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炎,親吻她後,一瞥她狼狽的容顏,一言不發,披上長衣,轉身便離開水池。
樹林中傳來沙沙的風聲,水面點點的漣漪,靜,淨……
清風獨自一人,立于水中,磷色在水面泛起淡淡幽光,灑在她淋濕的輕紗上,水珠沿發絲順流而下,一滴一滴,散落在湖面,融,化,散。望著眼前寂靜的疏影,一切顯得空洞無神。
每當少主用寵溺的眼神看她時,她都會不自量力地認為,或許她在他內心不止是一顆棋子,或許她在他內心還是有一點地位,然而,少主還是那個變化莫測的少主,那一瞥的眼神,冰冷的心還是會微微疼痛,如同一根細針,深深地扎入。
倘若能猜得到他的心思,他便不是南宮炎。
垂下眼眸,水中倒出面容,黯淡失色,淒慘暗白。
這樣的容顏,並不配她,自怨自艾,不如完成任務,博君一眼。
清風肘肩一牽,擊破湖鏡,波痕萬里,一躍而出,輕功上岸,輕盈灑月兌,如同夜色中的洛神。
就在這時,清風發現從林暗處有異動,黑影閃動,她立即側身瞄準,袖中暗器發射,顯然清風無疑放過黑影,幾根銀針狠狠地陷入從林間,可惜的是,對方好像早已準備,輕輕一躲,銀針不偏不移地插入黑影腳根旁的泥土深處。
「誰?」清風傲兀地說道,能躲開她銀針的人,武功定和她不相上下,更要謹慎。
「你的暗器武技,真的只進不退,如我方才躲避不及,便要命喪于此。」一聲柔韌細膩的聲響,從林中傳出,隨後,一位身穿黃衣,清秀雅麗,年莫二十的女子,步入清風眼簾。
清嵐,也是南宮炎比較得力的一枚棋子,輔助少主各種日常事務。幾年前的一次任務,被眾刺客圍堵的清嵐,只身一人,已無路可逃,準備命喪,就在此,一向冷漠無情的清風,居然冒死出現,拼死殺搏,雙雙重傷,幸好,都保住了彼此的性命。
清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想轉身離開。
「清風,我今晚到此尋你,是有一事相告。」清嵐沉沉語氣,阻止清風的離開,然後繼續說道︰「三天後,王孫國的布匹商車便來到華陽城,你可借機調查一下當年之事。」
清風緊緊一顫,輕然握拳,沉默了。當年之事,雍陽之戰,到底真相是什麼,她一定要查出個緣由,王孫國到此,的確是一個良機查明究竟。
清風抬首,黑瞳暗光,深深看著跟前的黃衣姑娘,她凝脂冰清的容顏,漸漸地,與小舞的重疊,無可否認,清嵐的神韻的確有幾分像她當年的兒伴,或許就是這原因,當年她選擇救她。
至此後,清嵐一直暗中幫助她。說要感謝,倒也說不上,當年她救過她命,如今她加以協助,只可以說大家公平處事而已。
清嵐望著清風濕淋的衣裳,凌亂的秀發,潤紅的雙唇,神色一黯,不得不提醒清風,說道︰「別喜歡少主,他不是我們可以攀比的人。」
南宮炎不可能對人有感情的,特別是被他定義的棋子。
或許清風並沒有把她當姐姐,但是當清風舍命救下她的那刻起,她卻已多了個妹妹,她不可以,更做不到,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妹妹陷入火坑中,無法自拔。
清風略微遲疑了下,眸光驟然一深。
清嵐,你多心了。
其實不用提醒,她也確切地知道,少主,是她攀不得的人。
隨後發覺清嵐無其他事告知,她便施展輕功隨步離開。
風,在耳邊狂嘯;樹,在眼前晃動;心,在深處扎痛。
清風雙手按在心口,感覺到死蹦地痙攣,一陣一陣,窒息的壓抑。
這點,她清風比誰都清楚。
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