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知道他們要帶自己離開這里,本來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因為她計劃在離開的途中趁機逃跑。可是剛剛,她突然想起了一個快要被自己所忽略的細節,那就是這些人來的時候可是御劍而來的,如果他們也用同樣的方式帶自己離開,那麼自己又該怎麼辦呢?一想到這里,羅衣的心里不禁有些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及時發現這一點,要不然一切都來不及了。
羅衣會一種功夫,那就是通過運氣來達到控制呼吸脈搏等生命特征的作用,雖然不能堅持太長時間,但只要能把旅行包搞過來,順便拖延一下時間就夠了。
而現在,羅衣打算試一試。
白衣女子姓彤,長得高挑修長,容顏清麗,雖算不上絕色,但也有一種清水出芙蓉的感覺,只是她不是個多話的人。一般這樣的人總會給人一種孤芳自賞,自矜自傲的感覺,更何況她還是個非常出色的人呢?她有個習慣,那就是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務求做到盡善盡美,否則就會覺得渾身不舒坦,所以她常常陷入一種怪圈,一個自己給自己制造的怪圈,就比如現在這樣。
她正用心挑選著衣裙,嗯,這件顏色不配她皮膚;這件呢又太過于艷麗;這件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暴露。她在這里正挑的起勁,忽听身後傳來一陣低低的喘息聲,她大驚之下連忙回頭,就看見那女子雙眼緊閉身體朝後直直倒去。那後面可是牆壁呢,這要倒下去,還不得把腦袋磕壞了?她急忙搶前一步,伸手將女子扶住,移到一旁的床上去躺下。
「段師兄,韋師兄,出事了,你們快來看看。」放好羅衣,她趕緊出來招呼堂屋里的幾人。
外面的幾人聞言都面露緊張之色,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那段師兄一個閃身就來到羅衣她們所在的屋子。
進屋所看到的卻是那個陌生女子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嘴唇發紫,雙眉死死皺著,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他伸手探探女子的呼吸,又把了把脈,臉色不由得變的凝重起來,只見他回頭對那彤師妹道︰「你幫我把她扶坐起來,我要運功試試,看她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那彤師妹依言盤腿坐在羅衣身前,把著羅衣的兩手將她整個人扶坐起來,而那段師兄則順勢坐在羅衣身後,也不見他有別的什麼動作,只右手輕輕一抬,一道拇指粗細的金光就從他的指尖處急射而出,如一條靈蛇般地迅速沒入羅衣體內。他微閉著眼,兩手掐著訣,似乎在慢慢感知什麼,表情顯得很嚴肅。突然,只見他雙眼陡然睜開,眉峰更是皺得死緊。
就听他疑道︰「咦,這是怎麼回事?」。說完,卻又不見他有什麼動靜,依然閉目掐訣運功,只是表情更加凝重起來。
一旁的幾人見到段師兄使出這等手段,表情卻又各自不同,他們都很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特別是韋師兄,他是剩余幾人中實力最接近這段師兄的,他萬沒想到段師弟可以將靈力精確控制到這種程度,而且做起來還那麼輕松隨意。他原本以為兩人即使有差距,也不是太大,卻沒想到會懸殊到這程度。而那青木和彤師妹則顯得有些驚疑不定,似乎頗有些不服氣;最高興的要數那黎師妹,她毫不掩飾的表露著自己的羨慕和崇拜,眼里映得全都是那抹墨綠色身影。
段師兄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際也早已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就在一旁的幾人都以為他快要撐不住而準備接應的時候,他卻慢慢的站了起來。狀似不經意的掃了幾人一眼,卻將眾人的表情一一盡收眼底,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了眯,就連眼神也變得瞬間凌厲起來,但他什麼也沒說。
「段師弟,怎麼樣,發現什麼問題沒有?」韋師兄最先忍不住,不禁開口問道。
段師兄看了一眼床上的羅衣,眼中似有微光閃過,沉吟片刻方道︰「唔,是有些古怪,氣息很亂,血脈也多處淤堵,尤其是我的靈力運行到她心窩處時,竟被擋住無法再前進分毫。」說到這里,他停了停,見韋師兄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又接著說道︰「我當時也覺得很怪異,不由得增加靈力輸出想一探究竟,誰知任憑我輸入多少,阻擋處卻沒有絲毫松動跡像,倒是這女子的氣息更加微弱了。」
「奇怪,竟還有這種事,一般人也有氣血淤堵,但多數很容易就能打通,至于我們這種人,就幾乎不存在這樣的問題,除非……」韋師兄抬頭看了旁邊幾人一眼,又搖了搖頭道︰「不可能,老怪物是絕不可能走出迷霧森林的,如果是他手下的低階小妖的話,那麼多的五雷符也足夠轟得她魂飛魄散,而她竟然沒事。現在又出現這種情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是我們想錯了,她壓根就是一個普通人?」
段師兄聞言淡淡說道︰「我曾經听師尊提過,有一種東西可以造成修真者體質變異,但它還需得配合言咒,如果中者不能在兩個時辰之內將其解開,就會化作飛灰,形神俱散。」
「段師兄說的莫非是寂寞飄雪?」黎師妹聞言問道。
「不錯,正是寂寞飄雪。」段師兄點點頭道。
「奇怪,那不是上古就已失傳的東西嗎?現在哪還能找得到?「黎師妹聞言奇道。
「大家快看,她好像快醒了。」那彤師妹突然出聲,她坐在羅衣的對面,一直就沒有動過。這時見羅衣的眼皮抬了抬,似乎想要睜開眼楮,連忙在一旁提醒眾人。
羅衣覺得差不多是時候醒過來了,雖然她听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麼,但也大概能明白他們可能正在討論自己,而且似乎並沒有討論出一個結果來。那麼,這時候正是自己的好機會,為了這一刻,她已經等待多時了。
在幾人的注視下,女子慢慢睜開了眼楮,她顯得很茫然,似乎一時還弄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在看到自己身邊幾人時,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坐起來,拼命的對幾人比手劃腳,顯得很慌張無措。段師兄一直靜靜地看著,他喜歡冷靜地旁觀,並且也不覺得弱小的生命在自己面前凋逝有什麼罪過,他從來就認為優勝劣汰是最正常的事情。然而現在,他也有些拿不準了,到底是該救她,還是任其自生自滅,就這樣扼殺了她?如果她死了,自己回去也不好交代,畢竟紫炎傳訊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是師尊在這件事上也要謹慎從事。
「哼,妖女就是妖女,說的話都讓人不著要領。」黎師妹很不喜歡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就是看不慣。
「誒,我也不明白。」韋師兄撓了撓頭,望著羅衣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黎師妹,把那個古怪的包給她,看看她是不是要的這東西?」段師兄在旁邊看了良久,突然開口道。他到想看看這女子能有什麼辦法?如果能解開寂寞飄雪,這倒是個意外收獲,或許還能因此知道這味藥的配方也未可知。如若不然,對自己也沒什麼損失,先暫時幫她壓制住,等帶回宗里再交由師尊定奪。
那黎師妹在腰間的一個布袋子里掏了掏,就見羅衣先前背的那個藍色旅行包赫然憑空出現在她手上,她將背包扔到羅衣腳前,冷哼了一聲,滿臉的不情願。她對包里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是舍不得那條鞭子,早知道就把它單獨放起來,也免得自己為此多費一番手腳。
羅衣手捂月復部,慢慢蹲子在口袋里不停地翻找著,不一會兒就見她拿出一個玻璃瓶,從其中倒出一顆淺藍色的藥丸仰頭吞下。服下藥後,她便盤腿坐下,閉著眼慢慢運起功(只是做動作而已,實際上是在裝睡),大約一柱香功夫她收功站了起來,順手就將旅行包挎到自己肩上。
因為羅衣的病情時好時壞,反反復復,並時有嘔吐等現象發生。那段師兄迫于兩位美女師妹的壓力,無奈之下,只得同意在大荒村歇息一晚,等待師門的人前來接應。
入夜,萬籟俱寂,一股無色透明的氣體從羅衣床邊的包里悄悄地散發出去,過了一會兒,就見原本正在打坐的黎彤兩人無聲無息的歪倒在地。羅衣來到兩人身前,打量片刻,然後快速月兌下其中一人的衣物裝扮起來。
段師兄正在屋里打坐,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空氣中充滿了不安的氣息,他的心里不由得警覺起來。正準備起身,卻不料房門就在此時被人驀地從外面打開,他抬眼望去,卻是黎師妹站在門口,一身白衣似雪,笑容燦爛。
段師兄很想站起來,身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向自己走來,他的視線也越來越無法集中,頭更是暈得厲害,恍惚間只覺得白色裙裾如花一般地迤邐綻放開來。
「你,逃不掉的。」
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听見自己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