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絳唇 125、訴衷情

作者 ︰

听了這話,楊恪就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好半晌才道,「我若真的納了十個八個小星在家里,那可有你得你忙的了。」

阮蕙雖然堅決擁護人人平等的原則,可听了楊恪這話,臉上就露出不屑之色來,「不過是幾個姨娘,又哪值得妾身費神的?便是芍藥采青幾個就能應付了,便有那刁蠻的,不是還有世子您在嘛……再說了,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十個八個湊在一起,不得好幾出了?所以呀,妾身就在家里看看戲,繡繡花,又有什麼可忙的?」心里卻冷哼一聲,你若是生出一星半點兒納妾的苗頭,我都要及時把它捻滅,反正我那悍妻的名聲已經傳揚開去,也不在乎別人再多說兩句了。

知道阮蕙這是氣話,楊恪還便故作一本正經地道,「看你說得,好像咱們楊家真成了戲院子……你便想要看戲,我也沒有精力應付十個八個女人呀,就你一個,都累——得夠我嗆的了。」刻意把那個「累」字拖得老長,還曖昧地沖她直笑。

阮蕙如何不明白他話中所指,不禁羞紅了臉,伸出粉拳擂他的胸膛,「跟你說正經的,就知道打岔。」

「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笑起來多好看,就像一朵盛放的紅荷……總板著個臉不好,時日長了,會變成黃臉婆的。」楊恪一把將她摟在懷里,在她耳邊吹氣。

阮蕙也不生氣,格格直笑,心里卻泛起一陣感動。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隨意、親昵了。她自然知道他是故意逗她,讓她開心起來,不去想即將面臨的困境。可是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他們不可能永遠逃避。

于是,她執拗地抬起頭,直直地望著他。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堅決,「妾身知道,女子不應該過問朝中大事,可妾身自從知道世子要提前去長寧。這心里就隱隱覺得不安。」縴柔的手指輕輕撫弄著他衣襟上的扣結,「世子就跟妾身說句實話吧,這一次,是不是又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話一說完,便一眨不眨地盯著楊恪,絲毫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異樣的表情。

楊恪迎上她的目光,一只手就抬起了她的下巴。「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目光閃爍間,有一絲凜然之色。

阮蕙便正色道,「世子多心了,便有真有什麼,又有誰也在妾身面前說道呢?不過是妾身的直覺罷了。」

「直覺?」楊恪的聲音里略帶一絲疑惑。

阮蕙笑著,一只手攀著他的脖子,為他解釋她獨特的「直覺」一詞的含義,「妾身不過是個普通平凡的女子。既嫁給世子,世子就是妾身的天,世子若有什麼。妾身的天也就塌了,天若塌了,妾身又如何能苟且偷生?所以妾身唯世子馬首是瞻,心心念念都只有世子一人,想得多了,便就對世子身上的異樣有不同尋常的感覺,妾身就叫它叫做直覺。」

「這麼說來,你是感覺到我與以往不同了?」楊恪似笑非笑。這樣牽強附會的解釋他自然不信,不過也沒有出言反駁。

「嗯。可以這麼說。」阮蕙煞有其事地點頭。「世子雖然表面平靜,腦中卻似有根弦緊緊繃著。就是在妾身的面前,也只稍微放松少許,久而久之,容易引起神經……」說到這里,便又打住,省得又要向楊恪解釋「神經」一詞的含義。「總之,就跟妾身當年犯傻的那幾年有些相似,羅賢志說了,這樣對這里不好。」說著指了一下楊恪的頭。

「羅賢志是誰?」楊恪依舊似信非信。

「羅賢志是晉陽第一名醫呀!當年妾身的病,就是他治好的。後來他又親自為蒙兒診治,蒙兒也得他妙手治愈。」阮蕙說著,還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對了,羅賢志還說,這個直覺呀,若出現在女人身上,那是最最可靠的了。」

楊恪略怔了怔,忽抬手在阮蕙頭上輕輕一拍,「說的跟真的一樣……不過,我卻是不信的。」

阮蕙賣力地表現了這麼久,卻得到這樣一句否定的評價,不由得如泄了氣地皮球,蔫蔫地嘟起嘴來,「妾身說的都是真的,世子要不信,下回見了羅賢志,問問他就知道了。」論起來,兩人見面的機會幾乎等于零,所以她還是說得理直氣壯。

「你呀——」楊恪哈哈笑道,「當初你的病有些蹊蹺,請了那麼多郎中都治不好,獨獨到了這個羅賢志手里就不藥而愈了,依我看哪,倒不是羅賢志能妙手回春,而是你病了那麼久,也該到好的時候了。」

听他這口氣,仿佛知道她原本就是裝病似的。阮蕙不由得沉下臉色,「世子不信妾身也就罷了,連羅賢志也不信,倒像妾身說的話不可信似的。」

楊恪就更是朗聲大笑起來,一雙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阮蕙,仿佛她臉上長出了一朵花般,「好了好了,咱們不提羅賢志了,就說這次去長寧的事吧!」

總算轉到正題上了。阮蕙這才緩和了面色,「芍藥跟我說,楊林這次並不隨你去長寧,是真的嗎?」。

到底英雄難過美人關。楊恪在心里暗嘆一聲,嘴上卻故意笑道,「這個楊林,平日里看著倒好,不想竟是個懼內的人,連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向他娘子匯報。」

「楊林不是世子的長隨麼?怎麼這一回竟不讓他與你同去?」阮蕙不理他打岔,繼續說道,「至少路上多個人照應,妾身也放心些。」

「這次不是有慷兒和蘇定同行麼?」楊恪笑道,「蘇定武藝高強,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有他在,還要楊林做什麼?再說了,他不是新婚麼,放他在家里歇息幾天也是應該的,這孩子,跟了我這麼多年,風里來雨里去的,也沒過幾天悠閑日子,這一回,就讓他好好歇歇吧!」搞得自己像是楊林的長輩似的。

阮蕙見他話里話外半點口風也不露,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楊林還說,孝宗皇帝好像病了。」

此話一出,楊恪的臉色就沉了下來,「他什麼時候說的?!」

阮蕙看他變了臉色,知道其中必有內情,倒也不懼,只平靜地應道,「吃了早飯,妾身讓芍藥去問的……怎麼,難道他跟芍藥撒謊了?」芍藥本是一片好心,可不能讓她因此受了楊恪的斥責。

「這小子,誰給他的膽子,當著家里的婦孺也議論起朝廷的事來了?」楊恪見阮蕙一臉平靜,顯得毫不知情的樣子,心里的怒氣才稍稍平息,「他倒也沒說謊,就是眼下朝廷局勢不穩,這樣的話,咱們在家里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能在外頭亂說,回頭你知會芍藥一聲,讓楊林管住他那張臭嘴。」

皇帝病了,還不讓人議論?況且就算皇帝病了,生個病也是正常的,這與朝廷局勢又有什麼干系?

阮蕙略一思忖,就覺出不對。這個孝宗皇帝不過而立之齡,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而且還不想讓人知道。難道這其中當真有什麼隱情?孝宗登基不過數月,雖說是篡其父之位上位,可天下畢竟還是歸于楊家囊中,並沒有易主他人,所以朝中不過換了一批不太听話的老臣,其他人都基本上原職未動,按說應該天下太平相安無事,怎麼楊恪竟說時局不穩?

又或者說,這孝宗生病,原本就是一個幌子,他只是裝病,借此時機暗里觀察他的臣子們,因為通常這個時期,人心都會有或多或少的動搖,若是意志不堅定,不能繼續支持他的,他便在暗處窺得一清二楚,以便作出適當的安排。

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病,而且還病得十分嚴重,在精神或體質上都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要不然,楊恪為何說時局不穩,還不許別人議論?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病是被人為的,強加上去的,他「被」病了,或者說,他被人軟禁了,被人「挾天子以令諸侯」了,這麼嚴重的事情,當然也得瞞著天下人。

這麼多的可能,會是哪一種可能呢?

她心里轉過數個念頭,電光火石間,腦中隱隱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想,抬頭看到楊恪在燈光下顯得異常平靜的臉孔,這個念頭就不由得更加清晰起來了。

楊恪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微微笑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里畢竟離長寧千里之遙,就算有什麼變故,也不會波及到這里。」

看到楊恪如此篤定的表情,阮蕙心里暗自嘆了口氣,把頭偎進他的懷里,柔聲說道,「雖是這樣說,可如此聖上有什麼……天下又會像現在這般安寧?再說了,世子過幾天就去長寧,又叫妾身怎麼不擔心?」若不是芍藥警醒從楊林嘴里掏出幾句話來,到現在她只怕還蒙在鼓里。

楊恪襲爵——孝宗要為長樂侯續弦——孝宗「病」了——數位老王叔的異動……這些看起來毫不相干的事情,其中又有怎樣微妙的關系呢?

聯想到楊恪當初與幾位老王叔聯手助孝宗成功上位和蘇定此次特意與楊恪同往長寧的事,阮蕙心里的不安就愈發濃重起來了。

難道這一次真的又有了變故?

還與楊恪有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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