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華 第四十七章 富養

作者 ︰ 袖白雪

送走夏葶,夏萱心里還惦記著夏茗,吹滅了燈燭去隔壁的房間探望。

丫鬟玉兒趴在她床邊打著瞌睡,夏萱探身去看,夏茗看起來好了很多,臉上有了一些血色,模著她的手也不再似之前的冰冷,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願夏茗的病快些好起來,她再這麼躺下去,夏府的人都快忘記她的存在。

確認她無恙後夏萱回了房,本想等晚娘回來問問今日的情況,倦意卻一陣陣襲來,迷迷糊糊沾著床榻睡了去。

好在,夏茗當真如夏萱所想那般,這一病之後慢慢的好了起來,不消三個月,已恢復如常。

這時夏府最為忙碌的三個月也告一段落,彭氏在這三個月絞盡了腦汁與洛家糾纏,雖然姻親已是定局,她知道洛家對夏家肯定心生芥蒂,夏老爺這人最重名聲,她也就想著法子彌補兩家的關系。時不時宴請洛家的人前來做客,極盡熱情的款待,有了什麼新鮮的玩意就往洛家送去,知道洛老爺好書法,特地遣人自南方尋了一方「千年墨硯」相送,對那洛卿更是和親兒子一般。在彭氏的努力下,洛夫人總算慢慢放開了芥蒂,送上厚重的聘禮,如期迎娶夏葶。

夏茹的出嫁則輕松得多,幾乎沒有波折,她順順當當嫁去了秦地。她走的時候毫無留戀,幾乎沒有與任何人說上一句話,蒙上蓋頭,穿著嫁衣,踏入去往秦地的軟轎。

夏萱看著母親傾盡全力做這一切,有些感動,也有些嘆息。

母親對夏葶並沒有多少感情,甚至,因為三姨娘的存在,母親是十分厭惡夏葶的。她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夏家,為了父親,可以放下一些高貴的面子,做出許許多多的退讓,盡管,父親還是纏綿在三姨娘那,寵愛著那個小妾,只有家中大事的時候才會來與母親商量,母親也毫不在意,她一心一意為夏家籌謀,為父親的仕途設計。

有時候夏萱甚至覺得,母親並不在意父親對她的感情有幾分,她要的,是一個好名聲,是夏家的和睦。

這樣的母親,是她有些看不懂的。

不久之後,夏老爺正式去往秦地,朝政上的事情夏萱沒有了解的渠道,只從晚娘口中得知同期調往秦地的不止父親一人。

夏茹嫁出門後,華姑姑搬回醉月閣,專心的教夏葶和夏萱,對于兩個姑娘的教養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起初進入醉月閣時,一人只能帶一個婢女伺候,夏萱挑了晚娘,此後有些人手不足,慢慢也就習慣了,她自己也會幫晚娘做一些事,干些粗使的活。華姑姑現在改變了想法,她自夏府的婢女們親自挑選了二十人來醉月閣伺候,夏萱和夏茗各十個,負責兩位姑娘的衣食住行,事無巨細必須為姑娘們提前做好,對夏萱和夏茗嚴令再干任何家務。

她又向彭氏要求給醉月閣特配一個廚子負責兩個姑娘的飲食,而每日的膳方都由華姑姑親點。廚子一連換了三四個她都不滿意,最後彭氏一咬牙從外面聘請了一個肥頭大耳的廚娘,華姑姑這才滿意。

夏茗身子弱,受不得大補,廚子的到來就成了夏萱的專屬。每日的食物豐富的讓她瞠目結舌,山珍海味吃吃膩了,還有許多夏萱從沒見過的藥草,各種奇奇怪怪的烹飪方法,有些味道難吃的要命,也只能咬著牙吃下去。

華姑姑說這些都是她家族的秘方膳食,具有藥效,對于女人來說沒有比食補更好的。

夏萱也發現她的身子發生了許多的變化,首當其沖就是頭發變得密了不少,烏黑亮麗,握在手中猶如綢緞一般光滑,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連睫毛都變得又長又密,睜開眼時像是一並小蒲扇遮住烏亮的雙眸,楚楚動人。

身上的皮膚也變的更為細膩滑女敕,白皙剔透,幾乎能掐出水來,手指更是一根根白蔥,連榮陵偶爾來夏家做客,見她都要驚嘆︰「九姑娘,你是越長越女敕回去了,像個嬰孩……」

衣著打扮就更不用說,兩人從內到外的每一匹緞布都是京中第一御賜綢緞莊「染繡坊」所出,件件價值不菲,每一雙鞋子都有珠玉瓖嵌,每一樣首飾都是華姑姑精挑細選,只要離開夏府,必是盛裝出席。漸漸,夏家這兩個姑娘有了些名氣,盡管兩人都還未到及笄之年,巴望著攀親的人也絡繹不絕。

彭氏顯然和華姑姑達成了某些共識,華姑姑提的要求,她都盡量滿足。

一眨眼又到年關,這是家中沒有男主人的第一個年頭,彭氏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事宜,府中的下人繁忙起來,家中大肆的整理,拆洗被褥衣裳,打掃六閭庭院,府中的盆栽換新,舊了的閣子翻修,添置年貨,購買新衣,盤點賬目,收受款項,醉月閣也同樣經過了細微的休整,變得煥然一新。

今兒下了一場大雪,夏萱與晚娘自府外買了一些南北糕點回來,踩著沒膝深的雪回到醉月閣。

在閣子門前一名與夏萱年紀相仿的綠衫少女翹首等待著,見著兩人連忙迎上來,接過糕點,驚喜道︰「可回來了!九姑娘,晚娘,府中可出了一件喜事,你們猜猜是什麼事?」

三人一同往里屋走,夏萱笑道︰「蔓蔓,你這麼高興,莫非是二嫂生了?」

蔓蔓啊的驚叫一聲,沮喪道︰「九姑娘,怎麼你什麼都能猜到,真沒意思……生了個男孩,八姑娘已經去看了。」

夏萱噗嗤一笑,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頭︰「這也用猜?」

蔓蔓是華姑姑指來的幾個婢女中與夏萱關系最親密的一個。她是夏府家奴的女兒,自幼在夏府長大,之前一直是在下人房里干粗活,很是能干。華姑姑把她挑出來,說她與九姑娘年紀相仿,去伺候應當合適,她就這麼成了夏萱年紀最小的婢女。過來醉月閣後她的活潑很快贏得了夏萱的喜愛,兩人關系愈密,上月徐子珊來夏府小住,三人還一同去騎射。

夏萱尤為喜愛她,不僅僅因為她的活潑熱鬧給醉月閣帶來了生機,還因為她對音律表現出超然的天分。夏萱教她彈得曲子,兩三遍她就能模仿出一個大概,自己再練練,很快就能彈的悅耳動听。夏萱索性教她譜曲的方法,蔓蔓學了之後,當真譜了幾首曲子出來,夏萱饒有興致的為她填詞,

聰明的姑娘總是招人喜愛的,夏萱便慢慢將自己所學一點點教給她,蔓蔓也學得很快,閑來兩人對弈一局,好不開心。

路經華姑姑的房間,夏萱看著里面好似還有動靜,道︰「華姑姑沒去麼?」

蔓蔓搖頭︰「姑姑說累了,在屋子里繡花呢。」

「這樣啊。」夏萱想著昨日見華姑姑的臉色的確不大好,便道,「蔓蔓,你與晚娘先去,我去姑姑那瞧瞧。」

她轉而往華姑姑的房里走去,敲了三聲之後推開門。

一陣冷風灌入房間,房間里發出微弱的咳嗽聲,夏萱趕忙合上房門,看見華姑姑臨著窗戶在刺繡,屋子里的銀爐暖洋洋的燒著,比外面暖和多了。她走到華姑姑邊上的小凳坐下,華姑姑停了手,道︰「還順利?」

夏萱笑道︰「糕點買好了。外邊的雪可深,走幾步都不容易,馬車也歪歪扭扭,但是還挺漂亮。」她一邊說一邊去看華姑姑手中的刺繡,那是一塊巨大的刺繡,另一邊長長的拖到地面上,看來應當是屏風的圖案,否則用不了這麼大,圖案應當是牡丹,「您不是身子不舒服,還受累,這東西以後再繡。」

「閑的慌才繡著。」華姑姑將繡品放到一邊,把銀炭盆挪了挪過來,伸手烤著,「九姑娘,去看小少爺了嗎?」

「還沒來得及,一會再去。」

「嗯……」華姑姑似乎有很多話要說,長長的沉默後問道,「九姑娘有沒有想過,夫人以後會怎樣?」

夏萱眨眨眼,華姑姑先問小少爺,又問母親,難道是在擔心母親以後的路?她道︰「華姑姑,我明白您的擔心,無嫡立長,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您也清楚,依七出之條……夏家日後肯定是二哥掌管,二哥對娘很是尊敬的,就是那個郡主比較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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