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殊途 第八章 我餓了

作者 ︰ 憑欄畫扇

「叩叩叩。」敲門聲傳來,相擁的兩人猛然清醒,徐離飄反射性地後退一步想要離開聞人澤的懷抱,腰上卻是被猛地一收,勒得徐離飄一口氣憋在胸腔,不禁捶了他幾捶,聞人澤連忙放緩力道,轉頭瞪向房門,似乎要將那門板瞪穿,「何事!」聲音帶嚴重不滿。

門外的下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王爺,安王、軒王、慶王到訪。」那人聲音顫抖,似乎是被聞人澤嚇到了。

聞人澤眉頭一皺,「知道了,你先下去,本王馬上就過去。」如是說著,聞人澤卻是將頭埋進了徐離飄的脖頸,蹭了又蹭,就是不見有所動作。

徐離飄心頭一陣泛暖,他還是一如既往地依賴她呢!徐離飄伸手環上他的腰,輕輕地拍了拍,「有人在等你呢。」

「澤不想去……」某人耍賴道。一股灼熱的氣息撫向脖頸,徐離飄忍不住縮了縮頭,臉上升起一股燥熱,這孩子是不是學壞了……徐離飄偏過頭躲開那若有似無的踫觸,說道︰「乖,快去吧,不要讓人家等太久,我在這里等你。」對她來說,她和他也才一個時辰不見而已,可是他卻是過了八年,從一個男孩變成了一個男人,想起剛才那番的瘋狂,徐離飄的臉更是紅了,雖然她具有現代人的靈魂,但骨子里卻還是保守的,她想過各種兩人見面的場景,卻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

「要不你跟澤一起去?」聞人澤提議道,卻又立刻否定道︰「你還是不要去了,我不想讓他們看到你!」聞人澤嘟著嘴,滿臉困擾。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她,他想把她揣在胸口、裝進口袋!

徐離飄聞言輕笑,扶起他的頭,仔細的端詳著,他較八年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眉宇間多些令人心動的男子氣概,面部卻較之前有些生硬,肩膀變寬了,個頭兒也長高了,她現在竟然才到他的肩窩!「沒關系的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聞人澤卻是猛地抬頭,陰狠地瞪著徐離飄︰「你是不是想騙我離開好再次拋下我!」她不是應該像自己一樣時時刻刻地想要呆在對方的身邊、害怕再次失去對方嗎?徐離飄的一遍遍勸說讓聞人澤心頭一緊,竟以為她又要離他而去!

「我,我沒有啊!」徐離飄不明白話題怎麼一下子就跳到這里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聞人澤卻是不理,收緊縛在徐離飄腰間的手,輕挑著嘴角,「如果你再次從本王身邊走開,本王便不會再等你、找你,本王會恨你一輩子,本王會殺盡這天下人,再殺了自己,本王會將你的容顏深刻在靈魂中,生生世世再不與你相見!」

漫不經心的語氣,卻是說得徐離飄心驚肉跳,這八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她會覺得他是那麼恨自己?

聞人澤看著明顯被他嚇到徐離飄,心頭微苦。松開抱著她的手,聞人澤走出房間,「史大柱,給本王照顧好王妃,如果王妃有什麼意外……提你腦袋來見我!」

聞人澤撩起衣擺,大步流星地向前院走去,隱匿在暗處的史大柱看著聞人澤遠去的背景,又看了一眼還處于呆楞中的徐離飄,無奈地嘆息。這八年,他們清晰地知道王爺過著什麼樣的生活,被迫從一個孩子變成一個大人,兩年內不知斬殺了多少捉妖師,只為逼迫對方放公主回來,第三年莫名停止所有計劃,沉寂了六年,可這六年……他們寧願王爺剛那兩年一樣……要知道長時間的沉默,會于無形中毀了一個人的心志。他卻是一直沉默著來往于皇宮和王府之間,他們……為他感到心疼……卻又無可奈何,除了安靜地守護在他身邊。

徐離飄沉浸在思緒中,卻是什麼也沒有想,眼前不斷回放著聞人澤的八年前的笑顏,還有他剛才的一舉一動……她明明才離開一個時辰而已,他確已經過了八年,產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她接受不了這種落差,她錯過了好多,她想要知道為什麼他會這麼悲傷,這麼憤世嫉俗,為什麼……這麼恨她……

徐離飄回神時,房間里只剩下她自己,聞人澤已經不知走了多久,徐離飄深吸一口氣步出房間,剛踏出一只腳,眼前卻一花,一個人已然彎著腰站在他面前,「請公主回房,王爺過一會就回來了。」

「大柱?」听到如此熟悉的聲音,徐離飄心中一喜,遲疑地叫道。

「是,公主!」史大柱語氣淡然,听不出情緒,卻並沒有失了該有的禮節。

「你來得正好,我有事要問你!」徐離飄回身向房間走去。史大柱呲了呲牙跟了上去,呵,他倒要听听她會問些什麼!

「王爺這八年發生了什麼事?」徐離飄說,史大柱臉上一僵,不甚自然地說道︰「公主還是讓王爺告訴你吧,屬下不便多說。」

「大柱!」徐離飄不滿地皺起眉,怎麼回事?他看起來似乎討厭自己了?

「請公主恕罪!」史大柱抱拳低頭,拒絕回答,「有些事,公主還是……听王爺本人說或者自己發現比較好。」如果你足夠有心,你會發現王爺的變化。

徐離飄嘆息,「也罷……」徐離飄想了想,遲疑地開口問道︰「王爺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史大柱抬頭,望進徐離飄的眼楮里,那里面承載著滿滿的關心,「不好。」說實在的,史大柱曾經恨過眼前的這個女子,如果說王爺痴傻是一種不幸,那麼眼前這個女子卻是連王爺最後的不幸都毀掉了。他理解不了王爺為什麼那麼在乎她,更理解不了為什麼王爺失去她就像失去了整個生命,或者,王爺在乎她超過了他的生命!明明王爺身邊有那麼多人愛著他,關心他,在乎他,可是……王爺摒棄了所有人的關懷,畫地為牢,囚禁了自己八年之余,他還記得她不見的那個年末,王爺帶領著他們去暗殺那些捉妖師,每一次王爺都沖在最前面,每一次揮劍都歇斯底里,就連站在他身後的他們都為之膽顫……他們想要她遠離王爺的生命,卻又希望她永遠守在王爺的身邊,不讓王爺那麼……孤獨?史大柱看不透。「屬下告退。」史大柱對著徐離飄彎了彎腰向外走去。

「大柱!」徐離飄喚道。「是……因為我嗎?」徐離飄的幾乎已經肯定。

史大柱頭微扁,「公主還欠王爺一個交代。」說罷,閃身不見了。

徐離飄呆呆跌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里說不出是甜是苦。一方面因他惦著她,為了她改變而心有甜蜜,另一方面,她卻又心疼他,是不是每一個動了心的女人都是這麼矛盾?

「飄飄!」聞人澤的呼聲傳來,徐了飄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一陣風刮過,徐離飄已經被人抱在懷中,徐離飄平復了心情,抬起頭,對著聞人澤嫣然一笑,「你回來了。」話月兌口,徐離飄臉上一紅,她怎麼像待家的妻子般……

聞人澤嘴角不受控制地彎起,臉上的笑容不再如昔日般可愛,卻透露出一股獨特的韻味,讓人無法抗拒,起碼徐離飄就不能,「恩,我回來了。」

「澤……」徐離飄痴迷般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囈語般地喚道。

「恩。」

「我想你。」徐離飄的手輕輕地攀上那蕩著笑意的臉龐,她決定跟他坦白她的心意。

「我也想你。」聞人澤抱著她走到榻上坐下,像抱孩子般將她抱在懷里,臉在她的手掌里輕輕地摩挲,有她這一句話,他這麼多年的等待就都沒有白費。

「那天……咕嚕咕嚕……」徐離飄剛開口,肚子便叫了起來,徐離飄不禁老臉一紅,尷尬地看了看聞人澤,「我餓了。」

「哈哈哈哈……」聞人澤看著徐離飄的窘態,開懷大笑,驚起了房外棲息的鳥兒,徐離飄錯愕地看著他,有那麼好笑嗎?「哈!哈!」徐離飄假笑兩聲,推了推聞人澤的臉,在他耳邊吼道︰「我說,我餓了!!!」

良久,聞人澤才止住笑意,眼角卻已泛出淚花,他輕輕地勾起嘴角,慢慢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啄,「我很開心!飄飄,謝謝你回來。」徐離飄聞言卻是「哇」地一聲像個孩子般哭倒在聞人澤的肩頭,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明明可以不這樣的,他為什麼不質問她去了哪里,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卑微,讓她心疼?「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付哭泣或者喋喋不休的女人,有一種非常有效的方法,這種方法從來沒有人告訴過聞人澤,聞人澤卻是直覺地這樣做了,他低下頭,快狠準地堵出她的唇,阻止那擾他心神的哭聲和道歉流泄而出,徐離飄被被他的舉動下了一跳,吃驚地看著他,果然忘了哭泣。(童鞋們慎學,除非那個女生是你的女朋友,否則是要挨巴掌滴,如畫遁走。)

這麼有效啊……聞人澤看了看明顯處于失神拳徐離飄,嘴唇一咧,虎牙銀光閃過,徐離飄只覺得唇上一痛,「唔……」某人的唇舌已經趁虛而入,徐離飄大腦中那些紛亂的念頭漸漸被空白代替,僅剩的是如五彩綻放、飛入雲端的快感,也許她需要問一問某人吻技怎麼這麼好,跟誰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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