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華 第三十九章 壽宴(四)

作者 ︰ 袖白雪

好在雷雨下的並不久,很快天空再度放晴,明艷艷的嬌陽又懸上天空,雨後的空氣分外清新。

辰夜被夏萱扶著自雲弦的房內躺了會,身子好了不少,仍是閉著眼養神。

「萱兒。」彭氏的聲音忽然自屋外傳來。

夏萱應聲,撩開珠簾束起,「娘。」

彭氏、徐子珊、榮陵三人一並進了里屋,彭氏看到辰夜連忙行禮,十分恭敬︰「見過秦王殿下。」

辰夜擺手,謙遜道︰「夏夫人,我還要多謝您的拂照之恩,不必多禮。」

彭氏笑道︰「應當的,殿下在府內小住,是我們的榮幸。日後若是陛下喜歡,隨時可來。」

她雖並不想與這傳聞中「無權」的藩王扯上任何關系,嘴上客套總是要的。

辰夜道︰「夏夫人客氣了。」

彭氏又把目光轉向夏萱,「萱兒,你與娘出來,娘有事要與你說。」

夏萱跟在彭氏身後走出房間,看著母親的背影。母親今日穿得十分正式,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十分合身,端莊又不失美麗,頭上梳著繁復精美的驚鵠髻,發間插著金步搖,行走之間熠熠生輝,相較于平日更多了一份華貴,其實,月兌去端莊的外衣,母親也是非常貌美的,否則也生不出幾個貌美的女兒。

母女倆行至庭院一角,彭氏又四處打量,確定沒有人能听到她們的談話,才低聲責怪道︰「萱兒,你莫要再與那秦王牽扯了!他會給我們家帶來大麻煩,上回宮車到了府門口,我給嚇了個半死,還以為惹上什麼大人物!沒想到他竟就是秦王,唉,是個不錯的少年郎,但是,萬萬不可深交!」

夏萱深知母親的顧慮,道︰「我不會和他有任何牽扯,娘放心。娘來找我,是有事嗎?」

彭氏點點頭,道︰「你六姐那事,還記得嗎?」

夏萱不知母親何意,「當然,娘。」

彭氏壓低聲音︰「你三姨娘前些日子找到我,痛哭流涕的與我認錯,這事,是你攪的,是不是?」

夏萱噗嗤一笑,「三姨娘竟痛哭流涕?我可看不出來。與我無關,是六姐的功勞。」

「當然是演戲,她不是平日最喜歡演戲嗎,在你爹面前扮羊羔,在我面前扮老虎。」彭氏說著說著臉上還是露出一絲笑來,「她雖不是誠心認錯,我也只能原諒了她。本來,我也是打算將夏葶過繼來的,否則這事沒法解決。洛家那樣的大家族,怎麼可能願意迎娶一個庶女。」

夏萱道︰「娘,給你出口惡氣就好,她誠心不誠心不關咱事。」

彭氏點點頭︰「就你鬼機靈!現在這麻煩事上門了,洛家人已來到府上賀壽,洛家少爺洛卿也在。」

夏萱不明所以︰「娘要我出面解決?」

彭氏道︰「只能你出面,這事因你而起。等會與洛家人踫面,倘若談到婚事,你就一口咬定你當初與他說的就是九姑娘,提親提的是六姑娘,是他們弄錯,與你無關,知道嗎。」

夏萱眨眨眼︰「我明白,娘其實還在想讓他們提前迎娶六姐吧?」

「夜長夢多,夏葶得盡快出嫁我才放心。」彭氏又叮囑道︰「你一會與洛家的人相見之後見機行事,娘知道你聰敏。讓洛家這次吃個啞巴虧,咱也管不了那麼多,現在夏葶也是嫡女,他們找不出什麼漏子,只能受著。」

夏萱點頭,「娘,放心。我就擔心她們口出惡言,出言頂撞您,不論如何,這事是我們的錯,娘可千萬不要沖動。」

彭氏撫了撫她的長發,「也只能這樣了。」

她臉上神情很是凝重,夏萱疑惑道︰「娘,洛家如今算不上大事,為什麼您這樣憂心忡忡?」

彭氏輕嘆一聲︰「萱兒應當知道今日會發生什麼吧?」

夏萱道︰「晚娘與我說了。」

「聖寵來的太突然,連老爺都十分意外,這段時間,連阿燁都連連攀升。我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要發生什麼。聖上近一年不斷的為老爺加官,這番又要賜婚夏家,咱家都惶恐啊。」

原來,不止她擔憂,爹和娘同樣疑惑。夏萱握了母親的手︰「擔心無用,好好款待便是。」

彭氏長嘆道︰「也只能如此。為娘先去,你帶上他們一塊來宴客廳吧。」

夏萱回到暖閣,辰夜已恢復如常,正坐在椅上與徐子珊說著話。

他十分善談,徐子珊又活潑,兩人倒聊得十分開心,榮陵立于一邊,目光停駐在夏萱身上。

夏萱徑直走到辰夜面前︰「殿下,還記得去年與我們家人一同狩獵麼?」

辰夜微眯雙目,眸中劃過一抹異樣的情愫︰「記得。」

徐子珊好奇道︰「九姑娘,你們家姑娘還能去狩獵場玩?」

夏萱笑著抓住她的手,親昵道︰「對,家母為了讓我們強身健體,特地讓我們家幾個姑娘去學騎射,以後有機會我們一同去狩獵場玩兒,如今我的騎射也是相當厲害呢。」

徐子珊高興道︰「好啊,我回去同娘說。九姑娘,我想來你家小住,好不好?」

夏萱使勁點頭︰「當然好!你隨時都能過來,現在我們醉月閣空的很,你來了我們一同去學騎射。」

徐子珊樂不可支,夏萱又笑道︰「還記得去年與殿下一同去狩獵,玩的可開心了。殿下,你還不知道吧,當日我們那麼多人一塊兒,洛少爺竟看上了我家六姐。」

辰夜秀眉微微一蹙,雙眸深深的望向夏萱。

夏萱渾然不覺,笑眯眯道︰「之後洛家上門提親,想娶我的六姐為妻。我母親大喜,如今已雙方訂婚,婚期訂在三年後。說來,真是一段不錯的姻緣呢!」

辰夜輕輕哦了一聲,目光久久停駐在她的臉上,勾起唇角,璀然一笑︰「竟是如此,那可得恭喜,洛少爺一表人才,配六姑娘正合適。不如我們去找洛少爺聊聊?」

夏萱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兩人仿佛在說一件雲淡風輕的家事,簡簡單單一個眼神,互相已明了彼此的含義。

當日辰夜一時興起,騙了洛卿夏萱是夏家六姑娘,听夏萱說婚期定在三年後,立即會意——洛卿竟看上了夏萱。

夏萱道︰「子珊,榮將軍,也一塊去吧。」

榮陵和徐子珊應允,四人便關了房門,離開天籟苑。

此時已是巳時,府中的賓客多了起來,走走便能踫見三三兩兩的客人,見了辰夜與榮陵都十分恭敬。

客人大多都是生面孔,夏萱問了辰夜才知道,大都是一些朝中重臣,有些與父親私交好,經常在夏府出現,夏萱還認得,而大多都是夏萱從未見過的。夏萱心知今日已不是一場壽宴,皇上怕是要借父親的壽宴與臣子們宣布某些決定,為什麼定點選在夏家,難道與父親有關?

她越來越好奇,皇上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記憶中的辰凌,是一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他具有一個帝王的沉穩,他的心思,很少有人能琢磨。

到了宴客廳附近,晚娘已在庭門外候著,見到夏萱趕緊過來,先行了禮,道︰「九姑娘,洛家人在流彩苑歇著呢,跟我來。」

榮陵道︰「我與子珊就先不去了。」

夏萱知道他是故意回避,道︰「那一會見,子珊,榮將軍。」

她與辰夜對視一眼,兩人跟著晚娘繞路到流彩苑,夏萱接了晚娘手中的果盤,兩人往里走去。

一踏入暖閣大門,便瞧見一大堆的婦人圍著一方茶幾談話,笑聲不斷。

彭氏就坐在一位婦人對面,笑容滿面的與她談話,婦人穿一襲鵝黃色華服,面若桃花,說話聲音洪亮大氣,周圍的人都用一種恭敬的姿態注視著她,想必就是洛夫人。

彭氏見夏萱端著果盤進來了,喚道︰「九妹,來,見見洛夫人。」

夏萱將果盤放下,甜甜笑著︰「洛夫人。」

洛夫人笑著點頭,「你家姑娘倒是一個比一個漂亮,方才那夏茉已是漂亮至極,這又是個美人胚子。」

夏萱眨眨眼︰「洛夫人,不是萱兒自夸,咱家六姐才最漂亮,碩大個京師也找不出幾個與之相較的。」

洛夫人聞言更是喜上眉梢︰「真的?那咱家少爺豈不是很有福氣。」

彭氏掩嘴笑道︰「不過平常姿色罷了,女兒家應當注重內秀,外貌過得去即可。」

洛夫人道︰「夏夫人如此想,不是一般女人。」卻又按捺不住好奇,「怎麼不見六姑娘出來見見?」

彭氏笑道︰「六妹已經及笄,不便出來見客。」

「及笄?」洛夫人臉色一變,旋即道,「六姑娘不是十歲嗎?」

彭氏不動聲色道︰「怎會?我家六姑娘今年及笄。」

洛夫人與旁邊的侍女交換了一個眼色,神情已有些不自然,目光往後一掃,道︰「你們去把少爺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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