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和桑陌來到三樓的妤鳳軒,是墨言在鳳回的房間,回鳳回也總得有個住的地方吧錦繡天下莫無言4章節。
墨言與桑陌走進房門時,看見的就是那妖邪般清冷的少年男子慵懶地半臥在椅蹋之上,十八、九歲的模樣,滿頭墨發只由一根桃木簪束起,光潔圓潤的額,兩側未綰起的幾縷青絲柔順地貼在衣襟上,細長濃墨的眉,斜飛入鬢,如宮外飛檐,月兌俗高華的傲氣,淡淡的光灑在白玉般的臉上,說不出的協調,論容貌,眼前這男子不算出眾,可那種風輕雲淡的高華氣度,很是吸引人,十分讓人嫉妒,流光紫的衣袍更顯男子的妖孽。
那蹋上的男子听見響動,看了一眼門口,正是墨言他們,男子輕笑,拍拍立在他身旁的白雕,又繼續閑適地喂白雕吃食。
墨言看見那紫衣男子時,不禁呆愣了片刻,絲毫沒注意到桑陌晦暗不明的眼神。墨言很快的驚醒過來,暗罵自己**燻心,丟人了啊!
墨言不自然地轉移了視線,看見那只與它主人一樣妖孽的白雕時,立時兩眼冒火,恨之入骨啊!深吸一口氣,按捺下自己的熊熊怒火後,墨言嫣然一笑,從容地走向那紫衣男子,準確地說,是走向白雕,「容鈺來得可真早,還勞容鈺等,可真是罪過了。喂鳥這種俗物,豈能勞你動手?我來便可,當是罰了。可否?」
說著墨言伸手遞上白雕的吃食,那雕看見後,歡快地吃著,一個勁地砸吧那尖尖的嘴,看樣子很享受。
墨言看那白雕放心地吃完後,半眯著眼,笑得很是詭異,模模雕的頭,「放心,你主子心疼你,我必定會待不薄的。」說完,不著痕跡地遠離那雕,回到桑陌身旁。
墨言話剛落,那雕兒便撲騰著雙翼,胡亂地上竄下跳,還一個勁地吐著舌頭,兩只黑亮的大眼急得咕嚕直轉,望著墨言很是幽怨,墨言身旁的桑陌還是比較有威懾性的。
那模樣看得墨言煞是解氣,「呵呵∼,跟著你家主子都學不好,看你以後還不規矩。」
那紫衣男子倒是不急,唇邊嗤著笑,「小鸞不規矩,確也該治治了,下次再不听話,更應好好收拾一番了。」眼神若有若無地在墨言身上轉了一圈,又不甚隨意地瞥了一眼桑陌。
墨言听聞,不自覺地縮縮脖子,雖是說鳥,可墨言總覺得那番話不似對小鸞說的,更象對她。
「你且寬心,知道你寶貝小鸞得緊,我定是不敢對它怎樣的,只是在它的吃食里放了點料,辣椒罷了。」墨言露出 亮的小白牙,牙白森森,「看它以後還敢在我苑里亂吃。語氣憤憤然,倚在貴妃椅上的墨言解氣後好不瀟灑的小樣。
「今日煩你前來,只為讓你履了幾月前的諾言,欠了這麼久,想必你也頗不好受了,真是楚墨對不住了。」吃著由穆青送上的茶水點心,十分愜意,那般沉靜的性子,根本不象一個十二歲的女娃應有的樣兒。
「無礙,結了也好,小丫頭,說吧,什麼事?我自是願賭服輸的錦繡天下莫無言第四章履諾章節。」紫衣男子容鈺神色如常,優雅依舊。
「呵呵∼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事,送個人情給楚墨,兩年後演場戲,救個人。現在不必問我什麼,到時候我自會找小鸞通知你時間地點。」墨言眼眸低垂,黯淡無光。
「兩年後?時間不短。」
「是」
「不怕我說出去?」
「你不是那種俗物了。」
「你如何肯定我會答應?」
「你來了。」
「來了也不一定會答應。」
「你答應了才會來。」
「這麼肯定?」
「不肯定。」
容鈺笑得風輕雲淡,久久地看著墨言,終是開口︰「好,如你所願。」
墨言被容鈺的冷靜逼得發瘋,眼前這男子的心思之深,是她所不能想到的,它知道,若容鈺不答應,她是真的沒其他法子的,一場豪賭而已。墨言始終面無表情,心中已千回百轉。
「多謝,容鈺。這帳我已結,若有什麼,算我的,不必勞心,容鈺好生歇息。」墨言轉頭喚一直沉默不語的桑陌,「桑陌,我們走。」
「好」
墨言揚袖平靜地走出房間,桑陌緊隨其後,屋內串來容鈺清朗的語「小丫頭,你這隨從倒是不錯,好手段。呵呵∼」
剛出房門的墨言神色復雜地回頭,望著屋里的紫衣身影「多謝夸獎。」便轉頭就走,暗示?還是挑撥離間?可目的呢?
出了鳳回,一高一矮兩條身影漸漸走遠,月兌離了依舊還待在妤鳳軒的男子的視線,窗口男子如雲般莫測,捉模不定。始終淡笑,「有意思。」轉身離開,背影若山風般不定,卻仿若青山料峭。
直到墨言確定他們不在鳳回能夠看見的視線內時,瘦弱的身子陡然一軟,一直緊緊跟在其後的桑陌看見,手疾眼快地上前攬著墨言快要跌到在地的身子,一直冷清的臉在此時卻是不禁動容。
很一會兒之後,桑陌才听見墨言疲憊無力的聲音傳來,如山間清風,出口即散的飄渺「桑陌,我想睡了。」與容鈺那般的人談,少一絲的心思都不成,否則萬劫不滅。
桑陌剛毅的俊臉,有化不開的溫柔,看著雙眼緊閉,可如扇的睫毛卻顫抖不已的墨言,桑陌低嘆,,輕柔地攬著墨言,環抱墨言而起,小小的身子在桑陌寬厚的懷里顯的很嬌小。
「為什麼是在兩年後?」桑陌柔膩的氣息自墨言耳邊散開,吹起一絲漣漪。
「兩年時間正合適,我十四,不是十五,多自由啊!理由也有了。」
「為什麼現在說?為什麼是他?」提到那總是風輕雲淡的紫衣容鈺,桑陌溫和的臉在墨言看不見的地方一片陰沉。
「呵呵∼,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對的人,等到對的時間就好。他是最合適的人,兩次見我,我皆是男裝楚墨,兩年後,饒是他,怕也認不得留有額發的我了,上善容鈺,不是璃國人,看他的氣度非凡,不是那種能用錢收買的人,幫完走人,天下之大,誰能尋他?他又會讓人尋到嗎?」。墨言頓了頓「三月前,鳳回樓,元宵時,我勝他一局,他允我一事,受人之命,他那種高華的性子,必定是要還的,如此正好。」墨言雙眸半眯,終是沉沉睡了過去。
「睡吧,我帶你回家。」桑陌的話如四月春風,吹入墨言的心。
腳尖輕點,躍然而起,形如魅,一閃而逝。
清風拂面,四月的天氣正好,天藍如洗,花開正好。
待墨言醒來,已近午時,雖男裝,卻笑得嫵媚逼人,「真是沒用,竟貪睡了如此久,到了,怎不將我喚醒?」
「看你睡得沉,想時候尚早,不如讓你睡了去。」一臉溫和。
不似最初的清冷,墨言心想莫不是相處一年之久,也終是有了些情分,待她也是真心許多。
「怎不進去?」
「時日尚早,清明得很,若有人看了去,你又得煩心有幾番說辭了。」
字字是理,句句成據。墨言卻知莫不是托辭了,他輕功卓越,除容鈺不知是否會功夫外外,還未曾見過有誰的功夫比他的俊了,豈有怕被看了之理?可他如此說,雖知無害她之嫌,可也是不舒服的,當下也不在追問。還有三年,時間一過,就是陌路之人,管這麼多做甚?自找沒趣。
「哦?桑陌倒是細心了,如此甚好。!」墨言抬頭看看天色,「快午食了,你且回鳳回吧。待有事再煩擾你。」墨言不動聲色地,疏離地後退欠身,一躍而進。留下一臉不明為何剛剛還柔弱不堪的女娃,醒來確是陌路一般的對待。
桑陌輕功是極好的,墨言練功很是勤快,如今也是不弱。
四月的天,湛藍湛藍的,很是好看,惠風和暢,不燥不冷,桃花滿山的爛漫,柳枝上早已長出了女敕芽。那一年,墨言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