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臥室里的一干人早已走盡,只有他們兩個人互訴情衷。
霍少彥顧不得那張礙事的椅子,反手拉起蘇瑾,結結實實的吻落在她的紅唇上。
她半跪在座椅上,白色的婚紗直泄到地板上,他站著,俯低頭吻著她的紅唇,大手還探在她的後背上。
房門口,小王跟吳優偷偷站在外面看著里頭的場景,門縫開了一條,卻依然能夠望見里頭的風光。
小王的眼楮冒出紅星,雙手握拳拖住下巴,一臉向往,「哇,沒想到蘇總的老公好浪漫哦!」
吳優咬牙切齒,「喂,你干嘛拉我出來!」
「笨!」小王一個肘擊撞在吳優的肩膀上,「這種時候,作為旁觀者的我們,就得識趣,你知不知道。人家小兩口恩恩愛愛,你準備當電燈泡麼,真是!」
「那你干嘛要用拖的拖我出來,你不能直接跟我說麼!?」吳優依然不肯妥協。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哼!」小王翻了個白眼,懶得理睬後者。
「……」
因為是中式的婚禮,所以婚車護送蘇瑾跟霍少彥到酒店的時候,蘇瑾就上了二樓休息室去換下這一身的婚紗,隨行的還有造型師服裝師跟跟妝師。
霍家的親戚好友包括霍少彥打小的玩伴,幾乎都快到了,酒席幾乎擺了整整幾十桌酒。
等下還需要一桌一桌敬酒過去,霍家的分支旁支都格外多,等下霍夫人會站在他們邊上給她介紹。
套房休息間里,小王跟吳優幫忙著蘇瑾換下那一身繁復復雜的婚紗,換上一身剪裁貼身的紅色旗袍。
國人的字典里,紅色代表喜慶,但凡是結婚有好事,須得穿上紅色,這樣才顯得吉利。
紅色的旗袍,高開叉,幾乎開到了蘇瑾的大腿側,只堪堪的遮住臀部。
因為是初冬,天顯得很冷,蘇瑾但凡是再有勇氣,也不敢里面什麼都不穿。
所以就去找了條肉色的加厚打底襪,肩上披了條皮草披肩,內里還穿了保暖內衣,所有的保暖措施都做齊了。
霍少彥因為是婚禮男主角,所以就忙著去招呼客人去了。
梁慕詩剛被霍夫人叫出去了,說是有事讓她幫忙,剩下的吳優跟小王還有她,就是閑人了。
蘇瑾的掌心貼著旗袍的緞面,一寸寸撫下去。
質感特別好,是霍夫人特地吩咐人去做的,那位做旗袍的大師傅,據說是以前經常給這些官太太做旗袍的,都做了幾十年了,手藝特別好。
霍夫人剛來過,說是酒席已經開了,等下少彥會來帶她出去敬酒。
等霍夫人出去,蘇瑾這才拉著吳優問,「靳尊,他來了沒有?」
吳優剛才出去底下轉了圈,猛抽了根煙,去了滿嘴的煙味,這才進來。
聞言,只懶懶的挑了個眼皮,「你希望他來?」
「……」蘇瑾不語,她自然是不希望,但是心里總覺得有些便扭。
「拜托!」吳優受不住了,「他又不是傻子腦殘,這種場合下,他會來麼?你覺得前夫參加前妻的婚禮,這合適麼?」
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真是,不用腦子想想!」吳優的口德一向很損,不過話說的倒是真的。
她也道不明心里那點滋味,或許還是會想說,希望他能夠祝福她幸福吧。
敬酒的流程很簡單,蘇瑾跟著霍少彥一桌桌過去,臉上一直保持著得體的微笑。
霍夫人站在她的邊上,給她介紹著這是哪位哪位。
蘇瑾很少被灌酒,只有敬到霍夫人發小的那一桌時,拗不過他兄弟的要求,這才給了面子,灌下了幾杯酒。
霍少彥可就沒她那麼幸福了,一直在被灌酒,他許是今天高興,但凡是給他灌酒的,都是來者不拒。
蘇瑾看著他那一杯杯下去,想勸,又不知從何勸起。
倒是那一幫發小又跟著起哄,「嫂子,少彥今天就是喝醉了,我們也給您安全的送回去!」
「不會耽誤洞房的,嫂子放心!」又一個起哄鬧事的突然起身端端正正的給行了個軍禮,口里,卻說著那般的話。
蘇瑾失笑,這幫人,怕是經常玩的主。
「少彥,你不能只顧自己喝啊,跟嫂子來個交杯酒啊!」酒席過半,這幫人又開始起哄。
「交杯酒,交杯酒!」
「交杯酒,交杯酒!」
……這幫人開始吆喝,那聲量大的幾乎將其他幾桌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霍少彥回眸去看蘇瑾,高腳杯還端在手上,溫潤的瞳仁早已變得迷蒙,帶著絲絲的蠱惑味道,他的面色帶著些許潮紅,大抵是喝酒喝多了。
「抹箏……」他傻乎乎的喊,那杯酒晃啊晃的,里頭的橙色液體卻沒溢出一滴。
蘇瑾聳聳肩,順手拿過桌上的一杯酒,主動的繞過他的手腕,「喝就喝,今天結婚,高興!」
許是酒精作祟,她的膽子大了不少,當下拋卻新嫁娘的羞怯,當場跟霍少彥來了個交杯酒。
「哦哦哦——」那幫人眼見,起哄聲更大。
酒店門外,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車身是黑的,車窗玻璃也是黑色的,只不過,車里頭的人能看見外面的情況,外面的人卻看不見車里頭的人。
酒店大廳里格外熱鬧,誰都不曾注意到停在外面的這輛不起眼的奔馳。
男人的手指敲打在座椅扶手上,一雙桀驁的黑眸卻靜靜的注視著大廳里面的那一幕。
他看到蘇瑾穿著一身紅色的旗袍,霍少彥穿著黑色的西裝禮服,他們交錯的手腕,正在,喝交杯酒。
他的眼眸一黯,仿佛再多的光華,也注射不到他的眼瞳里去。
「老板,」曲墨輕喚,透過後照鏡看著後方靜靜坐著的男人,他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好似里頭的那一幕,跟他毫無干系。
「開車,」他收回目光,薄唇輕啟,
「老板,你如果真的喜歡蘇小姐,就應該告訴她,現在還有機會不是麼?」他知道,他是不該多嘴的,但是看到老板這副模樣,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忍心。
今天是蘇小姐的婚禮,那張請柬就放在老板的抽屜里。
但是他認為,只要沒結婚,不都是有機會的,不是麼?
「……」,
他的薄唇染上一絲苦笑,黑眸直視前方,「走吧。」
他嘆息。
「是!」曲墨不敢再問,只好應聲。
奔馳車身靜靜滑走,仿若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