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價棄婦 第五十三章 浪子回頭

作者 ︰ 第五藍邪

凌蒼雪一襲月牙白的錦袍出現在青樓大門外,那些站在門口迎客的姑娘們看到凌蒼雪的時候,眼中都流露出狐疑和揣測,狐疑的是凌蒼雪到底是男是女,她雖穿著錦袍,長發也如男子那般用一根發呆干淨利落的束起,然而她姣好的面容、一對珠光寶氣的耳墜子,又分明的是個女子,這樣的女子出現在人群中,確是有鶴立雞群的感覺,讓人不由得眼楮一亮。

揣測的是,凌蒼雪為什麼要來這里?尋歡作樂麼?不像,哪有女人到青樓來尋歡作樂的!

尋仇麼?有點像,她的手里可拿著一根明晃晃的鞭子,那一鞭子若是抽打在身上,想到這里,所有人都不由得寒顫了一下,似乎都感覺到了被鞭子抽下去的那種痛楚。

巧玲經過這兩日的打听才知道,凌宗樺整日里除了睡覺,便是吃喝玩樂,要麼是去賭場、要麼是來青樓尋歡作樂,而他此刻便是在這家青樓里,凌蒼雪今日來的目的便是要帶走凌宗樺,在她回凌府之前,必須先把凌宗樺這個廢物從地獄里拉回來,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雖然凌蒼雪還不確定凌宗樺是不是這樣一個浪子。

「這位……姑娘……」一個青樓女子走上前,試探性的問道,「您是來這里……找人麼?」

凌蒼雪挑眉,「你倒是個聰明的!我今日便是來找凌家五少爺的,他應該在里面吧?」

听到凌蒼雪說是來凌宗樺的,那女子便是流露出鄙夷的眼神,一揮手中的絲絹,「你說凌五少啊,在里面呢!過去啊,還是個大方的,如今是越發的小氣了,他就在樓下大廳呢,您進去便是瞧見了,只是你一個女兒家的……」

這青樓女子打量著凌蒼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按理說,女兒家的是最羞于來這種地方了,尤其那些大家閨秀更是連開口說起青樓都會臉紅,眼前這個女子,比起女子來青樓,她的穿著打扮才是最詭異的,這樣詭異的女子會出現在青樓,似乎又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怎麼了?怎麼不繼續說了?你是想說,女兒家的不方便進去麼?」凌蒼雪掏出二十兩銀子攤在手心里,那女子眼楮一亮,連忙將二十兩收起來,笑盈盈的說道,「怎麼會不方便,方便~奴家帶你進去找凌五少!」

青樓女子領著凌蒼雪走進青樓大門,一邊說著︰「凌五少剛開始來咱們牡丹樓的時候,那出手可是大方呢,姑娘們都喜歡他,本就是個翩翩公子哥兒,姑娘見了哪個不動心,反正都是有錢賺,自然也都喜歡圍繞著他,可惜啊……凌五少這樣風光的日子終究是沒有能維持下去,還不過一年呢,便是捉襟見胸,姑娘們雖是喜歡他,可誰又願意和銀子過不去,現在來了,也就那麼幾個不風光的老姑娘陪他喝幾杯花酒……」

凌蒼雪听著青樓女子的解釋,經過每一個人的身邊時,他們都會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著自己,有些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更是用一種婬穢的目光看著自己,甚至還端著酒杯想上來拉凌蒼雪,卻都被凌蒼雪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凌宗樺此刻正坐在一個角落里拼命的喝酒,他的身邊只有一個女人陪著,凌蒼雪終于明白身邊這個青樓女子口中所說的「不風光的老姑娘」是什麼概念了,比起其他的姑娘,這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女人的確是老女人了,比不得那些姑娘的年輕貌美,自然也沒有幾個客人願意在她身上花錢了,大約也只有凌宗樺這個笨蛋加窮光蛋了。

「五少……五少……」那老姑娘推了推凌宗樺,在他耳邊道,「來了一個漂亮的姑娘,這會子正盯著你瞧呢!莫不是看上你了吧?」

「漂亮姑娘?哪兒……哪兒呢……」凌宗樺表現的很興奮,卻是在抬眸看到凌蒼雪的時候,眼底掠過羞憤的怒火,嗤笑道,「這就是美人麼?本大爺瞧著根本就是一個丑八怪……這樣下賤的女人,本大爺看不上……」

凌蒼雪挑眉,眼中染上一股殺戮,這個凌宗樺,她同情他可不代表他可以一再的辱罵自己、挑釁自己的,凌蒼雪走到凌宗樺的身邊坐下。

凌宗樺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繼續拉著那個老姑娘喝花酒,面對凌蒼雪鋒芒的目光,那老姑娘卻是坐如針氈,尋了個理由便是逃走了。

眾人抱著看好戲的態度都盯著凌蒼雪和令宗華,心里幾乎大同小略的有一個想法,這女孩定是令宗華在哪里惹下的風流債,這會子上青樓來抓人了。

凌宗樺也沒有生氣,只是繼續喝著酒,凌蒼雪漫不經心的說道︰「五哥,姑娘都不陪你了,你這喝得還是花酒麼?」

凌宗樺眼底閃過慍怒,用力的將杯子一甩,杯中的酒水便是灑了出來,他瞪著凌蒼雪,忽然邪肆的笑了,一把抓住凌蒼雪的手臂,猛地將她拽到自己的懷里,「沒關系,不是還有你麼?你陪大爺我喝!」

「五哥,我是來帶你回家的!」凌蒼雪輕描淡寫的說道。

「回家?回什麼家?想要帶我回去,可以,陪我喝了這杯酒,哄得我高興了,我便是跟你回去,你在侯府待了兩年,伺候男人的事情應該不陌生吧?」

凌宗樺說著羞辱凌蒼雪的言語,他就是存心的想要激怒凌蒼雪,想要她滾出自己的視線。

「五哥這話可是當真?」凌蒼雪妖嬈的笑了,這一笑卻是讓凌宗樺有些失了神,他慌亂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將杯子中的酒水斟滿,放在凌蒼雪的面前,「喝了它,只要你把它喝了,我便是跟你走!」

凌蒼雪看著凌宗樺,微微一笑,當真端起這酒杯,送往自己的唇邊,所有人都看得出這是凌宗樺對凌蒼雪的羞辱,卻偏偏的凌蒼雪一點都不介意,這樣的淡定不是人人都能學來的。

凌宗樺原以為凌蒼雪是不會喝這杯酒的,在這種地方,也許她還會哭著跑出去,卻沒想到她一點不被影響,眼看著那杯酒就要送入凌蒼雪的口中,凌宗樺忽然伸手用力的將那杯酒潑了。

凌蒼雪看著被凌宗樺打到地上的酒杯,眼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欣慰,還不是徹底沒救!

眾人都定神看著凌蒼雪,有些同情這麼一個女孩子在大庭廣眾,尤其是在青樓里,遭到自己心上人這樣冷漠的對待,不免的都在心里為這樣一個美人惋惜,河州城那麼多富家公子哥兒,她怎麼就偏偏看上凌宗樺這樣一個扶不起的阿斗。

「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我不要你來管……你給我滾……」凌宗樺歇斯底里的吼道。

凌蒼雪卻是笑了,笑得很邪肆,「五哥,你剛才不是說,要我陪你喝酒麼?這不是才剛剛開始麼?既然五哥要喝酒,那本小姐自然是要讓你喝個痛快了……」

凌宗樺看著凌蒼雪嘴角那一抹陰森的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不需要你……」

話還沒說完,凌宗樺身下的凳子便是被凌蒼雪踢空了,他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凌蒼雪……你瘋了……」

「本小姐怎麼會瘋了呢?本小姐還好好伺候你喝酒呢!」

凌蒼雪一腳踩住凌宗樺的手掌,一只手攝住他的下顎,逼迫他張開嘴巴,另一只手便是提著一壺酒拼命的往凌宗樺的口中灌酒,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女人們都驚恐的看著這一幕,男人們都震驚了,個個都忍不住的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在青樓里,這種事情是經常會發生,嫖客喝醉酒了,也經常會如此羞辱青樓的女人,但是現在他們看到了什麼?

一個女人如此狠戾的對待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凌五少;

烈酒的辛辣讓凌宗樺忍不住的痛苦掙扎起來,凌蒼雪見他臉色發青,才松開手,凌宗樺早已忍不住的沖出大廳去外面嘔吐了;

凌蒼雪就是要他忍受這種極致的痛苦,凌蒼雪從口袋里掏出一塊五十兩的銀錠子放在桌子上,目光凌厲的掃視了周圍人一眼,在眾人震驚和錯愕的眼神中大大方方的離開了。

凌宗樺蹲在青樓後院拼命的嘔吐著,那清減的背影看起來竟是有幾分佝僂,這凌宗華當真是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凌蒼雪冷冷的走到他身後,遞上一塊帕子,「擦一擦吧!」

凌宗樺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等著凌蒼雪,「你就是回來報復我的吧?你這個惡魔……」

「五哥怎麼說這樣的話?我報復你?我為什麼要報復你?難道五哥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麼?」凌蒼雪挑眉,輕蔑道。

「夠了,凌蒼雪,你不要在這里假惺惺了,我說了,我的事不要你管……如果你是想抓著我回凌府邀功,那我告訴你,妄想……」

凌蒼雪冷笑,「我抓著你回凌府邀功做什麼?凌府與我而言,有什麼功可以邀?就如你所說的,我是侯府出來的棄婦,不管我以後做的多好,家族中的人都是不會再承認我了,因為棄婦這東西,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個莫大的污點,五哥你不覺得你這種想法很幼稚麼?」

「凌蒼雪……你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我也求你別再管我的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凌宗樺威脅道。

「不客氣?五哥要如何對我不客氣?找幾個人來教訓我一頓麼?還是再找個男人來侮辱我一次?」這樣的話也就凌蒼雪可以直言不諱的說出來。

凌蒼雪眯起眼楮,手中的鞭子猛地抽打在凌宗樺的身上,在空氣中發出森冷的聲音,凌宗樺痛的驚呼出來,他甚至感覺到這一鞭已經讓自己皮開肉綻了,空氣中幾乎可以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瘋了是不是?你這個賤人……你敢對我動手……」

凌宗樺惱怒的蹦起來,作勢就要撲上來打凌蒼雪,凌蒼雪矯捷的躲開,手中的鞭子再次揮出去,這次凌宗樺搶先一步抓住了鞭子,掌心里也火辣辣的疼,他緊緊的抓住鞭子,仇恨的瞪著凌蒼雪。

「五哥這種目光不應該是對著我的,奪走你一切的人可不是我,你要恨的人、要報復的人在凌府里面安穩的坐著呢,你躲在這里,算什麼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孬種!」

凌蒼雪說完便是抬腳狠狠的給了凌宗樺一腳,用力抽回自己的鞭子。

凌宗樺完全沒想到凌蒼雪會這樣的功夫,眼中盡是不敢置信,「你……」

「五哥,你要與我動手,還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做本小姐的對手,你還女敕著呢!」凌蒼雪一臉的狂傲。

「對……我現在連個女人都打不過……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孬種,你滿意了吧!」

凌宗樺歇斯底里的吼著,「我受夠了,你不要再來煩我了……你就讓我這樣活下去,活一天是一天,凌府不是有錢麼……他們不是說我是廢物麼……那我就好好做一個廢物,讓他們跟著我這個廢物收拾殘局……」

「這就是你自甘墮落的理由麼?」凌蒼雪嗤笑,「那麼到頭來,也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的結果,而你……終將一輩子活得生不如死,那麼本小姐倒是很好奇了,既然如此痛苦,你還活著干什麼?你為什麼不去死?」

凌蒼雪蹲,將手中的鞭子纏繞在凌宗樺的脖子上,目光陰鷙的盯著凌宗樺的眼楮,「五哥,三姐去京城找我的時候,對我說,自小便是五哥最疼我,可如今我瞧著五哥這狠戾的樣子,一口一個賤人的罵我,我越發的懷疑三姐的話了,五哥定是從小就恨毒了我吧?若不然,怎麼會見我的第一面便是罵我賤人呢?」

凌宗樺的眼神有些恍惚,思緒回憶到了小時候的事情,小時候凌蒼雪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里看著大家;

他自小便是頑皮,與四哥尤其不合,也經常會作弄六妹,六妹每次都會哭著去父親那里告狀,父親偏愛六妹,免不了要責罰他;

這樣的他卻偏偏對凌蒼雪很照顧,從來都不曾欺負過她,大約是覺得她自小就沒有了親娘,又是養在母親身邊的。

如今再看凌蒼雪,卻是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和記憶中的那個影子完全重疊不起來了,竟是很陌生了,因為兩年不見了麼?

「你到底是什麼人?」

凌蒼雪眯起眼楮,「我自然是你的九妹了!」

手中的力道加深了幾分,窒息的感覺涌上了心頭,凌宗樺忍不住的張開嘴想要用力呼吸。

「五哥你當真活得很累麼?」凌蒼雪自然的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她曾經一遍一遍問自己的,答案是……

「很累……」凌宗樺無力的回答,「如果死能解月兌,你就動手吧!」凌蒼雪看著凌宗樺死灰的眼神,松開了手中的鞭子,凌宗樺眼楮一黑,體力不支便是倒在了地上。

凌蒼雪看著昏倒在地上的凌宗樺,眼中掠過一抹無奈的傷痛,「我也曾經和你一樣,活得很累、很痛苦,如果死亡可以獲得重生,我不介意成全你!」

凌宗樺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捆綁在一個昏暗的屋子里,他掙扎了幾下,發現完全無法掙月兌開那繩子。

這種捆綁的方式格外特別,不僅綁住了他的手腕,那繩子是從手指縫繞過來的,如此一來,他的手指都無法動了,想要自己解開繩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你不用掙扎了,如果不用刀割,這繩子是解不開的,你動的越厲害,最後受傷的也是你自己!」

凌蒼雪慵懶的窩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支玉簫,正賣力的學習吹簫。

「凌蒼雪,你想干什麼?你快放了我……信不信我去報官?」

「報官?恐怕你是沒有機會了,我瞧著你那麼痛苦,著實心痛,決定送你下地獄……」

凌蒼雪放下玉簫,詭異的笑了,「你是不是以為這樣就解月兌了?五哥,你想不想知道地獄是什麼樣子?」

「你不要在這里危言聳听……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凌宗樺說著又掙扎了幾下,這次是真真的被繩子給勒疼了。

凌蒼雪挑眉,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一道猙獰的疤痕,輕描淡寫的說道︰

「五哥怎麼知道我是在危言聳听呢?五哥又以為我這兩年在侯府過得很風光麼?我差點被人殺死,也殺過人,所以殺人與我而言就好像五哥你逛青樓那麼尋常了,本小姐可是千辛萬苦才從地獄里爬出來的!」

凌宗樺盯著凌蒼雪的眼楮,思索著她這些話的真實性,可那手腕上的疤痕卻又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凌蒼雪知道他是不相信,這樣月黑風高的夜晚,索性就徹底的嚇一嚇他,凌蒼雪嘴角微微上揚,蹲到凌宗樺的身邊,凌宗樺往後面挪了挪,警惕的盯著凌蒼雪,「你想做什麼?」

「五哥你死都不在乎了,還在乎我做什麼嗎?」凌蒼雪笑得很陰森詭異,「五哥,你知道嗎?我在地獄里看到了很多人都在水深火熱之中煎熬著,他們都在相互撕咬著,明明是完整的人進去,卻都變得血肉模糊,有的連五髒六腑都被扒出來了……」

原本就因為喝了很多酒而胃不舒服的凌宗樺在听到凌蒼雪的話以後,惡心的要吐出來,無奈空月復飲酒,只能干嘔了幾聲,卻是什麼都吐不出來了;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覺得凌蒼雪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不需要動手,只需要幾句話就足以折磨人了。

「凌蒼雪,你夠了……我不想再听你說這些……不就是死麼?我告訴你,我根本不信你這些無稽之談,這世上可沒有鬼神之說……」

「五哥不相信,不代表別人不信,人在做,天在看,五哥當真就任由那些歹毒之人逍遙自在嗎?五哥如今回想一下,定也是有很多的不甘心吧?你縱然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你母親、為你姐姐想一想吧?不管怎麼說,你可是她們唯一的依靠了,若是五哥你這樣自暴自棄,倒真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母親何時真正的依靠過我,我在母親眼中不過就是一個攀比炫耀的工具罷了!沒有我,母親自然是有她的手段活下去,我不過就是一個廢物罷了……」

話還沒說完,凌蒼雪便是狠狠的甩了凌宗樺一個耳光,這個耳光夠狠,幾乎是用了凌蒼雪全身的力氣,凌宗樺只覺得口中充斥著一股甜腥味。

「賤人……你敢打我……」

「五哥不是無所謂了麼?既然是廢物,不過是挨一個耳光,有什麼可以惱怒的?其實你說的沒錯,對于母親來說,你從來都是她在別人面前炫耀的資本,我也知道,五哥你一直以來都不曾真正做過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和你一樣,所以我毅然離開侯府,因為我知道,沒有信陽侯,我會活得更好,五哥你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是凌家五少爺會如何?你如今會變成這樣,只因為你是凌家五少爺,你曾經的驕傲也是因為你是凌家五少爺,若是沒有這個身份呢?」

凌宗樺沉默了,是啊,如果他不是凌家五少爺呢?只是……這可能嗎?

「我與你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凌蒼雪一把扯住凌宗樺的頭發,凌宗樺只覺得頭皮被扯得硬生生的疼。

「難道我的身份比五哥你尊貴麼?我是一個庶女,如今還是一個棄婦,就連我一個女子都可以坦然面對,難道你堂堂七尺男兒要在這里做縮頭烏龜,一輩子自甘墮落麼?」

「你不是已經回凌府了麼?凌府還能少了你的吃少了你的喝麼?」

「正是因為我回了凌府,所以才需要五哥你的照拂,若是五哥你都這般,誰來幫襯我與母親?還是在五哥你的眼中,早已沒有兄妹情分情分、沒有母親了麼?」

凌蒼雪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在懷疑自己,兄妹情分是什麼?當日溫亦琛將她推下去的時候,可有顧念過半點的兄妹情分?如今自己在這里質問一個陌生男子兄妹情分,想想都覺得荒誕可笑。

凌宗樺的眼神變得悵然,情分麼?那個冰冷的凌府還有情分麼?每個人都是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活著,這兩年,他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從來只有錦上添花,沒有雪中送炭。

凌蒼雪的眼神冷冽了幾分,看著凌宗樺的表情,她知道凌宗樺有些動容了,繼續說道︰「五哥若是覺得活著沒有意義,那麼母親更是不需要再活著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五哥你是二房的嫡長子,是母親和三姐唯一的依靠,所以如果五哥你都放棄了自己,那麼母親還有活著的意義麼?左不過就是待在二房等死罷了!」

「如今青姨娘得寵,母親遲早是要被取而代之的,等到那時候,依著母親的性子大約是寧死不屈了,依著二姨娘的性子,只怕也是背地里要把母親折磨死的;再說三姐,三姐如今在羅家的地位已經是岌岌可危,青姨娘卻是在這時候要把六姐送入羅家做一個姨娘,難道你還不明白麼?青姨娘不僅自己要取代母親,也要讓自己的女兒取代三姐!」

凌宗樺的眼中染上悲憤和殺戮的氣息,凌蒼雪卻是漫不經心的繼續說著︰「青姨娘自然是希望六姐可以明媒正娶的嫁入世家子弟做嫡妻,可是凌府除了二房還有其他幾房的嫡女,如何也是輪不到六姐這個庶女的,所以青姨娘這才把腦筋動到羅家的頭上了,讓三姐的庶妹進羅府做姨娘,待到以後自己取代了母親做了二房正妻,三姐的命運可就說不準了,還不是由著她拿捏?六姐的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再有了身孕,你覺得羅家會偏向誰?」

凌宗樺低頭不語,他的心中卻是波濤洶涌,這些他又何曾沒想過,可是這又能如何?他如今都自身難保,即便是想要幫她們,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五哥應該可以想象到不久以後的未來吧?你的母親被活活逼死!你的姐姐若是幸運便是與我一樣成為下堂妻,若是不幸,也許羅家一個借口,你姐姐便是暴斃身亡,從此你的外甥瑜哥兒由嫡長子變成庶子,說不準哪一日不小心落了水,便是再也浮不起來了,而你……五哥,你會因為種種理由被趕出凌府,變成路邊乞丐,縱然你小心翼翼,青姨娘也依舊會設計陷害你的!」

凌宗樺听得是心驚膽戰,雖然只是凌蒼雪編造出來的未來,可是這些話听起來又好像是那麼真實,仿佛即將就要發生一般,原來世間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知道要死,卻還要在這里等死。

凌蒼雪伸出手指勾起凌宗樺的下顎,聲音里充滿了蠱惑,「凌宗樺,你知道最悲哀的是什麼嗎?是當你們一家三口變成喪家之犬的時候,有人卻在大肆揮霍著你母親留下的嫁妝!」

說到這里,凌蒼雪又魅惑的笑了,「不過幸好,你三姐明智,你母親聰明,已經把名下的那些鋪子良田以及宅子都交給了我,你們一家三口即便是現在去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倒是成全了本小姐,平白得了這些好東西!」

「你在胡說什麼?」凌宗樺在听到凌蒼雪的話以後,面目變得猙獰可怕,「母親怎麼可能會把那些傍身的東西全部送給你……你胡說……分明是你使了什麼卑鄙的手段騙來的……」

「即便是我騙來的又如何?這便是手段高明,你若是有本事,盡管從我手上搶回去便是!你母親自知這些東西放在身上也是遲早守不住的,倒不如所幸送了我,算是做個人情,實話告訴你,你母親和你姐姐為了可以讓你這個不孝子回頭是岸,這次算是散盡家財了,你若是自個兒不爭氣,卻也是怪不得她們的,她們對你也是仁至義盡了,若是你放棄了,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

「凌蒼雪……你不是人……你簡直是喪心病狂,明知道我母親與我姐現在無依無靠,你還要趁人之危,騙取她們的錢財,你會遭報應的……」

「本小姐會不會遭報應,就不用你擔心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的將來吧!你若是乖乖的听我話,本小姐可以向你保證,青姨娘這一房的人,一定會痛不欲生,你的母親依舊會是二房的嫡妻,三姐也會因為你在羅家的地位水漲船高,凌宗樺,我言盡于此,你自個兒想明白了,本小姐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耗!」

凌宗樺死死的瞪著凌蒼雪,眼底全是怨恨,凌蒼雪無視他的怨恨,轉身倒了一杯水送到凌宗樺的嘴邊,「要不要喝水?你大概也渴了吧?」

「滾……不要你假好心……」凌宗樺用力撞了一下,凌蒼雪一時沒站穩,便是跌坐在地上,杯子里的水也灑了。

凌蒼雪眯起眼楮,凌宗樺一頓,他分明的感覺到一股森冷的殺氣從凌蒼雪的身上散發出來。

凌蒼雪站起身,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若是想好了,便是給我個答復,我也好早些送你上路!」

這淡漠的語氣仿佛談論的不是一個人的生死,而是明天午餐吃什麼菜。

空蕩蕩的老宅里只留下凌宗樺一個人,說不出的驚悚恐怖,而此時凌宗樺也早已精疲力竭,疲憊不堪的倒在地上,腦海中反復的回響著凌蒼雪的那些話。

凌蒼雪說得其實沒錯,青姨娘如今正得寵,母親雖然站著嫡妻的位置,卻早已形同虛設,府上的下人們基本都不把母親放在眼中。

他每次回府,都免不了要被那幾個堂兄弟嘲笑一番,妻子更是頭一個不待見的自己的,總是惹母親生氣,卻又是個會討好青姨娘的,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庶女,沒有一點兒大家風範,只會貪圖小便宜。

父親對自己更是冷冷淡淡,一開口便是恨鐵不成鋼的罵他是廢物,就連祖父與祖母也是越發不待見自己的,他感覺自己就是多余的一個。

那個家,他覺得很累,很想要逃避,直到剛才凌蒼雪說,她需要他的照拂,這句話讓他的心里蕩起漣漪,他……還有人需要嗎?沒想到開口說這話的人竟然這個已經被忘卻的九妹。

凌宗樺想著想著便是昏迷了,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一艘畫舫的甲板上了,刺眼的陽光讓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動了動身子,只覺得有些疲乏,大約是昨日都不曾吃東西的緣故。

凌宗樺支撐著身子勉強坐起來,便是看到凌蒼雪正坐在船沿邊練習吹簫,簫聲斷斷續續的,似乎是剛剛開始學習,凌宗樺心中冷笑,凌蒼雪因為是庶女,自小便是沒有機會學習琴棋書畫,樂器方面更是一竅不通,如今竟是有雅興學起吹簫了,當真是離了侯府的自由人了。

「五哥,你醒了!」凌蒼雪微微一笑,陽光下格外的明媚動人,「一夜過去了,五哥可是想好了?」

凌宗樺扭過頭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明白了,只知道不願意向一個女孩子低頭,想到凌蒼雪那樣狂傲不羈的樣子,心里便是有股子氣,她竟然在青樓里讓自己丟了那麼大的人,今後他還怎麼見人?

「看來五哥還是沒有想明白啊!」凌蒼雪輕笑著站起身走到凌宗樺的身邊。

「這里是哪里……」凌宗樺看著四周都是一片湖水,想要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雙腳被捆綁了,拴著一根長繩,長繩的另一端綁著一個大石頭,凌宗樺的臉色一變,「這是什麼意思……」

凌蒼雪笑得很詭異,「五哥忘記我昨兒個說的話了,本小姐是沒有閑情逸致陪你耗的,索性就大發慈悲的送你上路,免得你生不如死!」

凌蒼雪搬起石頭丟入河水中,凌宗樺只覺得雙腿猛地一沉,心也跟著落了半拍,本能的想要伸手抓住什麼,卻在下一秒被凌蒼雪無情的推入河水中。

凌宗樺以為凌蒼雪昨晚只是嚇唬自己的,沒想到她是當真要了自己的命,他本就不習水性,如今雙腳捆綁著一個沉重的大石頭,更是難以存活,只能徒勞的掙扎著,真的是要死了嗎?

凌宗樺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下沉,他看到凌蒼雪就站在船沿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她的眼神是那麼冰冷,沒有一點溫度,他竟然可以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死,當真是狠心的女人!

凌宗樺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姐姐,想到了過去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了過去他也曾驕傲過;又想到了惡毒的青姨娘,表面裝善心人,背地里卻是沒少設計陷害母親;

還有六妹,那個刁蠻的丫頭,當真是得了青姨娘的真傳,做戲的本領是一流的……

幾位堂兄弟也是明爭暗斗,他那日以為可以大展拳腳,卻沒想到被賊人陷害,闖了大禍,從此在家中不受待見了,常常被為難……

真的要這樣死了嗎?凌蒼雪說的那些話至今還在耳邊不斷回響著,不,他絕對不甘心!

凌蒼雪一個女人被休了都可以這樣坦蕩無所謂,何況他一個男人,不過是一點挫折而已,他不能再讓青姨娘那個賤人從中挑唆父親與母親的情分了,他要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他也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作為一個兒子、兄長的責任,他絕對可以保護身邊的人。

此刻的凌宗樺如夢初醒,卻是發現為時已晚,若是昨夜想明白了,此時也不會沉溺于這水中,只是沒想到凌蒼雪當真如此狠心,不過一夜,便是不耐煩的將自己送入地獄,想到這里,凌宗樺的心里涌上一股恨意,他拼命的伸出手掙扎著,想要爭取一線生機……

掙扎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凌宗樺一頓,震驚的看著趴在船沿邊的凌蒼雪,她正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拼命的將自己向船甲板上拉,灰暗的生命在這一刻看到了希望,原來她不是真的想要讓自己死,忍不住的,凌宗樺的心里一陣雀躍。

「五哥,抓緊……」凌蒼雪原本想著,等凌宗樺找回求生意志的時候,她就把他拉上來,卻忘記了凌宗樺的體重加上那麼大一塊石頭的重量,此刻要沖破水流的阻力,所有的力加起來……

凌蒼雪必須說,牛頓定律還是很有道理的。(懂無禮的童鞋可以幫忙糾正一下,我是記不清當時學的這個力學是牛頓定律還是神馬定律了)

凌宗樺終于還是被拉上來了,全身濕漉漉的他筋疲力竭的躺在甲板上仰望著天空,又看了看喘氣的凌蒼雪,忍不住的放聲大笑。

凌蒼雪看著凌宗樺放聲大笑,知道他是需要一次徹底的發泄,「五哥你過去的這段日子就好像剛才溺水一樣,既然我都伸出手拉你一把了,你還有什麼可以想不開的?」

凌宗樺笑得很久才停下來,他認真的看著凌蒼雪,「這算是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麼?」

凌蒼雪輕笑,「五哥願意這樣理解也行,只是不知道,五哥你現在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

「剛才在水里想明白了,我想要守護我身邊重要的人,不過現在……也包括你這個妹妹了,我也想要證明我自己的能力,過去所有羞辱我、陷害我的人,我都要加倍奉還,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五哥能明白這一點就好,想來母親與三姐也總算是可以放心一些了,說起來我想要借著母親和三姐的那些鋪子良田做生意,身邊也是少不了人幫襯著,我是想要五哥來幫忙的,不過這也要看五哥的意思!」

「我的意思?」凌宗樺一愣,有些不解,「母親與三姐的那些東西不都是給了你麼?看我什麼意思?」

凌蒼雪想了想,「五哥記得我說過的話麼?若是你拋開凌家五少爺的身份,你還有什麼?既然你想要大家對你刮目相看,想要揚眉吐氣,首先就是不要再依賴凌家,母親的那些鋪子、良田雖是交給了我,可我若是賺了錢,也是少不了她們分紅的,我不是那等貪心的人,我只是與母親與三姐做這麼一場交易罷了,五哥是男子,在外行走是最方便的,只是我不曉得五哥你是個什麼心思!」

凌蒼雪頓了頓,「五哥是想要從商還是致仕?」

凌宗樺沒想到凌蒼雪會和自己談到如此深透的問題,過去父親也未曾認真與自己交談過這些,一時之間還真是不曉得如何回答凌蒼雪,「九妹覺得呢?不過這些年我的學業也早已荒廢了,只怕……」

凌蒼雪挑眉,「五哥是男子,男子便是要有自個兒的主見,要有自己的擔當,這樣的大事怎麼能尋求別人的意見呢?認真的考慮後做出的選擇,便是永遠不能後悔的,這樣的道理五哥難道還不明白麼?不過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決定的,五哥還是多考慮些時日,再做決定!」

凌宗樺听了凌蒼雪的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感慨道︰「九妹,你若是生為男兒,該是多麼意氣風發!」

凌蒼雪鄙夷,「男兒如何?女兒又如何?難道本小姐如今還比不過男子麼?沒有男人,我依舊活得瀟灑自在,日後賺了錢,隨便養幾個清倌陪著自己,倒也是愜意!」

「咳咳咳……」凌宗樺沒有被河水嗆死,卻是差點被凌蒼雪的話給噎死,「九妹,這樣驚駭世俗的話……你日後在人前可千萬不能在胡言亂語了,卻是要叫旁人笑話了你去!」

凌蒼雪沒有在說話,只是拿出那支玉簫繼續練習吹簫,這兩日的學習,她已經可以斷斷續續的吹出調子了;

若不是有過去學過西洋管笛的基礎,想來要練習吹簫還需要費上一番功夫的,凌宗樺躲進船艙里換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原本還想與凌蒼雪說些什麼的,卻是忍不住的想要靜下來听她吹簫,雖然那簫聲還不夠完美。

經過了剛才的溺水,還有昨夜凌蒼雪說得那些話,凌宗樺才有所悔悟,不知道他如今的浪子回頭是不是為時已晚?

每當想起凌蒼雪的時候,心中又不免感嘆,他這個做哥哥的都不及這個妹妹的雄心壯志,難怪凌秋蓉會不顧一切、排除萬難的去京城接她回來,因為他們都在看長遠,而不是圖眼前。

凌蒼雪抬眸看到站在畫舫邊發呆的凌宗樺,停止了吹簫,「五哥在想什麼這樣入神?當心再落水,這次我可是不會救你了!」

凌宗樺的臉上掠過一抹尷尬,卻是好奇道︰「九妹,你怎麼突然的想起要學習吹簫了?」

------題外話------

這幾日訂閱是越來越少,不得不說是我的失敗啊!

這兩日的內容可能是乏味了一些,不過……承上啟下,這是個過度

凌蒼雪要回到凌府了,真正的好戲開始了,凌府看似暗潮洶涌

實則里面暗藏高手,準確的說是神秘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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