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也更加恭敬地道︰「既然大人已經猜出來了,那晚輩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就直說了吧。晚輩是因為跟蔣大哥喝酒才無意間得知此事的,自打那時起,晚輩便一直在兩位前輩的房門外候著。」
「晚輩懇請前輩能將晚輩收下,晚輩願為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著,他撲 一聲猛然跪倒在羅衣身前。
羅衣無視一旁頻使眼色的段亦宸,溫聲扶起他來道︰「寒公子不必如此,先起來說話。」
「在這之前,你能否告訴我你這樣做的原因?」待寒祭站定之後,羅衣這才又道。
「這……」
寒祭聞言先是一楞,停了停才慢慢道︰「晚輩對尋仙問道之事素有興趣,只是一直以來不得其門而入,今日得見兩位前輩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晚輩願終生侍奉前輩左右一償平生之夙願。」
在寒祭答話的當口,羅衣一直靜靜地凝視著他,從他那躲閃的視線里她知道他並沒有說實話。
听完寒祭的話她平靜地搖了搖頭,卻並沒有去拆穿他的謊言,只淡淡道︰「你的資質若說要當這世俗間最頂尖的劍客那是綽綽有余,卻並不適合修仙。」
哪知她話音剛落,卻听寒祭毫不猶豫地道︰「若果真如此晚輩寧願跟著前輩練劍即可,並不作他求。若能偶爾蒙前輩指點一二,就已是感激不盡。」
羅衣沉默了。
「師傅,你便收下他吧。」正在這時,只听一個大嗓門在遠處響起。
蔣成大幾個大步來到眾人身前,只見他大大咧咧地朝著羅衣一拱手道︰「師傅,寒二弟這樣做也是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的。與徒兒又不同。既然您連徒兒都收下了,索性便善人做到底也收下他吧。」
這時,只听段亦宸在一旁接口道︰「蔣師佷你就別鬧了,你師傅這樣做可完全是為了寒公子好。將一個沒有修真天賦的人安置在修真門派,就和將一個沒有武功的普通人放在眾敵環伺的武林高手中是一個道理,這樣說你懂了嗎?」。
羅衣奇怪地瞟了段亦宸一眼。卻見他正擰眉望著寒祭。盡管話是對著蔣成大說的。
蔣成大聞言尤自不甘道︰「以師傅和師伯的能力和地位難道還庇護不了寒二弟嗎?」。
段亦宸聞言再不說什麼,只是對著羅衣點了點頭,便率先朝外面走去。羅衣跟在他後面,走出老遠才發現寒祭不知什麼時候又跪倒在了地上。
「不用管他。他自然便會沒事。」段亦宸在前面頭也不回地說了這麼一句。
兩人走到一處僻靜處,羅衣這才祭出飛劍載著段亦宸朝某個方向急速飛去,很快他們便停在了一座山頭。這座山光禿禿的、圓溜溜地活像個大饅頭。整座山頭連一點植被都沒有。
段亦宸此時正忙著從儲物袋里搗騰東西出來,羅衣見他一連掏出數套布陣法器,這才略有動容。她自己也玩陣法。當然能從這些陣法器具上窺出一些門道出來。
羅衣看他不厭其煩地將一套套法器布置下去,有些法陣她是認得的,而有些竟連她也不識得,可見段亦宸對于此道也是浸婬頗深。
盡管自己有傷在身,但段亦宸一點想找羅衣幫忙的意思也沒有,所以她便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盡管她的面容看上去十分平靜,可腦海里卻不停地閃現著寒祭跪倒的樣子。那微揚的下巴、那挺直的脊背,與那人是那樣的如出一轍。
即便已經知道不是他。可羅衣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漠視。
段亦宸鼓搗了大半天最終卻是一無所獲,他原本是打算以陣破陣的,結果在將山頭硬生生削下去一大截後,也沒發現此地有什麼厲害的禁制陣法。無奈之下,他只得放棄轉戰別處。
于是一整天,羅衣便帶著他來往于諸峰之間,可結果卻是令人極度失望的。晚上回去的時候,兩人的臉色便都有些不太好,羅衣主要是給累的,至于段亦宸為何則不得而知了。
還在老遠,羅衣便放出神識,一探之下發現寒祭果然還跪在原地。雖然羅衣並不認為自己原先的做法有錯,而且她的心里難免對寒祭欺騙自己的行為有些耿耿于懷。
然而,在再見到寒祭的那一刻這些忽然都變得不重要,那時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絕不能讓這個人這樣跪著。
「我不收你為徒這是我的原則。」寒祭看到那個年輕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如此徐徐說道,他站得不遠不近,似乎刻意保持著一份距離,但也不至于讓人覺得不舒服。
「不過,我允許你跟在我身邊。」
說完,男子便徑自進了屋,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無端地竟給他幾分蕭瑟和憂傷的感覺。僅僅是一瞬,讓寒祭都懷疑這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寒祭在原地楞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去道︰「前輩,晚輩這里有一樣東西想請您過目。」說完,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遞了過去。
羅衣接過去見是一塊獸皮地圖,地圖上畫著山水走獸,還標注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名字。她將地圖仔細看了一遍,這才有如醍醐灌頂,有種恍然大悟般的感覺。
于是,慌忙招呼榻上的段亦宸道︰「段師兄,你快過來看一下。」
段亦宸聞言睜開眼,見羅衣神色鄭重,不由走過來接過地圖看了起來。果然,他一看之下也是神色立變,並朝門口的寒祭道︰「你先回去歇息吧,這東西我們要好好研究研究,你明早上再過來取吧。」
寒祭本也是個心思靈透之人,從羅衣和段亦宸的神色中早已看出一些蹊蹺,此時听他如此說趕緊擺手道︰「只不過是一張破紙,對晚輩來說也沒什麼用處,既然兩位公子有興趣不如就留在你們這里吧。」
說完,恭敬地一揖躬道︰「天色已晚,晚輩不便打擾兩位公子休憩,便先行退下了。」
段亦宸目視著他小心地將房門闔上,聞听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這才揚了揚手中的獸皮對羅衣道︰「羅師弟對此有什麼看法?」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羅衣瞟了一眼他手中的地圖,不急不徐地道。
「不過這東西出現的太過及時,難免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如果再結合之前我們被那兩人的神念剌探的事情來看,便很難讓人不懷疑它倒底是真是假。」
「師弟的意思是?」段亦宸聞言長眉一揚,若有所思地看著羅衣道。
「段師兄不妨想想,即便這張地圖是假的那也未必便是空穴來風,很顯然是真有一處這樣的地方來作為參照物畫的。你再看這上面所標注的禁制密度和其所處的方位,即便是拿著這樣的一張地圖想要安全地來去那也得步步為營,稍有差池便得落個有去無回的下場。」
「你的意思是這張地圖是假的?」待羅衣停下的空當,段亦宸適時問道。
「不,我不懷疑它的真實性。」羅衣聞言搖了搖頭。
「最高明的謊言便是七分真、三分假。」
段亦宸聞言心中一凜,他看著羅衣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才聲音沉沉地道︰「你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不過當前最要緊的恐怕還是先找著那缺失的部分吧?」
「這個倒不勞師兄掛心。」羅衣笑笑。
只見她從容地從儲物袋里取出一片同樣材質的獸皮出來,兩相一拼湊竟吻合地天衣無縫。
段亦宸心中固然吃驚,此時也顧不上那些,只伸手從羅衣手上接過放在桌上認真查看起來,良久才抬頭對羅衣道︰「不錯,這樣才算是一副完整地圖。師弟你看,這上面分明便是畫著一副地底迷宮,什麼山川、河流、走獸的,都不過是這迷宮的走勢罷了。」
「明天一大早先請人叫來寒祭,問問他是在何處找到這副圖的。師弟,明日還有許多地方要偏勞你,今晚就先早些歇息吧。」說著,他便將獸皮地圖小心翼翼地折好,貼身收藏起來。
羅衣只當沒看見段亦宸的所作所為,答應一聲慢慢靜下心來打坐起來。
「這人也太厚顏無恥了吧?明明便是那寒祭獻給你的,他有什麼權利將地圖據為己有?」銀舞在羅衣的袖中悶了一路,此時再也忍不住用意念對羅衣大聲抗議起來。
「他要收便讓他收起來吧,這些都不重要。」羅衣嘆了一口氣,用意念安撫它道。
「不重要?可我的直覺告訴我,凡是設置了這種厲害禁制的地方都是有許多好寶貝的。」銀舞對羅衣的說法非常不滿,氣得直用鼻子哼哼道。
「如果這些東西對你來說都不重要,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在意的。」
羅衣不再說話,只將意念沉入丹田進入忘我之中。
很快,一晚便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心急的段亦宸便叫來了寒祭,寒祭來的時候還有些睡眼惺忪,一頭霧水地看著正襟危坐地兩人。
「寒公子是在何處找到此物的?」段亦宸倒也不拖泥帶水,從懷中取出地圖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