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大的口氣!什麼叫即使你把簡傲居砸了,尉遲簡傲也不會說上半句話,你以為你是誰?」
尉遲蓁兒語出譏諷,她朝阿式使了個眼色,阿式立即鉗制住顧漫紫的雙手,將她的雙手扭至背後。
阿式可是受過專業保鏢訓練的,又是個男人,他那麼一扭,顧漫紫只覺得手腕和手臂都生疼生疼的。
顧漫紫氣得放火燒了尉遲宅院的心都有,但是這不是人在屋檐下呢麼?
蠻婆子能屈能伸啊,先哄得這位保鏢大哥放開她再說。
「這位孔武有力、體格健碩的大哥,您能不能別這麼用力?」
阿式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他見顧漫紫柔柔弱弱的,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樣子,起了惻隱之心,扣住顧漫紫手腕的力道稍稍地松了些。
蘇弄影瞧出阿式的動搖,連忙說道,「這位保鏢大哥,你可不要被她給欺騙了。之前她就是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假裝想吐,然後跑到樹下面去吐,接著就趁機逃走了。你要小心不要又上了她的當啊。」
「可不是。保鏢大哥,這女人狡猾得很。你還是看緊她一點,免得被她給跑了。」
錢喵喵在一旁幫腔道。
阿式看了顧漫紫一眼,瞧她文文靜靜的,沒想到是個騙子啊…。.
蘇弄影和錢喵的落井下石,顧漫紫的小宇宙都要爆炸了。
她怒極反笑,對阿式甜甜地笑道,「保鏢大哥,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信的。不過能麻煩你稍稍地放開我一下下,就一下下就好嗎?你也看見了,我只是是一個弱女子,哪怕我再怎麼狡猾多段,我也不可能會變成為武林高手吧?您能否高抬一下您的貴手呢?」
阿式被顧漫紫的笑容晃了神,鉗制住她的手不由地松了開來。
美貌,果然是女人最厲害的武器啊!
顧漫紫臉上的笑容越發地明媚了,蘇弄影還想要說什麼,顧漫紫掙趁阿式出神之際掙開他,跑到蘇弄影的面前,立即由小白兔變身為母夜叉,「你放你娘的春秋大屁。姑女乃女乃什麼時候假裝想吐了?你們試著懷孕一個多月,孕吐得厲害,還要被人當犯人似的押來解去的看看!別給姑女乃女乃站著說話不腰疼。那淨瓶明明是你們兩個打破的,聯合起來栽贓不夠,現在還冤枉我偷耳環。偷你妹啊偷!要是我真的是個小偷,今天尉遲家來的都是有錢人,我他娘的放著這麼多有錢的主不偷,去偷一個女佣?你他娘的講話還能再符合一點邏輯嗎?」
蘇弄影一愣,她原先一直以為顧漫紫是一個軟柿子,會任由她拿捏揉搓的,哪知道軟柿子成了炸彈,炸得她外焦里女敕的。
「懷孕?你說你……」
史昆佑的視線落在顧漫紫平坦的肚子上,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相當得不舒服。
「果然不是什麼正經人。長得就一副窮酸的樣子,行為還這麼不檢點。你這個女人,根本就是無藥可救了!阿式,你還你還愣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把這個窮鬼給帶下去?真是晦氣得很!我們家怎麼會有窮鬼混進來啊!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成為尉遲家的客人。」
顧漫紫今天穿得是一身的休閑服,又扎著個馬尾辮,素淨著一張俏臉,看上去完全像一個大學生在校生。尉遲蓁兒鄙夷地看了顧漫紫一眼,嫌棄地道。
「老爺。」
阿式為難地看著尉遲康城,這位小姐可是說她懷有身孕呢,這要是出了人命,別說他擔待不起,就算是良心上也過意不去啊!
「史賢佷……」
尉遲康城才不在乎什麼出不出人命,反正以尉遲家的勢力,就算出了事,也能夠將消息給徹底的封鎖。
他是見史昆佑頗為震驚的樣子,這才扭頭看他。
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女的懷了史賢佷的孩子,所以史賢佷才任由她冒認妹妹的身份吧?
孩子當然不會是他的,史昆佑搖了搖頭。
尉遲康城松了口氣,只要這個女的和史賢佷一點關系都沒有,那事情就簡單得多了。
「阿式,帶她下去。把她交給謝管家吧,阿謝管家自然會處理的。」
尉遲康城冷冰冰地道。
顧漫紫有點心灰意冷,難道這就是她未來要生活在一起的家人麼?就因為她身上穿的不是名牌,也說不出一個強大的靠山,所以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就坐實了她的罪?
阿式走過來,還沒有靠近顧漫紫,顧漫紫便冷冷地道,「踫我別!」
顧漫紫目光冰冷,阿式不自覺地被她的氣勢所駭住,停住了腳步。
「這位小姐,我勸你還是配合一點地好。要是傷到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釀成什麼悲劇,可就不好了。」
尉遲康城走上前,對顧漫紫曉以大義。
顧漫紫冷笑,「配合?我想請問,我為什麼要配合?公民有人身自由不受侵犯和人格尊嚴不受侵犯的權利,我想請問尉遲先生,難道您是執法人員嗎?您憑什麼命令您的保鏢帶我下去?」
不等尉遲康城回答,顧漫紫便又繼續說道,「僅僅是窺到事情的部分,就以為自己看見的是全部。就因為我不是出身什麼高貴的身份,和你們家既不是世交,也不是舊識,所以我就該是打碎淨瓶的那一個人,好心撿到東西還要被懷疑是小偷。如果今天換成是真正的史詩詩,兩位還會像現在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听信這位小姐的一面之詞麼?所謂的書香門第,原來就是這樣以貌取人,不辨是非的。」
顧漫紫語出嘲諷,被一個晚輩這麼教訓,尉遲康城的臉色沉了下來。
「顧小姐口口聲聲說淨瓶不是你打破的,真正打破淨瓶的人是蘇佷女。可是請顧小姐想想,蘇佷女是古之韻的千金,別說簡傲居的淨瓶值不了多少錢,就算是價值連城,以古之韻的財力,賠上個七八個也不是問題。請問,蘇佷女為什麼要冤枉你?還有那個耳環。顧小姐既然認出那是對卡地亞耳環,想必對它的價格也有一定的了解吧?
是你們普通上班族一年都未必買得起得,無論是你撿的還是偷的,我相信在你得到它的那一刻你一定是想要將它據為己有。至于為什麼你後來會將它拿出來,你自己心里有數。」
顯然,尉遲康城是信了蘇弄影的那一套,什麼她之所以主動將耳環叫出來,就是為了能夠將打碎淨瓶的事情一筆勾銷。
有錢人都是這樣的嗎?喜歡門縫里瞧人,把人給瞧扁了?
「那麼,按照尉遲先生的邏輯,如果富人和窮人同時因為偷竊罪上了被告席,那麼無罪釋放的一定是富人,是嗎?」
顧漫紫抬頭看著尉遲康城。
「在同等情況下,窮人的犯罪動機的確比富人要大。」
一直沉默不言地史昆佑冷冷地道。
史昆佑的這句話讓顧漫紫想起他在電影院里所說的那番話,這家伙可真是骨子里就瞧不起窮人啊!
在不熟的人面前,顧漫紫越是生氣,只會笑得越是燦爛。
她巧笑倩兮地凝睇著史昆佑,嬌軟酥媚地問道,「這麼說,如果我比她還要有錢,你們就會相信我所說的話咯?」
「你要是比蘇家還有錢,你會打碎一個淨瓶連承擔的勇氣都沒有就急著逃跑麼?你就別在這里痴人說夢了,你知道蘇家的古之韻旗下有多少家古董連鎖店麼?」
顧漫紫不理會尉遲蓁兒的嘲諷,直接看向尉遲康城問道,「我想請問尉遲先生一下,古之韻比較有錢,還是尉遲家的」金都「財力更加稍勝一籌?」
「金都是尉遲都老先生一手創建,無論是規模還是經營範圍都要高出我們古之韻些許。怎麼,顧小姐,您該不會自認為,以您的財力,能夠勝得了金都嗎?」
蘇弄影笑語盈盈地道,只是那話語里的譏諷任誰都听得出來。
「這樣啊!很好!記住你們今天所說的話!遲早,我都會讓你們一一向我當面地道歉!特別是,你!」
顧漫紫笑了笑,手指頭對著蘇弄影欣然一指,旋即轉頭對保鏢阿式說道,「這位保鏢大哥,你在前面帶路吧。」
只要見到謝爺爺,就不愁聯系不上尉遲流氓了!
到時候,她可就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了!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影子啊,你別理她。午飯還沒吃呢吧?來,阿姨請你吃飯去。」
尉遲蓁兒一點也沒有把顧漫紫的話放在心上,她熱絡地摟著蘇弄影的手臂。
蘇弄影和錢喵喵相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笑。
看樣子,打碎淨瓶的黑鍋,這個女人是背定了!
俗話說,能夠笑到最後才是真正的贏家,此時的蘇弄影並不知道,找上顧漫紫這個替死鬼,會成為她這輩子做得最錯誤的決定。
史昆佑眸光復雜地望著顧漫紫離開的背影…。.
她到底是誰?
顧漫紫滿心歡喜地跟在阿式的後面,就等著阿式帶她去找謝東崖了。
顧漫紫哪里知道,尉遲衍、殷戰北還有謝東崖也為了找她,只差沒有把尉遲府給翻過來了,謝東崖的人根本就不在他的住所里。
這個時間點,謝東崖一般都是在保鏢們居住的「習武閣」里午休,阿式帶著顧漫紫來到「習武閣」的會客廳,值班的同時告訴她,謝東崖一早上就沒有回來過。
「啊,怎麼會這樣~」
顧漫紫有氣無力地攤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她已經累到走不動了。
中午12點,保鏢下班的時間。
阿式給謝東崖打了個電話,便把顧漫紫交給值班的保鏢,大致上把她的事情和值班保鏢說了一聲,讓值班保鏢守著她,等著謝東崖回來就成,然後他就下班吃飯去了。
會客廳里只有顧漫紫一個人,兩名值班保鏢都圍在桌子前吃飯。
听了阿式的話,都不由地偷瞄了顧漫紫好幾眼。
怎麼看這位小姐都不像是會偷東西的人啊!
打開飯盒,鰻魚的魚腥味立即竄入顧漫紫的鼻尖。
顧漫紫消停了沒多久的胃又開始鬧起了革命,抱著沙發旁的垃圾桶吐得那叫一個慘烈。
肚子里空空如也,顧漫紫連酸水都要吐不出來了。
能夠在尉遲家擔任保全工作的保鏢們都是受過專業的訓練的,其中,他們在訓練的過程當中也有專門針對心理承受能力的這一方面的專業訓練。
但是再專業的訓練,也架不住你在吃飯,他人在你旁邊吐得渾然問我這麼一個情況。
其中一名保鏢實在忍不住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豁然地站起身,另一名保鏢擔心地叫了下他的名字,「大空——」
大空理也不理同事,人高馬大的他像拎小雞一樣地把顧漫紫拎了起來就往門外走。
「喂,大空!你要把人帶到哪里去啊!」
武必成捧著飯盒,追到了門口,看著大空拎著顧漫紫出了「習武閣」,忍不住嘀咕道,「真是的,阿式不是說老爺交代過,要讓他們看著這位小姐。直到謝爺回來嗎?」
算了,有大空在,那個女的應該也跑不了了。
武必成走回到會客廳,都還沒有坐下,謝東崖就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謝爺!」
武必成立定站好,恭迎地向謝東崖敬了個禮。
謝東崖沒空和他招呼,急忙問道,「我現在還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辦。阿式在電話里只說老爺有人要交給我處理,也沒說清楚具體是怎麼一回事。你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知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事?」
謝東崖環顧了下四周,沒有看見其他的人,皺著眉頭問道。
他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孫少女乃女乃的人,他可沒時間在這里瞎耗啊!
「大空把人給拎走了,也不知道帶人去了哪里。我听阿式說那個女人打碎了簡傲居的淨瓶,還偷了夫人的鑽石耳環,老爺才把人交給您處置的。」
武必成如實地轉告到。
「這算是什麼事。上一回老爺的藏寶閣被盜了,也沒見老爺特地把我給找來。盡是些不重要的事。我還有事要處理,大空要是回來了,你們兩個看著辦吧。和那人協商一下看到底是按照金額賠償,還是送警局交給警方處理。」
「是。謝爺!」
武必成送謝東崖到門口,謝東崖突然轉過身問道,「這會客廳的氣味也太難聞了些,你和大空兩人值班的時候也不搞搞衛生。」
「冤枉啊,謝爺。我們是每次值班的時候都打掃衛生的啊。這氣味可怨不得我和大空,是那個女人坐下來沒多久就一直吐一直吐的呢。大空也是因為忍受不了,才把她給拎……」
「你說那個女人坐下來就一直吐,一直吐?那個偷兒是個女的麼?」
謝東崖心里猛地打了個突。
會麼,會是他找了一上午的人麼?
「是啊。模樣瞧著也挺周正的,真瞧不出是個偷兒呢。而且那女的吧,好像特別聞不得魚腥味。我們才打開飯盒呢,她就抱著垃圾桶在那大吐特吐的。」
「你說的那個女的是不是二十多歲,穿著淡藍色的休閑服,有一雙大大的眼楮,長得眉清目秀,扎著個馬尾辮,看上去特別嬌小的一個女生?」
謝東崖激動地問道。
「是…。是啊!怎麼了,謝爺,那人也偷過您的東西?」
「放你媽的狗屁。那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小偷呢!真是,該死的!你趕緊的,給大空打個電話!讓他趕緊把人給我帶回來。」
謝東崖一邊催促武必成給大空打電話,一邊掏出手機給尉遲衍和殷戰北兩人去個電話,告訴他們人找著了,讓他們不要著急。
謝東崖掛了電話,回頭,武必成就站在他的身後。
「兔崽子,你站我身後做什麼?讓你打電話,你打了沒打啊!」
謝東崖沒好氣地拍了下他的腦袋。
「不……不是,謝爺,大空,大空的手機沒帶出去啊!」
武必成指了指桌上鈴聲調為震動的手機。
「你…。你們!趕緊給我想辦法聯系上大空,要是那個女孩子出了什麼事!你們全部給我滾回去吃自己!」
謝東崖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大聲地呵斥道。
「謝爺,您,您先別動怒。我立即打電話讓弟兄們去找大空回來啊!」
武必成扶謝東崖在椅子上坐下,走到一邊去給弟兄們打電話,讓他們看見大空就立即通知他趕緊回「習武閣。」
尉遲衍和殷戰北兩人接到謝東崖的電話,立即趕了過來。
尉遲衍旋風般地跑進了會客廳,沒有看見顧漫紫的身影,就立即把會客廳里里外外都搜了個遍。
「謝爺爺,您不是說嫂子在這嗎?怎麼沒看見人啊?」
殷戰北不解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謝東崖。
「阿成,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給兩位孫少爺交代清楚!」
謝東崖氣呼呼地指著武必成說道。
武必成才來尉遲家一年,雖說他知道尉遲康城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尉遲恭,一個尉遲戎。
但听說一個已經隨著母親的改嫁,連名帶姓的都改了,另一個好像三年前就不知所蹤了,事實上,尉遲康城的兩個兒子他是一個都沒有見過的。
雖然最近府里到處有人傳聞,尉遲家這個失蹤三年的少爺很快又回搬回來住,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傳聞竟然是真的。
當下忍不住好奇地看了尉遲衍和殷戰北好幾眼。
奇怪了,這兩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啊!
「兔崽子!我讓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在想什麼呢你!」
謝東崖踹了武必成一腳。
武必急忙成回過神,老老實實地阿式怎麼帶著顧漫紫過來,以及把阿式要他轉告給謝東崖的事情也交代了一遍。
「嫂子什麼時候成了小偷了?」
听了蘇必成的話,殷戰北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尉遲衍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听這個叫保鏢轉述,蠻婆子早上的經歷必然不大好,而且肯定也是因為這樣類似的原因,才沒有辦法聯系上他。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人。」
只有把人給找到,那麼所有的事情才能夠水落石出。
尉遲衍扭頭對謝東崖說道,「謝爺爺,您在這里等蠻子回來。要是有消息就打電話給我們,我和北再去府里的其他地方找找看。」
「嗯,好。」
謝東崖點了點頭,尉遲衍和殷戰北交換了個眼神,便又出去找人去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天色慢慢地暗沉下來。
尉遲衍找顧漫紫都找得快要發瘋了,還是連顧漫紫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在殷戰北的勸說下,尉遲衍回蘭軒陪老太太應付地吃了點東西。
原本還想尉遲衍能夠隨她一同出席晚宴,如今看著他在房間里著急踱步的樣子,心知,她那個孫媳婦要是找不到,她這孫子就根本沒有出參加宴會的心思。
老太太拍了拍尉遲衍的手說道,「傲兒,女乃女乃先去參加晚宴,要是有丫頭的消息就跟女乃女乃說一聲。你要是找累了,不妨也來宴會看看,興許丫頭會去宴會找你呢。小北,你隨女乃女乃來吧。」
「是,女乃女乃。」
殷戰北站起身,攙扶著老太太離開。
尉遲衍卻突然追了上去。
「傲兒?」
老太太驚喜地看著他。
「也許她真的會在那里。」
尉遲衍完全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陪老太太參加的晚宴。
和老太太共同出席晚宴,太受矚目。
尉遲衍只陪老太太出了蘭軒,就讓殷戰北陪著她,他一個人走小徑去了舉辦晚宴的後花園。
後花園里飄揚著舒緩的古典音樂,美輪美奐的燈光,觥籌交錯的酒杯,人人都在談笑風生著。
顧漫紫在舒緩的音樂聲中悠然地轉醒。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顧漫紫睜開眼眸,被映入眼簾的陌生擺設嚇了一大跳。
她倏然地從床上坐起,環顧了下四周。
天色昏暗,顧漫紫看不大清楚房間的擺設,不太能夠知道這里是哪里,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里她之前並沒有來過。
她記得她被那個長得五大三粗的保鏢給拎了出來,然後……然後她好像就失去了意識。
是那名保鏢見她昏迷了以後就把她帶到這里來了嗎?
顧漫紫緊張地掀開被子,在看見被子底下的衣服完好無損以後,暗自松了口氣。
想來,是那名保鏢見她暈過去了,就送她回來休息了吧。
顧漫紫下了床,模索著打開房間的燈,這才看清楚房間的布局。
四張上下鋪的鐵架床,電腦桌,四個衣櫃,一個鞋櫃,簡潔明了,這里應該是保鏢的宿舍了。
顧漫紫走出房間,剛好在門口踫見正要推門進來的大空。
兩人均是一愣。
「太好了!您醒了!」
大空憨憨地笑道。
顧漫紫卻是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她可沒有忘記那個名叫阿式的保鏢臨走前讓他們看好她的。
「你不用這麼怕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放心吧。來,這個給你吃。等你吃飽了,我就送你出去。」
顧漫紫這才注意到大空的手里拿著一杯牛女乃和一個面包。
大空把手里的牛乃和面包往顧漫紫的懷里一塞,咧開嘴笑道,「這牛女乃和面包是妹妹讓我拿給你的。妹妹說了,你是個好人,早上的事多虧你了,不然我妹妹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呢。」
「你妹妹是?」
「我妹妹叫芸萍,在大小姐那里干活。小姐您別站門口了,快進來坐,把東西吃了,我好帶您出去呢。」
大空率先走進屋子,搬了張椅子給顧漫紫坐。
顧漫紫一臉地茫然坐下,完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認識的芸萍這麼一號人物。
記憶中,她不認識什麼芸萍,浮萍的人啊。
「小姐您忘了嗎?您再仔細想想,您是不是早上撿到一個鑽石耳環,然後交還給一個女佣了?」
大空湊近顧漫紫,讓她好好地回想一下。
「鑽石耳環?啊!你說的是尉遲康城院子里的那個倒霉女佣?」
顧漫紫驚訝地瞠圓了杏目,死死地盯著身材魁梧的大空。
這就是傳說中的基因變異嗎?
那個女佣看上去白白淨淨的,長得也是嬌小可愛型,真看不出來,和這個長得跟熊似的男人是兄妹啊!
「萍兒不是老爺院子里的,她是在大小姐院子里工作。早上她是大小姐到老爺那里作客,萍兒跟了去。大小姐想起她今天還沒有戴耳環,所以讓萍兒去她房間里取。」
大空認真地解釋道。
中午的時候他只是想著要把這位小姐拎遠一些,別打攪他吃飯,結果踫見了匆忙跑來找他的萍兒,才知道原來這位小姐幫了萍兒一個大忙。
「對了,萍兒讓我向您道聲謝謝,還有說聲對不起。
她早上是急著替大小姐去耳環,要是遲了大小姐又會扣她工資的。所以在您問路的時候她的語氣才會那麼沖,還險些把您給推倒。萍兒讓我千萬要跟你說聲對不起。包括後來她不小心撞到您的事,也實在是擔心大小姐會扣她工資。還請您大人有大量,能夠原諒她。」
說罷,對著顧漫紫就是深深地一個鞠躬。
「沒事,沒事。您千萬別行此大禮,我可受不起。」
顧漫紫連忙伸手扶住大空,「你妹妹膝蓋上的傷勢不要緊吧?好點了嗎?」
「我給她上過藥了。」
大空又是憨憨的一笑,感覺到扶住自己的那雙手的柔滑觸感,黝黑的俊臉泛起可疑的紅潮。
「那就好。」
顧漫紫收回了手,打開包裝袋,咬了口面包,心想,這對兄妹的感情可真好。
顧漫紫吃過面包和牛女乃,主動提出要帶她府。
出府?這怎麼行?她現在身上一毛錢都沒有,手機還落在簡傲居了,要是出去她不直接睡大街呢麼!
「大空啊,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家老爺的晚宴是在哪里舉行啊?」
「小姐還要參加晚宴嗎?不成,不成的,要是被人給發現,他們肯定會抓你到謝爺那里去,到時候謝爺很有可能會送您去警局的。」
「怕什麼?本小姐行的端,做的正。就算到了警局,沒有證據表明耳環是我偷的,警察還不是照樣只得放人。」
「話是這麼說,但是……」
大空的心里還是有些顧忌。就算東西真的不是這位小姐偷的,可妹妹說還有打破淨瓶那檔子事呢,雖然妹妹也不確定那淨瓶到底是不是這位小姐打破的,可好歹她也是嫌疑人之一啊,這萬一要是又落在謝爺或者他同事的手里,送她去警局,到時候事情也不好收拾的。
「別但是可是的了。大空,既然你相信我是清白的了,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真的是尉遲家請來的客人,不是什麼小偷的咯?你說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尉遲府,就是為了件事一下傳說中F城首富尉遲康城的晚宴是怎麼個氣派的光景,你也不忍心的,對不對?所以,我們走吧!」
顧漫紫不由分說地拖著大空出了門。
尉遲府的保鏢找大空找了一下午,只怕誰都不會想到,大空哪都沒去,就是在「席武閣」,他們的宿舍守了昏迷的顧漫紫一下午。
「席武閣」在尉遲府的西南面,距離後花園只隔著一座石板橋以及一條小徑,這也是為什麼睡在宿舍的顧漫紫回听得見晚宴音樂的緣故。
兩人走近後花園,後花園的入口處有一扇百合花編織而成的月亮門,在璀璨的燈光下煞是好看。
入口處站著兩排黑外套,白襯衫打扮的保鏢,其中武必成也在里頭。
其他人倒是還好,武必成是見過顧漫紫的,要是顧漫紫就這麼進去,一定會被認出來。
「小姐,我們還是走吧。要是被人發現了……」
大空還在極力地說服顧漫紫參加晚宴的念頭。
「不會被發現的,你不是特地找衣服給我換過了嗎?你看,我現在這樣子,誰會把我跟白天的樣子聯系在一起啊!」
顧漫紫扶起兩邊的裙擺,盈盈地施了個歐洲宮廷禮,巧笑倩兮地說道。
大空怔愣地望著顧漫紫眉眼彎彎的樣子,呆呆地道,「小姐,你長得可真好看。」
這件禮服萍兒參加去年除夕晚宴時買的,他拿回來洗,後來一直忘了還給萍兒。
當時萍兒穿上的時候他就覺得夠驚艷的了,那是一種小女生的清新可人。
可現在瞧了顧漫紫的樣子,又覺得顧漫紫穿這件禮服再配上白色的外套也是極美的,而且比妹妹要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嫵媚嬌俏。
「呵呵,謝謝。」
顧漫紫挽上大空的手臂,臉上的笑容更加地璨爛了。
幸虧她有先進之明,知道憑著自己那一身的運動服,肯定混不進來。拜托大空給她找一件晚禮服,原來還不怎麼抱希望的,沒想到這個粗獷的男人真給她找來了一件,而且款式和質地都還不錯。
「漫……漫紫。」
除了妹妹,大空長這麼大,還沒有跟哪個女孩這麼近距離地接觸過,他當下紅了張臉,講話都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大空別怕!姐會罩著你的!」
顧漫紫只當大空這是怯場了,豪氣地拍了下大空的肩膀,給他加油打氣,同時提醒他道,「自然一點,目不斜視,晚會人那麼多,你的同事不會注意到我們的。」
兩個人交換過姓名之後,顧漫紫和大空就是相互以名字稱呼對方的了。
就這樣,顧漫紫頭挽著大空的手臂,大搖大擺地進了晚會現場。
三月的夜晚,還有點春寒的料峭,大空卻緊張得後背的襯衫都險些要濕透。
尉遲家的後花園很大,來得的賓客也不少,燈光璀璨,顧漫紫挽著大空左顧右盼地尋找尉遲衍的身影。
「漫紫。既然你都進來了,那我就先……」
對于這樣的場面實在有些不習慣,大空把顧漫紫拉到一邊,想要提前走人。
「先別走啊!要是你一走,我就踫上你老爺,被你老爺親自給逮回去怎麼辦?」
顧漫紫拉住大空,不肯放他離開。
別說會踫見尉遲康城了,就算踫見個蘇弄影,都有夠她麻煩的了,有虎背熊腰的大空陪在她的身邊,不能說降妖除魔,好歹能夠讓她安心啊!
「所以啊,漫紫,你還是趁老爺他們都沒有發現,趕緊……」
大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陣熱烈的掌聲給打斷。
顧漫紫仰起脖子,只見老太太在尉遲康城和殷戰北父子兩人的攙扶下走進那扇月亮門,緩緩地榻上花園里鋪就的紅色地毯,前呼後擁的架勢,當真有太皇太後出場派頭。
「是女乃女乃和小北!」
顧漫紫興奮地只想尖叫,她激動地拽著裙擺,想要過去和老太太打招呼。
奈何老太太一出現,周圍原本各自談笑的客人立即就圍了上去,她的那一聲驚呼也被淹沒在了喧鬧聲里。
顧漫紫本來就站在晚宴的外圍,現在更是被擠得沒了邊。
要不是魁梧的大空幫她擋去了不少的人,只怕她現在都要被擠變形掉了。
推擠當中,顧漫紫的高跟鞋都去飛了一只。
大空扶她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你在這里坐一下,我去幫你把鞋給找回來。」
「不用了。人這麼多,找回來估計都被踩得沒了形狀,穿不了。」
顧漫紫扯住大空的手臂,要他不用再白費力氣了。
「那怎麼辦?」
大空犯難地撓撓了頭,視線在觸及到顧漫紫淨白的腳丫子時又臉紅地別過頭去。
這F城的晚上雖說沒有他們老家冷,可光著腳丫,肯定也會覺得冷的呢。
「要不我先背你回去吧。」
大空在顧漫紫的面前蹲下。
「謝謝你啊,大空。不過我還有事,暫時不能走。」
顧漫紫讓大空在她的身旁坐下,轉頭看著他道,「大空,你能不能幫我去把殷戰北給我找過來啊?」。
她現在鞋子都飛了一只,肯定不能自己去找人了,尉遲流氓回家的消息又沒有幾個人知道,顧漫紫只能通過大空找到殷戰北,反正只要見到殷戰北,再見到尉遲衍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孫少爺?漫紫,你是孫少爺的朋友?」
大空驚奇地看著顧漫紫。
如果漫紫是孫少爺的朋友,應該不會被老爺當成是偷兒才對啊!
「我……」
顧漫紫剛想要回答,大空眼尖地看見尉遲蓁兒和她的老公鐘紀禮手里端著紅酒朝這邊走來,他連忙扶著顧漫紫躲到椅子的後面去。
「你說我媽也真是的,都一大把年紀了,我在家享清福,還成天出來蹦什麼。你瞧見沒?我三弟的臉色都難看得很。」
尉遲蓁兒走到長椅上坐下,把酒杯遞給鐘紀禮,讓他幫忙拿著,語氣尖酸地道。
大空無意要偷听主子們談話,想要拉顧漫紫走,顧漫紫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蹲坐在草地上,拉著他一起偷听。
「今天是康城的壽宴,風頭都被老太太給搶去了康城不開心是自然的。」
鐘紀禮喝了口紅酒,口吻淡淡的,對這個每年都會上演的事情沒什麼談論的興趣。
「那還不是老太太手里握著權,死活不肯放麼?要是現在尉遲家掌權的人康城,你看那些人還理不理她!」
尉遲蓁兒奪過鐘紀禮手中的紅酒,狠狠地灌了一口,語氣生硬地說道。
「那有什麼辦法。這金都是你爸當年一手創立的,是你爸留下遺囑,要把金都交到老太太手里。要我說,也是你大哥和康城沒用。你說都這些年過去了,你大哥和康城都沒能從老太太的手里騙得一股半股的。」
鐘紀禮諷刺地道。
「你有用?你有用你怎麼不想辦法哄老太太開心,讓老太太把股份給我們點啊?我也不要求多,就百分之五好了,那也夠我們還有三個孩子一輩子不愁的了。你自己沒用,當年我陪嫁了那麼多嫁妝都被你做生意虧得血本無歸。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跟著我在娘親混吃混喝的。你憑什麼說我的哥哥和弟弟沒用?」
「你……你……」
鐘紀禮被尉遲蓁兒這麼一挖苦,老臉臊得不行,你,你,你了個半天,都沒有你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氣得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行了,行了。不知道自己高血壓呢麼?別喝太多酒了。要我說,我們兩個這麼吵實在沒什麼意思。你別怪我說話你能听,康城可是可是答應我了,要是能夠讓老太太把尉遲家還有老太太手里的關于金都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部都給康城,他就一人分別給我們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五的股份。紀禮啊,你也別瞧不起我大哥和我三弟。
我大哥是扶不起的阿斗了,這些年賭博把他的家產都敗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也不會都成家的人了,還住在這宅子里頭。康城可不一樣,老太太對他的兩個兒子可寶貝得很。
可我那兩個佷子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一個是三年前就因為犯了強jian案,早就不知所蹤。一個麼,又是個敗家子,成天只知道流連夜店,到現在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現在又隨著饒雪蓉改姓殷了。你說,老太太那麼一個傳統的人,怎麼可能會選一個已經不姓尉遲的人當金都的繼承人?
等到老太太哪一天眼楮一閉,雙腿一蹬的,這遺囑上」金都「繼承人的名字很有可能寫的就是我三弟的名字。」
尉遲蓁兒得意地笑道。
「你別想得太美。你怎麼就知道,老太太不會把公司交給那個強jian犯呢?你可別忘了,前幾天,老太太還特地命謝管家把家具往尉遲簡傲的房間里搬。你說如果不是老太太找到尉遲簡傲了,她怎麼可能會讓謝管家做那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呢。要我說,你媽就是個極為偏心的。你們幾個姐妹當中最偏心的就是你小妹茗兒,說是喜歡清靜,誰都不許打擾,卻讓你小妹住進了她的蘭軒。再是孫子輩。老太太的孫子孫女,還有外孫,外孫女也不少吧?你看老太太除了三弟家的兩個兒子,還疼過誰?就連我們的三個孩子,老太太也都是不親近的。
你媽這麼偏心,別說金都,就連她全部的財產,我看吶,都很有可能全部留給那個強jian犯。」
鐘紀禮潑了尉遲蓁兒好大一盆冷水,尉遲蓁兒瞪了他一眼道,「別胡說八道。要是媽真的找到那個強jian犯了,晚上怎麼會不帶他出來給大家認識?肯定是老太太在故弄玄虛。我說,該不會是你在公司動的手腳被老太太給發現了,老太太故意放出尉遲簡傲已經回來了的消息,就是為了給我們個警告吧?」
尉遲蓁兒推了推鐘紀禮,附耳在他耳畔悄聲問道。
「怎麼可能,我……怎麼回事啊?那邊這麼吵,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晚宴中央忽然有些吵鬧,鐘紀禮站起身,尉遲蓁兒也是一臉的困惑。
鐘紀禮扶尉遲蓁兒起來,轉過身,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尉遲康健步伐急切地朝他們走來。
「蓁兒,紀禮,你們兩個怎麼躲在這里,你們知不知道大事不好了?那個強jian犯真的回來了!」
尉遲康健一走過來,就拋了一枚重型的炸彈。
「哥,你說什麼?!」
尉遲蓁兒的瞳孔倏然放大。
「大哥,你在開什麼玩笑,尉遲簡傲不是……」
「我怎麼會拿這件事開玩笑?你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吧!老太太當著所有嘉賓的面親自宣布,要將金都重新交給傲兒管理!康城的臉都黑了。你們快跟我過來,一起勸說老太太打消那個念頭。怎麼能讓一個強jian犯管理我們的公司呢!媽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尉遲康健邊走,邊回頭催促尉遲蓁兒和鐘紀禮快快跟上。
談話的聲音漸行漸遠,終于被喧鬧聲所掩蓋。
大空拉著腿有些發麻的顧漫紫從椅子後面走出。
「漫紫,你還好嗎?」
顧漫紫視線沒有焦點地望向前方,大空擔心地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什麼強jian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行!她一定要去搞清楚才可以!
「漫紫,漫……」
「大空!我好像見到我一個朋友了。你先回去,今天謝謝你幫了我這麼大的一個忙,改天我一定好好謝你啊!」
不想要把大空卷入到尉遲衍復雜的家族斗爭當中來,顧漫紫拍了下大空的肩膀,索性將那唯一的一只鞋也給月兌了,從椅子上站起,不等大空回答,就閃身溜進了宴會的人群里。
「漫紫……」
反應慢半拍的大空只能看著蠻子像一只輕巧的蝴蝶,翩然地飛進那個五光十色的世界。
「怎麼了?」
老太太在殷戰北和尉遲康城的攙扶下走進宴會現場,見殷戰北心不在焉的,她邊和其他客人寒暄,邊靠近殷戰北,輕聲地問道。
「女乃女乃,我剛剛好像听見了嫂子的聲音。」
殷戰北湊近老太太的耳畔,回以相同的音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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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jing77135,這位親好給力,一下子投了9張月票啊,都晉升為粉絲榜第一名了。
話說,胭脂的粉絲榜都是童生,神馬進士,秀才的都木有一個~
不曉得啥時候才能有哦~
關于尉遲簡傲出場的問題,下一章肯定有了,之前木有是因為還不到他出場的時候。
鋪墊,只為一個不一樣的登場。希望親們能夠一如既往地支持胭脂。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