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仿佛感覺到了一樣,起身忙模著夏涵的額頭,另一只手模著自己的額頭,感覺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也像揣著的石頭放下了一般,長舒了一口氣,這才關切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夏涵,「有沒有特別想吃的,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醫生囑咐過你醒來之後可以吃一些流食,要不然吃你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不行,那個粥味道太重,不適合你,要不然吃銀耳蓮子粥?」
夏涵剛要起身,這才意識到下月復隱隱作痛,撕裂一般的疼痛。段晨浩立刻扶住夏涵,「你別亂動,你剛剛動了手術,急性闌尾炎,你在課堂上就暈倒了,可把大家嚇壞了,我當時正要去找你,就看你躺在地上,當時我就感覺天都塌了。」
听他獨自講著自己當時臉色是有多慘白,身體是有多虛弱,「我抱起你來,就感覺你輕的像一陣風,說真的。」夏涵這時也被他逗得笑了,可是一笑就牽動傷口,額頭立刻就蹙了起來,段晨浩見狀也心疼的握著那寒冷的的手,希望能替他分擔一些痛苦。看著瓶子里那些冰冷的液體慢慢流入夏涵的體內,瘦小的手掌上,此時已經青了一片。
夏涵服用了止痛片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這一覺只感覺自己睡的極沉,直到手掌傳來陣陣的暖流的時候,才稍微動了動身體,卻沒有真正地醒來。就感覺這股暖流一直穿過血液,直抵心房,這感覺就像那天魏耀然手掌傳來溫度,手心竟也開始沁出汗水。
在夢里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絕望,他的淚水是那麼冰冷。雖然那麼真實,可是卻也只是個夢而已,只怕自己從遇見他的那天起,就一直是個夢罷了。是自己親手將這個夢給撕碎,支離破碎的依稀只剩下一個輪廓,連同那些回憶都一並隨著微風化作一縷塵煙。夏涵不知睡了多久,手掌的溫度一直傳來,醒來只感覺手里握著一個輸液的瓶子,里面灌得慢慢的熱水。
這時卻不見段晨浩的身影,推門進來的護士小姐見夏涵醒了,幫她檢查完傷口,換藥水的時候,微笑的說,「你男朋友真是貼心,怕你輸液的手冷,跟我們要了瓶子灌了熱水,可是總歸是個男人,不擅長干這些事,被濺出來熱水燙傷了好大一片呢,我剛才看手都紅了,可他卻只是說著沒事,又怕水太熱燙著你,都是盯著瓶子,只要溫度合適了,就趕緊給你放到手里,還沒等水涼了,就趕緊換上新的,生怕換晚了你覺得冷。」
護士自顧自的在那里說著,臉上寫著的都是羨慕。剛說完,段晨浩這時拎著一個熱水瓶回來了,「這邊剛說完,你的模範男友就回來了。」段晨浩听了也不好意思,將瓶子放在桌上,伸手感受夏涵手里的瓶子溫度,夏涵看見他的手此時已經開始紅紅的,有些地方都已冒出略微透明的水泡。「你的手?」段晨浩將手迅速抽了回去,嘴上卻只說著「沒事。」然後就換下了夏涵手里的暖水瓶。
「你跟護士小姐去處理一下手吧,我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放心去吧。」夏涵不由分說的要讓段晨浩去擦藥,段晨浩是在坳不過她,就只好跟著護士小姐出去處理傷口了,出門的時候還一臉依依不舍的樣子,連護士小姐都看不下去了,「馬上就處理好了,不會耽誤多長時間的。」段晨浩听出了護士小姐的意思,不由得臉紅到了脖子根。
夏涵握著剛剛段晨浩換上的水瓶,透明的玻璃里灌滿了熱水,不時向手掌傳送著溫度,讓夏涵想起了小時候,夏涵在家不喜歡穿襪子,說是束縛,可是一到冬天晚上睡覺前,一對小腳丫就冰冰涼的,這個時候和女乃女乃一起睡,夏涵就會冷不丁的把腳伸到女乃女乃的被窩里,真暖和啊,夏涵每次都這麼說。
有時候夏涵也會悄悄把腳靠近女乃女乃的身體,冷不丁的被夏涵冰一下,女乃女乃都會「嘶」的一聲,然後想要把夏涵給拱出去,可是哪是夏涵的對手,夏涵就這麼一直賴著等雙腳恢復到正常的溫度才戀戀不舍回到自己的被窩。而為了防止自己每天到自己被窩蹭熱的夏涵,女乃女乃就會吩咐爺爺給自己做這麼一個熱水罐子。
有了熱水罐子的夏涵果然不在感到寒冷,可是再熱的水終究會變涼,夏涵每天最討厭的就是半夜一伸腳觸踫到一個冰涼的罐子,像觸電般的縮了回來,小心翼翼的不觸踫到它。這時現如今的這個瓶子是那麼的熱乎,就像握著剛出生的太陽,溫度不時傳來。而也會有人適時地幫自己拿走冷掉的瓶子,換上熱乎乎的新瓶子。這也許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幸福吧,夏涵這麼想著,段晨浩已經包扎好了回來,手上還多了一盆花。
「這麼寒冷的天氣怎麼還有花?好香啊,是茉莉。」段晨浩將這盆小小的茉莉花放在窗台上,「這是我路過護士長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心想著你肯定喜歡,所以軟磨硬泡護士長才肯答應借你看兩天,這幾天天氣還不錯,因為前幾日受了風雪,差點就死了,可是今天竟然開花了。」段晨浩低頭嗅著這股淡淡的清香,雖不明顯,卻沁人心脾。
夏涵見著這小小的生物心情也頓時開朗起來,房間里也彌漫著淡淡的香氣,不需用力嗅。夏涵感到自己的心也變得沉靜下來,段晨浩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一個隻果削了起來,這個顯然也是第一次做,隻果在他的手里變得遍體鱗傷,削下來的果皮皮厚不均,有的甚至被削下來厚厚一塊,「等你削完這個隻果怕是剩不下多少了。」
听得出夏涵是在嘲笑自己,段晨浩也只是傻傻的笑著,難得她有這樣的好興致。夏涵看著認真的段晨浩,手上還纏住繃帶,卻為自己在削隻果,盡管自己剛才一再勸阻,可是他非要堅持說沒事,突然腦海冒出一個念頭,嘴上卻一下說了出來。
「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