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槍響,整個鳳臨殿都被驚動。吉祥和如意趕到時,便見寢殿的地板上躺著個黑衣蒙面人。
「公主,出什麼事了,奴婢該死,沒有保護好公主的安全。」
吉祥和如意雙雙跪在顏雪面前請罪道,兩人神色里滿是自責。
「你們起來,今晚這事不是你們的責任。」看著她們兩個,顏雪輕輕嘆了口氣,拉起她們道。
吉祥和如意起身,吉祥去尋了件披風給顏雪披上,同時如意扯掉了衣人的面巾。
當她們看清黑衣人的五官時,三人均露出震驚之色。
「這麼迫不及待的派人夜潛進我的寢宮,我了解的她,可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看著地上的黑衣人,顏雪若有所思的笑道。
吉祥和如意知道公主口中的她是誰,這公主沒有任何吩咐,她們便安靜的立在一旁,隨時听候吩咐。
靜默了好一會兒,顏雪便對吉祥和如意道︰「這丫頭一時半會兒的也醒不了,你們先將她關進柴房,再派幾個會功夫的小太監守著。這丫頭身手不差,讓下面的人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出了任何差池,我絕不輕饒。」
「是,公主放心,奴婢會妥善安排的。」吉祥和如意應道,然後兩人動作默契的將那黑衣人架了出去。
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顏雪收了手槍,重新上床躺下,卻再也睡不著。
次日,姜緋煙怒氣沖沖的來到鳳臨殿,見顏雪在正殿,她指著顏雪嬌喝道︰「來人啊!把這個殺人凶手給我抓起來。」
姜緋煙話音才落,她身後跟隨的六個身板壯實的宮女,便凶神惡煞的向顏雪而去。
眼看就要被她們抓住,原本垂眸的顏雪冷不盯的抬眸,冷冽的眼神直直定在那些宮女臉上。
這六名宮女被顏雪的眼神盯的心中發虛,腳下不自然的停了步子。
「你們是怎麼回事,本宮不喜歡一件事情重復的說!」見這幾人突然都停下不動,姜緋煙便沒好氣的怒罵道。
六人被罵醒,各自斂去了心頭的情緒,一涌而上,準備將主座上的少女拖下座位,只是她們才近顏雪的身,便見顏雪蹭的站起身。
隨著六道響亮的耳光聲響起,六名宮女各自捂著左臉,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在場的人,沒有人看清楚顏雪的動作。
這樣的一幕,令先時還趾高氣揚的姜緋煙頓時嚇的慘無人色,她怎麼一時得意,竟忘了自己的這個五皇妹不是好得罪的主。
「來人,將這群沒上沒下的狗東西給本公主綁了。」顏雪雙眸如寒冰般的盯著姜緋煙,厲聲喝斥道。
顏雪的話音才落,守在殿外的一隊帶刀侍衛便沖入殿中,將那六名宮女扣押了起來。
「姜霓兮,你別亂來,她們是完顏太子賜給我的宮女,你若傷了她們,便是打完顏太子的臉。」姜緋煙被顏雪盯的混身冒冷汗,卻又不想示弱,因此硬著頭皮應對道。
「四皇姐,這六個宮女我會交給皇祖母處置,現在咱們就去皇祖母那里說個清楚,你這帶著人氣勢沖沖的闖進我的鳳臨殿,究竟意欲何為。」相較于姜緋煙的心虛,顏雪則是振振有聲,句句都佔著一個理兒。她說話間,已快步上前,抓住姜緋煙的手腕,拽著她便出鳳臨殿。
姜緋煙自然不肯被顏雪就這樣拽去康壽宮,因為她本來的意圖是想借著自己身邊女官之死,與顏雪發生爭執,然後利用完顏蒼宇送她的六名宮女,將顏雪誤殺,她再將罪名推到那六名宮女身上,左不過她是和親的人選,太皇太後和皇上拿她也沒法。
雖然她設計的很好,只可惜小看了顏雪,或者說她從未真正的了解過顏雪。
「姜霓兮,你放開我,我是你皇姐,你對我如此不尊敬,你從小學的規矩都學到那里去了。」
姜緋煙一時情急,便拿出規矩、身份壓人,卻不知自己已然說錯了話。
「尊敬、規矩?皇姐,你大概是忘了自己庶公主的身份,那我便再提醒你一句,我為嫡公主,你是庶公主,位份我比你高,平日見面,是你向我行禮問安。再說規矩,鳳臨殿乃嫡公主居所,即便是你母妃,也要經我首肯,才得入殿,更何況你一個身份下等的庶出。你不經通傳,擅自闖入鳳臨殿,是你沒規矩還是我沒規矩?」听了姜緋煙的話,顏雪突的止步,神情漠然的回首盯著她道。
顏雪的一襲話,問的姜緋煙是無言以對,無奈之下,她最終還是被顏雪拽去了康壽宮。
康壽宮正殿中,姜玨臣正與太後說話,便見五丫頭拉著四丫頭進入殿中,看兩人的神色,似乎有爭執,她的臉色當即冷了幾分。
「兮兒,這是怎麼回事,堂堂一國公主,這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姜玨臣眼看太皇太後的臉色不對,便搶先斥責道。
「給皇祖母請安,給皇兄請安。」听到姜玨臣的責問聲,顏雪聰明的松開了姜緋煙的手腕,忙行禮道。
「皇祖母、皇兄,兮兒殺了我的女官,現在還要殺我滅口,請皇祖母和皇兄為煙兒做主。」姜緋煙手腕一被放開,她便神情委屈的告狀道。
「兮兒殺了你的女官?這是怎麼回事,是你親眼所見嗎?」。太皇太後一听說有人命,便冷著臉問道。
「皇祖母,昨兒夜里,我打發了素華去鳳臨殿向兮兒討要些仙女果汁子,結果素華一去便是一夜未回,今早便听宮女太監說,鳳臨殿昨夜響起了槍聲,我擔心素華出事,便去鳳臨殿向兮兒要人,可兮兒卻回我說,素華她一槍打死了,要活人沒有,要尸體更沒有,我一時氣不過,便與她爭辯,可她竟揚言要將我也殺了。」姜緋煙揚起梨花帶雨的小臉,神情驚恐的向太皇太後訴說事情的經過。
「兮兒,你四皇姐說的可是真的?」太皇太後素來公正,不會只听一方的說辭。
「回皇祖母的話,昨兒夜里,我是開過槍,不過那是因為有賊人闖進我的寢宮,意圖謀害我,我是為了自衛才開槍的。」顏雪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語氣卻萬分慎重的開口道。
「緋煙,昨夜你是什麼時辰派素華去鳳臨殿的?」太皇太後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一听顏雪的話,便敏銳的覺察到姜緋煙話中的漏洞。
「是戌時,我正準備沐浴,發現兮兒送我的仙女果汁子用完了,便打發了素華去鳳臨殿討要。」姜緋煙忙回話道,她還算聰明,沒有在時間問題上耍心思。
「這素華可是完顏太子送給你的女官?」太皇太後又問道。
「是蒼宇身邊的大宮女,我看著伶俐,便討了過來,可惜紅顏命薄!」姜緋煙嘆息的回話道,其心中卻是另一番五味陳雜。
「四皇姐,你還真是大度呀,連完顏太子寵幸過的宮女,也如此重視,大清晨的,便帶著人沖進我鳳臨殿要人。」一旁的顏雪,突的開口道,那語氣听似天真,但若有心之人便知這是話里有話。
「兮兒,你別胡說八道,素華只是單純的宮女。」姜緋煙聞言,眸中閃過一抹驚詫,她急急的反駁道。
「胡說八道?四皇姐,你緊張什麼,我也沒說她不是單純的宮女呀,畢竟完顏太子寵幸她以後,並沒有承諾她什麼,她當然只是單純的宮女。」顏雪溫婉的一笑,可言語中的隱晦之意,卻是令姜緋煙心中一震。
「緋煙,你可是親眼看見兮兒開槍打死了素華?」一直沉默的姜玨臣,隱去了眸中的森森冷意,他語氣平緩的問道。
「這、這倒沒有!」姜緋煙猶豫的回話道。
「好,那我再問你,如果兮兒真要殺了你,你現在還能在這里好好的說話嗎?那手槍的威力是怎樣的,我想你應該見識過,兮兒的槍術又是怎樣的,我想你也見識過,她若真的要殺你,你就是躲在障礙物的後方,她也能一槍要了你的命。」姜玨臣再開口,語氣中便帶了些怒氣,同時他也希望姜緋煙能聰明點不再言語,否則最終丟臉的還是她自己。
「皇兄,你太偏心了,你根本就是存心護著兮兒。當時她手上沒有槍,否則的話我早死了。」姜緋煙深知姜玨臣有心相護,心中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妒火,她不依不饒的開口道。
「四皇姐,手槍我是隨身攜帶的,我是手上不想沾人命,否則在鳳臨殿時,那六個不分尊卑的狗奴才,便不是被打一耳光,摔一跤這麼簡單了。」听了姜緋煙的話,顏雪自靴中拿出手槍,似炫耀也似威脅的晃了晃。
姜緋煙聞言側首,當雙眸定在黑壓壓的手槍槍口時,她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懼,辯駁的話全卡在了嗓子眼里,再也說不出來。
「緋煙,你太讓哀家失望了,真是有什麼樣的母親,便會教出什麼樣的女兒,德妃的胡攪蠻纏已是讓哀家生厭,你什麼不學,偏偏學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我姜氏皇族的臉面,都被你們這種女人丟盡了。」太皇太後再也忍耐不住,她嚴厲的盯著姜緋煙,並斥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