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楚楚的精神狀態不大好,顧漫紫給她喝了杯牛女乃,就早早地催促她洗漱,帶她去客房休息區了。
輕聲地把門給關上,回到主臥,顧漫紫拿著尹楚楚的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楚恆打個電話。
這手機是楚楚落在這里的。
楚楚每天睡前都有瀏覽微博的習慣。今天是實在太過傷心,才會連每天睡前的習慣都忘了保持把?
顧漫紫盯著手機,悠然地嘆了口長長的氣。
想著,還是給她把電話送過去好了,搞不好那丫頭躲在被窩里偷偷哭著呢。
顧漫紫走出臥室的房門,尹楚楚的電話響了,屏幕上中規中矩地顯示出「楚恆」兩個字。
一般的情侶或者是夫妻,都會在各自的電話簿上存著相互之間的昵稱,戀愛長達八年的戀人,在女方的手機上顯示的僅僅是男人的名字,這說明什麼問題?
顧漫紫忽然之間覺得特別的搓火。
她听楚楚說過,在楚恆的通訊簿里,她就是「尹楚楚」這三個字的存在,所以她才會把原來的「楚老大」之類的昵稱也改回來。
楚楚沒有辦法做到少愛楚恆一些,她只能卑微地努力去維持表面上的平衡。
想到這里,顧漫紫沒好氣地接起電話。
正準備對楚恆大訓特訓,電話那頭的人已經著急地開口了,「楚楚,你人現在在哪里?我一回到家,就發現你的衣服、鞋子都不見了。這次你是真的想好了吧?我說過,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不會再攔著你了。其實,這個決定對你我都好。我媽那邊的情況你也知道的,她一點都不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只是就算你要分手,你也不要選擇用這種不告而別的方式啊。我等會兒還要參加一個晚宴,現在天都這麼黑了,你一個人坐車回A市多不安全。你先回住的地方,等我參加完晚宴回來,我們好好談談。楚——」
再一次,顧漫紫掛了楚恆的電話。
只不過上一次是楚恆誤接她的電話,她一時尷尬才掛的電話。而這一次,她認為沒有說話的必要。
果然,下一次接起電話錢,還是要先喂幾聲,確定電話那一頭是自己要找的人才行啊。
顧漫紫果斷地把楚恆的來電記錄刪除,然後折回了房間。
很明顯,楚恆對于楚楚這一次的分手,並沒有想要挽留的意思。
要楚楚先回住的地方,等他參加完晚宴回來再好好談談?
顧漫紫嗤之以鼻,這些年,楚楚也把楚恆慣得太厲害了。
就算楚恆的事業心重,也不該處處遷就著他,瞧他,就連分手,都要楚楚配合他的步調。
憑什麼?
她看得出來,楚楚口口聲聲說的,很堅定,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楚恆了,但她心里還是放不下。
女人有時候說分手,只是為了檢測她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要的只不過是男人的挽留而已。
沒有想到尹楚楚會掛電話,正在楚恆鍥而不舍地再次撥打過去,只是鈴聲還沒有響過幾秒,電話就被人掐端了,等楚恆再撥打過去,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這樣的提示。
「靠!」
楚恆煩躁地狂按了幾下喇叭。
今晚的晚宴是某協會專門為慶祝F市一個有名的華僑商人回家鄉投資設廠所舉辦的,邀請了許多商業界的精英以及和政要名流的參加。
但凡這種宴會,是發展人脈的最佳機會。
尤其對于楚恆這種,之前的事業重心一直在A市,初到F市開疆擴土的情況來說,能夠在這次晚宴上結交一些權貴,對他們楚氏今後的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楚恆一到晚會的現場,就忙著認識晚宴的來賓。
「收起你那專注凝水的眼神,不然我會以為不僅移情他戀,就連性向都有換種口味的趨勢喔。」
殷戰北單手插在口袋,一手端著紅酒優雅地朝二樓站在過道上的尉遲衍走來。
進入晚宴現場以來,衍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最近才把把事業重心轉到F市上來的楚氏集團的總經理,想要人不誤會也難吶。
尉遲衍的目光仍然落在與來賓觥籌交錯,臉上笑意不減的楚恆,口吻淡然,「尹楚楚今天和他分手了。」
幾個字,道盡他對他之所以會特別「上心」的原因。
這不是解釋,僅僅只是為了引發提問者的興趣罷了。
「所以,你打算趁虛而入?」
殷戰北挑眉,問題很是引人遐想。
他雙手搭在欄桿上,偏過頭,瞅著表情不變的尉遲衍。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個世界上分分秒秒都有人戀愛、失戀、結婚、離婚,不過是分手麼,也值得他尉遲總裁如此費心費力地觀察?
「趁虛而入?或許是個不錯的建議。」
尉遲衍笑了笑,步伐優雅地下了樓梯。
二樓是秦老專門用來給私交甚好的朋友休息的,目前為止,能夠自由在二樓上下進出的也只有尉遲衍兩兄弟罷了。
所以身為「金都」總裁的尉遲衍才能夠一個人在沒有任何人打擾的情況下在二樓默默地觀察著楚恆。
尉遲衍一下樓,自然有很多人借機圍上前來攀談。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的現在,尉遲衍出現在社交場合的次數屈指可數,現在有了這種機會,大家怎麼可能會錯過。
殷戰北站在樓梯口處,看著被眾人包圍,臉上也沒有出現任何不耐,甚至有絲絲笑容浮現在嘴角的尉遲衍,只覺得情形詭異得很。
傲這家伙是什麼時候也學會長袖善舞這一套了?
從晚宴開始到現在,尉遲衍一直都躲在二樓,身為主人的秦老雖然因為金都的兩位太子爺都來參加為自己舉辦的歡迎晚宴感到臉上有光,但除了二少殷戰北,大少尉遲衍的表面功夫就做得不怎麼到家了。
當然了,秦老多年前和尉遲衍也過合作,深知他的脾氣,所以身為主角的他今天也沒有上二樓去打擾喜靜的尉遲大少。
見到尉遲衍總算從樓上下來,秦老笑得比誰都還要開心。
「呵呵,尉遲賢佷,這邊請,這邊請。我來給你介紹……」
秦老笑眯眯地朝被一堆人圍著的尉遲衍走去,親密地引他與現場許多的名流政要結實。
尉遲衍沒有拒絕。
論在F市的名勝地位,超過「金都」的不多。
盡管秦老是F城的人,出國前在F城的生意也還不錯,但畢竟多年沒有涉足當地的領域了。
這些年,或許在華爾街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很多規矩,還是要入鄉隨俗。
而金都,是他在最短時間內在F城站穩腳跟的捷徑,至于他,也可以借由這次機會,將F城的領導班子熟悉一遍。
說穿了,這是相互利用,官方的說法是,共贏。
一般,在宴會上的時間尉遲衍都不會超過太晚的時間,與其在宴會上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不如回家陪老婆。
蠻婆子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些,肚子里的小生命在健康茁壯地成長著,生命,真的是很神情的一件事,是不?
如果能夠瞬間移動,只怕尉遲衍巴不得下一刻就摟嬌妻在懷。
創造再多的利潤,都比不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平凡生活。
但是不行,今晚的目的沒有達到,魚兒還未上鉤,他必須要耐著性子再好好地等一等。
朝樓上的殷戰北使了個眼色,尉遲衍往晚宴的角落里走去。
北比他適合這些應酬的場合。
比起冷著張臉,你說十句話,他只會給你個點頭,「嗯」這種冷淡反應的尉遲衍,在場的賓客當然更加喜歡殷戰北這類笑眯眯型的貴公子。
當然了,盡管那笑容里多少有點笑里藏刀的意思,可至少你說十句話,他好歹會回應上個七八句,哪怕每次都能讓人啞口無言,好歹,好歹聊勝于無啊,是不?
有了殷戰北,尉遲衍得意順利地擺月兌纏了他好一陣子的那些人。
尉遲衍站在一張餐桌前,假裝在認真挑選什麼樣的紅酒,以盡可能在不忍人注意的情況下,不動神色地搜尋那道目標人物的所在。
「這瓶1982年的口感不錯。入口醇烈,酒香四溢,但回味無窮。」
是道成熟、魅力,但仔細听,還是能夠听出聲音主人緊張的情緒。
背對著來人,尉遲衍嘴角微勾。
「是嗎?那就這瓶吧。」
尉遲衍轉過身,命令旁邊的侍者將楚恆推薦的這瓶紅酒打開,薄唇彎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楚恆微微一愣。
他沒有想到尉遲衍會真的采取他的建議。
傳聞中金都的負責人尉遲簡傲,不是不苟言笑,對誰都不假以辭色的嗎?
那麼,那麼他現在看見的這抹微笑是怎麼回事?
楚恆怔愣之際,尉遲衍已經倒好兩杯紅酒。
「作為推薦的謝禮,不介意陪我喝一杯吧?」
尉遲衍將其中的一杯遞給楚恆,楚恆手微微有些顫抖的接過。
如果非要用四個字來形容楚恆此刻的心情,那就是「受寵若驚」!
楚恆完全是抱著被忽略的心里準備來給尉遲衍推薦紅酒的。
整場晚宴下來,有多少人上去攀關系,尉遲簡傲對人都愛理不理的。
即便是政要,他充其量也就是比別的人多幾幾個頭,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的。
他就只見他和他的弟弟殷戰北有所交流,其他的人在他看來似乎都是透明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敢期待他會對他的推薦能有什麼反應。
他以為,尉遲簡傲最多是點下頭,然後當他是空氣。
可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人,就是這麼一個孤傲的人,竟然采納了他的建議,還給他倒了一杯紅酒?!
尉遲簡傲對他,到底是另眼相看,還是別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