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凶你……」那麼霸道的慕容總裁,也只剩下了無奈。
「那你不答應我。」
「小東西……」
「不答應我就不嫁給你!」
慕容烈好想扭斷那兩個挑唆的家伙的脖子,還有愛德森伯爵那個老家伙!
但是……
「你說嘛,去不去英國,伯爵他病得很嚴重!」
……漫長的一分鐘之後。
「好吧……」
慕容烈心不甘情不願地從薄唇里吐出了這兩個字眼。
什麼是烽火戲諸侯?
他現在的犧牲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都是那兩個裝可憐的狡猾家伙,可惡啊……
慕容烈捏緊了拳頭,但是一看到面前這張清麗的面孔上露出的笑容,忽然心一下又軟了。
再硬的心,再大的火氣,都為她融化了,看到她的笑容,比什麼都值得。
抱她在懷里,他一面享受抱著她的甜蜜,一面忽然很郁悶地覺得︰自己的下半輩子是不是就這樣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吃得死死的,翻身都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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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韓氏別墅。
在整體色調以純白色為底的浴室里,巨大的浴池里不住地翻滾著白色的泡泡和水花,只見一片烏黑柔軟的發絲在水面上隨著水流不住地飄動著,卻看不到水底下的人。
浴室是這樣的靜,只听到浴池里帶著按摩功能打泡泡的聲音︰咕嚕、咕嚕。
忽然,「嘩啦」一聲,沉在水里的人影猛地沖出了水面,喘息著揚起了頭顱。
烏黑的頭發帶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猛地甩成了一道拋物線,那人仰著頭,閉著眼,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
水珠晶瑩剔透,而他的手就像白玉雕出來一樣的潔淨、優雅、完美。
只是,在他的手臂上,卻帶著一條長長的傷痕,像是被刀刃割出來的傷口。
韓清逸兩手搭在純白如玉的浴缸兩側,閉著眼楮,透明的水珠從他長長的睫毛上墜落下來,就像是眼淚一樣孤獨而脆弱。
他沒有睜開眼楮,也沒有別的動作。
然而,在這仿佛靜止了的空氣中,他的眼前卻像是被人按了快進鍵一樣,急速地滑過了一幕一幕的畫面︰
她用手抓著衣服掩住了胸口,哭著伸出另一只手來抓他的衣角。
「清逸哥哥……」
她哭著喊他。
……驀然綻放的煙花硝煙過後,是排成了一排的幾個大字,閃閃發亮,璀璨奪目︰瞳兒嫁給我。
……小小的她,從椅子上滑下來,跪坐到他的身邊,不停地掉著眼淚,淚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臉上。
她哭著說︰「是瞳兒不乖,害清逸哥哥受傷了。」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任由他解她的衣服,卻流著眼淚說︰「清逸哥哥,是不是瞳兒不乖?」
……她說……
……她說……
……她笑……
一個又一個的畫面,全是她。
全是她!
微笑著的她,哭泣著的她,調皮著的她,撒嬌著的她。
純真的她,愛哭的她,需要保護的她。
都是她。
都是她,全都是她!
都是她啊,都是她……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她!
韓清逸仍然閉著眼楮,然而喉嚨里驀然發出了一陣野獸受傷般的聲音,抓著浴池兩側的手驀然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驀然,他松開手,閉著眼楮再度沉入到了浴池底下。
這一次,他在里面的時間更長、更長……
也許,只有這種近乎窒息的痛苦,能讓心里的痛苦稍微好過一點。
**
第二天下午,韓清逸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衣冠楚楚,白衣如雪,人面如玉地坐在寧家的大廳里。
之所以會來這里,是寧如海叫他來的。
寧如海在電話里開不了口,不過韓清逸一來寧家就什麼都明白了——
大廳上,已經擺著十幾個箱子。
有的箱子里裝著漢朝的古董,有的箱子里裝著華麗的禮服和婚紗,還有的裝著非常俗氣都是又能讓女人瘋狂的各種珠寶……
韓清逸沒有細看,只是微微地掃了一眼,然後那秀雅的眼楮里就冷笑了。
「何必這麼麻煩?直接拿一張存折,或是慕容集團的股份出來,不是比這個省事多了?」
寧如海長得很是文雅,雖然五十出頭但是一派風度翩翩的學者風範,一看就是飽讀詩書氣自華的類型,讓人看了就好生佩服。
此時,他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韓清逸,聲音也低了好幾份︰「清逸,你看這些……我讓他們退回去吧?」
韓清逸微微一笑,轉過身對寧如海微笑道︰「寧伯父,為什麼好端端要退回去呢?這些……可是您的準女婿孝敬您的一番心意啊。」
他越是這麼說,寧如海那張文雅疏朗的臉上,越是要流下汗來的尷尬樣子。
「清逸……賢佷……你看這……」
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好嘆了一口氣,「唉,都怪我把瞳兒給寵壞了,慣壞了,對不起你!」
韓清逸仍是微笑著︰「伯父,您說的這是哪里話呢?男女之情,本來就是勉強不來的,所謂姻緣天注定。瞳兒鐘情于他,他也鐘情于瞳兒,有什麼不好呢?怎麼說,慕容集團的總裁,也不會讓瞳兒以後吃苦的。」
寧如海驀然覺得吃不準這個笑得溫柔而秀雅的賢佷的心思,他越發遲疑了。
手都有些哆嗦了。
「清逸,你不要怪瞳兒,要怪就怪我沒有管教好她……」
「伯父,瞳兒好得很,又聰明又乖巧又懂事,如果她不是這麼好,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喜歡她呢?」
寧如海驀然一驚。
「你卻放寬心,瞳兒自小跟我面前長大,她的終身大事,我怎麼能坐視不理呢?」
不知道為什麼,韓清逸越是笑得溫柔、淡定、溫潤如玉,寧如海卻越是背脊發涼。
他的臉色都微微有些發白了。
「清逸……」
「伯父,您不用擔心,我一直都疼愛瞳兒,比誰都希望她有一個好的歸宿。」
但是,她的歸宿,不是我。
韓清逸手臂上的刀疤仿佛在此時隱隱作痛,但是白色的衣袖蓋住了一切,他的臉上也沒有一點點的異樣。
「只要她能幸福,我比誰都高興。」
他微微一笑。
「我……我代瞳兒那丫頭對你說一聲對不起了,」寧如海愧疚地看著他,「你要真的肯原諒他,就好了。」
韓清逸背著手站在那里,人面如玉,翩翩貴公子。
他對緊張兮兮的寧如海微微一笑。
當然,我為什麼不原諒她呢?
當然,當然……原諒她了!
因為,讓她背叛我,搶走她的,是慕容烈。
慕容烈。
**
慕容烈沒想到寧家派出的前來商量婚事的人,居然是韓清逸。
韓清逸坐在那里,四平八穩,清貴之極,但是慕容烈看到他就像看到一條毒蛇一樣。
他正冷凝了臉,皺著眉沒有說話,寧瞳兒听說家里來了人,立即從二樓「咚咚咚」地跑了下來。
她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像一只歡快的蝴蝶飛奔而下,然而一看到坐在那里的人居然是韓清逸,頓時她的腳步放慢了,停滯在旋轉樓梯上,臉上也露出了一個怯怯的表情。
韓清逸看到她這個表情,心里像有無數把刀一齊在絞動,但是他臉上一點端倪也沒有露出來,只是微微一笑︰「都要嫁人了,還這麼小孩子脾氣,這樣走路也不怕讓人笑話。」
寧瞳兒細細地看他,只覺得他神情是那樣溫柔,那噩夢一般的經歷仿佛未曾發生,強行月兌掉她的衣服,差點**了她的,也仿佛不曾發生過。
這麼熟悉的溫柔的微笑,是她以前的清逸哥哥,是她所知道的清逸哥哥。
那一切,真的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她猶疑不定地扶在扶手上,怯生生地看著他。
韓清逸又是微微一笑︰「怎麼?要做新娘子了,就跟清逸哥哥都生分了嗎?」。
慕容烈一听這話,老大的不爽。
「她是我老婆,不跟你生分跟誰生分。」冷嗤一聲,他朝翩然站在樓梯上的縴細身影伸出手來,「老婆,過來。」
韓清逸也不動怒,他好像又變成了以前那個完美無缺的清貴公子了。
「瞳兒,過來。」他柔聲道。
寧瞳兒看了看慕容烈伸出來的手,又看看溫柔看著自己的韓清逸,他的目光清澈而溫柔,這目光陪伴了自己十幾年……而自己,傷了他的心!
她猶豫了一下,接著就從樓梯上飛奔下來,像是一只蝴蝶一樣,裙擺飛揚著,然後跑到了韓清逸的面前。
慕容烈伸出來的手落了空,臉色一下子僵住了。
俊美的臉變得好黑好黑。
他好想揍人——當然是揍韓清逸!
只要有他,寧瞳兒就會偏向著他,不把他這個正牌老公放在眼里,有沒有搞錯!
更別說他的手上還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鮮血。
慕容烈不知道,寧瞳兒會選擇韓清逸是有原因的。
她愧對韓清逸。
就是因為韓清逸對她太好了,各種無條件的寵溺,她知道自己辜負了他。
可是,愛情這種事情,真的由不得人,同樣也由不得自己。
她注定是要對不起對她那麼好那麼好的清逸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