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079章 幡省

作者 ︰

待傳過李隆基口諭,高力士這才收起其那副嚴正架式,滿為笑呵向江采隻,繼而伸手示意道︰「小娘子快些請起(夢在大唐愛第079章幡省內容)。」

入宮門,沾聖露,之于後.宮的女人而言,本即為早有心理準備之事。江采隻對此可謂亦知之甚詳,自也曉懂,反是諸如其這類者,已是進宮半月有余,卻一直也未有幸謁見龍顏,亦未被當今天子傳召半回之人,在這宮中實則才屬「特例」。于宮人津津樂道之下,想必也透有古怪氣。

「吾承謝高將軍,專程跑這趟,特意尋吾報喜。」縱然心下不無疑惑,江采隻此刻則並未顯于面上,跪首接完聖諭,方莞爾沖著高力士緩緩揖了禮,「倘不耽擱高將軍旁事,且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入宮半月以來,江采隻空守于翠華西閣,倒也逍閑自在,但換言之,確也無人問津。偏在今日,李隆基竟遣高力士前來親自傳旨,召其今夜入殿侍寢,對于江采隻來說,李隆基這道旨意,堪稱突如其來之余,未免亦忒有點毫無任何征兆性可言(夢在大唐愛079章節)。

「小夏子,你且先行前往御膳房,看看為陛下焙熬的茶點備得怎樣了?若尚未備妥,大可代為督責番,勿誤了陛下午憩。吾少時即到。」

聰明如高力士者,伴君數十載,洞察力自是比一般人高。會意江采隻話味,高力士當下便差吩向身邊跟隨著的一干小宦者。

「是。爾等隨吾來。」

江采隻則有留心見,作應高力士話者,乃是名個頭雖不怎矮體格則看似稍薄瘦,長相上約莫也就頂多剛及舞象之年的給使。估計這人亦即高力士口中點名委以交代的「小夏子」。

頷首目送高力士身後的宦者,由小夏子暫且領頭帶離之後,江采隻于是亦對正垂手侍立在其側的彩兒等人各有差囑道︰「彩兒,汝且帶同雲兒。姑且先吾一步返回西閣,早點為吾挑選幾樣飾品,以便于吾回頭妝扮,穿戴整齊。只需留下月兒陪吾在這小呆片刻,與高將軍講幾句話即可。」

「奴等告退。」

聞江采隻吩遣,彩兒挑瞥月兒,貌似欲言又止,然礙于高力士在場。終歸未贅言出口。隨就與雲兒一並朝江采隻和高力士各是福了福身。轉身沿來時的路走返往翠華西閣于宮中所坐落的方向去。

「幾日不見,老奴瞧著小娘子,可是愈發清麗月兌俗了!」待四下里寥余無閑雜人等時,高力士遂不無恭維的稱嘆江采隻道。

雖為恭維之語,高力士這席稱嘆,也不盡是曲意討好。于時下這涼天雪地里。皚皚銀裝素裹的天地交映間,江采隻亭亭玉立其中,不矯不粉。淡妝雅服,切實亦宛似一朵未經雕琢的奇葩,猶如那含苞待放的臘梅。

縱然這朵俏梅的花骨朵。今時才迎來綻放之日,然而,其將綻未綻的那抹風采,足以綻壓群芳。一旦靛放,舒展縴華。必香溢滿園。它日搖豎枝頭,成長在這片奼紫嫣紅的御花園之中,定然獨佔鰲頭,遙領群香,一經沐浴涎露洗滌,勢必日益盛芳,但凡有心,自可一舉摘取群冠(夢在大唐愛第079章幡省內容)。

「高將軍謬贊,著實羞煞吾也。」江采隻一雙美目流轉間,復又朝著高力士欠身施了禮,「自打當日入了宮,連著近數日,吾也未有見著高將軍面兒,之前亦未找見良機向高將軍當面言謝。今個又有勞高將軍辛苦傳聖旨,吾理當拜謝高將軍日前替吾操憂之事才是。」

「小娘子言重了,老奴汗顏。」高力士見狀,便忙拱手回禮。

盡管江采隻未直白點破,高力士其實亦鏡明,江采隻所謝事宜,乃是指那日其私底下遣小夏子去往翠華西閣給江采隻送醒酒湯之事。

說來,實也是趕巧而已。那日,原為江采隻被薛王叢送進宮的第一日,常理上,入宮當夜即理應受聖寵,可恨薛王叢竟蠻纏著李隆基在宮內宴請其至入夜時分,直至翌日其才醉醺醺出了宮打道回府。是以,于高力士思量來,倘如不是礙于薛王叢從中拖延,江采隻早該在入宮之日即已被李隆基傳召侍寢,斷不致于苦候這十余日。

當日,高力士生怕江采隻初入宮門,候不見聖顏只恐其在翠華西閣空等一夜,萬一再有個不測,于是在宮宴結束後,便借由著薛王叢伴隨李隆基移駕御書房批閱奏則的空當,背地里私差小夏子趕往西閣為江采隻遞個話,稱釋今夜里李隆基有要事在身,估模沒法子駕臨翠華西閣,權作叫江采隻安心,別再獨個人徒等整宿。孰料,待小夏子辰時返回御書房外時,卻帶回個完全出乎高力士意料之內的消息。

當小夏子附耳告知高力士,言說其囑托的話兒並未傳到時,高力士當時就詫異了。再三細問,方由小夏子嘴里知悉,原來在小夏子趕往翠華西閣之前,西閣便早是熄了閣內燈燭並已將閣門緊關,小夏子低聲叩喚了幾聲,亦未見有誰人來開門亦或是應句音,即未再敢多加逗留,立馬跑回來給高力士報信。不過,小夏子臨末亦有補釋提及,即使未能進去西閣門,來回路上也均未撞遇見何人,其卻嗅著,翠華西閣門前仿乎飄蕩有絲絲尚未消散殆盡的酒氣味。

等高力士疑惑不已地趕至西閣,這才叩開西閣門,而那夜為其開門的人,正是彩兒等人(夢在大唐愛079章節)。見是高力士到來,彩兒等人則皆嚇得「撲通」跪倒在地,亦不敢輕言只字半語。畢竟,對于李隆基身邊的這個心月復人物,彩兒等人還是識得高力士貴面的。何況,在入宮前夕,薛王叢曾有請宮中的女官,專門教習過彩兒等人宮里的規矩,至于宮中的哪些人是必須了解在簿的,當然亦有諄教之。

在得知江采隻于日間的夕食時辰之時,因于喝了樽酒,故而早已酒醉在榻,彩兒等人亦因此,唯恐旁人發現西閣這茬事兒,故才早早把門窗關合,以免額外橫招禍端,高力士斜睨西閣內根本未來得及收拾干淨的滿地狼藉,唯有捏著鼻子退至西閣門外,責令彩兒等人莫做聲張,務必及早照顧江采隻醒過酒勁兒來。

現下,再憶及那日情景,高力士仍尤覺猶如昨日般印象深刻,委實未曾料到,江采隻這樣一個天仙似的女子,竟然也有醉酒之時。在高力士心底,于珍珠村江家拋繡球招親之日,已然將江采隻疑為天人。之前在江家家宴上,高力士亦有親睹見,江采隻曾屢屢婉辭掉薛王叢變著花樣的種種敬酒話由,未期其卻在入宮頭夜喝了個酩酊大醉,事後至今,高力士彷佛仍難以置信。

「過去的瑣事,小娘子就莫提來折煞老奴了。老奴既有承諾于小娘子家人,自當守約而不食言,往後里也自會盡己所能照全小娘子。」略頓,高力士方似有所思地續道,「老奴有句話,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高將軍有何指教,但講無妨。」這良久的無語工夫,察言觀色著高力士眉宇間的細微變化,江采隻並非琢磨不透高力士究是在尋思甚,無疑是在糾結其前晌刻意提起的日前事由罷了。

坦誠講,雖然江采隻自知己身飲不得酒,除卻入宮前在家那晚,薛王叢搞出的那場行酒令上,因敗輸給薛王叢而飲過半杯江家自釀的米酒之外,往昔確實滴酒未沾過,可也誠也未料及,進宮當晚其只是僅淺嘗了一杯這宮中御酒,竟也當即癱醉在榻,且難受至極地耍了通酒瘋。

仔細品味來,宮里的東西,上至尊,下至賤,果是樣樣非同凡響,不宜忽覷之(夢在大唐愛第079章幡省內容)。就連樽酒,亦可輕而易舉將門外人撂倒,惹出波囧糗。

「指教不敢當,老奴唯想與小娘子訴訴窩心話……」高力士面上依是堆著笑意,其笑視向江采隻的眼神,卻楞使杵立在邊上的月兒感覺有分怵栗,

「老奴在陛下跟前伺候多年,不自謙的自夸句,怎樣的大風大浪,老奴跟著陛下也見識過。小娘子既已進了宮來,老奴切望,何時何境,小娘子切莫忘卻愛惜貴體才是。這宮里頭,容顏尤為易老,當今聖人卻是個有情之人。憑小娘子的才貌,想要博得聖眷本非甚難事兒,老奴亦看得出,小娘子同樣是個極重情重義的女子,故,老奴在此規勸句小娘子,莫要灼傷了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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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別高力士走在回翠華西閣的路上,江采隻不由得百感交集,五味具雜。先時本欲請教高力士有關李隆基何以突兀召其侍寢之事,亦不了了之。且不究李隆基何故忽然間要召其侍寢,如果江采隻不願,今晚照舊淨可敷衍了事推諉掉李隆基的寵幸。偌大的後.宮,多的是在巴渴著聖駕臨幸的深宮怨婦,隨手一撈即可挖出個甘心充作代替品者。

然,聞罷高力士淳淳善誘之際,理性上,江采隻卻不想再繼續以退為守下去。自古帝王最無情,無情終卻勝有情,李隆基是個多情種不假,但也一如高力士所言,這大唐的天子,亦是個痴情種。

臨近離家的那個話別之夜,江仲遜曾叮囑江采隻,囑托其離家在外須懂得收斂鋒芒韜光養晦,江采隻亦惟想在這後.宮無風無浪了此一生。可該來的總是會來,想擋也擋不住,躲得了一時,亦躲不了苟活于皇宮的這下半輩子,上次大可借酒澆愁,卻不能次次灌個宿醉。

既如此,與其步步作繭自縛,反不如敞亮開心胸,順應這條命定的宮途,暢快的且走且看一回。也不枉江采隻在今生又撿了這條「福貴」命,在這盛唐重新活過這一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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