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青習慣性的將耳畔的頭發,輕輕甩到腦後,秋風吹過,青絲拂起,這要是在別人看來,自是十分動人。可是眼下段晨浩正在氣頭上,只是覺得眼這個在眾人一直都被奉為女神的校花,內心卻狠如蛇蠍,形式的手段怕是連男子也自慚形穢。雖然段晨浩身上穿的厚厚的,可是那女人眼里射出的寒光,還是讓人後脊發涼,不提防的竟然打了一個寒戰。那女子依舊一副笑靨如花,淡淡的笑著,這在段晨浩看來無遺是在嘲諷。
段晨浩干脆背過身去,不去直視那雙寒冷到底的眼光,怕一眼望不到那冰冷的深淵,內心兀自空蕩下去。許久,才從牙縫里憋出幾個字,「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趁我還有耐心之前收手。」凌慕青依舊是淡淡的笑著,仿佛剛才沒听到一般,只是自己喃喃的說著,「一切都還沒開始。」
寒風習習,果然一切都是要進入冬季前的最後貯備,這天氣也仿佛蓄積了許多怨氣,只等的一並發作,突如起來的晨風,再次將凌慕青剛剛理好的秀發吹散。齊肩烏黑的秀發毫無預備的飄起,在風中旋轉繼而凌亂。段晨浩不耐煩的想要轉身離開,眼前的這個女人總是讓自己感到陣陣的心寒,這種寒冷不同于被雨水淋濕之後的冰冷,而是從心底里散出的死死冷氣,自己如果在多看她一眼,怕是禁受不住,會發狂的。
「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呢?」「咦?」冷不防的凌慕青冒出這麼幾句,段晨浩剛邁出的腳步就僵在了那里,她是什麼意思?還沒等段晨浩發問,她早已向前邁了一大步,此時卻抵在了段晨浩的面前,段晨浩都能感覺她呼出的薄薄的暖氣,拂在臉上,帶著甜甜的氣息。段晨浩沒來由的心慌了一下,那種感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歡愉,可是轉瞬間卻一甩手,將這個蠱惑人心的女人推開了一丈遠,努力壓制住紊亂的呼吸,用讓人不易察覺的語氣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我說的是和我合作,嗯?要不要考慮一下?」略帶嬌嗔的語氣卻沒有一絲商量的余地,段晨浩知道是自己想偏了,可是還是鎮定的說︰「我從來沒想過會和別人合作,更沒想過跟你合作,這件事我就當你不是故意的,可是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事情,我定不會饒了你。」說完,冷冷的看著凌慕青,轉身朝著教學樓走去。剩下凌慕青一個人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自己眼下雖然被拒絕了,可是她嘴角那抹邪魅的笑容昭示著好戲才剛剛開始上演。
夏涵被魏耀然一路拉著向教學樓走去,雖然一路上有無數異樣的眼光投來,可是夏涵卻從來沒覺得心里這麼踏實過,仿佛過去的那些歲月自己一直都活在不安中,就像是在溺水的時候抓到了一根稻草,就這麼緊緊的抓著,怕一松手這一切都是幻影,轉瞬即逝的泡沫。這時她心里完全被這個男人給佔據了,不留一點余地,可能是他一直在自己心里,從未離開過吧。
這麼想著,夏涵心里慢慢現出另一個熟悉的身影,同樣是一個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給自己安慰的肩膀。對魏耀然的依戀多一點,對段晨浩的愧疚就增加一分。自己當初會和學長在一起也是因為魏耀然,是他帶自己走過那段艱難的歲月。也是那個男人給了自己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段時光,可是這些美好在這個男人面前都是那麼脆弱的不堪一擊。到底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感覺到手里漸漸空虛的魏耀然,這時才停下來看著身邊的人,夏涵早已將手慢慢的抽出,手上沁出的汗水被風吹過,被剝離的的涼爽襲來,夏涵只感覺整個人都跟著那陣風飄走了,剩下的只是一個軀殼,默默無語的轉身徑直向教學樓走去,魏耀然愣在原地,看著手上空蕩蕩的,原來她竟是不願意的。這時魏耀然沒有追上去,只是傻傻的笑著,果然我還是不如那個人,再怎麼努力也不行。
道路兩旁種著整排的木棉,入秋以來,葉子掉的厲害,這個時候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站在那里,漠然的看著路人匆匆經過,每個人都是別人生命中的過客,偶爾落腳卻終究不是伊人盼望的歸客。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教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完整節課的,腦海里都被那個人塞得慢慢的,沒有一絲空隙,只覺得就要窒息。教室里只听見教授站在講台上眉飛色舞的說著,四周大家極小聲的議論聲,在夏涵听來就如同犛牛小雨絲穿過耳膜,不著痕跡。夏涵就感到整個教室的就像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此時正有人將這個屋子里的氧氣慢慢抽走,人到中年,頭發稀疏,只剩幾縷只能勉強趴在頭頂的教授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模糊。
耳邊依舊是嘈雜的聲響,夏涵想要閉上耳朵不去听,這一招果然有效,周圍開始變得安靜,身體越來越輕,最後竟然飄了起來,夏涵看著自己的身體一直飄,直到落在一片雲彩上這才停了下來。踩在雲彩之上感覺腳底下軟綿綿的,果然就像棉花一樣,這時夏涵看見一個人影就追了上去,一抬手放在那人的肩膀上,回頭竟是夏鑫,剛要問他在這里做什麼。那個人卻變成了段晨浩的臉孔。
夏涵也沒感到驚訝,只是一味的問著你到底去哪了,說著就撲到他懷里,段晨浩緊緊的也回抱著自己,那懷抱是那麼安穩,仿佛都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香,段晨浩是不抽煙的,可是卻有一種很好聞的煙草的味道,夏涵吃驚的推開懷里的那個人,果然是他。
那個人臉上雖然笑著,可是卻能清晰的看到他流下的眼淚,「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那個人只是重復著這句話,「對不起,我其實……」話還沒說完,夏涵就感覺手背一陣冰涼,原是那人的淚水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冰冰涼涼的。緊接著他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仿佛就要被風給吹散了一般,夏涵想要伸手抓住,卻只是徒勞。
用盡全身力氣撲過去,魏耀然的身影完全消失,夏涵也開始從雲彩上掉了下來,毫無重力的感覺,只是一直往下沉,不知過了多久,夏涵慢慢睜開眼楮,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白色。想要起身,卻只感覺渾身困乏,就像是體力都已經耗盡了似的,清醒的時候才感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的握著。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