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仙跡 一二九 息夢花

作者 ︰

到最後,石壁也已經不成其為石壁,而變成一種似石非石、似玉非玉般的東西,卻又有如鏡子般照得四周縴毫畢現。

那兩道光柱在鏡子的反射下,不,應該說是折射下,光芒都匯聚到半空的一個點上。漸漸地,那處竟然出現了一道雙開扇光門,一扇門漆黑無光、一扇門潔白無霞。

然後,那扇詭異的光門便在兩人的注視下緩緩打開,猶如一頭巨獸張開了黑洞洞的大嘴一般。

「事不宜遲,羅師弟,我們趕快進去吧。」段亦宸一拉羅衣的衣袖急急道。

震驚中的羅衣這才如夢初醒,忙亂中連飛劍都顧不得召喚出來,一手攬住段亦宸的腰以一飛沖天的姿勢消失于光門之後。

在這之前,羅衣對這迷宮曾有過無數種假設,但都沒有預想到眼下這種情況。

實際上,兩人一進入光門後便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還是以一種一往無前、摧枯拉朽之勢朝下方急速墜去。

「羅師弟不可托大,這迷宮里的氛圍有些古怪,我看你還是御劍比較穩妥些。」因為兩人貼的很緊,段亦宸不得不一邊說話、一邊稍稍拉遠兩人的距離。

因為下落的速度極快,疾風如刀般在羅衣的臉上肆虐,她只覺得呼吸困難,仿佛有無數細針直沖雙眼剌來,不知不覺間淚水已模糊了視線。

唯一令她感到慶幸的是還好不是頭下腳下的姿勢,要不然得更慘。

此時听到段亦宸的話,她也唯有苦笑的份,禁不住道︰「段師兄,你當我不想御劍嗎?也不知這迷宮被下了何種厲害禁制。靈力竟是半分也使不出來。」

段亦宸聞言驚詫道︰「那可怎麼辦?我們都已經下墜這麼久了,照這樣下去那還不得摔個半死?」說完,臉色已蒼白成一片。

羅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便沒有吱聲,只是認命般地等待那既定中的狠狠一摔。

也許只有一瞬,也許是過去了許久,羅衣其實也很不確定。那種對生死的不可預知性,讓她感到極度的緊張和不安。雖說這小小的一段時光在她整個人生旅程里也只是那麼小小的一個光影般地片斷,但于此時,她卻覺得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當腳終于站到實處後,段亦宸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臉色看上去也比之前好了許多。此時,他正用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打量著剛剛救過他一命的小影。

見羅衣望過來,遂若無其事地道︰「恕為兄冒昧,羅師弟肩上這只莫非便是那陰影獸?」

既已被段亦宸認出。羅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況且段亦宸又不是那種孤陋寡聞之輩,即使她想瞞著估計也瞞不住,索性倒不如直接承認的好。

「正是。」她道。

一邊說,一邊用手輕輕撫模著小影那柔軟的長毛,而小影則眯著眼楮、喉嚨里發出一種咕嚕咕嚕的聲音。一副享受之極的樣子。

段亦宸聞言慨嘆道︰「這陰影獸也是我無意中從一本古藉中得知的,乃是天地陰氣所化,非至陰至暗之所不可得,從凝形到出生要數千年之久。只可惜那本古藉多有殘缺,至于長大成年後有何奇異之處便不得而知了,想來定是不差的。」

「想不到羅師弟竟有這等好運氣,連這種傳奇妖獸亦能被你馴服,若再加上那只魅狐,竟是難能可貴的一人擁有兩頭靈獸。著實讓我這個做師兄的欽羨不已啊。」

羅衣聞言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師兄說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一人擁有兩頭契約靈獸?不瞞師兄說那只魅狐只是被師尊施了秘法,暫時供我驅使而已,並沒與我締結契約。」

段亦宸聞言笑了笑。沒再繼續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而是轉身朝四周望去。見身周盡是一種半人高的四瓣紫色小花,在這黑暗的地底發出氤氳紫光,放眼望去宛若天上的繁星點點。

「沒想到這地底倒是別有洞天。」此情此景,遂讓他驚嘆不已起來。

一旁的羅衣心中自然也是震驚不已,她甚至還看到有彩色蝴蝶在紫花叢中翩翩起舞。這種蝴蝶約有成人的半個拳頭大小,顏色鮮艷,身上那五彩磷粉竟也發出朦朦朧朧的微光,煞是好看。

見段亦宸伸手想將一旁的紫花摘下來,羅衣連忙出言阻止道︰「師兄且慢,如果師弟沒猜錯的話,這紫花定是有毒的。」

她不似段亦宸這種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也不是那種只讀過幾本書便自以為天下無敵的蠢蛋,經驗告訴她越是色彩鮮艷的東西,越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見段亦宸似有不信,她便不慌不忙地從身上取出一方錦帕,然後將錦帕搭在紫花上頭。果不其然,錦帕的中間竟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見到這樣一幕也由不得段亦宸不信,他的臉色一連數變,已是再不敢小瞧這小小的紫花。而當他再看羅衣時,那臉色忍不住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羅衣只是掃了一眼眼前的花海便抬頭朝先前墮落處望去,從這里看去,先前他們進來時的那道光門如今竟只剩下小小的一個亮點。不多時,就連那小小的亮點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光門消失的同時,羅衣身旁的地下卻突然發出淡淡的有如白熾光般的柔光,這白光仿佛天生便是那些紫花的克星,原先在他們周圍的紫花一瞬間仿佛長了腿如潮水般朝兩旁退避。

不多時,竟是讓出了丈許寬的一條路出來。

兩人對視一眼,段亦宸皺了皺眉頭首先開口道︰「羅師弟,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速速離開這里為妙。」

先不提肩上小影的如臨大敵,單是袖中銀舞的傳音已讓她驚駭莫名。

「不好羅衣,我想起來了這種紫花叫息夢花,只要有它的地方必有赤翼雙頭蟒存在。這蛇乃是蠻荒異種,且能變異,因此厲害非常,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里吧。」

羅衣聞言心中也是悚然一驚,因此對段亦宸的話自然毫無異議,點點頭便一馬當先朝前走去。

雖說這里邊限制了靈力,但兩人身體素質好,走起路來自然比一般人要快得多,不多時已沿著那條散發著淡淡光暈的小路來到一條大河邊。

不過,眼前的河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河,這是一條靜寂的大河,黑黑的河水波瀾不興。人站在河邊上連絲倒影都沒有,就仿佛一切的一切都被眼前這條黑沉沉的大河所吸收。

只是這麼看著,羅衣已是汗毛直立。

段亦宸在一旁看了看,便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朝河里丟去,那石頭落進水里連絲漣漪都沒有泛起,便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水底。

他的臉便也一下子陰沉下來。

見此情景,羅衣首要想到的便是如何渡河,這條河說寬不寬,可對于目前的兩人來說即使稱不上天塹,也可以叫做鴻溝。

正在這時,銀舞在袍袖里慌里慌張地道︰「來了,來了。」

小影身上的長毛已是炸起,猛地掉轉過身子,喉嚨里發出一陣低沉的恐嚇聲。

緊接著,羅衣就听到身後的花木叢中傳來一陣蟋蟋嗦嗦的聲音,她猛地回頭,便看見十丈開外赫然一字排開幾條體型巨大的銀白色巨蟒。

她不確定這是否就是銀舞所說的那赤翼雙頭蟒,因為它們既不是火紅色的,也沒有兩顆頭,與其類似的巨蟒不勝枚舉。雖說那赤翼雙頭蟒羅衣也沒見過的,但顧名思義,她還是很能想象出來的。

唯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眼前這幾條巨蟒都有一顆與它們身體不相符合的巨大頭顱,狹長四方的腦袋上長著一只獨角。

段亦宸只是瞟了一眼便急急地對羅衣道︰「我們不是它們的對手,得趕緊想辦法渡過眼前這條黑水河。」說完,便朝她以目示意起來。

羅衣心里明鏡兒似的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訕笑一聲道︰「師兄不會以為我有辦法吧?」

「我若真有辦法渡過這河,你以為我會等到現在?我倒是要勸師兄,大敵當前還是不要藏著掖著為好?」

段亦宸聞言只氣得狠狠瞪了她一眼,原本這兩天以來已大有緩和的臉色又臭得什麼似的?

蛇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是一種容易沖動的動物,它們有耐心,擅于隱藏、伏擊,凶殘而無情。「冷血動物」這四個字就是對它們最好的囊括,精準而傳神。

也許覺得羅衣他們並不據有較強攻擊性,幾條銀白色巨蟒終于按捺不住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長長的蛇信伸縮的更加頻繁,暗紅色的涎液更是不時地從下頜處滑落。它們那肥碩的身子開始游弋起來,以一種謹慎的姿態慢慢地向他們靠近。

羅衣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段亦宸,發現他臉色越發不好,一手虛按腰處,眼神凜冽如寒風,卻又凶狠銳利一如蒼鷹。

見此,羅衣便知道靠不上他了。

直到這時,她才感謝造物主的神奇,讓小影等幾獸生來便擁有可與別人交流的特殊能力。于是她一邊緊盯著那些巨蟒,一邊吩咐小影將自己儲物袋里的索魂取出來。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希望索魂鞭夠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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