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跟著老太太將了真道長幾人送出了二門,王篆香隨著老太太是不住地贊佩道︰「真真是老神仙呢,咱們甚麼話都不用說,他就清楚明白了(名門大婦內容)。」
江蒲站在劉氏身後,偷偷瞄了一眼。心下倒是佩服連山的計謀。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一則攔下了徐漸明的調查,畢竟這會可不是扳倒劉氏的時候。
二來麼,劉氏之所以選王篆香做棋子,是因為她覺著王篆香與自己相較,會比較好控制。可是經過這麼一鬧,只怕劉氏會重新掂量掂量了。
至少江蒲的不服管束還是在明面上的,可是王篆香,天曉得他夫妻是不是有心玩一把釜底抽薪!
三則,自己的手上也多了一張南洛牌,只要時機成熟,便可給劉氏至命一擊!就算不打出去,待到將來自己佔了上風,有這張牌在手,也算是個把柄了。
這日,江蒲和王篆香和劉氏回過了話,正要回去,卻被劉氏叫住,「前日里豫章來了信,說是過幾日是王妃娘娘的生辰了(名門大婦079章節)。本來我想著帶著素素去的,可是思來想去,老二媳婦進門那麼些年了,既不曾好生歇過,又沒正經出過門,所以這回還是帶了老二媳婦去。素素你也別不樂意,等著明年,你再去也是一樣的。」
「母親當是我三歲孩童呢,這就不高興了!」江蒲一面笑,一面道︰「母親就是叫我去,我也想讓給弟妹呢。這麼些年難為她日日操勞,可不是該好好歇歇了麼。至于我,又有甚麼打緊的,若是得空隨時都去的。」
王篆香幾次想插話說不去,都被江蒲打斷,好容易逮著機會道︰「只是家里的事忽地一下全丟給大嫂子,怕她支應不過來呢,再說了又近年關,家里事情著實是不少呢。不然。我還是留下來幫一幫大嫂子吧!」
她雖不大明白劉氏好好的怎麼突然又改著去捧江蒲了,可她卻知道。真要把手上的事情交了出去,想再要回來那可是千難萬難了。
「這個你只管放心,一來素素原先管過一陣子,心里也是有底的。二來陳寶瑞家的我也留了下來,有她幫襯著料也不會出甚麼大事!」
「可是……」王篆香還待再說甚麼。不想又被江蒲搶斷道︰「就不知大妹妹是不是跟著太太去。倘若她不去的話,讓她幫著照看幾日。雖說是未出閣的姑娘,可咱們家的女孩兒,比不得小戶人家嬌里嬌氣。當家理事不要很拿手,總要知道才是。」
劉氏本是打算帶著女兒一起去的,听了江蒲的話。才想著,若有女兒留在府里替自己看著,可不又能放一份心了!因此道︰「這幾日時氣不好,敏丫頭身子也不爽快,倘若路上病了也麻煩。倒是留在家里的好!」
王篆香見她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知道自己再說甚麼也是無用。只得呆坐在一旁,微蹙著眉尖連連嘆息。她是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好好的太太怎麼就改了心意了。由著江蒲當大半個月的家。再回來自己哪里還有立足之地呢!
她正嘆息著,忽見連山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名門大婦內容)。挨在劉氏身邊坐下,一團孩子氣地撒嬌道︰「姨婆,听說你去豫章?」
劉氏像個慈藹的長輩般,輕柔愛憐地模著連山的腦袋,「是啊,你也想去麼?」聖上最擔心的不就是南北相聯麼,自己把連山帶上,雖說只是個孩子,多少也能派上些用場!
連山連連點頭,「我要去,我要去,姨婆帶我去麼……」
「連山!」江蒲真是佩服她的演戲工夫,撒起嬌來,還真像是個倍受嬌寵,不諳世事的孩子。尤其是她那般用力而親昵地扒在劉氏身上,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們是相依為命的祖孫倆呢。「你胡鬧甚麼,太太還要服侍老太太,哪里有工夫來管你。下回跟著我再去吧。」
「不麼姨婆……」連山搖著劉氏的胳膊,拉長了尾音撒嬌道︰「我一定會乖乖听話的。」
劉氏笑得跟彌勒佛似的,用極寵溺的口氣道︰「好好好,跟著一起去。也難為你在府關了這麼長一段日子,且給你放放風。」
「我就曉得姨婆疼我。」連山靠在劉氏肩頭笑得真是純真無害,看得江蒲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事情就這麼敲定了下來,王篆香沒有任何的反駁余地。她雖是萬般的不情願,終還是乖乖得把對牌交到江蒲手上。
這日一大清早,徐府便大門洞開,街上候著一溜四架的馬車,周邊來往的路人,紛紛站住了腳離著老遠看熱鬧。先是一撥撥小廝抬箱籠出來,後又有婆子拿了包袱出來。
待得從府門走出穿紅著綠的丫頭,那些小廝便開始把路人往遠處趕。約模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徐孜需才扶著李太君從里邊出來。
眾人且先服侍老太君上車,方才去各自坐車,劉氏則拉著江蒲的手,一再吩咐道︰「過個一兩日,各處莊子的租子差不多都上來了,再就是各處的年節千萬別拉了,這些事陳婆子都是知道的,你只管問她就是了(名門大婦內容)。府里若是有人趁機做怪胡鬧,不管是誰,你只別得罪人現開發了就是……」
江蒲笑著都一一應下了,陳寶瑞家的也在旁幫襯道︰「太太只管放心,凡事咱們只照規矩辦,總是差不了甚麼的!」
劉氏自打從宮里出來後,這可是頭一回把府里的事丟開不管,自然是有千般萬般的不放心。可是豫章之行又非自己親去一趟不可,只得嘆息著把說過的事情顛來倒地的交待。
她們婆媳在這里話個沒完,那邊姜殳更是拽著連山不放手,憑人怎麼辦只是鬧道︰「阿姐我要跟你去,我就要跟你去!」
徐漸清過來呵斥了幾次總不管用,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叫了涂泰和趙元胤過來,才硬把他給架開了。看著轔轔而去的車隊,姜殳那小子幾乎不曾在地上打滾撒潑。江蒲看在眼里,心下連聲稱贊,這姐弟倆真是生錯了時代啊!若是擱在那個時代,就憑這演技絕對是國際一流啊!
當然她感嘆歸感嘆,卻也不能放著姜殳不管,只是徐府的四五個豪僕都拉他不動,最後只得把姜家跟著來的家將喚了三四個來,才把姜殳給架進了大門。
看著姜殳被架走的身影,江蒲長長的吁了口氣,邀了徐漸敏,又帶著桑珠、陳婆子並梅官四人,往劉氏院中的小抱廈來了。
院子早是烏壓壓地站滿了人,听大女乃女乃來了,一個個忙都斂聲息,垂首默立。這位大女乃女乃頭先管了幾日的事,她臉醉心硬的強勢手段,眾人那可是記憶尤新。因此雖站了一院子的人,卻悄靜無聲的。
江蒲與徐漸敏在抱廈廊下坐了,江蒲卻只顧著吃茶。徐漸敏終究是個沒出閣的姑娘,也不好越了江蒲開口,于是也只管裝菩薩。
過得好一會江蒲才擱了茶盅,又向桑珠手里接過手爐來,歪著身子,臉上似笑非笑,「我和大妹妹都是頭一回正兒巴緊的管家,老太太和太太又不在家,若是有一點半點的錯處,我們就難見老太太和太太了(名門大婦內容)。因此上,這些日子還勞煩各位嫂子嬤嬤比著往往常多操些心才好。等老太太、太太回來,我和大妹妹自然替眾位要賞。」一面說,一面使了個眼色給桑珠,令她拿了花名冊點名。
一時點完了人,江蒲才又慢悠悠地道︰「在我手上辦過事的,多是知道我的規矩,不論大事小情,我都有一定的時辰。打明朝起,辰時正刻過來點名,但凡支領東西的,只在午時二刻之前,且都要先在梅官那里核算清楚了,再到咱們這里領牌。因著我和大妹妹只暫管這幾日,所以但凡支取了東西的,每日申時前過來對賬。」說著,將話一頓,歇得一會,才道︰「若是誤了我的時辰,可就顧不得嫂子嬤嬤的臉面了!」
眾人听了,不免都冷汗津津的。那些不曾在江蒲手下辦過事的,听人說大女乃女乃如何厲害,還都不大信。這會站在她面前,听了這一番話,心里才敬畏起來,「大女乃女乃不愧是世家勛貴出身,說話行事就是帶著常人所沒有的氣勢。那一位雖與她相較,真真是兒顯得小家子氣了!」
江蒲說完便拉著徐漸敏躲進屋里去了,只留著梅官四個,拿了單冊在外邊與那些媳婦婆子在那里核對。她姑嫂倆個只管看單放牌就是了。
只時近年關又在月初,事情自然是多的。姑嫂兩個忙了一上午,好容易挨過了時辰。江蒲往榻背一靠,長出了口氣吩咐桑珠道︰「趕緊叫她們端晌午飯,哎喲真真是要餓死人了!」
徐漸敏只捂著嘴笑,「大嫂子這樣子若叫嫂子、嬤嬤們看了,看還嚇唬得了誰!」
珍格兒听得江蒲說肚子餓,且先端了一盤子果子上來,江蒲一氣連吃了四五瓣橙子,「罷了,我不過是擺個樣子給她們瞧,在你面前還要端著我豈不累死!」
姑嫂倆個一邊吃果子,一邊說笑著,忽听見外頭一陣亂鬧,正要開口喝問,就見花弄影披頭散發的跑了進來,撲通跪在江蒲跟著,哭得份外傷心,「大女乃女乃,你千萬要替我做主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