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095章 帝王之心(上)

作者 ︰

江采隻口吻極淡,淡的听似仿佛是在婉辭對方的鐘情表白,拒人于千里之外(夢在大唐愛第095章帝王之心(上)內容)。

流水有意,落花無情。

李隆基睇睨眼前的這個女子,入鬢的長眉微挑。還從未有過一個女人,敢對其顯以拒意,當眾待以這副不冷不熱態度。莫說是這後.宮中的女人,即便是普天之下,哪個女人不對其這個一國之君崇畏有加,甚至在扎堆兒挖空心思不惜以色.誘之?

形形色色的女人,李隆基見多了,但眼下這個,卻有點挑逗其早已靜若止水的心緒。已是有很久,李隆基未再激起過這種仿乎精力蓬勃,想要將個女人佔為己有的沖動。尤其是面面相視見江采隻的有禮有矩時分,且不論是否是身為一個男人的佔有欲在作祟,于李隆基看來,純是江采隻的這份本分,就已然成功吊足其胃口。

梅林片刻安寂,李隆基原地負手抬頭環目頭頂晴藍如波的一片天空,入冬以來,唯屬今日這天兒,確實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特別是身處在這片梅林望天,格外叫人舒坦爽愜無比。半晌,龍目低斂,才又凝神向江采隻︰

「卿適才所奏之曲,可是李延年所作之《梅花落》?」

史書有載,唐明皇李隆基不單是位杰出的天才政治家,而且是個頗富有音樂細胞的人才(夢在大唐愛第095章帝王之心(上)內容)。對此,江采隻不無知悉,但見現下李隆基不費吹灰之力,即可張口道明其剛才吹奏的這支笛曲,心下多少仍不免微訝。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恩德相結者,謂之知己;月復心相照者,謂之知心;聲氣相求者,謂之知音。總來叫做相知。俞伯牙曾為鐘子期摔琴,時下,江采隻與李隆基,縱然談不上一見如故的情分,可也不失「知音說與知音听,不是知音不與談」的感覺。

「回陛下,正是。」抹掉心底陡升的紛擾,江采隻這才頷首屈了屈膝。既已命中注定。今世要做同床共枕之人。為免日後尷尬,今時若因由這笛音結良緣,未嘗不無裨益。

江采隻言語文雅,看似性情溫柔,李隆基頓覺寬馨。就連前晌時候,初臨視江采隻之時。江采隻給予李隆基的那種疏離體味,此刻,僅在江采隻只字片語感化之下。不覺間亦已隨之盡化作團錯覺消散。

「《梅花落》本笛中曲也。選得好!」人一旦有了共同語言,自是好搭訕的多。稍時緘默,李隆基點頭稱贊罷。略頓,狀似無故夾瞟侍立在側的高力士之後,方像是回味無窮般嘆道,「所謂‘千里馬好找,伯樂難尋’。好曲,人善之,方是為妙哉。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吶!」

會意到李隆基話里的暗示,高力士即刻滿為笑態轉朝向江采隻,緊次于李隆基話末,拱手接語道︰「老奴恭喜江家小娘子。陛下有賞,小娘子還不快些謝恩?」

高力士邊說,邊沖江采隻連連遞眼色,江采隻明了于心之余,于是再度面朝李隆基欠身行禮︰「陛下謬贊。謝主隆恩。」

原本,聞見李隆基賞識江采隻,高力士亦是心有戚戚焉。然,待聞過江采隻少時作應出口的這番話後,高力士則有分涔汗(夢在大唐愛095章節)。眾所皆知,後.宮妃嬪當面回答聖人問話時,按照慣例理應在話首加上個合適的謙稱,方才不算失禮。盡管說,宮規並未明文規定這項不成文的規矩,但自古尊卑有序,後.宮乃至後.宮中的每個女人,上達一國之母下至才女尚服,更乃是天下女子的表率,理當自覺恪守之。可再看江采隻,接二連三作答李隆基問話時,卻貌似有違這點。

不過,縱然有失體統,這錯亦全不在于江采隻一人之身。畢竟,入宮這些日子,江采隻根本就未晉有名位。在宮中,一個女人,一無名分二無頭餃,可想而知,身處其中需飽受幾重難言之隱,苦衷幾許。譬如當下,江采隻見了李隆基,倘以妃嬪的身份,當著眾人眼面自喚「嬪妾」,卻又連個虛名均無,實也不怎合宜,但若以宮婢的身份自貶稱「奴」,又似乎是在作踐自個。雖說月前是被送入宮門侍奉李隆基不假,可進宮這一個月來,江采隻並未能獲聖寵,一個既尚未有幸成為天子的女人又不是宮中的宮婢的後.宮里的女子,懸浮在這宮中,該是怎樣的處境,並不難想象。

如此一來,反倒是江采隻這般宛轉承恩,仔細琢磨之下,卻是較為恰到好處。況且,李隆基的腔調,此時亦可比平常人之間的對白,與江采隻前後幾句有問有答過程里,言辭上僅只用了「卿」一字代為稱謂。想來,倒顯得是高力士多慮了。但旁觀在側,高力士內心惴忖之際,眼前的場景卻也同時提醒及高力士,確是該是時宜,將江采隻這朵高潔的梅花,推上天顏前了︰

「陛下,老奴且去差人速備佳肴酒食,安排在此梅林深處,權作供陛下在林間賞花之暇,亦可便于小用些膳食。且是好?」

反觀李隆基,對于高力士的請示,卻只若不聞。高力士見狀,姑且也未贅言,只向江采隻使了個眼神,隨即壓著碎步,獨自往來時的梅林小徑疾返去。

江采隻自然曉懂,高力士這是在替其制造親近龍顏的機會。為了江采隻能早日聖寵集身,在江采隻入宮的近些時日,高力士可謂是當真煞費苦心。可惜,上次的御幸未能遂心如意,否則,至少無需苦候至這時。但事已至此,時至如今,高力士惟有但求今個的這場不期而遇,盡可能性的成就江采隻一個好開端,是為一次好兆頭(夢在大唐愛095章節)。

高力士所做的一切辛勞,江采隻銘感于懷。然而,當高力士暫離後,殊不知,留在場的局中人,卻免不了相覷無語。

即使非是頭次見面,但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個則是早就知曉己身未來命運以及所有史事結局的「過來人」,這樣的兩個人良久對視而立,氛圍又怎會不微妙,豈不囧縛。

攪擾種種,江采隻渾然未覺自個的面頰早生是色若流霞時刻,但見李隆基已是龍步輕踱,邁向江采隻所站的那棵白梅而來︰「卿身上的傷,可是已無恙?」

「回陛下,早已無礙。」未料李隆基會有此一問,江采隻登時不無打愣,抬目再睹見李隆基已然愈走愈靠向自己時,更為不由莫名緊張,忙不迭施禮過後,整個人便赧杵在白梅下,一時竟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反而是采盈,聞罷李隆基關詢之言,眨眨杏眼,張嘴就是一連串的疑問︰「陛下何時見過奴家小娘子,怎知奴家小娘子受了傷呢?哦,奴記起來了,陛下是說,日前奴家小娘子從閣階上摔下來那檔子事兒吧?唉,瞧奴這爛記性,不用問也應知,定然是高、高將軍稟報的陛下,奴怎地忘卻,當時高將軍逢巧正在西閣唻……」

采盈這一出聲,倒恰為及時的給江采隻解除窘困。李隆基一直專注于江采隻的注意力,頃刻亦被分散去不小。

有人解圍雖是好,但眼見采盈抓耳撓腮的自以為是著淨添恍悟,江采隻則擔憂,再任由采盈咕叨下去,譜不準接下來將汩汩出甚麼沒腦子的大不韙話,遂匆忙趕在李隆基之前,率然蹙眉,及早嗔斷了采盈︰「不得無禮。」

在宮里,多說多錯,不說都錯。就采盈適才之舉,如讓有心人撞見,已足以定其個以下犯上的罪,掌嘴在所難免。值在這節骨眼上,當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宜。

更別提,江采隻與李隆基各是心中有數,李隆基所提及之事,壓根就同采盈所搬出的事是兩碼事(夢在大唐愛第095章帝王之心(上)內容)。若讓采盈「一錯再錯」嘟囔個沒完沒了,就采盈這一根筋,難保不余外拖拉出其它亂七八糟的事情,屆時,恐怕才是鑄成大錯悔兮晚矣。

所幸采盈這回倒未頂嘴,瞅見江采隻佯斥,立地知趣,且下意識閉上了嘴。事後,這倒甚為讓江采隻暗松口氣。再看李隆基,這會兒工夫,旁人個個如履薄冰,李隆基卻好像全未介意這段小插曲。

「你家小娘子,笛子吹的是蠻不錯。除此之外,可還擅長旁技?」須臾似有所思,李隆基復開金口。語氣中的平易近人,剎那間,卻煞是讓所有人為之側目。

江采隻尤為心顫了下。李隆基這席話,雖不是沖江采隻而問,原即是發問向采盈,卻使江采隻恍惚再見,當日同是在這片梅林,其曾遇見過的那個與李隆基貌合神離之人的模影。

而事實證明,不管是那日那個曾對江采隻施以援手的李隆基,亦或是今日這個王者風範彰顯無疑的李隆基,如今斷來,其實真的真是同一人。若非如此,眼前的李隆基,斷不會問及起當日那事。現在想想,江采隻之所以有此置疑,心生懷疑非是同個人,實則也只不過是心理因素使然罷了。

「陛、陛下是在問奴話?」至于采盈,惶然瞄瞥江采隻,則楞是被李隆基的和顏可親,直接問懵。

「欺君之罪,實乃大罪。你且如實作答即是。」李隆基眼底含著鼓勵的笑味,面上的措辭,卻令聞者警 。

江采隻不露聲色靜觀在旁,只見采盈又速度的望了眼其,迫于李隆基的逼視,欲言又止。

由是卻足可見得,帝王之心,確是絕非一般人可揣摩之。

半晌,亦未見江采隻表態,采盈深吸口氣,才朝李隆基重重地點了點頭︰「陛下若非命奴說不可,那奴可就實打實的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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