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十誡詩——倉央嘉措)
音樂喧囂,月亮也只露出一只角,陰沉的薄霧將天地掩蓋,刺骨的寒風刮過,掠過光禿禿的枝椏,發出嗚嗚的聲音,以前听來就像貓咪的鼾聲一樣,可是今天卻听著是那麼的刺耳。剛才出來的急,只顧著躲開,卻忘了加件衣服。眼下雖然是在樓里面,可是還是能感覺到渾身針扎一般的疼痛,那是肆虐的寒風掃過的最真實的感受。
只穿著單薄西服的魏耀然站在玻璃門前,看著天上被雲彩裹住的半只月亮,冷不丁的被從門縫里擠進來的寒風吹得一激靈,不禁打了個寒戰,頭腦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想想剛才自己的舉動完全就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那麼沒有氣度的走開,可是眼下再後悔亦沒有什麼用,事情一旦發生就無法再去挽回,即使修補也會留下傷痕。
又想起剛才站在舞台上的那個身影,在別人眼里是受人尊敬的學生會主席,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個正人君子也會嫉妒發狂,想想當初在圖書館的那一次,魏耀然總會感覺渾身的血液涌上腦門,這件事一直是自己無法逾越的一道鴻溝,這件事情也許是成為他和夏涵之間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當初的那一拳親手將一切幻想硬生生的打碎了,即使夏涵後來知道了所有的經過,可是那一拳揮出去之後,一切就已經改變了。想到這一切,魏耀然的心就像落入了冰窖,任由外面的風肆虐的吹進領口,也比不上心里的寒冷。魏耀然在想自己做這一切到底有沒有意義,在別人眼里自己是自作多情,可是當你真正陷進去的時候,別人說什已經無所謂了。
隨著自己的心走吧,就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從兜里掏出一盒煙,剛準備點上,走廊的那頭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魏耀然皺了皺眉頭,自己是極不願意來這種場合的,要不是為了……算了,魏耀然打開打火機,清脆的聲音瞬間就被那些聲音所掩蓋,慢慢從嘴里呼出一股薄薄的煙霧,煙草的味道在空氣里彌漫,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吸煙,只是覺得只有被煙霧籠罩的時候,冗雜的心緒都能稍微化解。
手中的香煙慢慢的燃燒,灰燼緩緩的飄落,今年的聖誕節應該會下雪的吧,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的花壇,常青樹一直綠著,被修剪成各種形狀,與呼嘯的寒風形成鮮明的對比,單是望去還以為眼下是春季呢,只是它腳下枯黃的草坪出賣了這一切。
遠處的嘈雜聲愈來愈近,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耳中,手中夾住的香煙頓了一下,任由它獨自燃燒,就在差一點就要燒到魏耀然手指的時候,他將所剩無幾的煙頭狠狠的按在垃圾桶上的煙灰盤上,就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走了過去,還沒有燃盡的香煙仍兀自發著微弱的光芒,縷縷的青煙似有似無的飄起,被吹進的風吹散,立刻就遁入空氣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剛才只見過夏涵一個人進入了更衣室。」
「你少無賴別人,是誰我都不相信會是夏涵的。」
「你有沒有證據證明她是無辜的,你有什麼權力讓我相信不是她呢?」
「即使沒有證據,也不會是她,再說事情還沒弄明白的時候,你們最好不要血口噴人。」
「你說誰血口噴人?你說話注意點。」
本來就很擁擠的女更衣室此刻擠滿了滿屋子的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吵鬧著,魏耀然站在人群的外邊,仔細听著里面的人此刻正在說什麼,越過烏壓壓的人群,看見此刻正站在中間的夏涵和段晨浩,眼神掠過這兩個人瞥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凌慕青此時正站在她們對面,大家對著夏涵指指點點的,而夏涵此刻一言不發,站在她前邊吵得最凶的正是金琳琳。
金琳琳自然是受不了別人污蔑夏涵的,夏涵是只有自己可以欺負的,任何人都別想傷害夏涵一根汗毛,站在最前邊和一個打扮的甚是妖艷的人理論著,眼看這陣仗馬上就要動手的時候,一直不說話的凌慕青攔住了兩人,臉上帶著一貫冷靜的面容,狠狠的瞪了一眼穿著暴露的人,隨即安慰著躁動的人群。
「對不起,這件事也是張萌你不小心,怪不得別人,大家都冷靜一點,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大家都要平心靜氣,畢竟丟了項鏈事小,這可是關乎別人的名譽,所以大家都仔細想想有沒有什麼別的環節是我們忽略的。」說著朝夏涵那邊看了過去,臉上依舊是招牌式的微笑,果然這一句話出來,吵鬧的人們立刻就冷靜了下來。
那個叫做張萌的女孩正是今天事件的主角,剛才就是她吵吵著說自己的項鏈丟了,听凌慕青這麼一說,雖然心里有千萬個不願意,可是眼下也只有將怒氣壓了下去,只是惡狠狠的瞪著剛才那個有如悍婦一般的金琳琳。
但是沒過多久,還是有個聲音響起,「好像除了她沒有人進來過更衣室。」這一聲無遺像是朝平靜的夜晚投擲了一聲悶雷,隨即引起一陣騷動,而且比剛才更加的強烈,在旁人眼里夏涵就是那個凶手,而凌慕青此刻更加引起人們的同情,不光是那一段聲情並茂的演說,更是她的寬宏大量。
魏耀然冷笑了一聲,在他心里貌似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他望著站在夏涵身邊的段晨浩,作為學生會主席此刻自然是不能擺月兌責任的,他安慰大家先冷靜一下,他會將這件事情給調查清楚的,但是剛說完,就會有另一個質疑的聲音響起,眼下是眾怒難平,看來這件事情沒有一個圓滿的解決,大家是不會死心的。
「不就是一個項鏈嗎?誰在乎啊,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你丟了一個項鏈,你自己不小心還怪誰啊,某些人一副自認清高的樣子,也好不到哪去。」金琳琳就是看不慣凌慕青那一副清高的樣子,壓著嗓子怪聲怪氣的嘟囔著,聲音雖小,可還是被凌慕青一清二楚的听了進去,本來微笑著的臉略有些僵硬,可能是第一次這麼清楚的听到自己在別人眼里的評價,只是眼下根本沒工夫去管這些,馬上又回到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更引得金琳琳一陣干嘔。
「把包拿出來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你這是說什麼呢?你不知道國家的法律嗎?還是我要給你普及一下?」
「那你就是做賊心虛。」
「誰做賊心虛?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