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絳唇 346、胡清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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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阮蕙如此剖白心聲,楊恪終于坐不住了。艾拉書屋.26book.他站起身來,沉聲說道,「既然你猜出幾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

阮蕙抬頭,望著楊恪,等他繼續往下說。

「胡清媚她,是我母親至交的女兒。」楊恪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淡淡的月色,目光慢慢變得悠遠起來,「她的母親,跟我的母親,是同樣的死法。」

阮蕙心里一震——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胡清媚,一定是為了報仇!人們常說‘父債子還’,那個致兩位母親于死地的皇帝已經命歸九天,眼下在位的孝宗,自然就成了他們眼中的仇人。

楊恪靜靜地望著窗外,好半晌才繼續說道,「我知道,對于我母親當年冤死,你還存有疑慮。那件事,並不光彩,所以家里一直嚴禁外傳,你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阮蕙雖然不太清楚黃氏的死,卻也從別人的傳言中揣測出幾分,現在听楊恪提起,自然也就順口問道,「難道,母親當年……」

「母親當年,雖是自盡而死,卻是情非得己,這才死于非命。」楊恪顯然也不打算在阮蕙面前提起那段並不光彩的往事,「胡清媚家里,則比我楊家更為慘烈,自她母親死後,她父親魯莽上朝,在朝中當著百官觸階而死,因則讓她胡家三服之內全部獲罪,胡清媚家中只得她一個獨女,卻也被官賣,好在那戶人家看她生得太好。才沒有受到折磨。這十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為她家人報仇……所以,這才有了我那次的晉陽之行。」

原來,那次晉陽之行。果真是為了胡清媚而去的。黃玉兒的親事,只是個幌子罷了。當初阮蕙就起了疑心,只是沒想到。楊恪竟會是胡清媚的同謀。

「王爺當初去晉陽,就只是為了去接胡小姐的麼?」阮蕙輕聲問道。

楊恪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是的。」

「那……祖父與父親他們,可知道這件事情?」阮蕙的聲音更加柔和起來。她知道,以楊恪的為人,除非是恨到極處。否則,決不會將這仇恨埋藏在心里十幾年而沒有透露出只字片語來。

「此次事關重大,我也不敢讓他們知道。」楊恪聲音微冷,「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我不想帶累任何人。」

「這任何人當中,也包括妾身麼?」阮蕙看著楊恪凜然的臉色,不由得心下惶然,「這件事,難道就沒有挽回的余地,沒有別的變通的法子了麼?」

就算楊恪做得隱密,也保不準會露出行跡被人察覺,就算將來事成。如果被人查出,那整個楊家,算上阮家,也就徹底完了——就算阮蕙她是這個時代的法盲,也知道弒君是何等滔天大罪。

楊恪回頭,迎著阮蕙的目光。眸子里,已經隱隱有淚光閃動,「我在屈辱中生活了十幾年,為的,就是這一天。」

阮蕙雖然沒有經歷過那種痛徹心肺的慘事,不過,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她也能理解楊恪的喪母之痛。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楊恪真殺了孝宗,那麼,將來孝宗的兒子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寧哥兒?!

良久,她才微微垂下眼瞼,低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楊恪聞言,緩步上前,伸出手來,輕輕撫上阮蕙的肩膀,柔聲說道,「我知道冤冤相報無了時……只是,現在已經到了非常時刻,就是我不動手,也有別人動手,我不過是眾多復仇者中的一員而已。」

「如果早就知道現在要動手,王爺當初又何必去江都?」阮蕙不由得輕嘆一聲。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與其長痛,不如短痛。

楊恪也嘆道,「是啊,早知如今,又何必當初呢?」停了半晌,復又說道,「當初我見他處在危境,又于心不忍,現在他做了皇帝,卻又沒有勤政愛民,讓當初在江都助他的王公大臣們心寒齒冷,所以,才會……」

這麼說,又要大變天了?阮蕙只覺身子一顫,當即站起身來,伸手抓住楊恪的胳膊,「王爺,難道又要……」

「時局如此,已非我一人之力能夠改變了。」楊恪輕輕握住阮蕙的手,兩手合在一起,把她的手掌包圍在掌心,「人在世上,總要做幾件稱心如意的事,能為母親報仇,也算是了卻了我一樁心事。」

既然是朝廷大事,阮蕙也不好再出言阻攔。可她想到宮中的淑妃和即將進宮的胡清媚,不免又生出十分不安來,「王爺,那淑妃和胡小姐……」

「這個,你放心,我可以保證,決不會讓她們有性命之憂。」楊恪說道,「就這幾天,我便送胡小姐進宮,與淑妃作伴。以胡小姐的機智與武功,一定能保淑妃平安的。」

阮蕙也曾風聞孝宗現在不理政事,雖不十分親近,卻醉心于丹石之道,只想修成金剛不死之身,而秦若水也正因為此事才對他生出反叛之心來的。既然孝宗不能擔當大任,自然是弱者退去而強者上位了。只是,阮蕙乍聞楊恪親自參與其中,震驚之余,也未免心生惶恐。現在楊恪神色篤定地把事情稍作分析,她就知道,此次行事,必定萬無一失了。既如此,楊恪與胡清媚也可以趁此時機報得母仇,她便是想阻止,也想不出什麼理由。

不過,雖然孝宗退位將成定局,可胡清媚以身涉險,面對孝宗及秦若水等人,那將需要何等的勇氣和智慧?胡清媚這樣的女子,若有個閃失,豈不是令人痛惜?

看阮蕙臉色陰晴不定,楊恪又道,「如今秦氏與孝宗雖為夫妻,可實際上,兩人明面上和美,暗地里卻早已經分道揚鑣。宮內宮外,也分成兩派,各擁其主。秦氏那里,甚至已經掌握了宮內禁衛軍大部分的兵權。所以,為保此次行事萬無一失,只有寥寥數人知情,等時機一到,便舉兵行事,奪取兵權,擁立新主。」

「那……新主的人選,可曾定奪?」阮蕙明知不該有此一問,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經過幾位舉事的王公大臣商議,已經一舉確定由景王繼位。一來名正言順;二來景王比起孝宗,也賢明正直,應該是個有為之君。」楊恪說道。

「這景王,先前不是……」阮蕙問道。景王不是也曾傳出種種緋聞?先前還鬧出了非秦秋水不娶的故事?這哪里有半分賢明之君的作派?

看出阮蕙心中的疑慮,楊恪不由得笑道,「這個你放心,景王並不傳聞中的那等為人,要不然,咱們也不會異口同聲地推舉他來繼承孝宗的帝位了。」

誰做皇帝,阮蕙並不關心。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子,也沒有爭名奪利之心,便是楊恪做了佑王,她也沒有比從前多出半分倨傲來。她所盼望的,只是早一天離開長寧,去一個遠離塵世喧囂的世外桃源,過著那些普通的民婦的生活。

沉吟了半晌,她才說道,「王爺,妾身心里,十分懼怕……」

「好蕙兒,不用怕。」楊恪伸手將她擁入懷里,「此事眾人已經籌備妥當,只等胡清眉進宮,就見機行事。到那時,新帝登基,奪下秦氏的兵權,天下也就太平了。」

但凡不是經過正規渠道登基的皇帝,都會掀起腥風血雨,這一次,又怎麼能例外?阮蕙心里暗嘆,將頭靠在楊恪的懷里,輕聲說道,「妾身別無所求,只願天下人平安喜樂,家里人平安喜樂,也就足矣。」

「我知道,此次行事,必將連累許多無辜之人枉死。可是,長此以往,大周將不再復從前繁榮昌盛,百姓也不再能安居樂業,所以,大家才不得不行此非常之舉……」楊恪的聲音也顯出十分沉痛來,「我也希望,今後不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阮蕙不由得抬起眼眸,柔聲說道,「王爺,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才可能去過那種閑雲野鶴的日子……」

「等時局定了,我即刻請辭,咱們合家大小就一起離開長寧,到一個遠離塵世喧囂的地方,在那里修一棟小院,再買幾畝田地,養上幾只雞鴨,天天柴米油鹽……豈不樂乎?」楊恪說著,嘴角上揚,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來。

阮蕙閉上眼楮,听著楊恪的話,眼前似乎呈現出他所說的種種情景,臉上也露出愜意的笑容來。

……

此刻,西跨院的胡清媚,臉上也正掛著淺淺的微笑,看起來嬌媚異常。

不過,細心的小悅還是從她這樣異乎尋常的笑容上看出有些不對來,瞅了好半晌,才開口問道,「小姐,今天佑王爺他,是不是跟您說了什麼?」

「當然。他說,過幾天,我就可以進宮了。」胡清媚笑道。

「真的?」小悅臉上頓時露出雀躍之色,「那我也可以跟著小姐進宮了?」

「如果不出意外,你也應該可以跟我一同進宮。」胡清媚微微點頭。(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群書院.qunshuyuan.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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