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女朋友了?!」
「你這個禽獸!」
「你是準備寫一本當代的《洛麗塔》麼?」
「老牛吃女敕草,人老心不老啊……」
……
面對著我們的揣度,景柯一臉的黑線︰「……看來此事不當講。」
「哎,別,」我堆起一臉的笑︰「雖然年齡小,可好歹是個女人啊,說來听听。」
「好歹是個女人?韓欣,」景柯看著我︰「那問題可就大了,因為她找我,可都是為了你啊。」
我義正言辭地回答︰「我不喜歡女人。」
景柯也坐下來︰「你想得美!」
就在我們都等著下文的時候,景柯抱起了自己的貝斯,說︰「掃興,不說了,練琴練琴。」
路哥插話︰「別賣關子啊,要不哪天韓欣這丫頭被不知名的女人霸王硬上弓了我們都找不到線索。」
我︰「……謝謝路哥。」
路哥特別有風度地笑︰「不客氣。」然後回頭看景柯︰「喂喂,該適可而止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要逼我動用私刑。」
景柯詭異地笑了︰「那個女孩是我高中時候的學妹,以前也沒怎麼打過交道,前幾天來這邊玩的時候,听到韓欣唱歌,所以來找我,她問我,那個唱歌的女孩兒有錄制好的專輯嗎,所以……」他看著我說︰「韓欣啊,你有粉絲了!」
——多年以後我也會試著回想我在那一個瞬間的表情,怎麼都想不起,哪怕是在剛剛過去的一個小時,我也想不起,自己那一刻,是混合著驚訝地笑著呢,還是沒有放下開玩笑那時候痞子一般的表情?是激動到目瞪口呆,還是感動到無言以對?
多少瑣碎的夢想打了水漂,因為它們匍匐前進,其實從來也沒有找到自己的翅膀,需要多少堅持才能走下去,多少句鼓勵的話才能抬起頭看向前方,多少有意安慰可以讓我們忘記暫時的停滯,多少不經意的肯定,才能告訴我們,我們所做的,是有價值的。
那天晚上我再次上台的時候,會在腦海里面想象這個前來問我有沒有錄制專輯的女孩,她是什麼樣子,她坐在台下嗎?她是長發短發,此刻她听到我在唱的歌,她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我想象這樣的一個女孩,想到感動。
在下台的時候,我沖著下面站起來鼓掌的人們輕輕揮揮手,覺得眼淚快要落下來,我的心里醞釀著一腔說不清道不明的豪情壯志,當我在他們的掌聲中,贊譽聲中看到我自己,作為主角出現在那里,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也可以去感動別人,安慰別人。
路哥就站在幕布後面,沖著我微笑,我也笑起來,沒有多想,就沖上去,輕輕地,抱了他一下,我在他耳邊說︰「謝謝你。」
突然小小的化妝間里面變得安靜,我後面的景柯說︰「韓欣,控制一下。」
我向後退了一步,驚訝地看到面前的路哥居然臉紅了,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哪里,韓欣,我該感謝你,最近店里的人明顯變多了呢,有不少都是沖著你的歌聲來的。」
周圍的樂手們打趣紛紛道︰「哎呀,路哥臉紅了。」「路哥,你這張老臉也會紅,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路哥,你看起來春心蕩漾啊……」
我正在興頭上,絲毫不理會他們的話,特別豪邁地吆喝起來︰「今晚我要請大家喝酒,感謝大家給了我這樣的機會,都誰來?」
「這不是在酒吧麼,去哪里喝酒啊?」景柯問。
路哥插話︰「那我們就在自個兒家喝好啦,看來……」他看我一眼道︰「也不用你請客了,我來買單,大家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