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的每一棵樹,都點綴了鎏金色的小彩燈,映照得自助餐桌上擺放著精致的餐點愈發地誘人。
尉遲衍斜靠著樹干,視線落在花園里輕聲細語地交談的人們。
看著時不時地舉起手中的酒杯,熟稔地好像是相識多年的朋友,可事實上,這些人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彼此陌生的。
三年以前,他也曾像宴會里的人一樣,為了某些目的和利益,與不相熟的人交談著,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
不是人生如戲,而是每個人都是一個戲子,熱衷于演戲,才會把生活演成了一幕幕荒誕不羈的戲劇。
「原來我們」金都「的新任總裁躲在這里啊。」
一直手搭上他的肩膀,尉遲衍沒有轉身,一杯香檳遞到了他的眼前。
「怎麼,對女乃女乃宣布你成為」金都「的繼承人,重新掌管金都感到不滿意嗎?」
殷戰北端著酒杯,慵懶地走到尉遲衍的身邊。
就在剛剛,老太太正式宣布簡傲成為金都的下一任總裁,並將手中持有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當中的其中百分之二十交給他,簽約儀式近期內就會完成。
嘖嘖,尉遲康城臉那個臭的,用千里香都除不去啊!
「你有過這樣的情況嗎?」
尉遲衍單手插在口袋,沒有接過酒杯,眸光淡淡地望著宴會上熱絡攀談的賓客。
「什麼?」
殷戰北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隔岸觀火。」
尉遲衍接過香檳,淡淡地說了這四個字。
殷戰北順著尉遲衍的目光看過去,「隔岸觀火,出自唐•乾康《投謁齊已》,」隔岸紅塵忙似火,當軒青嶂冷如冰。「意思是,河對岸正熱火朝天地忙碌著,而河的另一邊,卻心冷如冰。比喻對別人的危難不去幫助,在一旁看熱鬧。後來引申出了隔岸觀火之計,三十六計當中的一計。指對敵方的動態,采取靜觀其變的態度。」
「你告訴我這四個字,是想要告訴我,熱鬧是他們的,並沒有抵達你的心底。你只是一個淡漠清冷的看客,冷眼觀察這一切,並沒有打算參加。
還是在告訴我,你在看著他們交談契闊,心里已經盤算好,要怎麼打響這漂亮的回歸之戰?」
殷戰北轉頭看他。
「你說呢?」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尉遲衍的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將空酒杯還回去,從殷戰北的身邊交錯而過。
沒有找到蠻婆子,再待下去沒有太多的意義。
「這次樣該見到了不少的熟面孔嗎?遲早都要對上的人,不過去打個招呼嗎?你應該知道,女乃女乃在等你。」
殷戰北對著尉遲衍離去的背影說道。
老太太在尉遲康城壽宴的這一天,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宣布簡傲成為金都的繼承人。三年前,簡傲單方面的辭去金都CEO這一職位,一去三年。三年以來,尉遲康城還有他的大伯尉遲康健以及大姑姑和姑父,包括其他旁系的親戚沒少在公司里折騰。
外界有謠傳簡傲出國了的,瘋了的,更有甚者說其已經離奇死亡的。他不知道外人更加傾向于那個傳說的版本,但他知道,在他的幾個親人當中,他們是當簡傲死了的。
大伯嗜賭,公司不可能交給他,大姑姑和大姑父又是沒什麼本事的。也許包括尉遲康城本人在內,都認定了在選無可選的情況下,也許老太太真的會選擇尉遲康城成為金都的繼承人。
對于金都總裁的職位,他以為是十拿九穩的吧?
沒想到簡傲卻突然回來了,而且老太太這次竟然連商量都沒有同他商量,就將金都的經營權交到傲的手里。
老太太應該知道,這麼做只會加深她和尉遲康城母子兩人之間的縫隙。
為了傲,她是真的在兒子和孫子當中做了選擇了,這無疑是當眾甩了尉遲康城一個重重的耳光。
老太太為傲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傲卻沒有一點表示,老太太該有多傷心。
尉遲衍沒有回頭。
這小子,可真夠涼薄的。
殷戰北追了上去。
「即使我告訴你,嫂子的確在現場?」
「你說什麼?」
尉遲衍倏然轉過身,黑眸炯亮,「你找到她了?」
「沒有。我听見她的聲音了。也許那聲音很微弱,可我確定是她的聲音沒錯。」尉遲衍眉峰微皺,狐疑地瞅著殷戰北,這小子該不會是在唬他呢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走吧,去當一回孝順兒孫,我負責幫你把嫂子給找回來。」
殷戰北咧開嘴笑,單手搭上尉遲衍的肩膀,兩人一起往宴會的中心走去。
「是去當一回孝順兒孫,還是去砸了我的壽宴?」
一道低沉、生冷的聲音自背後響起,是睽違已久的熟悉聲音。
殷戰北轉過身,陰影處,尉遲康城面無表情走了出來。
尉遲衍頭也不回,殷戰北反手握住需要離開的他的手臂,俊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父親何出此言,不是你打電話叫身為長子的哥哥回來讓他給您賀壽的嗎?」
尉遲康城的眼眸微微地眯起,注視著那道三年未曾見過的背影,一字一頓的道,「如果我知道這個長子一回來就是要掠奪我苦心經營的一切,我寧可三年前他就已經死在了外面。」
尉遲衍垂放在雙膝的拳頭倏然的握緊,身體僵硬。
這樣的話,三年前就听過無數遍,不應該有感覺的,不應該的…。.
「父親!」
殷戰北臉上的笑容褪去,眸光冷了下來,「對于一個只有提供了一顆精子,在兒子成長的過程當中從來沒有盡過父親義務的父親而言,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混賬!你這是對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尉遲康城氣得身體發顫,目光死死地瞪著殷戰北。
在尉遲康城的印象里,殷戰北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他從來沒有想過,在殷戰北總是笑得漫不經心的臉上出現這種冷漠的表情。
當他用那雙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時,真的好像是在看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態度?對于一個對他三年未曾見面,一見面就對他的兒子親口說出,」我寧願三年前你就已經死在外面「的這種話的父親,您認為我們應該拿出怎樣的態度來對待您呢,爸爸?」
這一聲爸爸,殷戰北叫得充滿了諷刺的意味,他的臉上有掛上他特有的發蕩不羈的笑容。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啊!原來以為咱們家書香門第的,出了一個強jian犯,已經是夠不幸的。現在還出一個忤逆子,三哥啊,你這是造了什麼孽喔~」
尉遲蓁兒挽著鐘紀禮緩緩地走了過來。
「姐!你少說幾句!」
尉遲茗兒扯扯尉遲蓁兒的手臂,沒看見她們這一路走過來的,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了麼?要是真的鬧起來,丟的可是尉遲家的臉。
「少說幾句?我為什麼要少說幾句?我是說錯了,還是哪說得不對?」
尉遲蓁兒揮開尉遲茗兒的手,音量飆高。
「蓁兒,你小點聲!你是想要全場的賓客都看我們的笑話是吧?」
緊跟在他們夫妻身後的尉遲康健走了過來,掃了眼尉遲蓁兒,他把他們夫妻叫過來是一起想辦法的,可不是為了讓蓁兒過來吵架。
「笑話?難道媽鬧得這個笑話還不夠大罵?大哥還健在呢,她就把公司的經營權都給了這個強jian犯!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啊?難道我們尉遲家都沒有人了嗎?要一個在警局都差留下案底的人當金都的CEO。一個強jian犯當我們的CEO啊,哈,說出去都能笑掉別人的大牙!」
尉遲蓁兒的音量不但沒有減小,反而有拔高的趨勢。
有越來越多的人朝他們這個角落看來。
「姐!姐夫,你也幫忙勸上幾句。」
尉遲茗兒向鐘紀禮投去求助的眼神。
她是真的不想當著這麼多親戚朋友的面,平白地給那些人看了笑話。
鐘紀禮對尉遲茗兒的目光視而不見。
他巴不得這件事鬧大呢,鬧得越大越好。讓老太太知道她的幾個兒女對她這一次的安排相當得不滿意,最終迫使老太太改變主意!
「喂!強jian犯,你別躲在小北的身後啊!有本事你也說句話!你現在得意了吧?三年的時間從來沒有回來過,一回來就成為了金都的繼承人。嘖嘖,真是不知道你給老太太灌了什麼迷湯啊,才會讓老太太這麼護著你。
啊,我想想,你是跟老太太說了你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生活怎麼苦怎麼苦了呢,還是告訴老太太,你發現,外面的世界再好,都沒有辦法跟尉遲家相比較,或者是向老太太許諾,一年以內可以為金都創造多少利潤?
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今天老太太把金都給了你,就代表這個尉遲家會是你的!尉遲家不歡迎你!你給我滾,給我滾!」
尉遲蓁兒走過去,推著尉遲簡傲的背,要他滾出尉遲府。
她不需要一個會搶了她全部財產的人回來,她她不需要一個會搶了她全部財產的人回來!
「姐!你瘋了嗎?!傲兒是你的親佷子,他好不容易回來了,你怎麼能趕他出去呢!」幾個兄弟姐妹人當中,只有尉遲茗兒動手去拉尉遲蓁兒。
「三哥,您難道就這樣看著姐把您的兒子給趕出去嗎?」
尉遲蓁兒的力氣太大,尉遲茗兒都快要拉不住她。
尉遲茗兒轉頭向尉遲康城求助,卻見尉遲康城目光陰狠地看向尉遲衍,尉遲茗兒心里陡然一驚。
尉遲簡傲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由殷戰北扯著他站到一邊去,空洞的眼神,看得殷戰北心里針扎似得疼痛。
難道這些年,哥一直都是過著這樣的生活嗎?好像生活在豺狼虎豹之間,每一天都會被撕咬得體無完膚,害得承受一大家子的敵意?!
他過去是犯了多大的錯誤,才會以為留在尉遲家的哥哥過得相當幸福!
「今天是康城的生日,你們幾個,不過去招呼客人,都聚集在這里做什麼?」
遠遠地就看見這邊圍了一大群的人,老太天在謝婉言的攙扶下穿過看熱鬧的人群,威嚴十足地走來。
「媽還知道今天是三哥的生日呢?」
「蓁兒!」
老太太嚴厲地掃了她一眼。
「蓁兒,難道你還想要跟媽吵嗎?」
尉遲康健趕緊把尉遲蓁兒拉下去,真的,早知道他這個大妹只會鬧事,妹夫只會冷眼旁觀,他就不叫他們夫妻過來了!
「我哪敢啊!我怎麼敢得罪我們的一家之主呢!」
尉遲蓁兒掙月兌開尉遲康健的鉗制,沖到老太太的面前,「媽,我知道這些年您一個人撐著公司還要尉遲家很不容易。我們能夠理解您需要找一個恰當的繼承幫您分擔。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您要選擇這個強jian犯當繼承人?」
尉遲蓁兒指向尉遲簡傲,老太太臉色沉了下來,「蓁兒,注意你的措辭!你口口聲聲的叫著的強jian犯是你的親佷子,你……」
「我說錯了嗎?他本來就是強jian犯,還是強jian的自己的繼母!這件事三嫂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此言一出,舉座嘩然。
謝婉言更是蒼白了臉色,連連踉蹌地倒退了好幾步,那些出席宴會的賓客看了都心生不忍。
「這可真有意思了。難道這就是三年前尉遲簡傲離開尉遲家的真相嗎?不是為了治療感情上的創傷,而是因為做了對不起自己父親的事,無臉面對自己的家人,所以才會選擇一走了之?均城,你說呢?」
看了半天的熱鬧,史詩詩轉頭興致盎然地看著姚均城。
史詩詩本來就是個講話不知輕重的,她也不看場合,音量並沒有特地的調小。
尉遲家的人听了都瞪了她一眼,哪家的小姑娘啊!這麼不懂規矩!
「別胡說!」
史昆佑拽著史詩詩離開。
「昆佑,宴會還沒結束呢,你要帶詩詩去哪里啊!」
姚均城只得跟了上去。
沒走幾步,發現走在史昆佑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
是看見熟人了嗎?
姚均城的頭往前探了探,看見顧漫紫赤著腳丫子,穿著一件香檳色的輕紗露肩禮服光,神色匆忙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史昆佑和姚均城的眼底同時閃過一抹驚艷。
姚均城抬手微笑地向她打招呼,誰知顧漫紫像是沒看見他們似的(好吧,咱們的蠻子的確是木有瞅見他們),徑自從他們的身畔走了過去。
姚均城的手僵直在半空中,史詩詩譏諷地道,「她肯定是在急著找她老公呢,有你什麼事。」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里?她不是被尉遲康城的保鏢給帶下去了嗎?
「均城,你先帶詩詩回去!我去去就來!」
史昆佑把史詩詩交到姚均城的手中,跟在顧漫紫的身後跟了過去。
「三嫂,你就當著今天所有人的面,告訴大家尉遲簡傲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配不配成為金都的繼承人!」
尉遲蓁兒拉過謝婉言手,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
「蓁兒……」
謝婉言眼眶紅紅的,泫然欲泣地望向尉遲蓁兒,仿佛真的是有口難言。
尉遲康城走到謝婉言的身邊,攬上她的香肩,「沒關系的,婉言。我知道因為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有些話你也不好開口。三年前,我已經讓你受盡了委屈,一直讓你保持緘默。現在,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權當是這三年以來我虧欠你的。」
尉遲康城含情脈脈地說道。
余光掃向尉遲簡傲所在的方向,尉遲康城唇邊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之前听婉言說他已經娶妻生子,性格變得和以前不大一樣了,要是把他逼急了,他會說出當年的事情也不一定。
而且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只要他給他點甜頭,他就會像哈巴狗一樣地為他賣命。
哈,婉言真是言過其實了!
什麼娶妻生子,恐怕也只是欲蓋彌彰的行為吧!
只要尉遲簡傲的骨子里還渴望父愛這種可笑的東西,他就會是他尉遲康城的玩偶!
瞧,他現在不就是和以前一樣嗎?為了這個家,為了他,要尉遲簡傲去死,尉遲簡傲都會毫無怨言地去做。
就算三年前的事情真的另有隱情,那有怎麼樣?尉遲簡傲會把當年的秘密死守到老的!
「康城~」
謝婉言感動地偎依進尉遲康城,眸光閃過一絲算計。
「三嫂,你也听見了,三哥是無條件地站在你這一邊的!所以,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你就盡管說吧。」
「康城,蓁兒,你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老太太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嚴峻,尉遲康城卻已顧不得許多。
如果老太太執意要尉遲簡傲繼承人,那他就毀了他!
尉遲康城捏了捏謝婉言的手背。
「三嫂,說吧!告訴大家,尉遲簡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三年前他都對你做了哪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尉遲蓁兒用力地握住謝婉言的手,謝婉言痛苦地望著尉遲簡傲,未語淚先流,「他……」
三年前的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嗎?
在場的來賓全部都屏息等著謝婉言的開口。
「康城!婉言,你們全部給我過來!」
老太太強勢地命令道。
她不許他們再傷傲兒第二次,不許!
「等婉言說完也不遲吧?媽……」
尉遲蓁兒走過去挽著老太太的手臂,笑得一臉得意,老太太氣得渾身都發顫。
尉遲康城給謝婉言使了個眼色,謝婉言艱難地說道,「三年前……三年前我的繼子在我和他父親結婚的那一個晚上強bao了我!」
謝婉言的語調雖輕,卻還是震驚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天吶,原來尉遲簡傲是個強jian犯啊!」
「那他怎麼沒有去坐牢呢!」
「他這樣的人就應該去坐牢啊!尉遲家都沒人了嗎?怎麼會讓一個jian婬自己繼母的人當上總裁的職位啊!」
「丑聞,丑聞啊~真的是禽獸啊!不,簡直就是禽獸不如啊!」
那些嘉賓對著尉遲簡傲指指點點的。
「哥,都鬧成這樣了,難道你到現在都不打算把當年的真相給說出來嗎?」
殷戰北著急地問道。
「沒什麼可解釋的。」
尉遲簡傲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那些議論,傷不了他。
「你們都听見了吧?尉遲簡傲就是一個人面獸心的人啊!你們說,金都怎麼可以交到他的手里!在這里,我希望各位能夠為我做個見證,尉遲簡傲根本就不配……」
「他不配,難道你配嗎?」
一道清脆、嬌婉的聲音響起,一身香檳色的輕紗露肩禮服,光著腳丫,雙手扶著裙擺的顧漫紫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當中。
謝婉言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木然地扭過頭。
本欲離開的尉遲簡傲猛然地轉過身,殷戰北的眸子迸發出喜悅的光。
老太太朝顧漫紫走過去,被尉遲蓁兒搶先了一步,「是你?偷我鑽石耳環的小偷?好啊!你膽子可真大!偷了我的耳環,打碎簡傲居的淨瓶,還敢出現在這里,真的想要蹲監獄是吧?」
「是呀!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出現在你的面前,怎麼呢?有本事你倒是把我關進去呀?」
顧漫紫對著尉遲蓁兒,笑得一臉的囂張。
「你!」
尉遲蓁兒頓時一噎。
「哼!你就盡管囂張吧!等我打電話讓保鏢們轟你出去,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尉遲蓁兒掏出手機。
「啊!好呀,你打吧。趕緊的,我看到時候是誰笑不出來!」
顧漫紫是有恃無恐。
尉遲蓁兒撥打了手機,列隊整齊的保鏢很快就小跑到尉遲蓁兒的面前。
「把她給帶下去!」
「是!」
「是!」
馬上,隊伍里就走出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地架住顧漫紫的雙手。
「哥!你要做什麼?你該不會是想要為了這個女人得罪尉遲家的人吧?」
史昆佑的心因為史詩詩的話瞬間冷靜了下來。
是啊,他談了一下午才和尉遲康城達成了初步合作的意向,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出問題的。
「你們怎麼還沒走?」
躲在樹後方的史昆佑轉過身,盯著去而復返的史詩詩和姚均城。
「戲還沒散場,怎麼可以走。」
史詩詩完全一副看好戲地神情說道。
「奇怪,阿紫都快被轟出去了,怎麼殷戰北還不出面救他。」
姚均城喃喃自語道。
「你說什麼?」
姚均城的聲音太小,距離他最近的史詩詩都沒有听清楚,「沒什麼。」
姚均城茫然地搖搖頭。
「怎麼會是他?!」
一直密切關注這出鬧劇的史昆佑驚呼出聲。
「誰啊?哥,你看見誰了,這麼驚訝?」
史詩詩和姚均城湊上前去,在看見尉遲簡傲的那一刻,不約而同地瞠大了眼楮。
是他?!
......
「放開她!」
保鏢的手還沒有觸踫到顧漫紫,尉遲簡傲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保鏢顧忌看了尉遲蓁兒一眼,最終還是被尉遲簡傲嚴厲的目光給駭住,依言放開了顧漫紫,退到了一旁。
「哈!強jian犯護著小偷這可真有意思!」
起先她說了那麼多的話,這個強jian犯都沒有吱一聲。
沒有想到會為了一個偷兒出聲。
尉遲蓁兒一愣,旋即極盡所能地挖苦道。
尉遲簡傲的拳頭緊緊地攥起,臉色鐵青。
是的,外人的言論傷不了他!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在意這些所謂的家人所說的話呢!
「傲他才不是強jian犯!」
顧漫紫握住尉遲簡傲的手,憤恨地看向尉遲蓁兒。
她無法理解,尉遲蓁兒到底是不是尉遲流氓的親姑姑,怎麼可以有人能夠如此傷害自己的佷子,還理所當然,不知愧疚的呢!
「傲?嘖嘖,叫得可真夠親熱的。你們認識多久了?你清楚你手里握著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嗎?我告訴你,他是一個會在繼母和父親的新婚之夜強jian繼母的畜生!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親自問他!」
這個偷兒就是仗著簡傲的身份,才敢對她這麼放肆是吧?很好,她就讓她看清楚簡傲的真面目,讓她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她的靠山!
尉遲蓁兒指著沉默不言的尉遲簡傲說道。
「三年前,你們就是這麼逼他的嗎?」
顧漫紫拿下尉遲蓁兒的手指,眸光森冷地掃過尉遲衍的這幾個家人。
「我說這位小姐,這是我們的家事,你......」
鐘紀禮走過來,顧漫紫卻沒有看他,仍舊盯著尉遲蓁兒道,「逼問自己的佷子,他是不是強jian了他的繼母,然後將的沉默,解讀為默認,冠以他強jian犯的罪名是這個樣子吧?」
「你別說得好像我們冤枉了他似的,我告訴你......」
顧漫紫話語里的不屑令尉遲蓁兒听了大為光火,她大聲地道,「我告訴你!那件事傲他沒有做過!他也絕對不會那麼做!」
「可笑!做沒做過是你算了算的嗎?你知道些什麼?」
尉遲康城冷哼道。
「那是誰說了算?她嗎?」
顧漫紫看著謝婉言,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她說了不算,難不成還你說了算嗎?婉言可是這件事的當事人,當事人都這麼說了,當年的事情也是有認證的。你還在這里為這個強jian犯狡辯些什麼?」
尉遲蓁兒叫囂道。
「喔?是嗎?當事人啊?中國有個詞語叫做」串通「,相信在場的各位都應該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吧?」
「顧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長輩全部都是串通好,來冤枉傲兒嗎?」
尉遲康城眯起眼,面容嚴峻地走向顧漫紫,壓迫感意味十足。
「我可沒這麼說。大叔你也不必斷章取義。當年的事真相到底如何,尉遲夫人的心里清楚。我懷疑的是那個所謂的證人,有沒有可能是與誰串通了口供,故意冤枉傲呢?宣布一個人有罪,最起碼得人證物證都齊備的情況下,才能宣判罪名成立吧?人是活的,會撒謊,所以在案件的審理過程當中,很多人會偏向于證物的采集。
尉遲夫人口口聲聲說,傲強了你,那麼事發後,你有去報案嗎?是不是有精ye殘留在你的體內呢?如果連最基本的證物搜集都沒有做,僅憑當事人和所謂的證人的片面之詞,就認定了傲有做過那樣的事情。還強jian犯,強jian犯的叫個不停,你們知道如果傲告你們誹謗,你們分分鐘都有坐牢的可能嗎?別把人傷得體無完膚了,還跑出來哭訴說自己才是受害者。這比當了婊子還立牌坊都要來得更加令人不齒!」
顧漫紫清脆的聲音,句句都落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耳里。
她清冷的眸光掃了眼尉遲康健、尉遲蓁兒等人,最後落在謝婉言的身上,無限得鄙夷。
謝婉言指甲狠狠地摳進肉里。
「放肆!我們尉遲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這個外人來說三道四!你們幾個,還不快點把這個小偷送到警局去!」
尉遲康城眼角抽動,看向顧漫紫的目光恨不得她徹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抬手,命令保鏢帶顧漫紫離開。
他要借由當年的事讓這個小畜生名譽掃地,讓小畜生這輩子都無法抬起頭來做人,從此再也不敢和他爭金都的經營權!
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這個計劃!
有尉遲簡傲在,保鏢怎麼可能敢動顧漫紫,顧漫紫也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啊!是了,比婊子還要無恥的事,還可以有,比如說,強行扣以自己兒子」強jian犯「這樣的帽子。史上最狠心的父親新鮮出爐,恭喜你啊,我孩子的爺爺,我老公的父親大人」
顧漫紫莞爾一笑,朝尉遲康城伸出手。
「你孩子的爺爺?你......你說誰是你孩子的爺爺?」
尉遲康城震撼地看著顧漫紫。
「胡說八道些什麼?你這個小偷,你以為隨隨便便懷了孩子,就是我們尉遲家的嗎?」
尉遲蓁兒尖聲道。
「這......傲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尉遲康健扭頭看著尉遲簡傲。
怎麼,一回來就奪走金都的經營權還不夠,現在還有帶著他的孩子回來分家產嗎?
「好了,茗兒啊。你派人跟客人說一下,今天的宴會到這里結束。有這丫頭在啊,媽啊,是再也不擔心傲兒那個傻小子會被你那幾個兄弟姐妹給欺負啦!」
老太天笑眯眯地轉身離開,尉遲茗兒連忙上前扶住她。
經過顧漫紫身邊的時候,贊賞地看了眼顧漫紫,她應該就是老太太先前提過的傲兒的媳婦吧,的確夠膽,也夠聰慧!沒有輕信她的幾個哥哥和姐姐、姐夫的說辭!
啊!如果不是傲兒已經定下了她,她還真的想要讓她成為她的兒媳婦呢!
在這個大快人心的時刻,是不是該輪到他出場的時候了呢?
恐怕在場沒有幾個人知道,即將接管金都的尉遲簡傲傲已經名草有主,而且都是個準父親了吧?
那麼,就讓他把現場的氣氛炒到最h吧!
大嫂,我公布傲已婚的身份,也是為了避免以後有什麼不知死活的花花草草纏上你的男人噢!
殷戰北以無比騷包的奔跑姿勢跑向顧漫紫(怎麼個騷包法?請參照《新白娘子傳奇里》許仙和白素貞在斷橋相會的那一段。欲要嘔吐者,自備紙巾。)
「嫂子,你這一整天的,都去哪里了?可把我們著急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女乃女乃以及謝爺爺,傲找你找了一整天,差點沒瘋了!你看看,這才一天的功夫,傲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殷戰北雙手捧住尉遲簡傲的俊臉,讓顧漫紫仔細地看看。
「是嗎?我好好地瞧瞧。」
顧漫紫不客氣地扒開殷戰北的爪子,小手撫上尉遲衍的俊臉。
殷戰北模了模鼻子,好吧,到他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老公,我以後再也不和你分開了。」
只不過一天沒有見到這張臉而已,漫長地像是經歷了幾生幾世。
顧漫紫圈住尉遲簡傲的脖頸,痴戀地盯著他的俊顏看。
尉遲簡傲也是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顧漫紫,舍不得眨眼,生怕眼楮一眨,眼前的她會化成清霧飄散似的。
「老公,如此良辰如此夜,你不是應該說,好,老婆,我們這輩子都不分開,然後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什麼的嗎?」
顧漫紫抬頭看了看天邊皎潔的月光,又掃了眼看熱鬧的眾人,對尉遲簡傲俏皮地眨了眨眼。
如此良辰如此夜......
「有沒有覺得這話耳熟得很啊?想我了吧?」
靈動的眸光閃過一絲狡黠,顧漫紫邪邪地笑了笑。
她踮起腳尖,湊近尉遲簡傲的耳畔輕輕地吹著熱氣。
禁yu的男人惹不起,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的男人也是不能惹啊!
在顧漫紫後退的那一刻,尉遲簡傲忽然扣住顧漫紫的腰身,將她帶入自己的懷抱,眾人驚訝的目光當中,俯狠狠地吻了下去。
後腦勺卻猛地被人給按住,溫熱的舌頭隨著男人的氣息猛地竄了進來。
尉遲簡傲像是要借由這個吻,將擔心、思念、害怕等情緒完完全全地傳達給這個折磨了他一整天的小女人。
他時而吮吸,時而舌忝咬,有如颶風般刮過顧漫紫檀口的每一處,吸取她口中的甜美汁液。
感覺到了尉遲簡傲的擔心、思念和害怕,顧漫紫能緊緊地攀住他的脖頸,熱情地回應他的親吻。
如果他的情感洶涌如颶風,那麼就讓她隨風而起,隨風而舞,隨風而逐吧!
這個男人,她已注定離不開他!
「啪!」
清脆地巴掌聲響在寂靜的夜里。
謝婉言被打得臉都歪了一邊,白皙的臉上立即就浮現出清晰的五指印。
「爺——」
謝婉言卑微地跪在尉遲衍的腳邊。
「知道自我為什麼打你嗎?」
尉遲康城捏住她的下巴,輕聲地問道。
謝婉言的眸光染上了駭異,十分惶恐地搖頭。
「要不要來好好的告訴你呢?」
尉遲康城來到謝婉言的面前,彎下腰,手劃過謝婉言凝華的脖頸,謝婉言的身體起了一層戰栗。
她緊緊地咬住下唇,既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
尉遲康城動手月兌下謝婉言的禮物,很快,謝婉言青春、曼妙的女性酮體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尉遲康城蹲,粗糙的指尖在她滑入綢緞的肌膚上游走,眼神流露出欣賞的芒光,「看吶,多麼美的藝術品啊。柔女敕、緊致。嘖嘖,婉言。你是個天生的尤物。你說,我說的對嗎?」
「是的,爺。你說得都對。」
謝婉言匍匐在尉遲康城的腳邊,柔順地應道。
那半luo的身子在燈光下盈然白皙,比任何的藝術品都還要來得令人心生蕩漾。
「如果我說,你是個天生讓男人尋歡的尤物,你也認為我說得對嗎?」
尉遲康城的手一路下滑,猛地捏住謝婉言一邊的豐盈,謝婉言悶吭了一聲,臣服地道,「是要是爺說的,就都是對的。」
「哦,是嗎?如果我現在再把你推回他的身邊,你也願意嗎?」
謝婉言身體一顫,過了半晌之後輕聲地回答道,「只怕就算言兒願意,他都不會再讓我近他的身了。三年前他就不曾......啊」
「三年前,他就不曾上過你,是嗎?這具美麗的同體,還沒有被他給踫過,是嗎?」
「爺......」
謝婉言再度悶吭了一聲,凝白的身體染上玫瑰紅的艷麗,望向尉遲康城的眼神染上了情yu的媚態。
「你說,他要是嘗過你的滋味,會不會被你給徹底迷上呢?」
「言兒.....言兒不知道啊!啊!爺!」
「我要得到顧漫紫。」
「爺!」
謝婉言震撼地仰頭看著尉遲康城。
爺瘋了嗎?顧漫紫跟她不一樣,她是真真正正地他的兒媳啊!何況,顧漫紫和她的情況不同,和她的情況太不同了!
「怎麼,以為我瘋了嗎?我告訴你,我清醒得很!你應該也看見那個小畜生今天對顧漫紫的態度了!我相信,三年前你沒能完成的任務,顧漫紫會完成得相當出色。」
尉遲康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爺——」
「把衣服月兌光,到床上去,!」
尉遲康城眼里的痴迷褪去,他用冷到不能再冷的聲音命令道。
謝婉言不敢忤逆尉遲康城的意思,很快,尉遲康城也把自己月兌了精光,覆上那具年輕、美麗的身軀。
水蛇般的身體在干枯的身下嬌喘,吟哦。
快要抵達天堂的那一刻,謝婉言听見來自地府的深冷命令。
「從明天起,想辦法讓尉遲簡傲上了你。我要得到顧漫紫,真真正正地摧毀尉遲簡傲!」
坐在床上,月兌去外套的顧漫紫在衣服外面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尉遲簡傲端來一盆清水,顧漫紫想也不想地就把蹄子伸了進去。
速度之快,尉遲簡傲根本來不及阻止。
「啊!好痛!好痛!好冰!好冰!老公,你想謀殺妻兒嗎?」
顧漫紫縮回腳,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尉遲簡傲搬來小凳子,抬起顧漫紫的一只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斜睨了她一眼,「我說過這水是給你泡腳用的了嗎。」
「啊?」
顧漫紫這才注意到,臉盆的旁邊還放了一個醫藥箱。
囧!
大晚上的,又是洗腳盆,又是親自伺候的,她就習慣性地以為老公是給她洗腳呢!
這素個悲壯的誤會啊!
顧漫紫眼含熱淚,低頭「深情款款」地凝眸注視著自己的蹄子。
她怎麼就忘了她的腳被花園里的小石子給劃傷了不少,兩只蹄,哦不,是腳伸進冰水里,那個刺痛噢∼∼~
尉遲簡傲打開藥箱,從里面取出碘酒、繃帶、鑷子、剪刀、膏藥等,握住顧漫紫的腳踝,盡可能溫柔地給顧漫紫上藥。
「噢,痛!痛啊!老公!不行,不行,我快要死了!啊!尉遲流氓,我要殺了你!」
顧漫紫抱住床柱,淚眼婆娑地瞪著尉遲簡傲。
這家伙故意的!他一定教訓她私自跑出了簡傲居,害他擔心受怕了一整天,才會下手這麼重!他以前給她上藥都沒這麼疼!
娘親啊!尉遲家的祖祖宗宗啊!真心痛死個人啦!
「老婆,你再這麼叫下去,整間尉遲府的人都會認為你老公我某一方的能力很行。」
尉遲簡傲替顧漫紫清理完傷口,再給她上了下藥,纏好繃帶,似笑非笑地說道。
「可惡!我都痛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情拿我取笑!」
顧漫紫將枕頭丟了過去,尉遲簡傲手里還拿著剪刀。
「啊!不要啊!老公!」
顧漫紫是擔心枕頭真的會砸重尉遲簡傲,渾然不知自己的這一句話在別人听來會有多麼得惹人聯想。
尉遲簡傲地側了側身,就將枕頭給避過了過去。
「老公,你真棒!」
顧漫紫拍著手,喲西!老公身手了得!
尉遲簡傲的嘴角抽了抽,老婆,你以為你是在看雜技表演嗎?
將東西醫藥箱收好,倒了洗腳水,伺候老婆大人洗漱,再自己也洗漱一番,尉遲簡傲輕巧地上了床。
尉遲簡傲的身體一躺下,顧漫紫就想藤蔓般地纏了上去,用神秘兮兮的語氣說道,「老公啊——我今天發現了一個真理。」
「說說看。」
尉遲簡傲摟著懷里的人,語氣寵溺。
想念了一整天的嬌軟語調,百听不厭。
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而已會被思念所折磨,而且甘之如飴。
「老公啊,你知道嗎?今天真的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
前一秒鐘還神秘兮兮地說要告訴他一個真理,下一秒就換了個話題。
「嗯。」
習慣了顧漫紫不著邊際的說話方式,尉遲簡傲淡淡地應了一聲。
「今天真的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的!」
「嗯。」
「然後呢,我發現呢。」
「嗯。」
「老公,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嗯啊,嗯的啊!你最近又沒有便秘!」
顧漫紫支起身體,捶了記他的胸膛,氣呼呼地道。
尉遲簡傲握住她握拳的小手,嘴角的笑意擴大。
「干嘛?想色誘我呢?笑得這麼性感做什麼!」
顧漫紫嘟嘟囔囔躺,一只鐵臂攬上她的腰身。
尉遲簡傲從床上坐起,也擁著顧漫紫起身。
四目相對,「老婆,你知道嗎?我回到簡傲居,發現你不在,我怎麼找你都沒能找到你的時候,那一刻,我真真正正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手足無措。我擔心你是被我龐大的家族給嚇跑了,我擔心你覺得我不像你期許的那樣,所以不告而別。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的腦海里反反復復地只有一個念頭。」
「什麼?」
「如果可以把你融入在我的骨髓里,那該有多好!」
尉遲簡傲收攏鐵臂,聲音沙啞地說道。
「啊。要是我們合為一體了,那愛愛怎麼辦啊?跟老公愛愛的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說著,顧漫紫的小手往他的下半身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