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華 第四十六章 翻臉

作者 ︰ 袖白雪

轉身來的夏茹神情變得十分異樣,她不慌不忙的坐下,將玉佩放在手邊,端起杯盞小飲一口,雙眼緊緊盯著夏萱,一抹輕蔑毫不掩飾。

這樣令人不舒服的注視,夏萱想轉開視線都做不到。忽然想起她這些時日沒見夏茹,印象中懦弱的夏茹不知道何時起已經從眼前這個人身上抹去,只剩下一些清冷和沉默,陌生到了極點。

兩人靜默的注視著彼此,一時陷入了沉默。

夏葶忽然道︰「九妹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華姑姑真偏心,茶道只教給你。」

夏萱微微一笑︰「華姑姑說這茶道博大精深,至少要三四年才能略有小成,你們都是要出嫁的人,哪有那麼多時間來學。倘若你們還能多在夏府待幾年,華姑姑一定教你們。」

夏葶嗤笑︰「再待幾年就成老姑娘了,對了,華姑姑今日怎麼一整天都不見人影?」

「我也不知道,晚娘說今兒早上就不見了,怕是有什麼事吧。」

夏萱一邊喝茶一邊想,很久之前她懷疑華姑姑的身份不是一個簡單的宮女,看來確有蹊蹺,否則怎會在皇上親臨的時候華姑姑就不知所蹤。必定是今日隨行的隊伍里有人認得華姑姑,她故意躲了。

夏萱有意不與夏茹正面談話,和夏葶說著閑話,夏茹忽然手指點住玉佩,問道︰「這是哪來的。」

夏萱抬起臉,鎮定道︰「二姨娘送的,七姐不是知道嗎?」

當日夏萱從二姨娘手里拿了這塊玉佩,第二日思來想去覺得不妥,就送回到二姨娘那,二姨娘說︰「人家給你留個紀念你就收著,反正這輩子也見不著面,別人問起就說姨娘送的。」

夏茹低眉,仔細打量著玉佩,忽的笑出聲來︰「我以前也以為是。」

她轉而定定看向夏萱,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可是方才見到懸在秦王殿下腰畔的玉佩,我就知道這玉佩和他腰畔的玉佩是一雙!」

夏萱手指微微一顫,她今日也發覺辰夜腰上懸了一枚玉佩,但是也未有細看,沒想到夏茹看得這麼仔細。

她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舉起茶杯啜飲一口,不做解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夏茹並不精于玉器研究,充其量也就是兩塊玉佩形狀相似罷了,她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這兩塊玉佩是一雙嗎?既然她都沒有確切的證據,又何必跟她廢話?

夏萱不願與夏茹撕破臉,但願她的沉默能讓夏茹平息下來,不再追究。

夏茹顯然不這麼想,她死死的盯著夏萱,一臉的興師問罪。

坐在邊上的夏葶听到這句話微微變臉,壓低聲音對著夏茹厲聲道︰「夏茹,這種話你不要亂說!你今日根本沒有和秦王當面接觸的機會,你又怎麼能看清他腰上的玉佩?上回二姨娘親口說這玉佩是她送的,絕不會有假。」

夏茹冷哼一聲,猛然按住夏萱握著杯子的手︰「九姑娘,你是不是要說明一番,我說的是否屬實?」

看來,夏茹是非要她開口才罷休,可惜,她不想接招。

夏萱勾起唇角,淡淡笑道︰「姐姐你喜歡這塊玉佩,覺得和秦王相稱,拿去好了。改日我再問二姨娘討一塊。不打緊。」

夏葶隱約察覺火藥味在兩人之間蔓延,夏茹步步緊逼,夏萱打著太極,爭端,就是那枚玉佩。

夏葶有著自己的心思,上回夏茉給她下巴豆,毫無交情的夏茹跑來告密,讓她順利的反將夏茉一軍,雖然險些把命搭進去,事到如今她還有些害怕。那之後她一面拉攏夏茹,一面偷偷去查探夏茹的一切,意外獲知了夏茹很多的秘密,也逐漸了解這個貌似懦弱的妹妹背後不為人知的一面,所以,她從不敢跟夏茹深交。

夏茹皮笑肉不笑︰「看來九妹是抵死不從。也對,耍賴這一招不是你經常用的麼?包括這次為六姐的婚事。」

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夏葶不快道︰「夏茹,有什麼話就攤開說,打啞謎做什麼?!」

夏茹意識到惹惱了夏葶,立馬放緩了語氣,「六姐,此事與你無關,只和九姑娘有關。九姑娘,當真不願意與我說個清楚嗎?」

夏萱淡定的飲著茶,一杯完了,再去添杯,全然不打算開口吐半個字。

夏茹一人自說自話也沒有意思,她沉默片刻,將玉佩收入袖口,冷冷道︰「既然你要送我,我就拿去了,這東西的確不應該在你手里。茶不錯,我先回去了。」

夏茹走到門口,夏萱也沒有作聲,就這樣無視了她。

夏茹想著夏萱這樣不把她放在眼里,實在可惱,再次停步,回頭︰「夏萱,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夏萱微微皺起眉,仍舊不去看她,企圖用她的隱忍讓夏茹滿意,盡管心里已是有些焦慮,只能默默在心里道——快走吧,大小姐,馬上要做王妃的人,還和我這小姑娘計較什麼勁,一塊玉佩而已,比得上你王妃的寶座嗎?

她的隱忍讓夏茹臉上更加瘋狂,聲音更為銳利刺耳︰「你還未及笄,若是被人知道與男子私下相授,別說進宮,連個官宦人家都嫁不進!倘若再讓我知道你與秦王殿下還有任何牽扯,我定會將此事告訴爹爹。」

夏萱猛然抬眼盯住她,雙眸已不再平靜,她的忍耐也快到極限了。

夏茹毫不相讓的與她對視,無聲的警告著——

夏葶忽然道︰「夏茹,你今天不太正常啊。對了,這段時日華姑姑專心教你,應當學了很多禮教吧?」

夏茹這才將目光挪至夏葶身上,「六姐有何指教?」

夏葶漫不經心的笑道︰「我想請教你,不知道親生母親是紅塵女子的庶女,有沒有資格做王妃?」

夏茹的臉色一剎那白成了一張紙,連那小小的嘴唇也變得毫無血色,站在門口像是隨時要被風吹到一般。

夏萱不動聲色的飲著茶,這事,她也有耳聞,本打算作為壓夏茹的最後一張底牌,沒想到夏葶給捅了出來。夏葶現在對自己倒是比以前要真摯得多,為了她都不惜和夏茹把話說到這份上了。

夏葶笑道︰「你和九妹的事我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夏茹渾身都微顫顫的發起抖來,雙眸染上了一層淚水,憤憤的轉身離去。

夏葶松口氣,自語道︰「夏茹現在是變了個人,不知道華姑姑怎麼個教法。」

夏萱搖搖頭︰「就是華姑姑教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華姑姑表面上教禮數,實際上是在教‘生存法則’,這段時間肯定教了她以後如何在秦國王宮生活,她就全使到我身上來了。」她看向桌面上夏茹那杯已經冷掉的茶水,「我的玉佩和秦王的玉佩明明不是一雙,她非要說是一雙,定是暗中調查了許多,還以為我與秦王有什麼瓜葛,才在這里借題發揮。二姨娘的玉佩沒了,明日我還得給二姨娘交代。」

夏葶看著夏萱一臉的委屈,安慰道︰「不用擔心了,夏茹擔心我把她的事情宣揚出去,也不敢真怎麼樣。」

「她的事情?」夏萱皺眉,「七姐的娘親……?」

夏葶壓低聲音︰「我也是托了好多關系才打听到,原來夏茹不是大娘親生,而是一出生就由大娘抱養的!她的親娘是一個紅塵女子,早就和我們家沒關系了。萱兒,她若以後再敢惹你,你就拿這個壓她。」

夏萱假裝意外︰「這?——不太好吧,有損我們家的聲譽。」

夏葶道︰「我知道,我就唬唬她,不會真的和外人說。萱兒,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夏萱道︰「我送送你。」

「不用,一會晚娘就該回來了,見不到你又著急。」夏葶站起身,臉頰微紅,「萱兒,其實今天來找你是想和你說聲謝謝。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姐妹不說這個。」夏萱笑著打斷了夏葶,那事,她私心並不是為夏葶而做,只是想替娘解決麻煩罷了,「那就早點回去吧,我讓玉兒送你。」

夏葶點點頭,眼里滿是感激︰「那好。萱兒,我會記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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