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絳唇 147、領誥封

作者 ︰

歡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就到了四月初八,陰沉了許久的天色終于在這天放晴,碧空如洗,萬里無雲,和煦的春風夾雜著初春的氣息,吹在人的臉上,雖然還微微發涼,卻再沒了那種沁骨的寒意。

俗語說得好︰好事成雙。就在阮蕙姐弟團圓,楊怡「失而復還」的驚喜過後,楊家又迎了來另一樁大喜事,那就是晉封佑王的聖旨。先前都只是朝臣們私下里議論,這次卻是真真切切的了。

因提前從內宮得知今日會有聖旨到府的密信,待楊恪上朝去後,阮蕙也就早早起來洗漱。這幾天大喜大悲,她的情緒波動較大,似乎還對肚里的胎兒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總覺得精神不振,不過今天這樣將要面臨又一次意料之中的大喜事,她還是打起精神來應付。

府里處處保留著前幾天歡慶過後的痕跡,除了下人們個個臉上掛著歡快的笑容,就連旮旯里都還殘留著未被粗使婆子打掃干淨的鞭炮灰燼,不過對于這樣的小細節,阮蕙還是睜只眼閉只眼地視而不見,畢竟,這幾天大家都處于高度的興奮當中,工作上有稍許的疏忽也可以諒解。

楊怡這些天雖然表面上笑得歡暢,心里其實還是不免有些掛念蘇定。都過了這麼多天,蘇定還沒有到長寧,連蘇夫人也不知他的消息。雖說自己與蘇定的親事完全是一樁與政治有關的婚姻,可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蘇定對她又十分體貼小意,婚後的生活也如蜜里調油一般,蘇夫人雖說嚴苛。也只是在子嗣上面,對她其他方面也如親生母親一樣愛護有加,她從小沒了母親,黃姨娘對她的那份「關切」終究不過是隔靴搔癢,所以她心里不由得對蘇家生出一股依戀之心來。

阮蕙也察覺到楊怡的心事,私下里詢問楊恪蘇定的動向。楊恪倒是平靜如水。說他應該這兩天就要到長寧了。阮蕙心下這才稍安。

等她梳洗過後,楊怡也穿戴齊整地過來跟她說話了。少時,采青從廚房端來早點,是兩份田雞粥並數樣點心。再加上幾樣開胃的小菜,阮蕙倒也吃得盡興。現在肚子已經漸漸凸現出來,她的胃口也慢慢好了起來。每每梳妝時對鏡自攬,也發現自己豐腴了不少,想是吃得多了的緣故。不過想著孕婦們常常會因為保證月復中寶寶的營養而攝取更多的營養,也就不太把長胖的事放在心上。

自從秦秋水與楊慷搬出楊家,家里就顯得更為安靜了。楊怡素來是個好動的性子,要不是心里有事,早就嚷嚷著要出去見楊恬與蘇夫人去了,因看著這兩天家里客來客往,阮蕙又腆著肚子挺吃力的。所以這才在家陪著她。

采青的刺繡一向出挑,絲毫不比繡坊里的繡娘們差。因而小到未出世的小寶寶所用的褻衣褲肚兜,大到精致的抱毯、搭褳等物,無一不是出自她的手筆,阮蕙偶爾也親自拿起針線來繡一陣,不過往往半個時辰就耐不住腰酸背痛的,加上自己與采青的繡工有天壤之別,所以干脆就做了甩手掌櫃。

姑嫂兩人並采青三個,坐在院中的空曠處,沐浴在早晨和煦的陽光里,專心致志地做著手中的繡活。

約模午時一刻,楊恪步履匆匆地回來了,讓大家趕緊到前院接旨。

雖然心里早有準備,阮蕙還是有些許緊張。趕到前院時,早已等候在此的大太監就高聲喝道︰「長樂侯世子並其妻接旨!」

楊恪便攙著阮蕙慢慢跪地,伏去听旨。

大太監宣讀的聖旨果然與內宮傳出的消息一致,除了晉封楊恪為佑王之外,阮蕙也被晉封為一品夫人,可謂是雙喜臨門。除了聖旨,還有御筆親書的一塊鎏金大匾,上書「佑王府」三個大字。

兩人磕頭謝恩之後,楊恪一邊叫人把牌匾掛到府門前,一邊又命人捧上沉甸甸的一封銀子作為大太監的辛苦費,大太監也不客氣,將銀子籠入袖中,客氣了幾句,就告辭而去。

既然得了正式的晉封,少不得要進宮謝恩。夫妻兩人不慌不忙地吃了午飯,又按品著裝,這才坐了馬車進宮。

想是得了吩咐,早有小太監侯在宮門,一見兩人,便引他們入內。

就在阮蕙走得兩腿酸軟幾欲支持不住的時候,小太監終于停了下來,說,「皇後娘娘正在宮里等著二位呢!」

阮蕙抬頭一看,正是乾坤宮。

楊恪伸手輕輕扶著阮蕙的胳膊,緩步進屋。

只見皇後娘娘秦若水正身著盛裝歪坐在上首鳳榻上,手里還端著一盞茶,欲飲未飲之際,看見兩人進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你們來了!」

楊恪與阮蕙便與秦若水行君臣之禮。

「不必多禮了。」雖如此說,秦若水還是笑微微地看著兩人行完了禮,這才給兩人賜座。先是祝賀兩人獲得晉封,爾後又關切地問及阮蕙的身體狀況,隨後又說起了孝宗這兩天偶感風寒,正在寢宮歇息,只好讓自己代受他們二人的叩拜之禮。

按常理來說,內外有別,楊恪應該去見孝宗,阮蕙則應來見皇後,二人各行謝恩之禮的。可秦若水因嫡親的妹子秦秋水搬出楊府的事而心存芥蒂,不管她妹子搬出楊府的理由是什麼,總之在她看來,都與阮蕙的不容人有關。不過看在楊恪功不可沒的份上不便發作罷了,此時便借機拉拉他們的面子。進宮謝恩沒有見到孝宗,就不算真正的謝完恩了,還得再進一回宮,與孝宗見了面,這謝恩禮才算圓滿。

阮蕙听見孝宗病了,一時倒覺得意外,就適時地請皇後娘娘轉達她的問候之意。

楊恪卻神色不顯,一如平常從容淡定,當然,也表示了對孝宗突然生病的關切,並提出告辭,說等孝宗病愈後再進宮謝恩。

秦若水臉上帶著笑意,頗說了幾句客氣話,「佑王妃身子沉重,就不敢另行進宮了吧……你們君臣一向和睦,孝宗又哪會介意些許樹節小事……」

楊恪雖然心里不以為然,臉上還是維持著平靜的笑容。

秦若水也就不再多留兩人,又略坐了坐,臉上就露出倦容。

阮蕙與楊恪對視一眼,便由阮蕙提出了告退的話。

秦若水便端起茶來,便有候在門口的小太監過來打起簾子,送兩人出宮。

一路上楊恪輕輕扶著阮蕙的胳膊,一言不發。

阮蕙也沒有說話,不是她不想說,而是有滿月復的話要說,只是前後各有兩名小太監,她不得不保持著沉默。

好不容易出了宮門,上了楊家的馬車,她才開口問道,「……孝宗,是真的病的了麼?」

楊恪也有些懷疑,「今天早朝時,我離得較近,看他臉上倒有些倦容,是不是真的病了,就不太好說了。」

想起秦秋水搬出楊家的氣勢,阮蕙便覺得有些心冷。秦仁德與黃姨娘對自己與楊恪下那樣的狠手,自己沒有與她計較,待她一如從前,可她就像一塊捂不化的千年寒冰,在听說秦仁德被牽扯進行刺孝宗的事件里後,就一口咬定是楊恪和阮蕙所為,雖然後來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給秦仁德定罪,但到底就從此把阮蕙和楊恪給恨上了。這回搬出楊家,還說出那樣的狠話,難免不是背後有人慫恿,這背後慫恿的人,除了秦仁德與秦若水,又還能有誰?

剛才這樣的刁難,雖然是小事一樁,但難保往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常此以往,自然會讓楊恪生出怨忿之心,楊、秦兩家的梁子就結下了。

冤家宜解不宜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擊。這是阮蕙的行事原則。

面對秦若水這樣的挑釁,她只覺心里憋屈。楊恪隱忍了這麼多年,為孝宗順利登基立下了汗馬功勞,又憑什麼要看她秦若水的臉色行事?

她知道,楊恪的心里,也是憤怒的,只是他控制得好,沒有表露出來罷了。但是這樣的憤怒,也是有極限的,到達了一定的程度,就會如火山一樣爆發,引發無窮的災難。這樣的災難,必定會兩敗俱傷,並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要在火苗還沒有燃燒起來的時候,就趕緊把後患清除。

「興許是真的病了也未可知。」阮蕙嘆息一聲,「畢竟整天擔驚受怕,就是身體強健的人,也難免不嚇出病來。」

楊恪不由得低聲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憐憫他不成?」

「他堂堂一個國主,又哪用著咱們憐憫?」阮蕙白了楊恪一眼,「我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頓了頓又道,「就像你,現如今做了王爺,擔心的事兒也會比以前多,若再得了聖上的重用,位高權重之時,難免不會有人生出歹毒之心,我這個做妻子的,自然也要比以有更擔心你嘛!就像皇後娘娘,眼見你為朝廷立下功勞,又怕你功高蓋主,又怕你心有旁鶩,左右為難,心下難安,故意為難為難,一則警告,二則戒備,倒也是尋常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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