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芳華 136章 傷情

作者 ︰ 袖白雪

在夏家呆了許久,才坐著輦車回到皇宮。

長長的一段路,只有夏茹與辰夜說著話,辰夜時不時答上幾句,聲音不冷不熱,神情不溫不淡。

夏萱靜默的坐在一邊,慢慢體會著他的變化,這樣懶散而冷漠的姿態,才是他最常出現的狀態,在她面前的笑和明朗都變得那樣遙遠。

回宮之後,宮中來了客人,辰夜和夏茹前去迎接,夏萱跟蔓蔓回椒萱殿。

「咳……咳咳!」淋了雨這麼久,終于受不住了。

蔓蔓攙著夏萱在寢宮里躺下,連忙讓晚娘去喚了御醫來。

御醫診斷後認為是風寒,開了方子去熬藥,夏萱則換了衣裙靜臥在床,艱難的喘息著。

晚娘坐在她床榻邊上照顧她,待藥送來,晚娘喚了幾聲「九姑娘」也沒反應,怕她有事,趕緊伸手去模她的額頭,滾燙滾燙,再順勢往下模到她的臉,卻模到了冰涼的液體。這才發現緊閉著眼的夏萱無聲的流著淚水,臉上的表情卻是淡定至極,未有任何異樣。晚娘嚇了一跳,除了彭氏要出家那一回,她可從來沒見過九姑娘哭啊!她也沒做聲,起身來將蔓蔓拉到一邊來問情況,蔓蔓才將今天的事都和晚娘說了,晚娘听了直皺眉頭,她們已經夠小心謹慎了,還是落了夏茹的套,這會的夏家之行怕是一切都在夏茹的預料之中!

夏萱百般算計也罷,殿下竟還如此不信任九姑娘,難怪九姑娘如此傷心。晚娘坐回到夏萱床沿邊上。一邊用手巾給她擦臉,一邊安慰道︰「九姑娘,別擔心,殿下怕是被夏茹蒙蔽了。你好好養著身子。日後還有的是機會。」

「怪我自己蠢。」夏萱咬著牙吐出一句話,三番兩次鑽了夏茹的套,有什麼好說的?

只是這回、這回是夏茹和辰夜一起下的套!

他堅決不允她出宮。[.]目的就是看她會不會違背他的意思偷偷模模出宮,來驗證他所懷疑的事。

她還天真的以為他真的只是因為心疼她被父親傷害,所以不想讓她回到夏家。多可笑?她幾乎可以想象夏茹是怎樣與辰夜進行的說辭︰「夏萱與季鶯兒早有聯系!那封信是夏萱偽造用來嫁禍我的東西!」結果她真的私自出宮,還去了夏家,見了季鶯兒。完全坐實她和季鶯兒之前有過聯系的事。

這下,以前和榮陵私通的罪名又回來了,夏茹縱火的罪名也能洗刷。一切都是她在自導自演,都是她在嫁禍夏茹!

「九姑娘,別哭了……」晚娘看她的眼淚越流越凶,心疼的聲音都在發顫。

「沒事。」夏萱蜷起身子,「讓我睡會就好。」

蔓蔓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九姑娘,殿下宣你前去長樂殿,宮人在外候著,說一定要姑娘過去。」

「長樂殿?」夏萱皺起眉頭,那兒是賓客宴飲的地方,方才辰夜和夏茹說去迎接客人,為何也要她去?莫非,今天這一出鬧劇還沒結束?

她支撐著坐了起來,晚娘忙道︰「燒著呢!不用去了。」

「必須得去。他正怒頭上,我還不听話,不給他面子……」夏萱輕咳幾聲,「替我更衣。」

片刻後,換回了錦衣華服的夏萱跟著宮人行走在金碧輝煌的宮路上,隨口問道︰「不知是哪位客人?」

「是周王世子。」宮人解釋道。

周——毗鄰秦的一塊番地。夏萱曾在書上度過一些相關的知識。那塊地方沒有秦地的富饒,軍事力量比較強大,在番地之間也算是鰲頭,除了秦地,也就屬周最為強盛。她也听辰夜提起過,周和秦之間關系頗為密切,周王是辰夜的長輩,辰夜很是敬重他。[~]對于這個周王世子,倒沒有听他提起過。

周王世子來作客,要她過來做什麼?

還未到長樂殿門前,就听見一陣靡靡之音在空中飄蕩,想必里面正鬧騰的歡呢。

夏萱被引到門前,踏入宮殿,果然,迎面就是十幾個舞女在翩翩起舞,五彩斑斕的衣裙飄飄,看得人眼花繚亂。正前方的位置上辰夜和夏茹並肩而坐,舉止頗為親昵,左右兩側坐著四五個賓客,身前擺放著酒水和點心。

她的身影一出現立馬吸引住了全場的目光,左右的賓客都好奇的望著這方才被秦王盛贊為「第一琴師」的女子。

原來琴師不光會彈琴,還是個美貌非凡的美人。

這會夏萱的臉色因為高燒而泛著微微的潮紅,盡管被粉緊緊地蓋住了,仍是比平時要水靈紅潤的多,嘴唇亦是不自然的淺白色,看起來頗為虛弱,卻也透著一股孱弱的美麗,像是風可吹、雲可托一般的柔美。眾人紛紛露出驚艷的表情,有人贊道︰「殿下的妃嬪果然個個都是美人,王妃已是美麗昭著,這位萱妃更是……殿下好福氣啊!」

辰夜落落的一笑,視線往夏萱身上掃去,又飛快的移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他這會其實並沒有什麼心情來款待賓客,白日發現夏萱和季鶯兒有所往來之事還沒解決,他滿心都在猜測著夏萱究竟有多少事瞞著他,卻又不得不過來招待貴客,嘴上說著玩笑話,心里卻是糾結的很。這會看到夏萱,再次勾起他滿月復的懷疑,他一時都不想看見她。

滿場之中,除了心情復雜的辰夜,右邊第一個位置上的世子徐令同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夏萱。

從她踏進大殿的第一刻起,他就認出了她,換回女裝的她美麗動人,美的不似人間有。

她竟是秦王的嬪妾,可惜,太可惜了……

夏萱絲毫沒有注意到不久前還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正認真的打量著她。

她繞過舞女,目不斜視的走到正位前,對著辰夜施禮。

「是我叫你來的,妹妹。」夏茹道,「世子遠道前來秦國作客,我們理應款待。國樂師告了病假,這兒沒有出眾的樂師,我想起妹妹的一手琴技曾震懾京都,就想請妹妹來為我們撫琴。」

原來是叫我來欣賞你們琴瑟和鳴?真看得起我。

夏萱道︰「姐姐開口,我自然應允。」

邊上早已準備了一方焦尾琴,夏萱行至琴架前坐下,撫琴伴奏。

漸漸,大殿里的人又互相攀談起來,夏萱默默的撫著琴,一曲接著一曲,只盡心盡力為他們伴奏。

可是,仍是,忍不住將目光往正位上挪去,那兒,辰夜正和人談話談的哈哈大笑,在這種場合,他永遠都是爽朗而豁達的,仿佛之前對她冷漠相待的人並不是他。

夏茹在他邊上亦笑意盈盈的和他說著話,兩人倒當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彈過五首曲子後夏萱有些支撐不住,臉色愈發難看,連著錯了好幾個音。

不能再呆在這兒了,越是吵鬧她越是頭痛,若是一會兒暈厥在此,豈不是驚擾了遠道而來的客人。

如此一想,夏萱停手,款款到夏茹邊上︰「姐姐,我身體抱恙,先行回去了。」

夏茹不允︰「彈幾首曲子就身體抱恙?妹妹可不要掃了大家的興。你快去再彈幾首。」

夏萱僵持著沒動,她幾乎快站不穩,如何彈琴?夏茹卻是鐵了心一定要她留下來彈琴,她越是抗拒,夏茹就越是強迫。盡管她留下來對夏茹也沒有什麼好處,夏茹卻很樂意欣賞她為他們伴奏的模樣。夏萱只有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夏茹身邊的辰夜,他正笑著和別人說話,身邊兩個女人的交談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殿下……」夏萱小聲的喚道,可是這兒太吵鬧,她都懷疑這聲音只有她自己能听清。

夏萱撫住了額頭,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她的腳步也踉蹌了起來。

夏茹不滿的望著她,裝什麼裝?!

夏萱眼前徹底黑了下去,徑直就往地上摔去,猛然,身子被人扶住,「娘娘,小心。」

這個聲音……是……她緩緩的合上了眼。

徐令的突然起身也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場中的喧鬧一下平靜了。

一直刻意忽略夏萱的辰夜終于發現意外的狀況,緊張的站起身來︰「怎麼了?!」

徐令攤手模了模夏萱的額頭,皺著眉道︰「殿下,萱妃身子滾燙如火,恐怕大病在身?為何還要她來撫琴?!」

生病?辰夜快步走上前,這才發覺昏迷過去的夏萱被徐令抱在懷里。

他臉色一沉,心地掠過大大的不快,伸手從徐令懷里把夏萱接了過來,「傳御醫來!」

睜開眼時,外邊的天色已經黑了。

夏萱支撐著坐起身,晚娘立馬撩了簾帳來扶她︰「九姑娘,御醫說了,你要多躺會。」

夏萱頭痛欲裂,含混的問了一聲︰「什麼時辰了?」

寢宮里的宮燈都點上了,當然已是夜深了。夏萱有點失落的又躺了下去,「殿下沒來?」

晚娘遲疑了會,「似乎是在夏茹那兒。」她看著夏萱眼眶一紅,似乎又要哭出來的模樣,忙道,「方才姜妃和徐貴人來過了,讓你好生養病。九姑娘,身子要緊。」(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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