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四、囂張過甚（一）
我的心里面堵得慌！從來沒有人如此無禮地掛斷了我的電話，我將電話揣在懷里，心里面卻升起一股寒氣來，毛毛的表姐似乎很是霸道，沒有一點人情味！
毛毛的家庭狀況很是怪異，這也是我和她談戀愛以來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也是我始終對毛毛鐘情如一的原因。毛毛的「家」在圖城的偏僻農村，她自小便生活在舅舅家里，是舅舅供她考上的大學。我沒听毛毛說起過她的父母，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父母！
所以我始終本著自己的良心去呵護她，去愛她，沒有半點非分之想。這也是毛毛樂觀背後所潛在的隱憂，是她從來沒有邀請我去過她「家」的真正原因。正因為如此，我很少提及毛毛的家庭，在一起的時候也盡可能避免提起她的家事。
這段時間我的確是太過疏忽了，甚至忽略了毛毛的存在。我心下苦澀難擋，但又無法跟毛毛的表姐溝通，只能等著明天再打電話了。我沿著環城公路向東走去，平靜一下心情，派遣一番郁悶的感覺。
毛毛「家」里出事，也就是她舅舅家出事，能出什麼事情？那個野蠻的表姐何以對我如此無禮？毛毛為何連續幾天都沒有處理完家事呢？問題一堆，全是無解的。
前面便是清城酒吧一條街，紅玫瑰酒吧就在這條街上。江陽開始前一階段整頓清城治安到現在，這里我基本沒有時間光顧。小街冷清著，但酒吧一條街似乎比先前熱鬧了許多，酒吧前面還是停著各色轎車，前面人影晃動，狂熱的的士音樂傳出來，讓我不寒而栗。
我裹緊了風衣，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才發覺已經到了紅玫瑰酒吧門口。緊閉門庭，冷清寂寥。我嘆息一聲，倘若沒有此間的事情，無雙的小酒吧也會顧客盈門的。我忽地想起了那個「紅姐」來，無雙的確是改變了許多，先前的「紅姐」已經鉛華洗盡，估計是不會回到這里了。
我正走著，忽見前方蹦過來一只人影，就跟皮球一樣奔過來。我心下驚疑地向旁邊閃躲著，卻發現那人影還沒到我跟前的時候便來個「狗啃屎」，一下子摔出好幾米遠！
「你他媽的給我站住，我剁了你！」正想著，從對面奔過來七八個小青年，手中持著棍棒，揮舞著砍刀，叫囂著沖了過來。摔出去的「皮球」樣的影子在地上滾了幾下，發出痛苦的申吟聲，還沒來得及爬起來，身子便被首先沖到的人踩在了腳下。
我心下一緊，那「皮球」般的人影好熟悉！是他媽的豬頭杜富貴！我楞了一下，剛想走過去，對面七八個人便已經追到我眼前，差點沒把我撞到。
「他媽的，給我往死里揍！」一聲嘶啞的聲音傳過來。
我循著聲音，才發現公路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過來一輛黑色轎車，車窗里面探出一個禿禿的腦袋來，正自搖晃著低吼著。我微眯著眼楮仔細辯認了一下，心里陡然緊張起來︰真他媽的是冤家路窄！
我來不及多想，那幫人已經把杜富貴圍了起來，拳打腳踢，杜富貴哀嚎不止。我心下的狠戾油然而生，右手握緊了手扣，一個箭步便沖了過去，身子橫著撞到人堆里面，右手的手扣掄起來一通亂砸，幾聲慘叫驟然響起，人堆被砸開，幾個受了傷的家伙倒地嚎叫起來。
杜富貴抱著頭趴在地上，最先沖到他前面的那家伙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臉上便挨了我一拳。力道夠大，也夠狠，我的手扣前面是四個鐵疙瘩，砸到臉上便是皮開肉綻！不過我沒有下死手，大部分還是用拳頭砸實了的。饒是如此，那小子一下子被我砸飛了出去，一頭栽到了榆樹牆里面，慘叫不已。
杜富貴似乎沒有想到這個結果，在地上嚎叫了幾聲便爬起來，我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滿臉是血，不知道受了多重的傷。
「哥，你先清醒一下！」我低吼了一聲。
杜富貴總算是看清了我︰「金雨？！你來得正好，我被他們收拾得好慘！」
那幫小混混被我的突然襲擊給砸懵了，沒有一個敢單獨上來的。我冷然環視了一下，眼中充滿了憤怒︰「杜哥，這些人都給我記好了！」
「哎！」杜富貴瞪著小眼楮，蹦了一下，嘴里罵著不堪入耳的話。正在這時候，停在道邊上的黑車的車門打開，一個禿頭閃身出來︰「你們他媽的怎麼不打……」
我腳下已經發力，一個箭步便蹦過了榆樹牆，右腿落地，左腳「砰」的一下踹到了車門上，那家伙的身子還沒有來得及出來，便被車門一下子擠在那里！「啊」一聲慘叫傳來。
「別動！動一下我砸爛你的腦袋！」我狠戾地吼道。
動是動不了的，因為我左腳的力道太過強悍，車子被我頂得直晃悠。
「杜富貴！」我低吼了一聲，杜富貴如充滿氣的皮球一樣蹦了過來，照著被擠在車門那人的臉便搧了十幾個嘴巴子！
「**的，李老禿！看我不廢了你丫的……」
杜富貴的能耐我是知道的，方才被七八個人揍的痛苦似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頓搧嘴巴子！
「打110，報案！」我陰陰地喊道。
杜富貴喘著粗氣，停下來答應一聲，便掏出了電話，正要撥號，前面的車門忽然打開︰「慢著！」一聲沉穩而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李老禿已經被打得鼻口流血，臉也腫了一圈。我緩緩地將左腳撤了回來，盯著從車上下來的人，心下卻緊張起來。
「好身手！」對方拍著手掌說道。
我退後了半步，甩了一下風衣︰「杜富貴，打——電——話！」
杜富貴哆嗦了一下，用手拉著我的衣服低聲道︰「金雨，這小子……」
我嗤笑了一聲，轉身盯著李老禿︰「你運氣不好，總是栽在我手里，今天也不例外！」
李老禿捂著腮幫子，瞪著猩紅的眼楮，眼中充滿了仇恨，喉嚨里面「咕咕」地叫了幾聲，卻沒有說出話來。
「我還以為你進了局子了呢！沒想到狡猾得很，竟然如此逍遙！」
「金雨，你別他他嗎的得意了，有你哭那天！他媽的……」
「啪嚓！」一聲響起，我的手扣一下子照顧在李老禿的臉上，不過是化拳為掌，李老禿嘴里登時鮮血橫流！
「江陽竟然沒抓到你？」我冷冷地問道。
我不知道江陽那幫兄弟何以一個月都過去了，還沒有抓到李老禿，這里面一定有貓膩！李老禿被我一巴掌便砸懵了，身子一軟倒在車里面，雙腿卻耷拉在車門外面。
「杜富貴，把他給我弄車里面去！」我低吼到。杜富貴驚慌地看著我，又看了看從車里面下來那位，愣是沒敢動地方。
我瞪了他一眼，轉過身看著那人︰「你……還認識我？」
對方臉色難看，卻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兄弟，你……太他媽的猛了！」
「廢話就別說了吧？如果你還有點人味，就把車開到公安局去……對了，雷科長要找我喝酒，麻煩你送我一程吧！」我冷漠地看著對方說道。
我身後的七八個小混混已經圍了上來，臉色仇恨般瞪著我，杜富貴則繞到了車對面，眼神驚懼著。這場面似乎很久沒遇到了，不過我心里面有底。
「金雨，你我有仇？」
「沒有！」
「那……你是不是優點過分了？」對方冷然道。
我裹緊了一下風衣︰「老七，我對你還是客氣的，這點你問問雷五爺便知道了！」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我所遇到的「道上的人」我都會過的，秦老七也不例外。在康樂宮我差點沒把他電死，在九蹬禪院前面的鬼道上，我把他和江陽的徒弟教訓了一頓。人就是這樣，尊重強者是絕對有道理的。
秦老七嘆息一聲，苦笑道︰「你很不給我面子！」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低頭想了一下，忽地從懷里掏出一疊鈔票來，轉過身︰「今天算你們倒霉，但七爺的人情我還是領的！」說罷把鈔票便砸到離我最近的人的身上︰「給大家壓壓驚！」
秦老七的臉色變得詭異起來︰「你要找雷科長？」
我嗤笑了一聲︰「如果你把李老禿送到向陽派出所，我今天就不打擾他了！哦，對了，六子會接待你的！」
秦老七點點頭打開車門便開車離去。杜富貴傻楞著站在馬路上，半天沒反應過來。
「哥，走，咱倆去喝一杯！」我瞪著杜富貴說道。
杜富貴沒有反應，指著肥油般的臉︰「全是血，怎麼吃？」
我走到他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就先洗洗吧！」
我和杜富貴轉身向著華清池走去，後面的七八個小混混仿佛是泥塑一般，目送著我們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華清池二樓，203房間，兩個小美女站在門兩側，恭謹地看著我和杜富貴，臉色驚懼異常。杜富貴滿臉是血，而且本就肥大的腦袋似乎又大了不少。
「杜哥，你怎麼被人追殺了呢？」我在清水池子里面疑惑地問道。
杜富貴在對面，臉色悲苦，低頭不語。
「金雨，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你不太了解吧？」半晌，杜富貴才幽幽地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