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公主隨即讓丁梓秋起身,也就問了些關于他所繪牡丹的問題。丁梓秋很恭敬的答了,眼角偷看墨蘭時,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過看著墨蘭意味深長的抿嘴而笑,丁梓秋佯怒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大概是怨她在公主面前亂嚼舌根。
不過,當說及昭興帝對他的牡丹圖極為歡喜,己經選定他為畫師為行宮廊壁繪牡丹圖時,丁梓秋的臉上掩不住的喜悅,對墨蘭的感激之情也就表露無疑。
對于帝這樣就決定讓丁梓秋一人擔任畫師,湖陽公主內心有些詫異,看丁梓秋的目光也就更多了一分欣賞。
她了解昭興帝,帝行事一向謹慎有余,常事無巨細,均要三思再思而行,而且,候選人里有帝師的子孫周舫之,若不是丁梓秋的畫強過他太多,帝不太可能會當場決斷。
湖陽公主才想贊他兩句,卻發現他雖恭敬的微低著頭,目光卻都在墨蘭身上,嘴角隱隱約約的笑容,顯然也是為墨蘭而綻。湖陽公主內心有些不快,略嘟了嘴道,「我倒要瞧瞧,你的畫兒有多了不起。明日,再送幾副牡丹圖來給我瞧,今兒晚上現畫的,恩,要不同種的,十幅以上。記著,明兒一早送來。」
丁梓秋一愣,轉眸向她,「回公主,草民明日即要開始畫廊壁,今兒要準備手稿,未必有時間再繪牡丹圖,可否請公主緩些日子?」
「明日開始?」湖陽公主微驚,看了一眼天色︰「現己正午,余不過半天的功夫。你能畫出粉本?」
丁梓秋面露傲然之色︰「牡丹諸態,草民早己爛熟于胸。草民繪牡丹圖,不需粉本。廊壁四幅,草民定三日而畢。請公主緩限三日。」
「三日?」湖陽公主面色更奇,不敢相信的往墨蘭瞟了一眼,說話時語氣有些不快。「你可去看過皇上許你作畫的廊壁?面面皆十尺有余。你自信是好事,可若是好大喜功,弄砸了差事,你自己是小事,連舉薦你的墨蘭也會受到牽連,你可知?」
丁梓秋含笑看了一眼墨蘭,行禮回道︰「多謝公主提點。草民銘記在心。對于姚姑娘,草民唯有滿心感激,決無連累的道理。」
湖陽公主面色稍緩,點頭道,「如此最好。你先去吧。本公主的牡丹圖就待你繪完廊壁之後再畫,我也不限你時間,在我離開之前完成便可。」
丁梓秋應了先禮,又看了一眼墨蘭,才轉身快跑幾步,追上眾人一齊出了宣錦宮。
湖陽公主眉心微蹙,看著他毫無留戀之意的一路快跑,原本的好心情一落千丈,連話也懶得跟說。轉身一路蔫蔫的往公主殿回去。
墨蘭瞧出她的不虞,恐怕是丁梓秋哪里得罪了她,一路想來想去,忐忑不安的也沒有話。
到近公主殿前,湖陽公主忽然一頓足,轉身看向墨蘭時。表情便有些忿然︰「墨蘭,你騙我。」
墨蘭嚇了一跳,慌忙又要跪拜。
湖陽公主卻擺手止住她的動作,道,「罷了,也不能怪你。」
看著湖陽公主滿面悵然的表情,墨蘭有些莫名其妙︰「公主這話從何說起?」
湖陽公主看了她一眼,轉身慢慢的踱回殿去,「你和丁公子,明明兩心相許,還偏說是朋友,不是騙我,是做什麼?枉我一直信你,待你如友。」
墨蘭先是微微一怔,繼而失笑,快迎了幾步,道,「回公主,公主這可是冤煞民女了。咱們這里是偏郊小地,禮數不多,而丁公子與民女頗為熟絡,所以可能言行之間讓公主誤會,但真是朋友。」
湖陽公主轉身看她,面上仍有疑色,「果真?」
「比珍珠還真啊,我的公主,」墨蘭長長的吐了口氣,無奈的笑向湖陽公主,「嚇了我一路,以為丁梓秋哪兒得罪公主了,原來是這個。公主盡管放一百個心,目前,丁梓秋仍是形單影只,而民女……亦心有所屬。」
湖陽公主眨眨眼,忽然臉紅過耳,伸手就來撓她,笑道,「牙尖嘴利的,他怎樣與本公主何干,我放的什麼心?」
「不放心不放心。」墨蘭邊笑邊躲過。
湖陽公主停了手,臉上又現好奇之色,「你還是騙我。才說心有所屬啊,是哪家公子?」
墨蘭搖頭,「公主恕罪,這個真不能說。不過,公主回京之前就會知道。」
湖陽公主也就不再追問,正巧這時宮人來,說太後召公主共用午膳,湖陽公主只得放了墨蘭回去。
出了宣錦宮,又行了一段路,路邊是一個露天的小茶鋪子,鋪子里只有兩人對面喝茶,是丁梓秋和魏槿。
丁梓秋先見著她來,站起身向她招手,魏槿便也起身沖她微笑。
墨蘭下馬迎上去,往魏槿身上掃了一眼,目光落在丁梓秋身上,「在等我麼?」
丁梓秋笑著搖頭,「我可沒等,只是看他閑得無聊又可憐兮兮的,我慈悲心大發,于是陪他說說話兒。現在,我可要忙去了,」又往魏槿身上一掃,「茶錢你結。」
「哎,」見他說完就要走,墨蘭忙喊住他,「壁畫的事兒,三天真能完成?」
「你不信我?」丁梓秋轉身,白她一眼,「別人也就罷了,我視墨蘭如知己,連你也懷疑我,我可真該傷心欲絕。」
听了這話,魏槿不由瞪他一眼,「知什麼己,要走快走。」
丁梓秋不由向墨蘭大笑,「瞧瞧,我再不走,就要被某人的幾壇子醋給淹了。放心吧,墨蘭,」丁梓秋忽然斂笑正色看她,「梓秋必不負你所望。知遇大恩,梓秋來日必報。」說完,丁梓秋又是一縮身抖肩,「也,這話說的,我自己都起一身疙瘩,走了走了,你們慢聊。」
丁梓秋自顧自 里啪啦說了一陣,也不待墨蘭回答,轉身揮了揮手,上馬而去。
等她坐下,魏槿替她斟了杯茶,便問道︰「老太爺可好些了?」
墨蘭搖頭,「我沒有法子。只是姚暉知道個會解毒的大夫,來瞧過幾次,卻也效用不大。」
魏槿點頭,「你先別急,我也讓人四處去尋,看可有善解毒的大夫。這事兒,怕和周舫之月兌不了干系。」
「周舫之?」
「我問過柯兒,弟婦也替他作證,而且,下人們也有幾個瞧見,柯兒是偷拿了秋水仙堿不錯,他是為了逗弟婦玩兒,正遇著周舫之來,便將那東西收了去。」
「這麼說……,」墨蘭沉思了一會兒,才又抬眸看向魏槿,「我倒有些明白。下毒的人,我這兩日定能抓到,我估的不錯的話,是姚儷蘭。」
「姚儷蘭?那個……小姑娘?」
墨蘭看了他一眼,接著道,「**不離十。我原還想不透,她這樣下毒,為的什麼?她如果只是要我在姚家的靠山倒台,大可弄個一吃致死的藥來,這也不是難事,何苦搞得這麼拖拖拉拉,弄得自己都等不住。再有,就算我不在,她也未必能得到她想要的。是吧?」
魏槿知道墨蘭所說的是什麼,點點頭,「當然。」
「所以一定有人合謀,若是周舫之,就好解釋了。到現在為止,她一定是在等什麼……」墨蘭正想要說下去,忽然一笑,「她等的人來了。」
「什麼?」魏槿一怔,順著她的目光回頭,面色便是一凜,「周舫之。」
不一會兒,周舫之便在二人的面前翻身落馬,也不顧二人黑沉的臉色,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倒了杯茶水,一仰而盡,沖著墨蘭冷笑,「姚墨蘭,今日之事,果然驗證了朱相士所言,你是我仕途的絆腳石。不過,」周舫之冷哼一聲,往魏槿身上瞟了一眼,「既然我都依他所說,那麼,你我當再有夫妻之緣。天命所依,旁人再怎麼干擾也是無用。」
魏槿並不答話,忽的猛揮出一拳,正中周舫之左臉,將他打倒在地。
看著他捂嘴打滾的狼狽模樣,魏槿才居高臨下的看他,輕蔑一笑道︰「對你,說話也免了。」
墨蘭拉住魏槿,向周舫之道,「你有話,說吧。」
周舫之伸手往嘴角重重一抹,拍拍身上的灰塵,又在桌前坐下,無所謂的向魏槿笑笑,「挨你一拳也應當,我不怪你。坐吧,我有話說。」
魏槿沉聲道,「秋水仙堿是你交給姚儷蘭的?」
周舫之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這些不談,我來,是想給墨蘭看樣東西。」
周舫之說完,自懷中模出一副畫,展了放在桌上,「這個,是周家的寶物,亦能解老太爺之毒。」
墨蘭看去,紙上所畫,似是一棵人參,卻又不象普通的人參。人參的形狀,竟似極人形,連眉目都可見。
魏槿皺眉,「這是全參?」
周舫之得意的搖頭,「只對了一半,這是棵千年全參,參形完整。這是當年先皇賜于老太爺的,可惜晚了一步,老太爺未及服用。周家留至今日,連參須都舍不得用。」
魏槿道︰「就算這樣,全參可提氣不假,如何又能解毒?更何況,還是前人未見之毒。」
「未見?秋水仙,不過是奇雲山中的小草,有什麼稀罕?」周舫之抬眸冷笑,「你也太小瞧周家。老太爺生前痴迷草藥,曾遍嘗百草,最後就是中此草之毒,先皇聞之,才賜下此參,說是外番所貢.‘
周舫之邊說,伸指在圖中上下一指,「頭,體,須分服三日,必能解毒。只可惜當年送到的時候,老太爺己經咽氣。若不信我,你大可以去問堇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