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在大唐愛 第097章 女不祭灶

作者 ︰

過個大年,忙亂半年(夢在大唐愛第097章女不祭灶內容)。

始自進入臘月門,雖說一切如舊著,看似無風無浪,但年關在即,種種年事,在宮中卻是日愈顯盛起來(夢在大唐愛097章節)。就像今兒個一樣,已是二十三祭灶天的日子眼。于「年步」上講,祭灶日誠乃是個大日子。而灶王爺,更實乃年節敬奉的神明中,最露臉的一尊。

是以,今日一大清早兒,不但是整座皇城宮城,長安城大大小小的街巷,挨家各戶,處處皆可見祭灶的忙碌景象。方方正正搭建而起的灶台之上,所擺盛的亦淨是隔著老遠就可嗅得到的清香四溢的酒糟,以及滿盤滿盤香酥脆黃的飴糖和粘糕等物。

正所謂「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在這「金三銀四」的祀灶之日,人人自是俱想搶個頭彩,禱祝灶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為己運為家門在來年爭求個好彩頭。

听著宮牆內外陣陣綿延不絕于耳焚燒竹子所發出的「 叭」作響之聲,江采隻也早早的即被今早這一年一度的喧鬧節日氣氛感染醒了困神兒,徑自簡單梳妝過後輕著腳步走到西閣外間時,閣外的天色尚蒙蒙有分黑意。緩推開閣窗,抬眸眺眼東方,只見樓閣聳峙的巍峨城角上空,每日日升的那片方向,今刻才漸顯魚肚白。顯然,今晨這時辰尚早著。

「小娘子?」

江采隻正凝神于窗外的晨曦,但听西閣的門扇「吱呀」一聲輕微轉響,雲兒已然躡著步子推門而入。

盡管日頭尚未升起,卻早逾破曉時分,閣外的光度總比閣內較明亮上三分。江采隻看閣門處的來人,輕而易舉即可辨識清晰,可來人由亮處步入暗處。一下子卻甚難適應閣內的光亮度。

故,進門便看見有道人影佇立于窗前時,雲兒微訝之余,遂試量著低喚了聲江采隻,待見閣窗前的人聞喚回首,且正是江采隻之後,雲兒這才忙不迭疾步點亮燭台里的白蠟,待燈燭罩撥亮。方迎向江采隻。屈膝行禮續道︰「小娘子今個怎起的這般早,可是被晨早這爆竹聲攪吵醒?」

江采隻蓮步坐至蒲凳,方莞爾向雲兒︰「昨兒晚上上榻早,本就不怎困倦,今早這爆竹聲一起,便睡意全無了(夢在大唐愛097章節)。與其躺著。反不如下榻活動下筋骨。倒是汝,猛不丁瞧見吾站在那,卻是嚇著了吧?」

江采隻慣常無讓人侍奉在榻邊的習慣。縱使是白日間,倘看見有人在西閣外間趴眯著身,也會令其回房去休憩。輪到夜間休息時候。更不允誰人陪侍在西閣里外。入宮這些天,彩兒等人也多是趕在快晨明之時,才換著班的入閣來掌燈。

「奴著實無甚。小娘子怎生不喚奴等入閣伺候?今日乃是祭灶之日,照往年里,這爆竹聲須得再過上小半個時辰左右。方才消止。」雲兒邊說示,邊為江采隻取了件衣衫搭在肩上,甚為細心體貼。

江采隻美目流轉,輕拍下雲兒手︰「吾是睡不著,今個才起早,作甚擾汝等清夢?這兩日,吾瞧著汝等忙里忙外,著是忙的不輕。眼下,吾這並無甚事,雲兒且去再睡個回籠覺即是。」

原本,平日里常是采盈前來叩門問江采隻請早。近來幾日,采盈那股子別扭勁兒尚未扭過性子,這才由雲兒代為日日入閣侍候江采隻晨起之事。其實亦無幾樣事可做,不過是打提盆熱水,等江采隻穿戴利索,出來外間洗漱而已。除此之外,頂多也就是再為江采隻梳個發髻,挑選個頭飾罷了。

雲兒又向來讓江采隻尤感熨帖,故而江采隻亦頗厚待雲兒。將心比心,主子待己良善,做奴婢的受待見,主奴間的這層感情關系,自然而然循序漸進,相處的越來越親。

「小娘子還說呢,見日里奴等貌似忙碌樣子,實則淨是在瞎忙,全幫不上小娘子甚麼忙……」話未怨艾畢,雲兒便打了個怔,瞅窺氣定神閑的江采隻,方面有難色道,「是奴多嘴了,小娘子莫氣。奴去給小娘子打熱湯水。」

眼見雲兒說著,即不無赧然地低下頭奔向閣門,江采隻頷首嗔道︰「這天兒還早著,急甚?姑且過來陪吾坐會,少時再去亦不算晚。怎地了,站那般遠作甚?難不成還怕吾把汝吃了,啃的連骨頭也不剩?」

雲兒原是為自己的一時嘴碎,窘迫慚愧,為免這大早晨的就惹的江采隻不快,故才借故去打水(夢在大唐愛第097章女不祭灶內容)。然而,轉見江采隻非但毫未在意其哪壺不開提哪壺,反而于巧笑嫣然間便已將尷尬盡是化解,雲兒杵滯在閣內,半晌無言以對,終是忍俊不禁,「噗」地捂嘴笑出聲︰

「小娘子怎地竟學采盈,也拿這種俏皮話打趣奴?」

渾然不覺中提及采盈,江采隻留察到,雲兒適才被逗笑的臉上,驀地又平添出些許不自在之色。不可置否,近幾日,采盈也同樣是個敏感話題,就跟雲兒前晌說的話一樣,極易使人難堪。

「汝不說及,吾倒差點忘問,彩兒月兒采盈人呢?可是還懶在被窩里蒙頭大睡?這深冬臘月的天,整日就專欺負汝一人來服侍吾了?」反觀江采隻,娥眉倏蹙,當即煞有介事般正色向雲兒。片刻,才朱唇輕啟,問詢出口的則是另回事。

面對著江采隻注目,雲兒心底本已「咯 」遽沉,笑容亦隨之僵硬在唇指間,待候聞見江采隻所語,忙作應道︰「不是,是這樣,回小娘子,今兒乃祀灶日,彩兒仨人比奴起得尚早,奴進來侍候小娘子前刻,采盈就已帶著月兒,前往宮中祭灶的地方,去討賞祭品去了。」

「討賞祭品?」聞雲兒所稟,江采隻挑眉。

「是。」雲兒點頭應道,「宮中同宮外一個樣,概不許女人祭灶。不過,依禮拜祭完灶神後,主祭的人,會將祭品其中的一小部分發賞給宮人。宮里頭的不少宮婢。每逢至此日,便會相約成群圍堵去祭場外,安等發賞。用作發賞的祭品,雖多數被那些隨祀的小給使搶佔在先,可排靠在前頭近處的宮婢,多少倒也能趁機討個恩賞。有的人胳膊長,就能討到碗屠蘇酒,且待回頭便與旁人分著喝了。余外還可換幾吊月錢。有的則搶個桃符,便求這宮里手巧者,繡個香囊裝于其內,以便于隨身戴著權作闢邪。」

古人過年,「祭灶」象征的即是小年的開端(夢在大唐愛第097章女不祭灶內容)。時日上縱然有「官三民四船家五」一說,卻有個統一的規定。亦即,女不祭灶。且,此習俗由來已久。實非僅在這大唐,上至帝後下至萬民謹恪慎守之。

據江采隻悉,南宋詩人範成大曾在《祭灶詞》中有道。古傳臘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雲車風馬小留連,家有杯盤豐典祀。豬頭爛熟雙魚鮮,豆沙甘松米餌圓。男兒酌獻女兒避,酹酒燒錢灶君喜……

雲兒口中的「屠蘇酒」。意為「屠絕鬼氣,蘇醒人魂」之意。江采隻尚未入宮前,每年在珍珠村與江仲遜慶祝年關時,均會以指從酒樽中沾滴含舌忝入舌尖,據說,于元日早上喝此酒,可保一年不生病。至于桃符,又稱「桃版」,自是不必贅釋,古人認為桃木乃五木之精,能制百鬼,故從漢代起即有用桃作厭勝之具的風習,以桃木作桃人、桃印、桃板、桃符等闢邪。

「小娘子?」見江采隻久未吱語,狀似有所思,雲兒環瞥閣外漸放漸亮的日色,于是連喚帶請示道,「小娘子,閣外天色已是大亮,奴這就去打熱湯水了。今日這日子,不同于往日,再晚了,只怕打不到足夠的水。」

雲兒連喚兩遍,江采隻方恍然若聞︰「嗯,去吧。時下,外面的天氣較為寒冷,汝且先行回房多加件衣服,穿暖和點再行出門去打水。記著,無需跟旁人爭搶,尚需多堤防著安全為緊。」

「是。奴謹記小娘子教誨。」雲兒欠身,「這會兒工夫,外頭的爆竹聲已是小了許多,小娘子若覺倦乏,大可再去里間臥榻小憩半個時辰,反正今個也不會有甚麼事兒。奴且告退。」

言罷,雲兒即退往閣門外,並順帶著輕輕掩合上了門扇。

江采隻獨坐于妝台前,抿唇目送雲兒匆匆跨出西閣去,側身望眼銅鏡中映照出的那模人影,須臾,喟然長呼了口粗氣。

不與人爭搶,這話道的有夠輕松。在這宮中,不爭不搶,可還能存有一席之地。即便是苟延殘喘,想必,不去絞盡心機,恐怕均無法苟活在這座華麗地宮池之中,求換不來保全之所(夢在大唐愛第097章女不祭灶內容)。

就連祝吉求祥,均有所拘制。譬如這「女不祭灶」的性.禁忌,說白了,無非是男尊女卑的性.歧視。即使嫁與尋常百姓家,在今晨這樣的年節氛圍里,為了口屠蘇酒,為了個桃符,想是也不可避免地會挑起你搶我奪的爭執,何況是這後.宮?勾心斗角的爭斗,又豈是想逃就可逃的了的。

往昔江仲遜會把最清醇的屠蘇酒,及工雕最上等的桃符,留予江采隻淺嘗,拴系在江采隻閨房的帷帳上。只是如今,江采隻不敢往深里去想象,已全無親人陪伴在身邊的江仲遜,今年的這個年關,一個人孤零零空守在江家,究竟還會不會一如從前的笑呵呵去祭灶,又該如何去慶渡今歲。

叢生忖擾間,江采隻已然淚盈于眶。

後.宮,唯有其在後.宮這片天空下,活出個人樣來,活出個精彩來,才可謂不辜負江仲遜割舍掉的這份父女之情,才算是對得起身邊人不棄不舍的追隨。否則,若其在這宮中的日子不好過,可想而知,宮外牽念著其的親人,及其所掛懷之人,日子定然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宮中人不得聖寵,又何來光耀門楣之說?雖然江仲遜惟希其平安是福,但既已入宮門,早是別無選擇。

至少,再像今日的日子里,這翠華西閣好歹有分該有的熱鬧。

拭去眼角的淚光,江采隻端坐正身姿,清眸底斂盡一抹精光。

不爭,無需多久,自也會有人把你爭下台去。

與其坐等被踹下去後,再斟慮咸魚翻身,反不如現在即去爭。

深宮的潛規則,自古即如是。惟有爭,用心的去爭,許是尚余有的一拼的余地。

爭到一個巔峰的頂端,屆時,就算不再親自出手,亦會有人向你伸出手,恭遞上你想要的一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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