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奇種百兩金的傳言,墨蘭想了很久花農盛世207章節。浪客中文網
前天下玉壺山的時候,她無意中听見幾個花農在議論。說是在鳳陽縣一戶農家出現了一株奇種百兩金。那百兩金花色金黃,花頭碩大如斗,最奇妙的是反季而開,此時別處的百兩金早己凋盡,那家的百兩金卻開得正艷。
這些話墨蘭其實是將信將疑的。百兩金的反季而開倒好理解,興許是哪家的花農也發現了催花的技術,可她一直很確信的認為,她花田里的那幾株嫁接苗,將來應該會是姚黃沒錯,在這之前,就不該再有黃色大如斗的百兩金。可花農們言之鑿鑿,說是親眼所見,連具體地址都能說出來,還熱心的替她繪了圖,讓她不由的又有些相信。
思前想後的,她決定親眼去看一看。事實如何,眼見為實。
墨蘭向來不識路,路程又遠,所以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跟杜鵑打了聲招呼,讓大太太起身的時候再去稟過,只說是去奇雲山。
不知怎麼,墨蘭記性不差的,可就是在認路這一塊兒,是致命的弱點。所以就算事前打听得清楚,結果還是繞來繞去的,兩三個時辰以後,才剛剛出了西園縣。墨蘭終于舒了口氣,駿風機靈,只要走過一次,回來的路便不用她再操心。
遠遠的,道路兩邊己經出現了花農們昨日曾提到的小林子,中間的小道不算窄,但蜿蜒曲折的,顯得有些神秘。墨蘭在路邊觀望了一陣子,倒是有些人來來往往的,她也就放心前行。
走了不多遠,身後忽然有人喚她,「姚三姑娘?」
墨蘭回頭時,一馬一人,己與她並肩。馬上的男人年紀並不大,長得也不算難看。只是笑得有些詭異,「姚三姑娘。我候了很久,只是有人夫人告訴你一聲,管住自己,不該見的不要見,不該說的不要說。」
「什麼……」墨蘭皺眉。這男人的眉眼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看著那男人忽然露出的獰笑,墨蘭有種不祥的預感,心也跟著狂跳不止。眼見著這男人舉起左手。手里抓著什麼亮閃閃的晃花了她的眼楮。
墨蘭下意識的扭頭躲閃,誰知那一記並不是沖著她來的。她還來不及尖叫,駿風己是一聲痛苦的長嘶。然後如發了瘋般的奪路狂奔,不論她怎麼叫喊,也不肯停下。
駿風完全失了方向,向右沖進林子,又徑直從兩棵矮樹中竄出。又沖上一條泥道,狂奔,最後,忽然兩腿騰空,拼命抖背。終于將馬背上的墨蘭直直的摔了出去。
墨蘭驚恐的瞪大了眸子。落地的那一霎那,她看見了很多人的臉。最後的一眼,便是看見魏槿的笑。再來不及想些什麼,眼前一黑,她便失去了知覺。
…………
從萬花節以後,王棣棠整天尋思著蠢蠢欲動的事情就是再去西園縣。無奈那日闖禍以後,家里管束得更緊,讓他一直不能成行。今日終于得了空子,一出家門,他便如放了韁的野馬,恨不得飛了起來。
為了早些到達,他還故意抄了難走的近路,再繞過前面的林子,便是西園縣。他的第一個打算,就是去太守府尋丁梓秋,再壓榨他一番,去四喜樓大吃一通。若能遇上岩桐更好,遇不上也沒關系,反正,想到這里,王棣棠偷偷的咧嘴直樂,反正,遲早都是要遇見的人。
「公子,你瞧,那兒……有個人。」小廝谷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王棣棠先是瞪了他一眼,才順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由一驚。果然,不遠處的林子邊兒上,蜷著身躺著一個人,應該是名女子。身旁的黑馬似乎是受了傷,一邊低嘶,一邊時不時的抬頭甩蹄,一邊又時不時的在女子身側嗅嗅。
「過去瞧瞧。」話才說完,王棣棠己經沖了出去。
王棣棠跳下馬,單膝跪地,先是小心的將女子臉上的亂發拂去,失聲驚呼,「姚姑娘,墨蘭花農盛世第二百零七章上當章節!」
墨蘭的鼻息尚在,王棣棠稍稍放下心來。小心翼翼的將墨蘭扶了起身,讓她平靠在自己的臂彎里,又吩咐谷生取水來,將她干得發裂的唇潤了潤,再清干淨她鼻邊唇邊的泥沙,才輕拍著她的臉,喚著她的名字︰「墨蘭,墨蘭?」
墨蘭動了動身子,哼了一聲,才擰著眉睜開眼楮。動動唇,很費力的擠出一個笑容,「你啊,王公子。」
王棣棠吐了口氣,慌忙將她扶了坐起,見她的眉心又是一皺,知她必是傷著哪里了。可他也沒帶著傷藥,也不便幫她查看。見著墨蘭蹭破的左肩血跡斑斑,他也只能撕了衣服替她包了,再多的他也做不了。
墨蘭的樣子,騎馬是肯定不行了。抬頭看看周圍,並沒有小轎經過,王棣棠想了想,吩咐谷生,道,「去,你快馬去丁府,尋著丁公子,讓他速帶小轎來,我在這兒等著。快些!」
谷生應下,上馬飛奔而去。
王棣棠便扶著墨蘭在一邊坐下,讓她斜靠在自己身邊,又遞了些水去給她喝了。這才看著一邊的駿風,問道,「這是怎麼弄的?那馬傷著了。」
墨蘭看看駿風,它現在似乎好得多了,只是偶爾甩甩脖子朝後看上一眼,然後又低頭吃著草。馬臀至馬腿處的皮毛都被鮮血染成了褐色,亂糟糟的粘成一團,雖看不清傷口,但想必傷得不輕。想來,應該是那人用利器刺傷駿風,駿風才會失性狂奔。而就在摔在馬的那一刻,她還在想那人的臉,真的在哪兒見過……
見她不答,王棣棠輕輕的踫踫她的手臂,「你來這里做什麼?這兒一向人少。」
墨蘭笑笑,「剛巧路過。對了,你是鳳陽人,對吧?」
「哦。怎麼?」王棣棠瞧著她,一臉的困惑。
「听說鳳陽這時出了株奇種百兩金?」
「百兩金?」王棣棠更是一頭霧水,搖頭,「你听誰說的?鳳陽哪來的百兩金?再說了,就算有奇種,要麼是姚家。要麼是魏家了。」
「哦。」墨蘭應了一聲。細想起來,這明擺著就是個圈套。昨天那幾個花農說得口沫橫飛的,也就是要引她入甕罷了。墨蘭苦笑,也就是因為自己得失心太重,以為能有人育出更在姚黃之上的百兩金,她才會上當。後面的話就很明顯了。那句,不該見的不見,不該說的不說,是芙蓉罷?
看著她身體無礙。王棣棠也就跟著數落起來︰「你不該這樣亂跑。這條路偏,一向人少,若不是遇著我。你暈在這里,會有什麼後果,你可知道?」
「說起來,你怎麼來這兒?」墨蘭四下望望,跟著岔開話題。「沒記錯的話,這兒離鳳陽應該有段路程罷?」
「就是想去尋丁公子玩兒呢,抄得近路。哎,你可不知,我是給丁公子害得苦了。萬花節那日是他闖的禍呢,是吧?你可做證呢。與我何干?可我娘好生罵了我一頓,連著幾天都不讓我出屋子,我都快悶出毛病了,好不容易,今兒我娘……」王棣棠開始絮絮叨叨起來,一邊大肆埋怨著丁梓秋,一邊又樂呵呵的講著自己在家中與爹娘斗智斗勇的英雄史。
而墨蘭此時右半邊的身子都是一陣火辣辣的疼,估計是摔下馬的時候蹭著的。可也不好查看,只是坐著也費力,就歪靠在王棣棠的肩上,有一句沒一句的听著。
那個男人的身份,她想起來了,見過幾次的,難怪那麼眼熟。是魏槿的弟弟。名兒麼,听魏槿說過,魏柯!她在四喜樓見過一次,在倩雲閣見過一次,還有,帶寶兒去見芙蓉的那個男人,就是他!很多的事情,開始一點點的在墨蘭心頭變得清晰起來。
也不知這樣坐了多久,遠遠的就听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墨蘭才坐直了身子抬眼望時,丁梓秋就己經在她的面前翻身落馬。
丁梓秋扔了馬韁幾步便跑到墨蘭面前,顧不得抹去滿頭滿臉的汗,蹲握住她的手,一臉急切的問道,「怎麼了?摔哪兒了?」
墨蘭疼得咧嘴,一邊縮手,一邊答道,「沒事,沒事,只是不小心摔著了。」故作輕松的笑道,「瞧你,一頭的汗,跑這麼急做什麼?」
丁梓秋不理她,伸手仍將她的手拉過,雪白的肌膚上一道道血印子,觸目驚心的,他不由好一陣心疼,帶著責備道,「你怎麼老不長記性呢?上次不是才應過我,來遠的地方,好歹你也通知我一聲,讓我陪著。對我開口,這麼讓你為難?」
「我……」墨蘭無言以對,她不是沒想過找他陪著來,可是,她心里有數,此時的她,不該與他表示親昵,不然,將來也許會傷他越深。
「嗯哼哼,」王棣棠作勢猛哼了幾聲,嘻嘻哈哈的道,「我這麼個大活人在這兒呢,丁兄,怎麼沒人理我呢?若不是我今兒路過,墨蘭可就慘咯!丁兄,你可欠我人情。要怎麼謝我?」
「一邊呆著去!」丁梓秋白了他一眼,仍是拉過墨蘭的手,正想掀起她的袖子查看手腕處的傷勢,墨蘭笑著推開他,將手縮了回去,「不妨事,沒什麼傷,只是,嚇著了。」
丁梓秋點頭,在她身邊坐下,月兌下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了在身上,道,「當初我就不該教你學騎馬,整天的亂跑。好好兒的,怎會從馬上摔下來?那畜生,當真該死!」
不等墨蘭回答,王棣棠一指駿風,「這可怨不得那馬。你瞧,那馬,是給人故意……」
王棣棠話未說完,墨蘭一拉他的袖子,阻住了他後面的話,向丁梓秋笑道,「只能怨我學藝不精,你這個師傅,也沒臉面吧?難怪你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