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花漸漸變大,一開始只是星星點點,後來干脆像鵝毛一樣從天空落下,夜半時分也會傳來樹枝被積雪壓斷的聲音,一聲悶響之後,所有積雪全都沉重的跌到了地上,這場雪不知道嚇了多上時間,只是早晨望向窗外的時候,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停放在街道兩旁的汽車都被大雪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像是穿上了一件厚重的羽絨服。
茫然走在一條自己並不熟悉的街道,兩旁都是陌生的建築,腳下是青石板的街道,幽靜的巷道出現在自己眼前,兩側的圍牆高聳入雲,抬頭只能望見一方窄窄的天空。周圍的建築像是有很長的歷史,青磚上已經長出斑駁的苔蘚,模上去軟軟黏黏的,夏涵伸出一只手順著牆壁慢慢劃去,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風吹過耳畔,巷道的盡頭仿佛近在眼前,可是卻怎也走不到頭,那道光亮看起來離自己很近,但是自己卻總是觸及不到那到光明,就好像它也隨著自己在移動。
冰冷的觸感從指間傳來,心里開始發慌,再也沒有先前的心情,此刻只想快點走出這個陰暗的巷道,腳下的步伐也在加快,最後夏涵幾乎是跑了起來,可是腳下無力,越著急就越是跑不動,最後夏涵急的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就在自己朝著那道微弱的光明奔跑的時候,一雙手拉住了自己,帶著自己朝巷道的盡頭跑去,他的身子都在逆光中,夏涵使勁睜開眼楮卻還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那雙手也和這牆壁一樣的冰冷,但是卻給自己一種安定的感覺、
突然身邊的牆壁消失,自己卻是站在海邊,此時已是深夜,陣陣海風帶著潮濕的海水味道襲來,自己的手還被他緊緊的抓在手里,抬起頭的時候看見的是段晨浩的臉孔,只是不像是往常的他,此刻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遠方,臉上是自己不熟悉的冰冷,輕聲喚了他的名字,想要跟他說一聲對不起,可是他完全不理會自己,就好像身邊的人完全不存在。
夏涵有些害怕,因為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段晨浩,以前無論發生什麼事,在自己面前他從來都是一副溫柔的面孔,從未像今天這般冷漠。使勁晃動著他的胳膊,可是無奈自己的手還被他緊緊的抓在手里,那雙手就像是一雙手銬,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大聲呼喊著他的名字,終于他轉過頭看著自己,眼神里不再有任何的溫存,透出來的寒冷竟比海風還要涼上幾分,他是恨透自己的吧。
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夏涵,不敢去面對那雙能刺穿自己身體的眼楮,只是低著頭,一只腳擺弄著沙灘上的沙子,畫了一個圈又抹平,段晨浩也不做聲,只是這樣盯著自己,即使低著頭也能感覺到他那利箭一般的眼神。突然頸間一緊,那雙猶如鷹爪一般的手已經覆上了自己的喉嚨,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手上的力道已經漸漸加大,感覺能吸進來的氧氣越來越少。
已經忘記了掙扎的夏涵,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開始胡亂的掙扎,可是自己的一只手還被他抓在手里,另一只手也使不上勁,胡亂掙扎中,好像抓破了段晨浩的臉,只見幾道猙獰的血印在他的臉上,但是他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兩只眼楮已經充血,看上去就像一只暴躁的獅子,血漬開始順著那英俊的臉龐流下,幾滴潮熱的血液滴到了自己手背上。
抬頭看著那張曾經最熟悉的臉龐,記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說過,段晨浩的臉是自己見過最好看的一張臉呢,那張白皙的皮膚幾乎是所有的女生夢寐以求的,眉毛整齊而濃密有致,不粗不淺,那道眉毛下面是那張最讓夏涵著迷的眼楮,明眸皓齒說的就是他吧,眼眸里就像是將滿天繁星都收了進去,卻偏偏省生的一對臥蠶,讓這雙本就迷人的眼楮看起來更有魅力,但是眼下那雙本該如鑽石般閃亮的眼楮卻失去了光澤,目光呆滯,就像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深淵。
能感覺到周圍的氧氣在慢慢消失,夏涵慢慢閉上眼楮,雙手也放棄了掙扎,耳畔的海風還在繼續的吹著,刮到耳邊嗡嗡的作響,耳膜也有點開始疼痛,掐住自己喉嚨的手不知道什麼已經松開,重新呼吸的感覺真好,夏涵大口吸著氧氣,帶著咸味的氣息充斥著鼻腔、喉嚨,夏涵開始劇烈的咳嗽,好像都要把五髒六腑都要咳出來了。
猛地睜開眼楮,就被刺眼的白色刺激的再次閉了起來,等眼楮稍微適應了周圍的光線,夏涵這才慢慢再次睜開眼楮,下意識想要從枕頭底下拿起手機看時間,可是一伸手卻撲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寢室,李韻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來了,房間里只剩自己一個人,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走到窗邊看著外邊銀裝素裹的天地,心里也變得安靜了下來。
轉身走到桌子邊的時候,發現李韻詩留給自己的紙條,上邊說今天學校有事,所以早早的回學校去了,下午的時候才能回來,囑咐自己和魏耀然要好好看店。不是吧,要自己幫忙開店,這位李大小姐還真是放心把小店交到這兩個人的手里。看完紙條之後,夏涵感覺頭立刻又大了一圈,如果說昨天的事情只是感情上的事情,那麼今天這件事簡直就是性命攸關,雖然自己的專業就是市場營銷,可是實戰經驗卻是零。
但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只好下樓先看看,走到樓下之後,夏涵一眼就掃到了躺在沙發上的魏耀然,太陽都要曬到了,這個人竟然還在睡覺,不過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躡手躡腳的走到沙發旁邊,看著還在和周公約會的魏耀然,睡在沙發上的滋味必然是不好受的,第二天一早醒來肯定渾身酸痛,可是他看上去卻像一個孩子一樣沉沉的睡著,略重的鼻息聲陣陣傳來,眉頭卻不在緊皺。
想起上次在公交車上看見的魏耀然,即使只是小憩眉頭卻總是緊鎖,那眉間仿佛鎖著他所有的心事,卻找不到能打開的鑰匙。那時的樣子最讓夏涵心疼,可是眼下他卻可以像嬰兒一樣,安靜的睡著,也許在他的夢里也是安靜的,沒有紛爭,沒有心機。他的眉毛很濃,看上去很像古代的將軍,眉宇間總是有一股正義,那雙沉睡的眼眸也是烏黑的閃亮,修剪得體的劉海此刻服帖的蓋住了額頭,有幾縷青絲蓋住了他的眼楮,夏涵總是想要伸手替他拂去,可是手卻是停在原地。
也許是感覺到有東西總是摩挲自己的眼楮,沉睡著的魏耀然突然伸手自己拂去擋在眼前的頭發,卻感覺到身邊人的存在,懵懂的睜開眼楮,看見的是一張熟悉的臉龐,但是又轉瞬閉上了眼楮,過了一會才慢慢睜開,但是眼前的人還在,這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被魏耀然這麼一嚇,夏涵本來要伸出去的手此刻尷尬的被自己攥在手里,發現他並沒有看向自己,在心里偷偷的長舒了一口氣,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伸了一個懶腰,魏耀然一臉慵懶的的站了起來,徑自朝樓上走去,走到一半的夏涵這才想去今天李韻詩囑咐自己的事情,于是轉身叫住魏耀然。走到樓梯中間的魏耀然突然站住腳,也回過身看著夏涵,也許這不是魏耀然第一次在這里留宿了,因為他身上穿著的居然是睡袍。腰間的帶子可能是因為睡覺的緣故已經有些寬松,隱約可以看見胸前若隱若現的肌肉,夏涵蹭的一下臉就紅了,昨天自己就是趴在那樣的懷抱里,甚至用淚水打濕了他的襯衣。
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春光外泄的魏耀然,一只手扶著樓梯的扶手,一邊揉著他的頭發,但是他自己不知道這樣的姿勢只會讓自己胸前的春色暴露的更加明顯。夏涵這個時候根本不敢往他的方向望去,只好偏過頭,將今天早上李韻詩表姐留下紙條,交代二人看店的事情說清楚。魏耀然听夏涵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他那個表姐肯定要拜托自己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兩三次了,什麼學校有事,那都是借口,不知道去哪里逍遙快活才是真的。
上次騙自己說學校有什麼社團活動要自己幫忙,魏耀然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她是蒙自己的,有那個社團會請學生幫忙團購吃飯的,而且刷的還是自己的信用卡,當看見手機短信里銀行發來的刷卡記錄,魏耀然仿佛都能看見她奸計得逞,正洋洋得意的和同學一起吃著日式料理,嘴里塞滿了三文魚刺身,卻還嘟囔著我那個傻弟弟真是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呢。不過她也算良心未泯,至少還給自己打包帶回了一碗烏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