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 第六章 女人與怪夢

作者 ︰ 日暮血色

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全身素白的女子。她那直披肩頭的黑發就像是夜空下的瀑布一樣動人,而那秀麗的容艷在夜的燈光下更是如夢似幻。

我看著她一下子就呆掉了。

于剛遇到杰伊斯時,有的那種對于美艷的震撼不同,這一次,我只有一種千年古井被丟入一粒石子般的悸動。

女人發現了我的注視,于是望了過來。那一瞬間的轉身像是有某種魔力一般,一下子吸走了我的靈魂,令人難以自撥……

「有事嗎?」。

她的聲音令我從出神中清醒,于是連忙回道︰「沒什麼。啊,剛才我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子,沒傷到你吧。」不過,清醒後的我發現,我踢飛的那石子根本不可能打到她。因為她是在街角的轉角處,我還沒有想過自己踢出的一顆石頭會突然發神精來個大轉彎。不過話都說出來了,我也不好反口,只能呆呆的看著她了。

果然,女士古怪的揚起眉頭,像看外星生物似的打量著我,「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是這樣……」

我正要解釋,背後卻身來了一道灼熱的目光讓我渾身不由一顫。回頭一看,更是嚇了老大一跳!一位有我三個粗的女人如山般的向我壓了來!她全身上下散發出的殺氣,絕不亞于世界頂級殺手「殺月」!

我感到自己的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動了幾下,聲音干澀的對這粗壯的女人道︰「小,小姐……有何貴干?」

「有何貴干?你踢石頭打到我,還問我有何貴干?!」

女人巨大無比的臉向我壓近,擠在一起的細小五官讓我不自覺和渾身冒冷汗。為了防止我因驚嚇過度,而一拳干掉她,我連忙後退一步,道︰「這樣,你說要怎麼辦?」哈,只要不讓我當你男友,或是那個的話,什麼都行啊!我只求她別在靠近我了!

不過,這麼狼狽的樣子被那美麗的女士看到,實在是有夠丟臉的。帶著百般無奈的表情,我望向了那一身素白的女子,等著看她嗤笑出聲的樣子。可是,當我扭向那女子時,卻發現那女子已經不見了。

我不由一愣,一下子便忘記了理會那個胖女人,轉身打量街道,企圖找到那女子。但是,那女子卻好象從未出現過一樣,沒有了半點兒影子。

走的真快呀!我感嘆一聲,耳邊胖女人的聲音再次清楚了起來……

好不容易擺月兌了那個胖女人後,我去了南宮。不過,我卻又為難了。街道兩邊,前後加起來有四所教堂。難道我還一個一個找過去?教會的人又不是傻蛋,要是被發現,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不知是不是我運氣好。正發愁間,前方巷口處跑出一個人。那人細細小小,個頭在一米七左右。我就著路燈定楮一瞧,正是小家伙!我暗暗慶幸,連忙奔了過去,在街口一把將他拉入了黑暗之中。

他被我一把抓住,處于恐懼本能的對我揮出一拳。若不是我反映快抓住了他揮來的拳頭的話,我就要破相了。

「是我!小家伙!」我用力壓住小家伙的拳頭,同時將臉向他湊近,好讓他能從黑暗中辯出我來。

「冷先生?」小家伙一見是我,馬上放松了下來,聲音听來也有些激動。

我打住他要出口的話,拉著他退入身後一個巨大的破箱子的後面,而後問道︰「抓你的是教會的人?」

小家伙先是一愣,接著便點了點頭。

我沉吟一聲,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

「看我的那個人去了洗手間,我就乘機從窗子口爬下來了。」小家伙心有余顫的回道。

我覺得有些古怪,不過沒有深想。又問道︰「他們抓你為了什麼?」

「他們要我幫他們找一個女人……一個丑女人……」

「丑女人?」我有些激動的接上了他的話。某種直覺向我發出了一種預告。這種預告就像以往一樣,是那麼的清晰。正是這種預告,我以前才得以擺月兌各種危機。而現在,這種預告似乎像我表明了一些古怪的事。這個教會要找的女人可能于我要找的是同一個人。

小家伙奇怪的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想了想,低下頭對小家伙道︰「你能不能幫我找出那人女人。」

「你也要找?」小家伙驚訝的張大了嘴,「她是什麼人啊?你們都要找她。」

我嘆了一聲,無奈的沖他笑笑,「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個女人很重要就是了。」

那個時候,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以教會背後網絡的廣大,為什麼不自己動手找這個女人出來,而是要找小家伙去帶找,他們又和我不同。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教會的人已經知道小家伙和那女人有來往,所以才綁走了他要他說出那女人下落,可惜沒有問出什麼來時,小家伙就跑出來了。不過,就像我說的,教會的人不是傻蛋,可能讓到手的獵物跑走嗎?當然,這都是以後才知道的。

小家伙點點頭,對我道︰「這樣,我察到的話給你打手機。」

我想也是,于是便答應了下來。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于是我對小家伙說,「如果你找到那女人,就說我冷宇翔手中有一個盒子。」

「為什麼?」小家伙的臉色似乎變了一變,不過我只當是月光突然出現而又隱沒的結果。

我搖搖頭,「這個你沒必要知道了。對了,我現出去引開那些教會的人。你從這後面出去,知道了嗎?」。

見小家伙點頭後,我悄悄模出了黑暗的小道。也巧,我剛一將腦袋伸出來,一個黑衣黑褲黑墨鏡,怎麼看都像黑社會而非教會中人的一伙人發現了我。我穿著正好是白色的襯衫,于小家伙的打扮到是一樣。雖然說身高差了許多,不過在這夜里昏暗的燈光與來往的人群中,我縮子倒也瞞過了那些家伙。

「在那兒!!」

我只听他們用英文如此大叫著,接著霹靂啪啦的腳步聲就向我涌了來。他們這些人到是一點也不擔心會引起周圍行人的注意似的,甚至有人已拉開了手槍的保險。一些可能是看到了槍的人們這時也不禁發出了驚呼,不過在夜里來往的人群中到不是很大聲。

我听到那拉動槍支保險的聲音時真想大聲的罵回去,不過想想也就作罷了。我可不敢保證這些人听到聲音不對後,不會將我打成馬蜂窩。可是這麼追下去的話卻不是辦法。

就在這時,我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位一身黑衣、頭蓋黑紗的女性。她的出現十分突然,突然的就像是幽靈一樣。本來,我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前方,而這女子就這麼一下子跳入了我的視線,毫無預兆的突然!

我吃了一驚,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而我這略一走神間,那女人便不帶半點起付的直滑到了我身前,她的面紗幾乎已貼在了我的臉上!這一下簡直就和幽靈沒什麼兩樣了!我一驚間,便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按向了我的胸口!我連忙向後急退,但是沒等我退開,那只冰冷的手就再次貼了上來。

我渾身一個機靈,頓覺大腦一陣暈沉,緊接著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該死!這是我在這一天中,第二次被人弄暈了!我氣惱的想著。在所有的一切都從我的眼前黑去時,我听到身後那些追來的人發出了古怪的尖叫,隱約間,我听到一個人大叫了一句「Sorceress!!」

***

一條小巷,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小巷看來很深很深,好象會通到未知的地獄,而巷的兩邊也沒有什麼建築,空空如也。就在這樣小巷中,似乎有一種奇怪聲音再向我發出召喚,讓我進去。于是,我便莫名其妙的向小巷里走了去。

當我的雙腳一踏入小巷的黑影中後,忽然間感到一股冰冷的風吹了來。緊接著,那原本平靜而漆黑的小巷中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而那空空如也的小巷中也一下子出現了許多人,許多的人。兩邊那平板的黑色牆壁,此時也變成了一家家外表怪異的小商店。

我一下子呆住了,本能的向後退去打算想退出這小巷。不過,我沒有退出去,而是詭異的發現,自己的身後也變成了小巷的一部分,兩邊同樣是各種各樣的小商店。

我皺起眉頭,呆呆四下望去。我發現,這里的建築全然不是我所認識的時代應該有的產物。而且,這些從我身邊走過的人所穿的衣服,也全然不是我所認識的時代的人會穿的衣服。這些服飾,只有在一些古老的電視片中才會看到。但我看到這些,並沒有任何怪異的感覺,好象我本來就應該表現的如此一樣。

我眨了眨眼,發現前方迎面走來了一個金發的小女孩。我攔下她,用英文輕聲道︰「漂亮的小姐,可以冒昧的問一句,這里是哪里嗎?」。

小女孩猛的抬起頭,而後用戒備的眼神打量著我。她那大大的眼楮緊緊的盯著我,好象我是會吃人的怪獸。不過,她的眼楮卻十分的清澈,看在我的眼中,讓我覺得十分的舒服。

她盯了我好半天後,才用听來有些倔強、卻極為堅強的聲音小心翼翼的道︰「您在和我開玩笑嗎?先生。雖然我只是個孩子,但是不會被你玩弄的。」

我被她小心的有些過份的行為逗得呵的一聲笑了起來,「當然不。我只是一個突然間迷失了方向的人,希望你可以告訴我這里是哪兒?你看,我的長相像個壞人嗎?」。

小女孩認真的看著我的臉,終于點點頭,「你的確不像個壞人。我感覺得到,你是個好人——起碼你不會傷害到我們。好吧,我就告訴你,這里是‘天堂之刑’。」

呼!

一陣風吹了過去,緊接著小巷消失了。而天色也在不知不覺間轉入一片漆黑之中。我四下望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來到了一個小鎮。

我沿著小鎮的街道向前,旁邊的人好象看不到我一樣,自顧自的、匆匆忙忙的趕著路。我疑惑的跟上了他們,直到看到一個古老的廣場。我看到很多人都聚到了那廣場中央。

他們不斷的揮舞著手臂,火把將他們的影子射在地面之上,看到來猙獰的像是一只只魔鬼。他們的口中發著尖叫,就像是某種咒語,讓我的心口沒由來的痛了起來。

「燒死她!燒死她!」

我略一猶豫後走了過去。當我走近後,我听到了里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粗魯的聲音。

「……德米爾,你這個魔女!你這個魔鬼的走狗!雖然我們不是異端裁判法庭的大人們,但我們相信我們的行為會被他們肯定的!德米爾!你認罪吧!」

「我沒有罪!我為那個孩子治好了病!我為那些生病的人提供了醫藥!可是你們卻要殺了我!我沒有罪!我的罪是因你們而起的!願撒旦將災難于你們這些無知的人!」

這聲音?我愣了一下,推開四下的人群向里擠了進去。

在廣場中心,我看到了那個土台上有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綁著一位金發的女子。

雖然她已長大,雖然她的樣子已經改變,但是她的眼神卻還是那樣的清澈,她的聲音依然透著倔強與堅強。我不會認錯,這個叫德米爾的女人就是剛才那個小女孩!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在這時,她身邊那個大漢舉起了手中的火把投向了那個德米爾腳下的柴堆。

火把在空中滑過一條拋物線,緩慢的落到了那柴堆上……

我的目光也隨著那火把落到了柴堆上,短暫的失神後我馬上沖了上去。可是那大火卻向我撲了來!我立時感到自己的身體被大火包裹了起來,全身上下充滿了難以言狀的痛楚,一瞬間,那火架上的人竟然變成了我!可是我卻又清楚的在另一頭呆呆的看到了火架上的我!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我打從心底里冒起了寒意……

我呆呆的看著我的身影在火焰下變成飛沫,動彈不得。廣場在火焰下也跟著燃燒了起來,小鎮扭典的開始消失,四周的人群則變成了一片片影子般的存在,只有那張嘴彎成月亮般的形狀發著大笑。

呼!

又一陣風吹過,我四周變成了一片荒蕪的沙漠。

吱吱吱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我抬頭望去,發現了一片腳映。我疑惑的扭過頭看去,才發現,原來自己正跟著一群人向沙漠的深處行去,這些腳映正是我們來時留下的。我再次回頭看了看那些很快被風沙淹沒的腳映,甩甩頭連忙跟上了前面的隊伍。

就在這時,一群奇怪的家伙從前面撲了出來。我一驚,便見那些人開始瘋狂的圍殺和我一起的那些人。

我大叫,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我想回擊,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一瞬,一個家伙手中的劍向我當頭砍了下來!

「啊!!」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汗水滴滴噠噠的順著我的額角滑落。我的眼前似乎還有那些血沫飛濺的畫面……

甩甩頭,我發現自己四周並沒有慌亂的人群與四濺的血肉。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怪夢,一個讓我不安的怪夢。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卻發現心髒突然間一陣刺痛!一瞬間,好象有什麼東西用力刺入了我的心髒,而後,又有一只手緊緊制住了我的喉嚨,令我心頭壓抑、呼吸不得!無數死在利箭和火焰下的扭曲表情從我的腦中閃過!一次次的追殺、一次次的逃避,無數的無奈與痛苦像是那絕堤的河流一下子沖散了我的身體!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愛人!一切一切,都在一場場的狩獵中遠去!我可以感到,有什麼東西進入了我的心中,我可以感到那徹徹底底的絕望,那深深的,對人類的憎恨!突然,一粒冰涼的東西滑過了我的面頰。我疑惑的抬手一扶,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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