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都來不及 第十九章 最好不相偎

作者 ︰ 北城之熙

平安夜意則祈求平安,在西方人眼里,這一天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是一家人可以聚在一起享受闔家歡樂的日子,小孩子則相信這一天會有聖誕老人乘著麋鹿駕駛的雪橇,從煙囪里冒出來,然後將自己掛在床頭的襪子塞上滿滿的禮物。

本來對這種家長拿來哄孩子的把戲嗤之以鼻的夏涵,今天卻希望真的會有聖誕老人降臨,她不奢望會有多麼豪華的禮物,只是希望他可以滿足自己一個小小的心願。李韻詩則是對這種事情非常相信,所以早就把自己買的一雙新襪子掛到了床頭,那是一雙印有海綿寶寶的襪子,剛拿出來的時候,她還和夏涵炫耀了許久,說這雙襪子從買了到現在一直沒穿過,只等著今天,可以狠狠的撈聖誕老人一筆。

看著她眼神里透出的渴望,像一個孩子般的笑著,小心翼翼的將襪子掛上,閉上眼楮祈求聖誕老人降臨,這本看來是很滑稽的場面,可是在夏涵看來,自己竟然是羨慕她的,不被凡塵俗世的紛紛擾擾所浸染,保持著最初的那份純真。發現夏涵一直盯著自己,李韻詩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頭,解釋說其實自己也不是很信這些事情,可是如果對生活不抱有希望,那讓生活下去該有多辛苦。

這番話像是說給自己听的,又像是說給夏涵听的,可是何嘗不是說給在這個世間為生活所累的所有人的。沒錯,生活已經這樣的堅信,也許只有坦然面對,微笑的面對困境與挫折,方可不讓自己被塵世的污垢所玷污,才能成為超然物外的凌駕于自己生命旅程的主宰者,而不是被生活牽著鼻子走。

見夏涵眼里復又燃點星光,李韻詩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招呼夏涵一起去看最新上映的一部大片,這可是她費了老得勁才從別人手里拷過來的。可是剛上映不久,一般的網站上還沒有,這還是她說了半天的好話,磨破了嘴皮子才換來的。張藝謀導演的新作,小沈陽主演,兩個人窩在被窩里將這個據說創造了上億票房的大片看完了,雖然有點對不起張導演的一番心血,李韻詩也知道盜版可恥,可是還是忍不住評論一下。

「你說名人就是賺錢,這個電影完全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劇情也很扯,可是觀眾就是舍得掏腰包去電影院里看上一個多小時,這個小沈陽還真是有意思。」

「明星效應,要是你以後成為明星,這件小店怕是要被踩破了門檻,這就是明星效應。」

「我要是成為明星,我哪里還會在這里開小店啊,我早就拿著錢辦一張綠卡到歐洲逍遙去了。」

「我要是成為明星啊,掙了大把的鈔票之後,就開一家自己的傳媒公司,然後招進來清一色的帥哥小伙,每天就是光看著他們也心滿意足,主要是養眼啊。」

兩個人吵吵鬧鬧的一直折騰到了凌晨十二點,掛鐘的指針剛指到12那個數字的時候,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倒是把李韻詩自己嚇了一跳,原來是自己定下的鬧鈴,關掉鬧鈴之後,兩人拿起放在床頭的隻果,嘎 一口就咬了下來,凌晨十二點的時候吃隻果,寓意平平安安,也不知道外國人到底有沒有這個習俗,反正大家都這麼說,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兩個女生在黑暗里啃著隻果,只有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光打到臉上,就像兩個饑渴的孤魂野鬼。

吃完隻果,關上筆記本,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這張床本是一張單人床,還好兩個女生都比較瘦弱,所以也不是很擠。夏涵揉著圓鼓鼓的肚皮,眼楮因為剛才哭過,此刻干澀無比,剛才看過電影之後,腫脹好像都要充血了,帶著隱形眼鏡的眼楮更加難受,剛才摘掉之後,眼前只是一片模糊,干脆閉上眼楮。李韻詩還沉浸在剛才電影里有趣的橋段,自顧自的說著,感覺身邊的人不在回應自己,轉過頭發現夏涵早已沉沉的睡去。

李韻詩將被子向上拉了拉,幫她掖好被角。看著她泛紅的臉龐,想起剛才她從衛生間里出來的時候,兩只眼楮哭得像核桃一樣,還是李韻詩拿出自己的秘密武器,只見她從冰箱里拿出兩個湯匙,讓夏涵敷在眼楮上,要不然明天還怎麼見人。可能是哭得太累了,剛躺下就沉沉的睡去了,李韻詩嘆了口氣,想起當初魏耀然和凌慕青分手的時候,也是哭得那麼厲害。就連李韻詩都覺得一個男人怎麼可以有那麼多的淚水,直到那一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再掉一滴眼淚,好像所有的眼淚都在那一條流干了。

只有李韻詩知道他是徹底傷透了心,從那以後他早已將自己的心門狠狠地關上,多少次有多少人想要推開那扇門,卻被他拒之門外。直到他將夏涵第一次帶來之後,李韻詩知道這個女生是唯一能打開他心門的那個人,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就像一對璧人。但是,事到如今,任何事情都不能強求,如果兩個人心中真的有對方,無論繞了多遠的路,最後都會相遇。

窗外似有點點雪花飄落,像是配合著聖誕節的氣氛,魏耀然裹了被子,看著窗外,凌晨的街道上不似先前那麼熱鬧,但是由于今天是平安夜,這條不是很繁華的商業街,也有三三兩兩的行人經過,看神情就知道一定是剛從電影院里出來,女生親昵的伏在男生的肩上,雙手挽著男生的胳膊,發現下雪了之後,女生很是興奮,跳著掙月兌男生的懷抱,伸手接住從天降落的潔白精靈,只可惜一瞬間就化為雪水,女生將臉揚起,讓更多的雪花落下,感受著冬天特有的感覺。

男生像是看的入迷了一般,半晌才走上前去,幫女生把臉上已經融化的雪水擦干淨,輕輕吻著她的臉頰,雖是輕觸,男生早已臉紅,此時只是低著頭把弄著衣角,還是女生主動撲入他的懷里,緊緊的環抱著他。男生先是一怔,隨後也緊緊的擁著懷里的人。兩個人就站在漫天飄散的雪地里,無數的雪花落在兩人四周,仿佛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人。

窗戶上因為暖氣已經開始起霧,隨後又化作水珠滴落,眼前的的兩個人已經模糊,魏耀然一把將窗簾放下,轉身躺在沙發上,將一只手臂放于腦後枕著,黑夜里只有一盞台燈昏黃的燈光,表姐最喜歡這些復古的東西,掛鐘是從古玩市場淘回來的,結果買回來沒多久表針就不動了,結果還是拿去鐘表店修理,這盞台燈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淘回來的,琥珀一樣的綠色燈罩,伴著昏黃的燈光,說不上來的滄桑。

屋子里被這燈光襯得越發寂靜,樓上的聲音已經漸漸消失,看來她們已經睡了,今夜看來只有自己一個人注定一夜無眠,听著她們剛才愉快的笑聲,自己心里的擔憂完全是多余的,如果沒有魏耀然這個人,她一定會生活的很好。靜下心來,這才想起今天在舞會上的事情,怎麼都感覺事情發生的那麼蹊蹺,如果真的不是凌慕青所為,那麼一切都是誤會?可是以魏耀然對她的了解,事情不會是那麼簡單。

當時那麼多人在場,身為學生會主席的段晨浩卻無法保護自己的女朋友,如果是顧忌夏涵的感受,可是他望向凌慕青的神情卻有幾分古怪,難道凌慕青連他都籠絡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個女人就是相當的可怕了,為了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真的是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整件事情如果她沒參與,那還真不是當初魏耀然認識的那個可以一手遮天的凌慕青了。

想到這些事情,頭又開始痛了起來,干脆閉上眼楮,可是一閉上眼楮就浮現出剛才夏涵流著眼淚看著自己的神情,猛地睜開眼,卻被那並不明亮的燈光刺得有些不適應,閉也不是,睜也不是,只好坐起來,伸手從茶幾上拿起煙盒,點上一根煙,看著升起的薄煙,聞著熟悉的味道,喉嚨里苦澀的感覺才讓自己稍微舒心一點。

多少個無眠的夜里,只有喉嚨里有煙草的味道才能入睡,小的時候看見教練抽煙的時候,總是問他這煙到底有什麼好抽的?味道那麼嗆?可是教練只是說著等你以後就會明白了,有的時候苦未必不是一劑良藥。那個時候的自己總是不明白,煙盒上的字倒是一直記得很清楚,吸煙有害身體健康。

那個時候,魏耀然就下定決心,以後絕對不會抽煙,可是現如今自己終于能夠理解當初教練說的那番話,有的時候苦點反而會更好受。將嘴里的一股煙呼了出來,空氣里就都彌漫著濃濃的煙草味,苦澀而辛辣。過了今夜,一切就都會回到最初的,回到那個還沒遇見她的那個早晨,那天的陽光燦爛的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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