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童子眼角含淚,一臉悲憤的指著濮陽宇諾,大聲喝道︰「暴君!你……你放開我的師傅姐姐!」
「暴君?此言何解?」眾人齊齊一愣,卻听郝童子怒聲吼道︰「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可是叫到了凌晨啊!就算是師傅姐姐惹你生氣了,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就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撕心裂肺的慘叫?是……是在說我?葉听雪臉色一黑。
「原來是這樣啊。」一旁的惜月晃了晃尾巴,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我還以為是那人類女子做了一夜的惡夢呢,」
「不可原諒喵!」千幻則是一臉氣憤的單手掐腰,手指濮陽宇諾,大聲喝道︰「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我……我要代表所有被欺壓的女子討伐你!暴君!」
「對!暴君,你就認命吧!」郝童子站在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千幻身旁,狐假虎威的揮了揮小手︰「不過,若是你能放過師傅姐姐,我……我們能給你打個折扣哦。」
「……」還帶打折扣的?再不靠譜也沒這樣的吧?
只見濮陽宇諾抽抽嘴角,一臉坦然的擺了擺手,淡聲道︰「你們誤會了。」
「誤會?」郝童子挑了挑眉,輕哼一聲,質問道︰「若不是因為你做下那等喪盡天良之事,我又怎會听到師傅姐姐喊‘不要’二字?而且還不止一次!」
「可愛!別說了!」葉听雪連忙出聲打斷道︰「此事休要再提!」
天知道讓郝童子繼續說下去,又會爆出什麼驚人的內幕。
「師傅姐姐你……」郝童子一臉錯愕的退了一步,顫聲說道︰「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護著那暴君?」
一旁,凌辰抽抽嘴角,拽了拽郝童子的袖子,小聲道︰「小鬼,又演過頭了!」
「……有嗎?」郝童子皺了皺眉,疑聲問道,似是對自己方才的表現十分滿意。
「當然有!」凌辰一臉無語的抽抽嘴角,低聲道︰「顫什麼顫?羊癲瘋咩?再者說,師傅才沒有被莊主哥哥欺負……嗯,也不能這麼說,是……是互相欺負?」凌辰咬了咬唇,似懂非懂的解釋道。
「沒想到你相貌不堪,知道的卻還不少。」郝童子一臉欣慰的點了點頭︰「當我師妹也不算太丟臉了。」
「你才相貌不堪!而且,我不是什麼師妹!」凌辰揮了揮小拳頭,咬牙說道︰「前日為了倆包子你還叫過我師姐呢!忘了?」
「……」眾人望著臉色唰的一聲變得通紅的郝童子,一時無言以對。
「咳咳!」背過身,不去看身後的凌辰與郝童子,惜月一臉嚴肅的說道︰「葉姑娘,既然你是王……是小姐的師傅,若是有難,我等必將鼎力相助!所以……」
「所以,你不用害怕那只暴君喵!」千幻接過話語,手指淡笑的濮陽宇諾大聲喝道︰「快將他的暴行統統講出來吧,讓大家認清這只禽獸的真實面目喵!」
濮陽宇諾笑容僵住,臉色不由一黑。
「所以,我都說了……」葉听雪長嘆口氣,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得認罪般的低聲說道︰「你們就別看熱鬧了,快說句話吧。」
說的,卻是一臉揶揄站在一旁看戲的眾人。
聞言,眾知情者齊齊一笑,紛紛上前將搞不清狀況的郝童子與惜月兩人攔下,至于半懂不懂的凌辰,早已被凌夜抱回懷中,施行誘拐行動了。
熱鬧也看夠了,待眾人用過膳後,已是下午時分。
值得一提的是,因濮陽宇諾右臂受傷,初為人婦的葉听雪自然是乖巧的滿足了濮陽宇諾所有要求。
雖然心中知道此傷並無大礙,但葉听雪仍是一勺一勺的將食物送入濮陽宇諾口中,享受著類似新婚夫妻的曖昧游戲。
見狀,同樣右臂纏著繃帶的蕭逸軒頓時大感不滿,碗筷一放,抱著右臂便開始哀嚎,極盡撒潑之能。
後被一臉擔憂、手忙腳亂、一不小心被桌椅絆倒的風翎兒撲倒在地,正巧壓在受傷的手臂上。
蕭逸軒一聲慘叫,望著緩緩被鮮血染成紅色的繃帶,頓時欲哭無淚。
這……弄假成真了?
鬧劇過後,眾人各自散去。
葉听雪望了眼屋外的天空,不由輕嘆口氣。
易狂歌一直沒有出現,葉听雪心中竟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對于易狂歌,她只能說聲抱歉,葉听雪只有一個,不可能劈成兩半,而她的心身,已經交付于此生最愛之人,既如此,又怎能捆綁易狂歌一生?
愛情是公平的,但也是自私的,她想讓易狂歌明白,有時候,放手也是愛,祝福,也是愛。
「雪兒?」見葉听雪想得出神,濮陽宇諾稍作思量,不由低聲說道︰「不許想別的男人。」
葉听雪聞言一愣,輕笑著搖了搖頭,調皮說道︰「遵命,霸道的莊主大人。」
濮陽宇諾滿意一笑,正要湊上前去落下獎勵一吻,卻听靈芸大聲咳道︰「咳咳!兩位,注意點兒影響,我們可還沒走呢。」
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濮陽宇諾眼神一厲,一臉不爽的瞥了壞笑的靈芸一眼,不管不顧的低下頭去,印上一吻。
葉听雪表現的倒也淡定,畢竟比這丟人的事情都經歷過了,還害羞個什麼勁兒?
「三位可是有事?」葉听雪倒了杯茶,輕笑著問道。
對于這些個九環至尊,葉听雪是抱有極大好感的,不只是因為他們幫忙取出了濮陽宇諾體內的噬冰蠶,除此之外,還因這幾人不拘一格的品性。
聞言,靈芸、斷魂與醉夢三人對視一眼,紛紛起身,對葉听雪拱手行以大禮。
見狀,葉听雪頓時受寵若驚,連忙起身欲要扶起三人,卻听醉夢沉聲說道︰「葉姑娘當得起這一禮,那日在深淵之中,若不是葉姑娘提點,噬冰蠶定會被我等錯殺,釀成大錯。」
「的確,若是連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都保不住,又何談振興凶獸一族?」斷魂前所未有的嚴肅說道。
「幾位客氣了。」葉听雪連忙擺手笑道︰「此乃理所應當之事,辰兒是你們的王,身為她的師傅,自然應當這般。而且,你們還救了我夫君一命,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怎是小事?」靈芸淡聲笑道︰「葉姑娘不計前嫌,救下那噬冰蠶性命,為我等所用,當真是大義所為!」
「我?大義?」葉听雪手指著自己嗤笑一聲,回過頭望了眼濮陽宇諾,慢聲說道︰「我這人啊,心眼兒很小的,是屬于瑕疵必報的那種。那噬冰蠶折磨了宇諾二十年,我便讓它在極寒之地呆上兩百年!啃上兩百年的石頭!不怕冷?沒關系,這世上還有一種極刑叫做孤獨,若是它自己把自己憋瘋了,可就與我無關了,對不對?」說著,沖靈芸三人柔柔一笑,輕聲問道。
「……」三人齊齊退後一步,心中某處突兀的出現了一絲裂縫,「 嚓」一聲,令人牙酸。
斷魂晃了晃身後的尾巴,心中暗自稱奇。
喵個咪!一直以來只以為自己等人是人面獸心,今日一見,才知獸外有獸,天外有天啊!
「哦,對了,這樣一個寶貝諸位應該不會令它逃跑吧?」葉听雪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畢竟,它能夠令深淵之水再生啊。」
「這是當然!」恢復最快的靈芸加入葉听雪的行列,陰聲笑道︰「要挪開入口處的巨石豈有那般輕松?嘿嘿,就算是異物,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至尊威武!至尊英明!」葉听雪雙眼一亮,突然故作苦惱的說道︰「可是,兩百年畢竟太久,只怕……」
「此事好辦!」靈芸連忙說道︰「待我稍後在族規中添上一筆,這變異的噬冰蠶乃是奇物,不可讓其離開極寒深淵一步!至于何時放它走……」靈芸咂咂嘴,淡聲道︰「就依醉夢至尊所說,等那小潭重現當年深淵二字的風采之時吧。」
「啊咧?依我所說?」醉夢一臉錯愕的指了指自己︰「我何時說過?」
一旁,葉听雪眯了眯眼,隨即一臉敬佩的對醉夢拱了拱手︰「前輩深謀遠慮,無愧至尊二字!」
「過獎過獎……呃,不對!」醉夢一怔,連忙搖頭道︰「不是我說的!我沒說過這些話啊!」
然而,葉听雪早已轉過身,對靈芸輕聲笑道︰「醉夢前輩真是謙虛,不過,讓那噬冰蠶一生都呆在深淵,的確是有些過分了,此事若傳出去……」
「此舉也是為了凶獸一族啊。」靈芸一臉感慨的低聲嘆道︰「醉夢至尊不顧個人名聲,為凶獸振興一事不擇手段,當真是我輩之楷模啊!」
「是啊!」葉听雪一臉敬佩的點了點頭︰「醉夢前輩視虛名如糞土,縱使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那又何妨?就如前輩所說,只要那極寒深淵能夠重現千年之前的風采,其他事情,不作考慮!」
兩人一唱一和,一拍即合,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道中人」四個字。
齊齊一笑,二人正過身,對呆愣在原地的醉夢拱了拱手,肅聲道︰「醉夢至尊大義!」
大義?是大頭吧?醉夢苦笑著搖了搖頭。
知道這只噬冰蠶的人為數不多,自然不會傳出去,雖然知道這兩人是在開自己的玩笑,但醉夢心中仍是有些打顫。
同一時間,極寒深淵。
正在努力啃石頭的噬冰蠶莫名打了個冷顫,道了聲這鬼地方真冷,便繼續埋頭于巨石之中。
隱約的,能夠听見噬冰蠶自言自語的聲音傳來。
「還有一百九十九年十一個月又二十七天……」
當一只月復黑蛇與一個不亞于千年狐狸的妖孽聯手,會有什麼效果?
答案,醉夢知道,相信兩百年後,噬冰蠶也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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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