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080章 儆戒

作者 ︰

酉時三刻,翠華西閣(夢在大唐愛080章節)。

江采隻跽坐于銅鏡前,攬鏡自照,身上的短襦上裝與高腰裙,面料雖為綾紗錦緞,顏色上卻非大紅大紫,僅為淡淡地一襲水白與淺藍交映,頭上亦未插戴貴重的金銀珠玉首飾,獨一物再普通不過的鳳犀簪。

花費近半個時辰做打扮,較之起先出閣賞逛之時,江采隻周身的衣飾並無多少改變,只不過換了個發式,換了套新衣而已,實則依舊為平日里的那副淡妝雅服妝扮相。唐制規定,色質上,平民男女唯允著穿粗布麻布,且限于青或黑。然江采隻今夜乃是個要入殿侍寢之人,盡管入宮半月有余,尚未冊敕何封號,可若以這模裝扮素面邀侍龍顏,接受天子臨幸的話,未免寒酸點,跌份不說,亦有失體統(夢在大唐愛第080章儆戒內容)。

「奴為小娘子染個花鈿如何?奴細瞅小娘子,宛似那藍天上的一抹行雲,倘點綴上抹朱花鈿,這天上地上,小娘子必是一枝獨秀,羨煞世人!」撫整番江采隻衣襟,雲兒恬靜地悅目著鏡中的江采隻,半晌,終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江采隻今夜的妝顏,由雲兒一手負責梳理,其原欲給江采隻梳枚彩妝,憑借江采隻淡妝濃抹總相宜的俏姿,壓根也用不著過于妖嬈,只需薄施粉黛,可為之平添有幾分華采即是。但經過這番梳洗下來,雲兒仍是依從于江采隻己身要求,既未點絳,亦未畫娥,更未有描鈿。

唐宮中的妃嬪,且不論幾等姿色堆兒里,美與不美倒在其次,卻不乏粗眉小眼肥臉者。江采隻姣好的娥眉,則彎彎長如柳葉狀。小巧而精致的鼻耳玲瓏中不失秀氣,朱唇不點自紅,縴腰盈盈不足一握,無論是其哪點,卻是無一不同這盛唐風氣悖有極致的迥異,同時亦與李隆基後.宮現有的形形色人存帶天壤之別。是以,獨闢蹊徑而別具一格,興許也未嘗不無裨益。

「呵~」

雲兒猶豫著剛向江采隻請示畢。江采隻對其勸諫尚未置與否可時分。但聞一道脆鶯般的嬌笑,已是從西閣門扇外方向傳入閣內。待循聲側望,竟也不是旁人,而是月兒緊跟于彩兒後邁入閣來。

「奴等見過小娘子。」

待行至江采隻身後,倆人雙雙對江采隻欠身行過禮,月兒即垂手侍立至旁邊空閑處去。而彩兒則徑直迎朝向江采隻前來︰

「奴等俱已一應收拾利落。且不知,這會兒小娘子妝備的怎樣了?尚需不需奴等從旁做甚?」

江采隻見狀,不徐不緩地從梳妝台前稍側移了移身姿。繼而才沖淨顯歡愉之色的彩兒與月兒二人,莞爾招手道︰「快些靠近些來,也好讓吾仔細瞧瞧……」

其實(夢在大唐愛第080章儆戒內容)。江采隻早已透過擺于妝台上的那面銅鏡,在彩兒及月兒前後跨進西閣門檻那刻,便已窺見這二者頗稱得上精心的打扮。

彩兒本就是個窈窕人兒,此時一襲水紅色裙袍遮身,腰際則系著條煙羅輕紗帶。坦于胸前的一片雪肌更是無瑕勝玉,一見之下尤為令人垂涎。乍打量上去,全然是個豪放女妝扮。

月兒的面妝倒矜持些許,只畫了青黛眉,衣衫是襲蔥綠色石榴裙。相較于彩兒的艷妝,讓人觸及于目,反而倍覺清麗。

「小娘子怎地這般看奴等?可是奴等有何不妥之處?」察覺江采隻若有所思,彩兒頓生心虛。

眼見彩兒渾身顯出不自在,江采隻于是燦然笑曰︰「無甚。吾只是一時失神于汝等美色,切未有想象及,原來吾身邊的人,個個可人兒,概勝賽小家碧玉呢。」

毫不吝嗇地對著彩兒稱贊罷,江采隻眸梢的余光,亦挑了眸杵立在側未吱聲的月兒。

意識見江采隻有夾睨自身所站方向,月兒的小臉即時緋紅,努努櫻桃小口,卻未吭哧出實音。片刻,臨了還是彩兒掩飾不住內里的雀躍,听罷江采隻夸贊,一雙杏眼不安分地滴溜溜勾下四周,作應道︰「小娘子如是打趣奴等,委實羞煞奴等也。」

彩兒自以為掩飾的不露破綻,殊不知,其那點小伎倆,早被江采隻識于心尖上。

今日白日里,江采隻既已接聖召,眼下只待候至戌時,閂閉這翠華西閣之門,便要被送入內殿榮獲御幸。身為後.宮中的女人,一夕沾摘聖露是為何等尊寵殊榮,彩兒等人做為江采隻在宮內的貼身宮婢,少時自然須隨江采隻一並前往李隆基寢殿敬候,且待龍床之上雲.雨之事行完,尚需伴同江采隻返回西閣。故,彩兒等人稍作打扮,本也屬情理之中的事。然而,倘若意欲借由著江采隻這條連自己均未站穩腳跟的高枝兒,而肆存貪念,則不免操之過急。

不動聲色地忖攪著,江采隻遂佯嗔向彩兒︰「怎生是吾打趣汝等了,吾可在實話實講,坦誠相待汝等(夢在大唐愛第080章儆戒內容)。難不成,吾講句實話倒也落不是了?」

「小娘子莫惱嘛。奴、奴等亦非存心惹小娘子不快,小娘子且饒了奴等這回,下回……」

「下回?」蹙眉抽回被彩兒捧握起的玉手,江采隻美目流轉間,已然打斷彩兒的矯情。

江采隻神韻間罕見的正色,霎時亦令彩兒吃詫滯怔,楞是當場啞然噎結︰「奴、奴……」

再看江采隻,雖說美目含笑,卻但笑不語,對于倏忽遽聚在周遭氛圍中的尷尬,貌似也只當根本就未敏嗅到一樣。如此一來,迎觸著江采隻含笑的美眸,彩兒愈加變增忐忑無措,不敢再輕易當著江采隻之面妄言只字半語,更別提一直唯喏在原地的月兒,非但動也未敢動分毫,就連抬頭直視眼江采隻的勇氣彷佛亦憋不出勁兒。

「小娘子不過是在說笑罷了,瞧你二人,怎就為此較起真來了?」微妙之際,反倒是雲兒,邊從容不迫的從旁插釋,邊不無埋怨地醒示了席彩兒,捎帶著亦閃了瞥雲兒過後。轉就以笑顏面向江采隻作請道,「待陛下特遣的輦轎行來閣迎接小娘子去往寢殿時,時辰上已是不早,小娘子是否要外搭件披風,抵擋這夜晚的寒氣為宜?」

聞雲兒之語,江采隻略作沉思,方點頭嘉許道︰「嗯,到底屬雲兒心細。叫吾熨帖。吾記得。當日辭離壽王府時,在壽王府別院院門外,壽王妃曾相送給吾一件碧帶絲質披風,式樣雖簡單,真絲真緞針針縫織而成,確也華貴。屆時。吾就穿上壽王妃贈予吾的那件披風上輦吧。」

「那,奴這就為小娘子及早將壽王妃相贈的那件披風拿來,以便于稍遲些時候好備用。」

「且讓彩兒取之便是。當初是彩兒代吾收放的披風。彩兒較熟之,將之擱置于何處,去去即可取來。」見雲兒應聲即作勢轉身去取披風(夢在大唐愛第080章儆戒內容)。江采隻遂喚吩道,並拿眼梢暗示了睨心下正處于七上八下的彩兒,復才輕啟朱唇︰

「現下彩兒與月兒既已換完裝,吾這邊暫且亦無甚事可忙活,雲兒姑且亦回房打扮下自個吧。倘覺著無合適衣物可替換。吾那箱子里,尚余有三五套干淨衣裳,並未穿過兩次,乃是離家前夕才添置的新衣。汝大可從中挑選套合身稱意的換上,權作吾賞你為吾梳妝。」

語畢,江采隻便又徑自對鏡照了照妝顏,看似頗滿意雲兒為其梳的妝容。

江采隻弦外之音,無庸贅述,可謂不言自明,雲兒當即亦听得明懂江采隻話味︰「奴承謝小娘子不嫌,如斯抬愛奴,有幸為小娘子梳妝,本即為奴分內事。實不相瞞小娘子,奴房間里還有身尚可穿上台面去的衣裳,實為奴的壓箱底之物。那奴先行退下,待換畢衣衫,再行來小娘子身旁伺候。」

「小娘子,那奴也暫且退下,去把小娘子的披風取來。」雲兒自請退卻的同時,彩兒亦忙不迭朝江采隻福了福身。

「去吧。」江采隻端起手邊的茶水,淺吃口茶,而後又親手往早已泛涼的茶杯中蓄了小半杯茶水,這才長噓口氣,單是抬頭叮囑向雲兒續道,「這會兒時辰尚早著,無需著急,沉著氣就是。」

「是。」

江采隻此刻格外關照雲兒,彩兒則甚為不滿,亦有些不屑之,卻又唯恐為江采隻洞悉見其異樣,便未淨明目張膽反映在面上,只同雲兒齊聲俱應了聲,隨即並肩齊往西閣門外去。

彩兒與雲兒離去後,西閣內就獨剩余下月兒一人,于閣內伴侍江采隻。顯而易見,每每單獨侍奉江采隻左右時,月兒總顯得緊張兮兮。如果僅是安靜地只陪江采隻站著身,江采隻並無何吩咐話,月兒仿乎還不怎局促,哪怕江采隻只輕聲咳嗽響兒,亦可將月兒嚇得站立不安,好像生怕被誰人吃掉似的。

亦鑒于這點,今個晌午那會,高力士尋江采隻傳李隆基口諭時,江采隻才單將月兒留下,而差彩兒及雲兒提前返來翠華西閣替其備置關乎今夜侍寢的事宜(夢在大唐愛080章節)。近些時日的相處,江采隻觀察的出,月兒表面懦弱可也嘴嚴,不像彩兒偏嗜出風頭凡事也愛佔上風,至于慣常少言寡語的雲兒,除卻手上功夫厲害,則是三人中當屬沉穩干練的那個。

譬如先時之事,江采隻故意試探彩兒等人,讓彩兒及月兒同去換裝,結果彩兒的妝扮,果是比江采隻這個要入殿侍寢的主角打扮得均光彩耀人三分,想來月兒那青黛眉,定然亦為彩兒給其描的。適才江采隻佯裝動怒,彩兒則驚慌失措起來,月兒也猶如受驚的小鹿,給唬得近乎面無人色,唯余雲兒處之泰然,且于戲笑間巧妙地化解了當時的尷尬。這趟彩兒與雲兒一同塊出閣去,如若不出江采隻所料,待兩人再返來西閣時,妝扮上,必然不止是雲兒獨個低調,連同彩兒前刻的妝扮,必也將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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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六刻,一頂八人輦轎,悄無聲息出現于翠華西閣。

行走于輦轎最前者,正是高力士。

毋庸置疑,高力士帶來的這頂輦轎,自是來接江采隻前往李隆基寢殿侍寢的才是。

看著輦轎在高力士抬手示意之下,穩停于西閣門前,早是靜候在閣門外的彩兒與月兒,面面相視一眼,遂疾步奔下門前石階︰

「奴等見過高將軍。」

「小娘子可是已妝畢?」

江采隻身邊的宮婢,高力士也非是頭次照面。加之由翠華西閣至李隆基寢殿尚有段腳程,迫于時間有限,當下,高力士亦未拐彎抹角,于是也直接開門見山催詢向迎向其來的彩兒和月兒︰

「若已準備停當,汝等且速速進閣,有請小娘子即刻出閣上輦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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