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清雖然心中發 卻還是牢牢記著沐雲淺的叮囑,咬牙擠出一個僵笑,眼神則一個勁兒的瞟著墨清玄。
「自然是這樣,有什麼比家中和睦,太子殿下開心更加重要的呢?」
一瞬間,只見沐雲瀟面色如常,方才那散著凌厲的殺意的女人並不是她一般,此時的笑容猶若三月的春風般和煦,五月的旭陽般燦爛。
「既然姐姐真是這樣想的,那邊是最好,只是我沐雲瀟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的夫君此生此世只能有我一個女人,決不能有二心。否則寧死不從,不知道姐姐要怎麼辦呢?」
沐雲瀟這話一出,沐雲清立刻青紫了臉。她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太子將府中所有的女人休棄了,如若不然自然是不能將她娶進門去。擰著唇不知道下一刻應該如何回答。
沐雲瀟輕輕的將沐雲清一推,推出門去。看了一眼墨清玄,似乎是在問他的意見,然而此時的墨清玄卻沉默了。毋庸置疑,他深深地愛著沐雲瀟,同時也會發誓這一輩子都刻骨銘心的愛著她。但是……
「瀟兒,你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本宮現在不能做到,但是給本宮一點時間,等本宮登上帝位,坐穩了江山,本宮保證,自此以後後宮只有你一人!」
「坐穩了江山?十年?二十年?還是一輩子?這種虛無縹緲的誓言,太子殿下還是拿去哄二妹吧!」
沐雲瀟靠回了舒服的椅子之上,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無意間泄露的嫵媚讓墨清玄愈發的動心。只是沐雲瀟的話卻讓他心痛,原來在她的心中他早就已經沒有資格再愛她了。若是這樣,那麼今日她來這里又是何意?
沐雲瀟興味繚繞的看著立在一旁的墨清玄的神情由原本的深情,變為痛楚,緊接著變為疑惑,最終定格在狠戾,卻在下一瞬間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淡泊。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個細碎的弧度,看來這個墨清玄倒是比自己原本所見的愈發的老謀深算了些。
若真的是這樣,那麼今天自己與之交換的東西,必然能夠讓他動心。
「太子殿下,臣女與您還有事相商想來沐側妃呆在這里也不合適。」
已然被沐雲瀟推到門外的沐雲清,听到了沐雲瀟如此說,心中深怒。方才這樣替沐雲瀟說話,不過是沐雲淺吩咐的罷了。可是,沐雲清畢竟是沐雲清遲早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姐姐怎麼這樣說?反正就快要成為一家人了,有什麼話是雲清听不得的?」
沐雲瀟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這個人怎麼就听不懂人話,她已經表示的很明確了。她沐雲清當成寶貝的太子她沐雲清一點興趣都沒有。給墨清玄使了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沐雲瀟自顧自的開始喝茶。
「下去!本宮與瀟兒有事要商量。」
沐雲清听到墨清玄都這樣說了,哪里還敢在多留,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沐雲瀟轉身離去。看著沐雲清離去的腳步,墨清玄轉過身,逆光而立看不出他臉上此時是什麼表情,卻能夠听出聲音中的冰凌。
「還有什麼事?」
「我說過的,只要太子能夠相幫,沐雲瀟必然會雙手奉上太子殿下想要的東西。」
沐雲瀟的話中並沒有半點局促,依舊淡漠地似乎並不是在與墨清玄講條件,而是隱隱中帶著一種成竹在胸的淡然。她至始至終都相信,這個條件墨清玄拒絕不了。
墨清玄則是疑惑的看著她,最終還是靠著沐雲瀟坐了下來。
「本宮真正想要的東西終究是你不願給的。」
「無論最終沐將軍府的到底如何,趙立申此番下來必定不能被凰國所容。可是要知道趙立申手上可還有二十五萬兵馬,這可都是所有的人虎視眈眈的盯著的。所以這一次趙立申必須死,想來這些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
墨清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他先前以為她不過是一個體弱多病、足不出戶的羞怯小女兒家,後來才知她的風華絕代,卻到了現在才明白她竟還是一個治國的良才。心中便愈發的割舍不下,這樣的女子應當是配得上世間最好的男兒,該呆在他的身邊陪著他俯瞰萬里江山。
「只是這趙立申該由誰來殺。皇上此時是做觀壁上,各處兵馬也是按兵不動,但是無論是誰殺了趙立申,這兵馬都是收歸到皇上手中的。太子殿下不覺得與其坐等,不若動手來的好些嗎?」
沐雲瀟頓了頓,悄悄地瞟了一眼墨清玄,只見墨清玄微微蹙著眉,仿佛在思慮著沐雲瀟的話,沐雲瀟就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了。
「想來此次太子殿下若是能夠助沐將軍府一臂之力,想來到時候父親也會記得太子殿下的好處,更何況太子殿下娶了我二妹,又是儲君皇上自然不會怪罪什麼。再者說了,這一次是雲瀟請太子殿下相幫的不是?」
「你的意思是?……」
听到沐雲瀟這樣說,墨清玄陷入了沉思之中,沐雲瀟說的不錯,這的確是他現下最想得到的東西。那就是兵馬!有了沐雲瀟的保證他相信父皇不會再為難他什麼,畢竟現在沐雲瀟的身份非同一般。只是,這樣的交換對等嗎?墨清玄從來都不認為像沐雲瀟聰明的女人會讓自己吃虧。
「除了解決趙立申,你還想要什麼?」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有了這二十五萬兵馬,相信太子殿下便是所向披靡了。若是事成,沐雲瀟只要太子兩件事情。」
墨清玄自然是聰明人,並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反問道。
「那兩件?」
「第一,我名下的‘生記’將是這軍中醫藥供應的唯一途徑。不過太子可以放心,我生記的東西自然會比平常的地方要好。」
沐雲瀟笑得成竹在胸,此時肉包正在生記之中做著自己的免費苦力,雖然沒有肉包的煉藥實力比不上自己,但是制這種平常的小藥實在是太方便了,更何況離開之前她把自己自動煉藥的爐鼎送給了他。只要把藥材按比例放進去,到了最後凝丹訣一打自然藥成。
這可是一單大生意,還是永久性的,若是真的弄成了,到時候醫藥界恐怕就是要被她‘生記’壟斷了。而‘生記’的藥想來高出平常一籌然而價格卻沒有高多少,對于墨清玄來說沒有什麼吃虧的地方,他自然點頭。
「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若是來日太子殿下登得大位,沐雲瀟要北海的經商管轄權附帶一定的政治有限自由。」
沐雲瀟定定的看著墨清玄,等待著他的回答。她知道,墨清玄在消化她的話。最終,墨清玄開口,不答反問。
「要什麼樣的政治自由?」
「兵力是朝廷的,每年按照當年經商比例給朝廷繳稅,其余的都由我說了算!期限是繼承制。」
听到這話,墨清玄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沐雲瀟的胃口太大了,她要的相當于是一塊封地,已經一個世代相傳的爵位。然而北海之大,幾乎已經是一個王爺的封地了。
「你認為本宮會同意?」
「兵力是朝廷的,就說明沐雲瀟並沒有謀反之心。而每年按比例給朝廷繳稅是為了充盈國庫,沐雲瀟想要的那些權力不過是更好的開拓商機,讓朝廷增加稅收。這樣的事情,太子殿下如何會不同意?」
沐雲瀟笑著反問道。
「來人,派五千精兵解救沐將軍府。」
墨清玄最終還是松口了。听到墨清玄這樣說,沐雲瀟咽下最後一口軟糕站起身來。
「既然如此,沐將軍府有難,沐雲瀟又怎能不去,太子殿下就此拜別。」
「不再做一會兒,本宮命人再去做些橘子糕來。」
一听到沐雲瀟要走便很是不舍,墨清玄看得出沐雲瀟很喜歡太子府的橘子糕。
「來日方長。」
回眸一笑,淡然而明麗,讓站著想要留客之人不禁心神蕩漾,等到墨清玄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沐雲瀟的蹤影。若不是殘留在茶杯中的櫻色唇印,墨清玄甚至以為這不過是一個夢。
將沐雲瀟杯中的殘茶飲盡,墨清玄微笑帶著些冷意,喃喃道。
「是啊,我們,來日方長。」
……
吃飽喝足的沐老爺子似乎還有這當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神勇,身著黑鐵盔甲,手握銀槍,橫眉入鬢,雙眸冰冷。立在塔樓之上,俯瞰著圍在沐將軍府門口一圈又一圈的士兵,還有些在外圍的便是稀稀疏疏的老百姓。
第一天的人的確是多,都是為了看熱鬧來的,可是在怎麼樣的熱鬧依舊是趙立申圍著沐將軍府,既不打也不退,任是誰人都會覺得無聊的。
約莫估算了下對方帶的人,不過五百,可是就算是在厲害的將軍畢竟年事已高,若是要以一敵五還是有可能的,可若是要以一敵五百卻是寥寥。沐老爺子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些,想必是沐淺痕的一石二鳥之計。
若是自己戰死了,必定群情激奮,到時候沐淺痕再以為父報仇之名一挑,必然應和著無數。到時候不但是成全了他的名聲,更能讓自己無事而退。
「臭小子,想的可真好。當年我的兒子可沒有這麼多小九九。」
沐老爺子苦笑一聲,飛身沖下塔去。此時,趙立申已經入魔了,需要源源不斷的鮮血來洗滌他的凡人之氣,所以才會瞄上他沐將軍府的。至于為何不敢上前,恐怕是感覺到了沐將軍府中的妖王之氣吧。
沐老爺子微微而笑,這瀟丫頭的確是聰明,讓妖王布下禁制,加強了沐將軍府中的妖王之氣,讓不明所以的趙立申不敢輕舉妄動。正在這時,忽然兩條樹藤纏住了沐老爺子的腳。沐老爺子自然不是吃素的,長槍一挑,一劈,兩條纏在自己腳踝上的樹藤離開了母體。原本活動著的樹藤也縮了回去。
「哪里來的妖孽!」
沐老爺子畢竟自詡正派中人,對于沐雲瀟利用妖王之事雖然無所謂,但是若是知道了沐雲瀟和妖王早已經行了周公之禮了,不知道臉色會變成什麼樣。
「沐老將軍,是妖後娘娘派屬下來保護沐老將軍的。」
出現的並不是幻影,而是幻影的一個分身,雖然比不上幻影九千年的妖力,但是保護沐老將軍自然是綽綽有余。沐老爺子倒是不在乎保不保護的,但是他卻听出了「幻影」話中的意思。既然是派他來保護自己的必然是沐雲瀟無疑了,可是他為什麼叫沐雲瀟叫做妖後娘娘。
難道他的乖寶貝瀟兒把自己嫁給了那個殺人不眨眼,陰狠暴戾的妖王了!難道他的瀟兒是為了救他才把自己賣了的?這讓他情何以堪啊!沐老爺子此時心中千頭萬緒就是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由得將怒火加諸到了「幻影」的身上。
重兩百四十三斤的銀槍駐地,「咚」的一聲悶響,壓碎了腳邊的青石磚,狠狠得插進地里。青石磚碎裂開來,朝著四面八方射去,斬斷了不知道多少花瓣睫葉。看到「幻影」要多心痛就有多心痛。
怎麼這些人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一生氣就拿花花草草出氣,要知道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他可憐的徒子徒孫們啊!「幻影」不好將心思表現在臉上,卻在心中痛慟。
「我不要你保護,給老頭子有多遠就滾多遠,不要再讓老頭子看到你!告訴你家主子,我家的寶貝瀟兒豈是他一只牲畜能夠染指的!憑他是什麼妖王、魔尊、天帝王母!別說是讓我們家瀟兒做妖後,就算是妖皇帝,妖女王,妖太後,我們家寶貝瀟兒也半點都看不上!」
「幻影」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就好像是護食的老鷹一樣的沐老爺子,是誰告訴他,這個沐老將軍很好相與的!嘆了口氣,「幻影」只好暫時佯裝離去,卻不斷地附在不同的植物上,偷偷地保護沐老爺子。
……
「趙立申,你竟然欺我沐將軍府至此,若是我這老頭子再不出來,就要讓人笑話了!」
沐老爺子一身戎裝,**在沐將軍府的屋頂之上,冷笑著睥睨著門口為了三天三夜的趙立申舊部。趙立申看著沐老將軍同樣是不懈的冷笑,此時他已經入魔,感覺到入魔之後自己的修煉愈發精進了不少,甚至連速度也快了很多。而沐老爺子不過是個快死的老頭子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難道這沐將軍府就沒人了嗎?派了你這老不死的前來應戰?到時候可別說我趙立申欺負老弱!」
說完,趙立申仰天狂笑起來。此時听聞在沐將軍府隱居了十幾年的沐老將軍竟然出現了,從四面八方涌來了看熱鬧的人群,也許他們還不知道這一仗若是真的打起來必定傷到無辜,依舊一個勁兒的往里擠。
「混賬!」
果然,年紀大的人最不願意听到的就是有人說他已經老了,沐老爺子端著銀槍,紅著眼楮朝著趙立申刺去。趙立申冷笑一聲,示意手下全數退下,不由得舌忝了舌忝嘴角,想不到沐老頭子竟然還是個修仙之身,若是自己能夠喝到修仙之人的血,必然魔氣大增!
「爺爺小心!」
沐雲瀟的聲音忽然在人群中響起,下一瞬,沐雲瀟已經擋在了沐老爺子的身前,同時將從夜羽宸那里搜刮來的一個玉符禁制扔出。這個玉符禁制極為精致,能夠自動辨認有靈力之人,能夠將普通的百姓全數剔除出外,避免傷及無辜。更好的是,一般的禁制只能使用一次,但是這個確實「便捷式可攜帶」的。
「我的寶貝瀟兒!」
沐雲瀟手一伸,捆仙繩便隨之而出,將趙立申牢牢地縛住。沐老爺子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寶貝孫女,自然是歡喜,哪里還管得著與捆仙繩做斗爭的趙立申。
「爺爺,你終于醒了。可讓瀟兒好生擔心。」
「擔心什麼…對了,有件事情你要老實交代,你和那萬妖宮的妖王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是你的神寵嗎?怎麼方才有個樹妖叫你‘妖後娘娘’?」
沐雲瀟一時窘然,她自然不能說自己抓不到妖王做神寵,最後覺得其實夫君和神寵沒多大的區別,就是多了一個暖床的作用,就勉強接受了。一邊絞著自己的衣襟,一邊打著哈哈。
「這些事情以後再和您解釋,這會子怎麼處理了這些魔崽子才是最重要的。」
沐雲瀟沒有想到,趙立申不但自己成了魔,而且將自己院子中的人殺盡,來激發自己手下的魔性,讓他們全然入了魔,雖然有些還只是在入化階段,卻也有些難以對付了。沐雲瀟想到這里,不由得罵起來夜羽宸。
若是那個時候不是他說出了娘親的下落,那鳳鳴昊這麼急急忙忙的去尋她的娘親,這些鳳鳴昊一根手指頭就能解決了。不過估計著,墨清玄的人也已經快到了吧。雖然這仗打起來吃力,但反正又不是她的兵,她自然是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