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顥听著慕凌雪把薔薇的事說完後,沉默了許久,臉上的笑意也退下去了,待抬起頭來時,臉上已恢復一片淡然。
「勞主子費心了,薔薇心里的糾結太深,這事又因我而起,總要由我來結束,這些年來也苦了她,當初走時我就該把說話清楚的。」
慕凌雪早在崔顥沉默時,就讓丫頭去拿了銀票過來,「這事也只有你出面,和薔薇好好談談,才能讓她不在瘋下去,這里是一千兩的銀票,你拿著,等下次來咱們在談以後的事情。」
不管他是要與薔薇和還是分,慕凌雪也不想多過問,當初和薔薇放了那樣的狠話,多少也是想讓薔薇害怕一下,卻不成想竟讓她像瘋了一般。
如今她也想明白了,這感情之間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事,外人插手也沒用,她也不想與一個瘋子去計較什麼,送走了崔顥,慕凌雪靠近風谷秋的懷里。
「我已經在給薔薇一次機會了,希望她能珍惜吧。」
鳳谷秋拍拍她的頭,似在安撫,可是那樣一個恨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她哪里還會知道感恩呢,這樣的機會她也不會珍惜。
看著懷里小女兒難得嘆氣的樣子,他還是不要打擊她了。
在說崔顥,回到闊別多年的宅子前,輕輕的推開門,竟沒有上鎖,才剛一打開門,就見一人影撲上前來,打量了好一會,崔顥才認出來是薔薇。
「我就知道我會把你等回來,所以大門從來都不上鎖,我就怕你回家打不開門。」薔薇捂著臉放聲大哭,會回地上。
看著左鄰右舍都探出頭來看,崔顥皺了皺眉頭,「有什麼話進屋在說吧。」
薔薇抹了把淚,笑著從地上爬起來,「對對對,咱們進屋,看我都高興糊涂了。」
走進院子里,看著一邊堆著的髒衣服,旁邊還放著兩個大木盆,一只木桶,可見剛剛薔薇就是在洗衣服,進了屋後,家里除了一張桌子和兩個木椅,啥也沒有了,空蕩蕩的。
「你多久沒有梳過頭了?即使不出院子,也要照顧好自己才是。」看著頭發打成結亂的像草堆一樣的薔薇,崔顥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
這些年來在外面,他走過很多地方,卻隱隱告訴自己一定要回來,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變了沒有,但是現在看來,他要失望了。
明明很年輕,此時看上去卻上四十歲的老婦,身上全是口子,臉上也滿是皺紋,這些年來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嫌棄我了是不是?」薔薇的淚又掉了下來,歇撕底里的喊著,「我就知道你會嫌棄我,可是我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為了找你,我把家里的東西能賣的全賣了,現在淪落到給人家洗衣服才能過活,而你那個主子,心心念著的主子,從來都沒有幫過我,現在你還覺得她是好人了嗎?你看看你多年輕,像個公子,可是我呢?我就知道你會嫌棄我。」
「知道我會嫌棄你,干嘛還要一直這樣執著下去?我想你要是找一定也能嫁得出去吧?」
被崔顥的話問的一愣,薔薇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你真的嫌棄我了,你真的嫌棄我。」
崔顥騰的一下站起來,「你一口一個我嫌棄你,我承認了,你又怪我,我不承認,你卻一口咬定是我嫌棄你,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現在的樣子,到底是因為什麼?」
「你只知道怪別人,把一切的錯怪到旁人的身上,你想過你自己的錯了嗎?」。崔顥真不敢相信當初那個聰明可愛的人怎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薔薇,你和我之間一切都完了,不是我嫌棄你,是你不要我的,你若是要我,就不會知道自己錯了還繼續錯下去,不改自己的錯,只天天知道埋怨旁人,愛是自私的,卻不是以自己為中心。」
「是不是慕凌雪讓你不要我的?是不是?」薔薇瘋一樣的撲過來。
崔顥身子往旁邊輕輕一移,避開她,「看到了嗎?我現在在說咱們兩個之間的問題,可是你呢?又馬上怪到旁人身上去,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先前不過是人家的一個小丫頭,人家要是真不讓你好,早就動手了,何必這樣呢?你為什麼那麼恨主子呢?是因為嫉妒主子比你好嗎?嫉妒還真是可怕啊。」
薔薇像受了打擊一樣,傻站在那里,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我沒有錯,錯的是你們,憑什麼她就可以什麼都有,還有男人寵愛,我不比她差,我沒有錯。」
崔顥從衣袖里拿出一銀票放在桌子上,「這是休書還有銀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人活一世,開心重要,跟自己過不去最蠢。」
「你真的這麼絕情?」薔薇突然平靜下來。
與先前那發瘋的模樣相比,竟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崔顥回過身子,「不是我絕情,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沒有了,你若真怪我絕情,那就怪我恨我好了。」
丟下話,崔顥轉身大步離開,獨留下呆呆的站在屋子里的薔薇,看著心愛的男人回來的歡喜還沒有退下,接到的卻是無情的休書。
薔薇放聲大笑,淚從兩邊臉頰無聲的往下流,這一刻她才醒悟過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錯在不該愛上這個男人,而迷失了自己。
她還真是傻啊,傻的透氣了。
三個月後,一處藥鋪里,崔顥看著過門的大紅喜轎,听著人們的議論聲,才知道出嫁的是薔薇,听說男方年過四十,無子,是個開布樁的,到也不錯。
只是數月後,听說薔薇被休回家,差點因為把男人的耳朵咬下來就被送進大牢,那男人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才放過了薔薇。
崔顥搖了搖頭,終是改不了這性子,還以為她會就此好過了。
半年後,崔顥迎娶了藥鋪對面酒樓掌櫃的女兒為妻,成親一年後,生下一子,有一天夫妻二人抱著孩子逛街時,崔顥看到薔薇花枝招展的靠在原來宅子門口對過路的男人招手,心知她做了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