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如君撫著臉,震愕到半晌沒有回神(名門大婦138章節)。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姜連山會這般不留情面!
院子里的丫頭,都被適才那一幕驚住了,一個個捂著嘴退遠。心漪微蹙著眉頭,悄悄地避遠了去。
瑛兒護著主子,嚷了起來,「金僕姑,你這是做甚麼姨女乃女乃你也敢動手。」
「一個姨女乃女乃罷了。」金僕姑撇了撇嘴,輕鄙地道︰「莫說是姑娘讓我的動手,就是我自己動的手又怎樣了(名門大婦內容)。」
劉如君在連山冰冷的注視下,漸漸地緩過神,心下萬般恨急,可也只有咬著牙,盡量壓制眸中的怒色。
「姑娘的話,婢妾記下了以後再不會犯的。」
連山出得一口怨氣,也懶得多與她計較了,冷冷地哼了聲,拂袖而去。
盯著她主僕二人的背影沒于月洞門,劉如君眸中的恨色陡然消去,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冷笑。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所以沒得怨。不過終有一天,她們給的屈辱,自己會一一奉還。
然而她森冷的淺笑卻嚇到了瑛兒,試探著「姨女乃女乃,咱們回去要些冰塊,把臉敷一敷吧。」
金僕姑的手勁大,那一記耳光又用了全力,就這麼一會工夫,劉如君的臉上已浮上五道紅紅的指印了。
「我這個樣子,實在是難過去理事。不如姐姐替我過去看看吧。」劉如君先前一直在想,怎麼把心漪拉下水。
比著王篆香,劉如君算是精明的了。她進府這一年多看看下來,明白所謂的當家權,其實是牢牢攥在劉氏手里的。不論是王篆香也好,江蒲也罷。她說聲換人,沒誰敢駁回。
只是江蒲有手段,當家小半年就羽翼漸成。許就是因著也就是因著這個原故,劉氏才生了憂心,急急的換上了自己。
可自己到底只是個側室,又是新進門的,丈夫、主母也不待見自己。雖得長輩青眼,可下邊的僕婦們也不是瞎子、傻子。
李氏那個例子現擺在那里,孰輕孰重不須多言了。
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去爭丈夫的寵愛,而是找一個盟友(名門大婦內容)。而心漪絕對是不二人選。
再則說了。多了個幫手自己也能輕松些,就是出了事至少還有個人和自己一起挨訓。
而長房夫妻倆,拿她當擋箭牌的事,合府上下都看在眼里。劉如君就不信她,在受了多年冷落後。又擰出來做棋子就沒有半點怨懟。
故爾,劉如君以為自己開了口。她自然會順著往下接,沒想到心漪卻道。「姨女乃女乃真是抬舉婢子,莫說是婢子了,就是李姨娘,進門這些年來雖偶有幫忙,又何曾正兒巴緊的理事了。女乃女乃是最講規矩的,這要叫她知道了。婢子可擔不起!」說完,她福了一福身,「姨女乃女乃若是沒別的吩咐,婢子就告退了。」
「姐姐留步!」雖然心漪的回答出乎劉如君的意料,可她還是不死心的道︰「姐姐只當是幫我。就是女乃女乃怪罪下來,也有我擔著。決不牽連姐姐。」她的雙眸中滿是誠摯的求懇。
她結盟的盤算,心漪在她開口的瞬間就已了然。看她挨了一記耳光,還能壓著火氣繼續拉攏自己,說實話對她多少有些刮目相看。
假以時日,她說不定還真能與女乃女乃斗一上斗呢!
想到她二人斗法的樣子,心漪垂下眼斂,眸中飛快地斥過一抹泛著寒意微笑。自己不怨徐漸清多年來對自己的冷待,畢竟當初是自己有錯在先。
可是他居然為了另一個女人,把自己立成靶子,這也都罷了。只是這些時日以來,他睡在自己身邊,卻隔出老遠,甚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好,這個委屈自己也忍了!
但是昨日……
他卻踫了劉如君!只看劉如君的神色,她就知道昨天夜里,絕沒有半點的憐惜。他只是借著房事發泄的怒火。
按說自己應該高興,可她心里卻清楚的知道,徐漸清的惱怒,全是因著那個女人(名門大婦138章節)!
不踫自己是為了她,和劉如君圓房是為了她,所有的憤惱也是因為她!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那個女人!
一想到這些,心漪就覺得自己的心被揪成了一團,冷痛冷痛的!
劉如君見心漪半晌不說話,便又接著說道︰「也不用姐姐真的做甚麼,只是過去幫我壓壓場子,有些甚麼只管叫丫頭來回我就是了。」
「姨女乃女乃都這麼說了,婢子再不應下,但顯得做作了。」心漪和煦地應了下來,再次出乎劉如君的意料。
她愣了下,趕緊道謝︰「那有勞姐姐了。我立馬就讓寶琪過去。有甚麼事,姐姐只管交待她。」說著上前一步,握住了心漪的手,「姐姐若是真心待我,往後私底下就姊妹相稱。甚麼姨女乃女乃,不過說叫著好听,說到底我和姐姐又有甚麼不一樣呢!」
心漪垂下眼眸,一副柔順的樣子。嘴角的冷笑卻是寒意逼人,既然他們把自己當棋子使,那麼就做重最要的那棵棋,讓他們絕不能舍棄。看看到最後,將得到底是誰的軍!
劉氏在內堂念完了佛出來,陳婆子就把早間發生在江蒲院中的事,悄悄地回了。
「太太到底沒有選錯人,姨女乃女乃到底是個能依靠的。」陳婆子邊說邊扶著劉氏在軟榻上坐了。
劉氏接過圓香端上來的茶,輕呷了一口,神情平淡地道︰「听你這麼說,她倒是長進了些。且看著吧……」她輕聲一嘆,繼續道︰「當初老二媳婦看著一樣也是能依靠的,結果怎樣呢?忍字頭上一把刀,忍得了一時,未必能忍得了一世。可這深宅大院的,不是連我也一忍再忍麼,當初保不住兒子,如今連女兒都保不住。」她唇邊扯出抹無奈的苦笑,合上了雙眼,曾幾何時自己也只是希望夫妻恩愛,兒女乖巧(名門大婦138章節)。
一步一步的是怎麼走到今時今日,她已經記不清了,只是想起初嫁時的心境,恍如隔世。
這一場富貴並非自己所願,卻要拼出一切去保有。可笑可悲!
「太太放心,咱們姑娘心思細,又是個穩妥的性子。王妃總不會無緣無故的為難,況且姑娘還是聖上親指的側妃,身份也尊貴著呢。」
听著陳婆子的解勸,劉氏只是苦笑,自家的孩子自家疼。做小就是做小,旁的不說,每日早起給主母請安就免不了。況且看成親那日王妃的做派,漸敏在王府的日子只怕是萬般的難過。
這些無奈的煩心事,劉氏也不願多想,嘆了聲,吩咐道︰「你讓買辦多備些阿膠、參茸、血燕、絲棉之類的,給漸敏送去,看日子他們也該到京了。」
陳婆子應了才要退下,又被劉氏叫住︰「等下!」
她只得站了下來,听劉氏吩咐圓香道︰「到里邊把那個匣子拿來。」
圓香應了,不大會工夫取來個一尺見方的描金漆盒,劉氏從懷里模出把小銅鑰,開了上頭的黃銅鎖,取出三四張銀票來,想了想又添兩張,一齊交給陳婆子,「這是聚生銀號的票子,在京里也真取現,你找個穩妥人悄悄地給漸敏送去。」
陳婆子接過來袖在袖里,緩緩退出了屋子。
劉氏又是一聲長嘆,歪在了榻上。
圓香在榻腳上坐了,一邊給她捶腿,一邊解勸道︰「太太莫要太擔心了,姑娘知道了,豈不是要心里不安。」
劉氏卻苦笑道︰「只怕這會,她心里怨我、恨我都來不及呢。」
女兒與其說是被江蒲勸回來的,倒不如說是被她威脅回回來的,而江蒲的法碼肯定是自己(名門大婦內容)。這件事猜都不用猜,只看女兒投來的憤恨眼神就知道了。
可自己也是沒辦法啊,任由她走麼?
得罪了豫章王是小,叫聖上心生嫌隙,徐府的富貴可就汲汲可危了。自己真叫聖上見棄,等著自己的只怕就是下堂的命運了。
劉氏想著不由苦笑出聲,自己走了這條路不算,還因著自己把女兒也逼上了這條路。
咬著牙走吧,等到將來她回過頭看,也定像自己這般,恨都恨不起,只能嘆一聲,命中注定!
回過頭來說江蒲,她送走了心漪和劉如君,就抱著痰盒干嘔了起來,怎麼也止不住。可把桑珠和梅官嚇壞了,正說要去叫人,就見連山走了進來。
「姑媽這是怎麼?之前不都好好的麼!」見江蒲吐的厲害,連山也擔心了起來,急聲吩咐僕姑︰「快,叫他們去請大夫來!」
「不用,不用!」江蒲抬手攔道︰「我沒事的,只是有些惡心。」
她吐得臉色臘白,雙眼通紅,好容易直了身子,坐那里喘氣,梅官早端了水過來給她漱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位做了甚麼手腳,她一過來女乃女乃就嘔得不行。」
听了梅官的報怨,江蒲順口就駁道︰「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連山斷道︰「關不關她的事,總要問過才是。畢竟姑媽懷了身子以來,可從沒這麼吐呀。」
看著連山眸中閃動的光茫,江蒲只有垂首苦笑的份!任由著她,急聲叫嚷著請大夫,叫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