那個男生,對她說︰「這就是我樂趣。」
林安咯咯地笑,指著我一副了然的樣子,說︰「因為你不知道別的樂趣是什麼。哈哈哈哈」
我無言以對,因為該死的她是對的。
林安湊近,悄悄地問︰「要不要我教你。」
我正了正神色,堅決拒絕。
林安笑著再次撇下我,不知道哪里鬼混去。
其實這對我來說是一種陌生的情景,在這種陌生的環境里,我的本能是自我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