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觀累得很想朝齊穆韌頭上揍兩拳。
前幾日,她才安慰自己如果可以這樣無憂無慮過生活,吃飽穿暖睡足,思yin欲時,還有個帥哥可以免費提供性服務,其實也還不錯。
沒想到貪懶的日子才過上兩天,她就得開始盡「王妃的義務」。
因為幾位皇子妃「待她很好」,第一次進宮便送上禮物,所以回贈也是皇家應酬當中的重要事兒。
于是她親手做幾個茶壺,放進錦盒,挨家挨戶送,從大皇子、二皇子送到四皇子,獨獨三皇子家跳過讓過。
說到這里,阿觀想起那天她被他欺負得慘兮兮,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後,他動手取下三皇子妃為她戴上的發簪。
輕輕一轉,阿觀才曉得發簪里另有機關,發簪是中空的,里面放了一張卷成柱狀的薄紙,紙條里面寫了寥寥數字︰賓藏璽、家讒言,近日有事,莫聯系。
她問齊穆韌,「什麼意思?」
他笑著回答︰「還有力氣听故事?」
「還有一點吧。」她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女子。
她等著他的故事,卻沒想到她等來的是他一個翻身,又把她壓在底下,唉……當過兵的,體力真的很屌。
話題拉回來,雖然送的回禮一樣,可他真正想聯系的是三皇子,卻讓她每一家都跑獨獨不往三皇子家鑽,非要制造出他和齊看鈞非常不熟的假象,唉,這個表里不一的男人的確讓幾個皇子費心思量也猜不透他心之所向。
這回,她一樣裝傻扮呆瓜,皇子們還特地見了她。
每句話都是試探,她必須說得天真無邪、說得真實無偽,卻又不能泄漏機密半分,那可是高難度考驗。
大皇子問她︰姐妹之間最喜歡誰?
她硬擠出一個夏靈芝。她真的喜歡她嗎?也沒啦,只不過好像從以前到現在,會修理她的是景平居那位,兩兩相較,住在景寧居的這位善良得多。
她並沒有刻意討好誰的意圖,但她的回答卻誤打誤撞地令大皇子非常滿意,他們離開時大皇子還送了阿觀不少好東西,此時她臉上那份開心可無半分虛偽。
在齊文、齊止左右護法的陪伴下,阿觀和跟著出門的曉初、琉芳回到清風苑,途中與柳氏踫上面,柳氏的心情很好,還特意過來與她說話。
微笑是天底下最好的語言,所以阿觀從頭笑到尾,分手時,柳氏還曖昧地問上一聲︰「晴芳、蘭芳有沒有好好服侍王爺、王妃?」
她的話讓阿觀想起前陣子的八卦,她直覺皺眉,這絕對是個百分百真誠並且真情流露的表現。
于是阿觀下意識的不開心,造就了柳氏的喜悅。
柳氏松口氣,看來那兩個沒腦子的已經得手,再接下來一步,就是分寵。男人啊,便是再疼再愛,總也有個限度,是不會把全副心思放在同一個女人身上的。
阿觀進到清風苑,有滿肚子的話想找齊穆韌說,卻沒想到剛走進院子就听見曉陽在罵人。
「你這小蹄子,怎麼敢做出這等下作事!還不快點下去,若是讓主子回來看見了糟心,你再瞧瞧王爺饒不饒得過你!」
阿觀上前幾步,看見蘭芳香肩微露,里面的花肚兜若隱若現,她趴在地上不停啜泣,模樣著實可憐。
她直覺蹲,扶起蘭芳。
「你怎麼啦?曉陽欺負你?」
「誰欺負她啦,主子,您都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事!」曉陽被冤,氣得眼眶發紅,一跺腳,和阿觀拗起性子。
曉初、琉芳見狀連忙上前,一個扶起蘭芳、一個把曉陽拉到旁邊問話。
听見曉初好言好語問她,曉陽像倒垃圾似的哇啦哇啦劈哩咱啦說一大串。
「今日王爺下朝後就到清風苑來等主子,爺指使月季到前頭辦事,我明白王爺辦公時素來不喜歡身旁有人,便到廚房去盯著,想晚上給王爺和主子加點菜。」
「哪里曉得,這只騷狐狸覷了空就端茶進屋,打扮成這副狐媚樣子不說,還在茶里加了不三不四的東西,若不是王爺發覺得早,一腳把人給踹出來,奴婢還不曉得主子的屋里頭要發生什麼齷齪事。」
「人家都快嚇死了,擔心王爺會不會責罰呢,主子一回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誣賴奴婢欺負她……」說到這里,眼淚淌下,語帶哽咽。
听到這里,阿觀一聲嘆息,她終于明白柳氏的歡快出自何處。
讓琉芳把蘭芳送回屋里,阿觀拉著曉陽道歉幾句再安慰兩聲,允諾下次出門一定帶上她,她才破涕為笑。
曉初戳了戳她的額頭,笑說︰「哪來的丫頭這等托大,還得主子同你道歉。」
「沒事、沒事,去洗把臉,好好歇歇,我去同王爺說說,定不讓王爺罰你。」阿觀做足了保證才送走兩人。
她低著頭往屋里走,這個時代好男人不多,見到一把能提供五千萬保障的大傘,便像蒼蠅似的全沾上來。
這段日子她看得多了,原也明白這沒什麼,只不過那個男人恰恰和自己有那麼一點關聯,心底就多少不是滋味。
她該怎麼做啊?
去搶去奪去暗斗,像其他的女人那樣?對不起,這種事她還真的做不出來。
去鬧去吵去翻桌,告訴他,要是惹火她,她就一把除去那個「禍根」?!
更對不起,她是俗辣,她沒種。
那麼她能做的,也就是把持住一顆心,別教它陷入太深,哪天真受不住了,離開他時也不至于太傷。
進內屋,看見齊穆韌坐在床頭,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茶壺掉在地上,整壺水都喝光了。
「你不舒服嗎?」
阿觀向前,手貼上他額際,發現他的體溫不正常的高,才想再說上兩句,就一陣天旋地轉,被壓在他身下。
「爺……」
他沒回答,濡濕的嘴唇貼了上來,迫切地在她身上尋找什麼似的,他的吻熱切而猛烈,兩手一撕就壞了她一件新袍子,他失去理智似的在她身上不斷印下灼吻。
她再笨,這時候也該明白曉陽說的茶里加了不三不四的東西是什麼了。
王爺的自制力夠強,沒當場拉住蘭芳處理「中毒」問題,硬是憋著氣等她回來,在這個時代,這樣的男人應該可以算是守身如玉了吧。
她胡思亂想之際,他的身子一沉,猛地進入了她。
猛烈迅速的沖擊力,帶來一次次極致的感受,讓她的思緒無法凝聚、飛得老遠,隨著他的動作一步步飛向那個夢中花園……
毒解了,一室綺麗,他的額頭壓上她的,尷尬道︰「對不住,嚇著你了。」
「我沒那麼膽小。」她微微一笑,捧住那張「大姜」臉。要是之前,和他做床上運動,她一定會有亂lun的罪惡感,如今……人真的是適應力很強的動物。
「你好一點了嗎?」
「嗯。」他親昵地親親她的額頭,她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咯咯一笑。他捏捏她的臉頰,問︰「在取笑爺?」
「不是。」
「不然呢?」
「妾身在想,該改個名字了。」
「好端端的改什麼名字。」
「日後爺可以喊我神醫,妾身的解毒功夫不賴是吧。」她笑得花枝亂顫,卻惹來他一挑眉,隨即捧起她的臉,湊過來舌忝吮親吻,阿觀急得推他,「爺作啥啊?」
「解毒唄,神醫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喊的,你這手功夫得多練練。」
大掌滑上她的柔軟豐腴,他的身子再度欺了上來,阿觀後悔了,男人不但禁不起挑逗,也听不得黃色笑話,干柴不必踫烈火,一點火星子就能把屋子給燒了。
于是阿觀又被燒一遍,燒得很凶、很狠、很絕,火滅後,她身子虛軟地胡亂想著,自己能不能從余燼中,挖出點骨頭渣兒。
齊穆韌在屋里喚人,是月季應的聲,她回來了,不多久,她在屋外回話說水已經備下。
齊穆韌沒讓阿觀下床,一把打橫將她抱進淨房里,雙雙泡在熱水中,他拿著巾子輕輕替她擦拭,看著她身上斑斑紅痕,臉上有幾分赧色,方才太粗暴了。
「痛不痛?」齊穆韌問。
「說痛,往後爺就不踫妾身了嗎?」
他鄭重而認真說道︰「還是得踫的。」他的手從她胸口往下滑,落在她月復間,說道︰「給爺生個孩子吧。」
她不回答,背過身,往後靠進他懷里,靜靜待著。
她有些混亂了,這是她要的生活?她不願意和一群女人玩爭奪戰,只是在依賴上他以後,她漸漸變懶。好久了,她已經很久沒盤算著怎麼離開,很久沒計劃要如何獨立生活,可是,生孩子……那便是一生無法割舍的牽絆。
她可以容許愛情來、愛情走、愛情消失無蹤,但她能忍受失去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她不語,他亦不勉強。
轉過話題,齊穆韌問︰「今天去幾個皇子家里,感覺怎樣?」
「四皇子還是毒蛇一條,每次與他說話,我都擔心被咬,至于四皇子妃,你也知道的,就這樣了。二皇子看起來很親切,二皇子妃活潑熱情到讓人無法招架。」
齊穆韌失笑。
「那大皇子呢。」
「他的霸氣和爺有幾分像,幸好大皇子妃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倒是能把大皇子的毛模得很順。」
「你當大皇子是貓還是狗,還要把他的毛模順。」
「說不出來,就是這個感覺,大皇子似乎很有女人緣,他會不自覺散發一種勾引人的魅力,讓女人對他傾心。」就是曉初、琉芳,回程路上提起大皇子,也是滿口的好話。
齊穆韌皺眉頭,勾住她的下巴,轉向自己,怒目問︰「你被勾引了?」
他這是吃醋?
阿觀好笑,他有那麼多女人,女人嫉妒吃醋便是犯下七出,而自己卻吃醋吃得光明正大,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惡劣家伙。
她本想損他兩句的,卻又擔心他一個火大又將她就地正法,只好順著他的心意說話︰「爺說啥呢,妾身是過盡千帆皆不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吃過鮑魚哪還嘗得了雞肋,妾身有爺啊。」
顯然,他的毛也被她模順了,他眯起眼俯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就此放過。
當女人啊,還是有點眼色的好,免得日日遭罪受。
她重新靠進他懷里。
「對了,妾身在二皇子家里見到夏氏的三姐夏靈菁了,她是二皇子的側妃耶,兩姐妹氣質相差很大,我們家這位清冷孤傲,夏靈菁卻熱情如火,肯定是不同的娘吧。」
「是啊,是不同的娘。」齊穆韌笑道,但最大不同的是,夏靈菁鐘情于二皇子,而夏靈芝心卻不在自己身上。
「不過我們家這位比較美,我是說真心話。」
「我知道。」相處這麼久,他豈不曉得她對美的東西有一份特殊的熱情,至于她和夏氏的立場……她大概從沒拿任何一個女人當對手吧。
「有件事,我覺得奇怪。」
「什麼事?」
「大皇子、二皇子都問我同一個問題,我回答相同答案,卻得到截然不同的回應。」
「說說看?」
「他們問我,幾個妾室里面,與誰相處得最融洽?我都回答夏氏。照理說,二皇子應該更開心一點吧,畢竟你們娶了同一家的女兒,但二皇子反應平平,倒是大皇子很高興,還要我下回過去,把夏氏一起帶去。」
「是嗎?」齊穆韌濃眉微蹙,心底有了另一番較量。
「不過以後還是別了吧,應酬三家夠累人的。」
「沒有收獲嗎?」他不信那三位皇子能不想盡辦法攏絡阿觀,許多人都說,枕頭風是天底下威力最強的風呢。
「有,收了好些首飾藥材,連曉初和琉芳也得了不少賞銀,爺,親戚間往來每次都要送大禮嗎?那下回我還是別出門了吧。」
「小氣。」他笑著將她摟緊。
「我心疼著呢!雖然那些壺款式簡單,可若拿去讓三爺賣,定能掙得不少銀兩。」
「放心,他們很快就會有回禮。」
「我有那麼貪財嗎?」
「有。」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她歪著頭笑開懷,沒錯,這個回答很老實,她真的是貪財。
「爺,三皇子藏在簪子里的紙條,是什麼意思?」
「賓藏璽、家讒言,近日有事,莫聯系。很難懂嗎?齊宥賓刻了假玉璽,齊宥家向皇上進言,皇帝尚未想好如何處置大兒子,為免讓旁人多余聯想,我與三皇子近日里不見面、不聯系。」
「就這樣?」
「就這樣。」
「有這麼簡單?如果不會牽連到你們,為什麼要擔心聯系會被旁人拿去做文章?」
他一把將她翻轉過身、與她面對面,看著她圓滾滾、充滿智慧的大眼楮,心想,怎麼能罵她笨呢,分明就是聰明的緊,可是……他還真喜歡罵她笨蛋的感覺。
「你知道的,爺刻印章很厲害,三皇子側妃王氏無意間向夏靈菁埋怨,說我幫大皇子刻了印,卻看不起三皇子,不願意幫三皇子也刻一枚。」
「所以呢?假玉璽是你的杰作嗎?」
「自然不是,那可是殺頭大罪,何況玉璽之事是真是假還有待商榷,不過我倒是真的幫大皇子刻過一方印章,會不會牽扯到爺頭上,尚且不知,但絕不能牽連到三皇子。」王氏的埋怨,定會讓多心的二皇子認定,他幫大皇子刻的那枚印章就是玉璽。
「王氏的埋怨背後有三皇子的影子,而你和三皇子聯手制造老大、老二之間的爭斗,讓他們的矛盾浮上台面?但此事總有東窗事發的時候,到時為了避免被聯想,所以刻意裝不熟。」
「對。」
「為什麼啊?為什麼要鬧得他們離心,這樣對皇帝好嗎?」
「皇帝是個能干的君主,唯獨在親情上頭有些放不開手,若讓皇上更早看清他們暗中的動作,才能早一點做出對策。」
有時候爭斗並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求自保,後宮娘娘爭斗不斷,導致皇子們面合心不合,現在皇帝英年正盛,尚不是皇子們私底下權力斗爭最嚴重的時期,許多事現在能做,再過一段日子只怕難以收到效果。
適時掐斷他們不該有的想望,並非壞事。
阿觀嘆氣,真麻煩,她半點不想關心那些,還是混吃等死當米蟲比較快活。
「爺,你答應過,要把銀票還給妾身的。」
「已經備下了,待會兒就給你。」
阿觀一樂,摟住齊穆韌的頸子,熱情送上一吻,她只是燃上一簇小火苗,真的,很小很小、小到完全沒有威脅力的小火,然後,她知道錯了,他不是干柴,而是汽油桶,火苗一落,她……又被燒一次……切記啊,玩火會自焚的啦!
誰知此刻還不是阿觀最哀怨的時候,當她看見他給的盒子是用堅硬的石頭做出來的,劈不開、燒不壞,唯有他身上的鑰匙開啟,才能見到可愛的銀票一眼時,她才曉得,原來哀怨是有分等級的,而玩火自焚,只是最粗淺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