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如君本是垂頭抹淚的裝委屈,這會見兩個丫頭扭打了起來,吃驚之余忙去拉勸(名門大婦內容)。梅官本就不听她的,寶琪倒是想听,卻又听不得。一時間,三個人都扯在了一起,分解不開。
李氏和心漪在旁默不做聲,直到涂嬤嬤听了消息趕了過來,她兩個才假模假樣地上前相勸。
「上面才能不在多會,你們就反天了!」
涂婆子先一眼瞪住了梅官,再掉頭看向心漪道︰「不是我倚老賣老說姨娘的不是。女乃女乃把家里拖給了姨娘,那是打心里信任姨娘。梅官年輕不知事,姨娘就該著她,哪里能由她鬧到這個地步。」
涂氏如今在府里的地位,頗有些個說一不二。莫說是心漪了,就是王篆香見了她,也要陪三分笑臉。
所以,屋子里三個人,又是姨娘又是姨女乃女乃的,竟沒有一個人敢駁她的回。
涂氏雖不大做聲,可心里卻跟明鏡似的。只是礙于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多說甚麼。當下橫了李氏一眼,指著梅官、寶琪訓道︰「你們也不太像了!來人啊,都拉到二門外關到馬廄去,等我回過了女乃女乃,再論怎麼處置。」
「涂嬤嬤,我看就算了。」劉如君連忙上前求情道︰「也不是甚麼大事。女乃女乃回來了正該歇著才是,咱們何苦拿這種小事去煩她。」
這件事上,說到底是寶琪先動的手,真鬧到了江蒲面前,吃虧的怕是自己。況且有示弱人前的機會,她怎麼會放過呢!
涂氏冷眼瞅著劉如君,「姨女乃女乃是好性,只是大女乃女乃即托了我,少不得做一回惡人(名門大婦內容)。她們當著那麼些人動了手,不回女乃女乃一句,女乃女乃若問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言畢,喝令眾婆子道︰「還愣著做甚麼。把她兩個給我拉了出去。」
婆子們還不及動手,就跑來個還沒留頭的小廝。「太太、女乃女乃回來了,在門前下車呢。」
眾人听罷,也顧不得這里了。急忙都接了出去,倒是涂氏沉穩。依舊喝令把寶琪、梅官二人拘了。才跟在人後快步而去。
進了一回宮,李氏算是見識了孫媳的尊貴,自己和兒媳婦不過是沾了她的光。老人家想著,早些年看媳婦的臉色,到了這會還要看起孫媳婦的臉色。心里自然不大好受。
所以一進了院門,就打發江蒲道︰「你在宮里累了這幾日了,且回院子歇著去吧。」
江蒲心里也掛念著兩個兒子,也懶待多做虛應,答應了聲,就帶著桑珠、二喬回院子去了。剛進了穿堂。就見文煜一陣風似的沖自己跑來。
「娘親……」
話音未落,小身子就撲到她懷里了。
三日沒見兒子。江蒲也想得不行,蹲子抱著文煜狠狠親了兩口,才問道︰「這幾日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玩啊?」
文煜不滿地嘟起嘴,「我又不是仲兒,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咬手指頭玩兒。」
江蒲笑著揉了揉兒子的大腦袋,「是了。咱們煜兒長大了,能做的事多了。那和娘親說說。這兩日你都做了甚麼?」她一面說,一面牽了文煜的手,往小兒子屋里去。
雲氏剛給文仲換了干淨尿布,听見人聲,回頭看去,登時笑了起來,抱了孩子到江蒲面前,「小相公,快瞧瞧,是誰回來了。」
文仲睜著一雙大眼楮,沖江蒲咧嘴格格一笑,江蒲的眼淚登時就下來了,「娘的小心肝,可想死娘親了(名門大婦內容)。」抱過兒子,緊摟在懷里,滿頭滿臉的親了一通。
爾後坐了,問了雲氏一些家里的瑣事,直到文仲犯困了,她才戀戀不舍地放下兒子,回屋換衣服去。
江蒲換了衣服出來,拉著文煜本待好好的和他說會話,卻听外邊傳稟,「姨女乃女乃、姨娘並小相公來給女乃女乃請安了。」
江蒲笑顏一沉,認命地道︰「叫她們進來吧。」
話音未落,劉如君就已跪在了她面前,叩頭泣拜道︰「婢妾請女乃女乃責罰!」
「無端端地這是做甚麼!」
回來還沒和兒子親熱夠,就見了糟心的人,听了煩人的話,江蒲的臉色陰沉一片,仿若數九寒冬的冰潭,一陣陣地往外冒著冷氣。
涂氏垂首上前,把適才的事情,——給了江蒲。她越听,臉色越是陰沉。趙顯媳婦只听了個開頭,就識趣地帶了文煜回屋。
「心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听涂氏說完,江蒲眸光一晃,掃向心漪。
不想劉如君搶先開口道,「是婢妾不知輕重……」
「閉嘴!」江蒲猛然厲聲喝斷,豎了兩撇淡眉,怒睜著眸子,「你的事我慢慢跟你算!這會你給我滾回屋子去,不奉我的令,不準出後院門半步!」
劉如君登時僵住了,趕緊攥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太太那邊還要使著婢妾……」
江蒲笑凝了冷眸,盯著劉如君的秀氣的面容,令道︰「大喬小喬,把小相公抱過來,往後就養在咱們院里(名門大婦內容)!」
二喬領命,就要去奪孩子。
劉如君嚇得甚麼禮數、示弱都顧不得了,飛身過去攔在前頭,大眼楮里直淌下淚來。「求女乃女乃饒過婢妾這一遭吧!」
桑珠正好端了剛炖好的燕窩上來,江蒲接過來,縴細的指尖拈著青瓷湯匙,輕呷了兩口,微笑道︰「到底是上貢的,比著咱們家的好了許多。」
「娘娘可不就是知道女乃女乃愛吃麼,特特地備了這些。這是我手里拿著的,還有阿膠、肉桂、人參等都還在箱子里,沒來得及收拾呢。」
站了一屋子的人,卻只有她主僕的笑語聲。
「等收拾出來了,給二女乃女乃送些去,尤其是肉桂阿膠,最是暖脾胃滋陰補氣的。我看自打進了京,她的氣血就不大好。還有這燕窩也趕著送一份去,雖說官中有,到底沒有這個好。」
待得桑珠應了聲,江蒲才轉向劉如君道︰「這一遭我且放著,再有下回。你就莫怨我了!」
劉如君剎青著臉色,忙不迭地道著謝退了屋子。
而站在地上的心漪,不免有些心頭亂跳。自己當時怎麼就糊涂了,這事本不與自己相干,這下倒把自己牽了進來。
偏偏江蒲又且不發落她,只管小口小口地吃著燕窩,直待漱過了口,丫頭又端了紅棗糕上來,江蒲吃了兩口,嫌著太甜膩推開了。這才緩緩開口向心漪道︰「你且先回吧,今朝時候也晚了,我也乏了。到明朝再細細的問。」說著,眸光斜向涂氏,「至于那兩個丫頭,且讓她們在馬廄里睡一晚,以做薄懲。」
听得說細細的問,心漪心頭的不安越發重了,只是不敢多問,只能隨著涂氏退出了屋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