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絳唇 131、景王妃

作者 ︰

「我已經叫人送她去了賢王府。」楊恪沉聲說道,「住在這里,終是有些不便。」

賢王府?賢王是當今孝宗的嫡親大伯,因其樂善好施,被人稱之為「大善人」,是個有名的閑散王爺。鮮少听楊恪提起,難道竟是個深藏不露的?想著楊恪當年參與那件大事,阮蕙也能猜測看似和睦的幾位老王爺之間實際上並不是表現看到的那麼簡單,于是就又問道,「怡姐兒在那里,是否方便?」

「這個自然。」楊恪微微一笑,「你盡可放心。賢王爺當年與祖父有過命之交,這點小忙,他必是肯幫的。」

原來是這樣。阮蕙就松了口氣。

夫妻二人歇息不提。

次日,吃罷早飯,楊恪便帶了楊慷出去,說是要陪他去見太學院的傅先生。

阮蕙因這些天的舟車勞頓,覺得十分疲憊,因而吃過早飯就上了床休息,整整睡了大半天,下午才覺精神好些。

秦秋水也因受了那一場驚嚇,整個人都顯得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來,原本想派人去宮里給她姐姐送個信,想了想也都沒去。

下午,安王府來了兩個穿著體面的婆子,送上了安王妃的帖子,說是請楊世子夫人和其弟媳前去玩一玩。

阮蕙當即命人賞了二兩銀子,笑吟吟地答應下來。

晚間楊恪兄弟回來,說已在外頭吃過晚飯了,楊恪身上還略帶了些微微的酒氣。

阮蕙忙命芍藥做了醒酒湯來。

喝了醒酒湯,又洗漱過後,楊恪顯得精神了許多,叫芍藥采青都下去歇了。方才上.床跟阮蕙說話,「今日去了賢王府,見到了怡姐兒。」

阮蕙問她可好。

楊恪便道,「這幾天可苦了她,混在僕婦堆里,一雙腳都走得起了泡。賢王妃還把祖傳的密方拿出來給她用呢!一見面她就沖我抱怨。還嚷著要見蘇定。我只說蘇定有事月兌不開身,她倒好,竟還差點哭起來……」

想著楊怡哭泣的模樣,阮蕙不由得有些擔心。「你打算什麼時候接她回來?」

「等蘇定回來後,讓他自己去接吧!」楊恪笑笑。

「那今天見的傅先生……怎麼樣了?」阮蕙又問。

「慷兄弟這些年倒也用功,傅先生原本不收沒有功名的學生。看在慷兄弟對答如流的份上,方才勉強答應下來,說三月初一正式入館進學。」楊恪顯得十分高興。

阮蕙十分欣慰。楊慷這孩子。一直都不錯,若因黃姨娘之事耽擱了他,自己都會為他感到惋惜。

楊恪又道,「……今天氣色倒比昨天好了許多,要不,明天去安王府去跟安王妃說說話?」

安王幫了他們這麼大的忙,原也理應上門拜謝。更何況人家還送了帖子來?阮蕙便把安王府婆子來送請帖的事說了,後又笑道。「我明天就與三弟媳一同去給安王妃請安,按說她是長輩,咱們還真有些失禮了。」

楊恪也深以為然,「長寧的幾位老王妃都還和藹,以後都要多多走動才是。」

……

次日,楊恪依舊與楊慷早早出門,阮蕙與秦秋水才收拾妥當,安王府竟派了小轎來接。

阮蕙在長樂坐慣了馬車,坐在晃晃悠悠的轎子里,倒有些頭暈目眩之感,好在這處房子離安王府並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

早有穿著體面的僕婦候在二門上,不等阮蕙開口說話,便笑吟吟地迎上前來,「咱們王妃正等著楊家兩位夫人呢!」說著便引她們進院,看來是早得了安王妃的囑咐。

才過穿堂,入了正院,就听見正房里頭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看來,安王妃請的客人遠不止阮蕙妯娌兩個。

廊下一個身材苗條的丫頭老遠就迎了上來,引她們入內,一邊叫小丫頭去報,「長樂侯世子夫人與楊三夫人到了。」

候在門外的小丫頭趕緊打起猩猩紅的氈簾,兩人便跨步進去。

屋里燒著兩個炭盆,撲面便是一陣溫暖的氣息。安王妃端坐在上首軟炕上,正笑容可掬與幾個衣著華貴的女人說話。

阮蕙便攜了秦秋水上前見禮。

安王妃急忙命人攙了,又招手讓她們坐到她身邊去。

阮蕙拿眼一掃,已看到安王妃左右各空有一張錦杌,下首幾張錦杌上分別坐著兩個盛裝打扮的女人。難道那兩張錦杌,是特意為她和秦秋水兩人準備的?

這時候,屋里的四個女人先後站起身來,都望著阮蕙妯娌,等著安王妃為她們介紹。

安王妃就一手拉了一個,笑眯眯地為她們相互介紹。「這位是賢王爺家的四姑娘楊謹,這位是我娘家的佷女文芳華,這一位是兵部尚書的胡夫人,這一位是景王爺新娶的王妃芸芝,娘家姓唐,出身書香之家……與你們年紀相仿,又都是性情賢淑的,想必還談得來……」

阮蕙臉上掛著矜持的笑容,十分客氣抬起頭來,目光從容,顯得大方自然,並沒有初入王府的拘謹。

倒是秦秋水,到底出身低微,雖然家里富貴無比,往常交的卻都是些商戶之女,禮俗上難免就粗糙了些,這時候竟就顯出了怯生生的神態來,听到安王妃最後介紹的是景王妃唐氏時,就抬起頭來 了她一眼。

阮蕙也留意著這幾位年輕女子,其中楊謹與文芳華尚未盤髻,還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那位叫楊謹的,衣著淡雅,臉上笑容十分恬靜;而安王妃的佷女文芳華,穿著甚是華麗,滿頭珠翠壓頂,看起來貴氣逼人,眼角微微有些上挑,顯得有些疏離;兵部尚書的那位胡夫人膚色白皙略顯豐腴,臉上也一直帶著微笑;倒是景王妃唐芸芝在這幾個年輕女子里面顯得最為出挑,身材高挑,豐縴合度。挽著時下流行的隨雲髻,髻上只別了一根通體碧綠的籫子,耳上垂了兩顆水滴狀的玉墜兒,更襯得她面如滿月發如鴉青,加上她滿臉和煦的笑容,一眼看去就讓人心生好感。

待安王妃介紹完畢。景王妃便笑盈盈走過來拉起她的手。「早先就听說恪兄弟家里有個美貌如花的夫人,今日一見,果然不錯。」又向秦秋水掃了一眼,「令弟媳也生得傾國傾城。與令弟也可謂是郎才女貌了。」卻是疏離了許多。

秦秋水面上便有些幾分尷尬之色。當初若是答應孝宗的賜婚,自己便是正經的景王妃了,又哪來眼前這一位景王妃?

安王妃等在座的各人。都對當初孝宗賜婚的事略知一二,見秦秋水尷尬,連忙岔開話題。問起了長樂那邊的人情風俗來。

阮蕙侃侃而談,甚至把自己所知道的農夫怎樣種植玉米的細節都作了描述,為的是——打發時間。

殊不知這些高門貴女們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听見這些新奇的事物,個個都顯得興致勃勃,尤其景王妃唐氏,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阮蕙。不時插話,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秦秋水對這些事情也是一無所知。乍听阮蕙說來,有如天外奇聞,也听得津津有味,一時竟忘了方才的尷尬。

直到阮蕙說得口干舌燥,又逢著丫頭們上前問安王妃在哪里擺飯,眾人這才罷休。

一時在偏廳用了飯,安王妃就提出打牌,問阮蕙都會打些什麼牌。

前世的阮蕙會打的牌種類有限,卻都還只是粗通方法,並不精于此道,卻知道秦秋水所結交的那些閨秀們,詩書上可能有所欠缺,不過于牌類的娛樂方面卻駕輕就熟,看見秦秋水眼里躍躍欲試的光芒,當下就極力推薦秦秋水上了牌桌。

于是安王妃就坐了正東,依次便是胡夫人,景王妃,秦秋水,楊謹就邀了阮蕙坐在安王妃身邊,兩人一左一右坐在安王妃身邊幫她看牌。而文芳華則有意坐到了景王妃與秦秋水之間的搭著桌邊,可以同時看兩人個的牌面。

打的是麻雀牌,也就是現代的麻將。

中華麻將的精髓,阮蕙這一輩子只怕都無法領悟了,只不過不好拂逆主人的好意,又因有賢王府楊謹和景王妃在,她為著往後的結交著想,不得不犧牲一下個人時間,反正現在她別的沒有,多的就是時間。

因為沒有興趣,阮蕙的目光往往只略略看了看牌面,就不經意地落到桌上除了秦秋水之外的三個人臉上,當然,也不忘時時悄悄打量楊謹與文芳華一眼。

牌桌上的四人,屬安王妃年紀最長,手氣也最佳,一連胡了數把,一邊叫楊謹幫她收著銀錁子,一邊對阮蕙笑著,「這打了這麼多年的麻雀,就數今天手氣最好,想是因為你坐在身邊的緣故。」

一番話說得坐在她下首的胡夫人連連打趣阮蕙,「楊世子夫人不是也坐在我身邊麼,怎麼就不見我胡牌?想是她偏著心,總盼著安王妃胡……到底是她本家的嬸母嘛!」

這話原也不錯,阮蕙坐的地方,正是胡夫人與安王妃搭界的邊角。一時之間,她倒想不出該怎麼應付這位胡夫人了。

景王妃一雙縴縴玉手飛快地碼著牌,有意無意地接過胡夫人的話茬,笑盈盈地說道,「胡夫人這話我就不愛听了,說是本家,我家景王也是楊世子夫人的本家呀,便是偏著心,怎麼也不見我胡牌呢?您看,我這一大堆的銀錁子,都像長了翅膀似地飛到了嬸母的錢匣子里去了……更何況這桌上還有楊世子夫人的弟媳婦呢,怎麼說,這心也偏不到我們嬸母身上去……」

說得笑語嫣嫣,卻是在幫阮蕙解圍。

想來是平日里嬉笑慣了的,胡夫人竟也不生氣,指著景王妃笑道,「你這張嘴呀……難怪你們家景王懼內……」

說得在旁邊的看牌的楊謹與文芳華都掩袖笑起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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