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絳唇 347、風乍起(一)

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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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艾拉書屋.26book.」小悅看著胡清媚的臉,眼里閃過一絲凜冽,縴長的手指慢慢往里握住,骨節處呈現出青白之色,可以想象她是如何的用力。

胡清媚那雙柔媚如絲的黑眸轉向小悅,慢慢說道,「是的,我們姐妹倆個,終于等到可以為父母報仇的這一天了。」

小悅握緊拳頭,銀牙咬緊下唇,良久,又低聲說道,「姐姐,佑王妃她知道了我們的事,你看,要不要……」

胡清媚輕輕搖了搖頭,「佑王妃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你不必擔心。再說了,她的親妹妹還在宮中為妃,而且處境微妙,咱們此次進宮,還能幫她妹妹月兌離困境,她就算為她妹妹著想,也必不會輕易透露這樣絕密的消息。況且,佑王已經下定決定,也決不會容許她透露出半點消息的。」

小悅這才贊同地點了點頭,上前兩步,輕輕握住胡清媚的手,「姐姐,這次進宮,就要委屈你了。」

「咱們姐妹二人一起進宮,生死與共,哪談得上委屈我一人呢?」胡清媚反手握住小悅的手,「倒是你,這麼多年一直以丫頭的名義在我身邊侍候,受了不少苦楚……等我們報了大仇,我就做你的丫頭來侍候你,彌補這些年來我對你的虧歉……」

小悅眼里淚光閃動,與胡清媚兩手相握,良久才哽咽出聲,「姐姐何出此言?只要能為父母雙親報得大仇,我受的那些許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報仇,我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姐妹二人緊緊相擁。相對而泣,窗外的月色此時也黯然起來。

……

次日一早,胡清媚攜了小悅來見阮蕙。

阮蕙因昨夜睡得晚些,臉色略有些不好。听芍藥說胡清媚主僕來了,便令請她們進去說話。

胡清媚一如往常與阮蕙見了禮,便笑道。「佑王爺一早就上朝去了麼?」

這是她頭一次當著阮蕙的面問起楊恪。阮蕙因經過了昨夜的事,倒也不顯意外,便也笑著應道,「是啊,今天比平常還要早些,說是朝中同僚有事相商。」

胡清媚聞言,心里微動。嘴里卻道,「佑王爺勤政愛民,真是個少見的賢明之王……只可惜……」

話音未落,就听屋外傳來格格的笑聲,打斷了她的話頭。

阮蕙听了。卻是心里一忖,聞聲看向窗外,卻見黃玉兒拖著長長的裙裾從小丫頭高高撩起的門簾里走進來。

黃玉兒進來,一眼看見胡清媚,微怔之下,隨即笑道,「我本以為我過來早了會打擾蕙表嫂,沒想到,還會有人比我更早。」

不待阮蕙說話。胡清媚就搶先說道,「我只道我遲了找不著佑王妃,沒想到還有人比我更遲……這都日上三竿了,嗯,還真有些遲了。」

黃玉兒本有幾分懼她,先前本是隨口一說。此時听她句句針對自己,便臉顯尷尬,看向阮蕙,「蕙表嫂,听楊管家說,我父親今日就要到了?」卻是一副對胡清媚視而不見的模樣。

阮蕙想起昨夜芍藥曾提過此事,之後自己卻因著胡清媚的事忘了向楊恪求證,現在听黃玉兒一說,倒是想起這回事來,便笑道,「這幾天你恪表哥事忙,我也忘了問他這事。楊良既然說了,舅父想來今日也要到了……我已經讓芍藥她們把屋子收拾出來,專等舅父一行到來……」

黃玉兒臉色這才緩和下來,笑道,「我還道楊管家只在說笑呢,原來竟是真的了……」

胡清媚嘴角微微下彎,露出若隱若現的鄙意,臉上掛著的淡淡的笑容依舊不變,絲毫不因黃玉兒而顯出異樣。

阮蕙尋思著胡清媚此來定然有話要問自己,當下便朝黃玉兒道,「舅父舅母既然就要來了,玉兒妹妹就先過去瞧瞧芍藥她們收拾的房間可否合意?屋里一應的陳設你也看看,一切,都按舅父舅母在家里那樣擺設吧!」

黃玉兒倒也不笨,瞧出阮蕙這是要支開自己的樣子,心中雖然不甘,卻也只得答應著去了。

胡清媚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黃玉兒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轉過頭來看著阮蕙,笑道,「佑王妃家里的這位表妹,可真有些意思。將來若是嫁了人,這嘴上的工夫,倒是要收斂些的好。」

阮蕙不禁一笑。這胡清媚,嘴上也是不饒人的,認真論起來,只怕比黃玉兒更加強悍更加潑辣幾分。不過,她還是客氣地點了點頭,「胡小姐說的甚是,回頭我提醒玉兒妹妹幾句就是。」

胡清媚笑道,「今日我來,是特向阮姐姐請教一件事情的。若阮姐姐不拿我當外人,還請不吝賜教才是。」

「有什麼事,你盡管說就是了,又何須客氣?」阮蕙笑道,「你的事,佑王已經跟我說了。你若信得過我,只管直言便是。」

似乎一切都在胡清媚的意外之中,她並沒有露出驚異的表情,只微微點頭,笑道,「阮姐姐是個爽快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說著,便向候在門外的小悅揚聲說道,「小悅,我跟阮姐姐說幾句要緊話,你別讓人靠近。」

小悅沉聲答應了,門外便傳來低低的說話聲,片刻之後,就一片寧靜了。

阮蕙遂請胡清媚坐了,正色說道,「就是胡小姐今天不來,我也是要過去跟胡小姐說幾句話的,你今日既然來了,那正好,我們就推心置月復談一談。」

「阮姐姐心中想必正因我要進宮的事而疑惑吧?」胡清媚輕笑一聲,「我今日來,便是要跟姐姐把這事說個明明白白,以解姐姐心中之惑。」

阮蕙在她對面坐下,靜靜地望著她,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胡清媚看著阮蕙,唇角一彎,露出一個優美的弧線來,「我母親,與楊大哥的母親一樣,死得冤枉,我父親為我母親當朝觸階而死,之後全家因此而獲罪,我與從小被收養的妹妹月兒一起被官賣——月兒,就是我身邊的丫頭小悅。十年來,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為父母報仇,終于,我們等到了今天。」說到這里,她唇角的弧線翹得更深,有一種動人心魄的淒美。

阮蕙已經听楊恪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過了,此時再听胡清媚親口說一遍,仍覺思緒紛亂——血海深仇,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

胡清媚看著阮蕙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楊大哥跟我的遭遇一樣,這些年,他也未曾忘記過他母親是如何慘死在昏君手下的!當初江都一戰,要不是楊大哥,孝宗也難奪得天下,如今,孝宗不僅不感激楊大哥當初的知遇相助之恩,反而怪他當初沒有為他清除異黨而致現在時局混亂,一度想下旨削去楊大哥的王位……阮姐姐,你說,這與‘鳥盡弓藏’的昏君又有何異?這樣的昏君,又怎麼能以賢能治天下?你說‘很多事情,換一個角度,換一種做法,也會有同樣的結果的’。我想告訴你的是,很多事情換一個角度,換一種做法,並不一定會有同樣的結果。」

阮蕙回望著胡清媚,靜靜地盯著她那雙湛清的黑眸,不發一言。

胡清媚冷笑一聲,「當初我也曾跟姐姐一樣,天真地以為,我們可以換一種做法,不再冤冤相報……可是,當我與小悅在被官賣的人家里也差點被下了毒手的時候,我這才知道,這個世界是多麼黑暗!人不害人,人卻要害我!」

阮蕙看著胡清媚如花般嬌艷的臉上浮起冷峻之色,不由得想起她們姐妹倆人幼時被人迫害的情景,心下也覺惻然。

胡清媚繼續說道,「阮姐姐,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放心,此次進宮,必是萬無一失,絕不會拖累楊家任何人。我現在進宮,是以真實的身份,即使失手,朝廷追究起來,我也有足夠的理由證明與楊家無關。」

阮蕙忍不住開口打斷她的話,「你今日過來,便是特意來跟我說這些話的麼?」

「是的。我不想讓阮姐姐誤以為,我胡清媚是那種置他人于不顧的自私小人。」胡清媚幽幽說道,「這些年來,楊大哥對我恩重如山,若因我而致你們夫妻反目,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胡妹妹言重了。」阮蕙微微一笑,「你楊大哥已經把你的事跟我詳細說了。我雖不是什麼大仁大義之人,卻也自詡通情達理。你報仇心切,我能理解。你楊大哥幫你,也有他的私心,你不怨他,已是難得,我怎麼還會怪你呢?我之所以不想讓你進宮,只不過是擔心你的安危,並不是有意要阻攔你為你父母報仇,希望你不要誤會。」

胡清媚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阮蕙面前,突然屈膝往下一拜,「阮姐姐,我還有一事相求。」

阮蕙一驚,連忙伸手相扶,「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邊說邊要拉她起來,奈何胡清媚是習武之人,卻哪里拉得動半分?當下,她只得側過身子,不受她的大禮,一面肅然說道,「胡妹妹有話,還是起來再說吧!」(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群書院.qunshuyuan.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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