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偎相依的兩人沒有察覺,身後有數道目光鎖著他們,心思各異。
韓思芸隱下眼底的憎惡,挽著有些僵硬的秦浩然,諷刺的笑著︰「浩然,你看清楚了吧,這樣的女人,只會攀龍附鳳,她要的只是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罷了,只要具備這兩樣,她誰的床都願意爬上去,不過就是婊子一個!」
「閉嘴!」秦浩然低喝,生平第一次,斯文溫和的臉上出現了猙獰的裂縫,他狠狠瞪了一眼韓思芸,掉頭就走。
身後的韓思芸被氣的全身發抖,再完美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臉上憤怒扭曲的表情。
而站在不遠處的虞舒楠仍舊對剛剛被潑了一身酒的事耿耿于懷,她瞪著楚帆和安雅緊緊摟著離開的背影,咬的嘴唇都快破裂了,氣的猛跺腳。
不行,楚哥哥是她一個人的,她絕對不能讓那賤女人搶走了他,她是市長的女兒,豈是那個平民的賤女人能比的,再說過一陣子,爸爸就要被提攜上京都當大官了,他們家的地位又高了一層,加上姑姑在蔣家的地位,她就不信她沒有辦法搶回楚哥哥。
來日方長,眼下,她應該找楚家長輩下手,先贏的了他們的心,就不怕楚哥哥不娶她!
想到這,虞舒楠又來勁兒了,瞧著搭著父親熱情喝酒的楚勁風,她雙眼發亮,這可不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麼。
轉了個身,正急著走過去,卻撞上了身旁的婦人。
「媽,你怎麼還在這里呀?」虞舒楠擰著眉,不解的看著表情有些呆滯的母親,就剛剛,母親也不知道咋了,突然變的不聲不響,一臉受了刺激的表情,痴痴愣愣的站著不動。
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虞舒楠發現母親也在看著門口那兩人的背影,她心頭一熱,以為母親在為她抱不平,親熱的抱住她︰「媽,你別擔心了,楚哥哥早晚都是我的,你不要為我難過。」
「楠楠……」虞夫人拉下女兒的手,有些迫不及待的問︰「剛剛你听的清楚嗎?秦夫人叫那女孩什麼名字?」
虞舒楠不屑的嗤了一聲︰「童安雅吧。」
「童安雅……」虞夫人輕輕的咬著這幾個字,眼底有可疑的水汽冒出來。
「媽,你怎麼了?」虞舒楠急了,好端端的母親怎麼像要哭了!?
「沒,我沒事。」虞夫人側過頭抹了抹眼角︰「可能有髒東西進了眼楮,現在沒事了,走,你爸爸在那里應客,我們去打個招呼。」
「好。」一說到這個,虞舒楠立刻就把母親異樣的舉動拋諸腦後,急切的跑過去,熱火的左一句楚三伯伯右一句楚三伯伯。
虞夫人也走了過去,眸光卻忍不住又回頭望了那縴細的倩影一眼,越發黯然了。
童安雅……
*
賓客散席的時候,已經三更半夜接近凌晨了。
虞市長一家在韓秦兩家熱情相送下上了接送的豪車離開。
虞家私人別墅里,燈火通亮。
虞一峰還坐著客房里審看文件,而已經熄燈的主臥室里,突地亮起了燈。
虞夫人躡手躡腳的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門口,確定虞一峰一時半刻還不會回房,這才退回去,輕聲的關妥房門。
她蹲,從床頭櫃里翻出一個名片卡包,心急火燎的找出一張名片,然後顫著手撥通了上頭的號碼。
「您好,是XX私家偵探所嗎?我想請你們幫我查一下一個人的全部信息資料,她叫童安雅,務必保密,事成之後,我會拿雙倍的酬勞給你們。」
「好!」那頭一口應下。
放下電話,虞夫人松了一口氣,她坐在地板上,眼神迷茫,輕輕闔上,眼前出現的是那些深刻卻痛苦的記憶,埋在記憶深處,如今卻一片片的翻轉出來,繚繞著她。
她記得,二十來年前,她也親自為一個女孩娶過這樣一個名字--安雅!
她希望那女孩長大後是個安然淡雅的女人,不會被世俗污染,永遠活的開心,而那個女人,就是她的女兒,離開她的那年,她才四歲!
那天晚上,她睡的很深,她掙扎過,也痛苦過,輕輕撫著她稚女敕的小臉,難以割舍,可她一個女人啥都不會,給不了她安穩的生活,甚至是一頓飽餐,但是這樣顛沛流離的日子,被那些凶神惡煞的債主追著逃命的日子,她真的受夠了。
所以那天晚上,她自私的帶走了所有的積蓄,獨自走了,多年後,她曾經想過去找自己的女兒,哪怕是見上一面她也滿足了,但是她怕,現在的一切都來之不易,一峰對他真的很好,而且她還有了另一個女兒,她不想失去這一切,失去這個完整的家。
或許,她也這麼好心態的想過那個賭鬼前夫會因為她的離開戒賭,帶著女兒好好找份工作過日子。
身後突然多出了一雙手撫上她的背,虞夫人嚇了一跳,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猛的扭過頭。
「怎麼坐地上了?」虞一峰不知何時進了房,將妻子從地上扶起來,關心的問著,看著她有些恍惚憔悴的面龐,他伸出手,親自按揉起她的太陽穴。
「看你精神不大好,出什麼事了?」
她輕輕閉上眼,享受丈夫的寵愛,這麼多年了,雖然是老夫老妻了,但是這個男人對她真的好的沒話說,虞夫人靠著丈夫的胸膛,輕吐著︰「一峰,當年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現在只怕早就死了。」
「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虞一峰不悅的凝眉,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她。
虞夫人握住丈夫的手,笑著︰「沒什麼,突然有點傷感,只是想說真的謝謝你。」
「都夫妻這麼多年了,還跟我說這些,行了,早點睡吧,過幾日要升職,我要處理的事挺多,你也別太多想了。」
「嗯!」虞夫人熄了等,躺上床,對著黑暗卻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